第34章 黑白颠倒

“好期待晚上跟阿郁一起睡啊,從小到大我還沒有跟人一起睡過,從白天期待到晚上,阿郁你什麽時候困啊?”

對着薄郁說這話的時候,牧雪城還是帶笑的,眉眼不說是天使也是天真可愛了。

但當他說完,雷達立刻警覺到周圍有人接近,瞬間擡眼淩厲地望去。

眉峰桀骜,又大又圓的眼睛斂成狹長冷漠的形狀,被盯住的陳培沛瞬間石化,鹌鹑一樣一動不敢。

陳培沛:好可怕!我撞見他崩人設了,是要被滅口嗎?我才剛來這裏第一天!

牧雪城狐疑地盯着這個可疑者:“你在偷聽嗎?”

陳培沛使勁搖頭,被他的眼神吓得不敢說話。

“我……出出來……吃吃吃晚餐。”

陳培沛:我再也不說你腹黑冷淡了,拜托,還是之前那樣就好,這真面目也太吓人了!

牧雪城長眉冷漠微挑,低聲問薄郁:“他為什麽這樣?在裝小白花嗎?”

薄郁目光從書上擡起,豎起的食指不緊不慢扶了一下右側鬓角的鏡框。

“可能以為你是牧月森,被你不同以往的樣子吓到了。”

“牧月森,我?”牧雪城眼神靈活一轉,瞬間高興起來,隐着狡黠準備搞事的小眼神。

薄郁:“你就好好的,假裝一下你哥吧,別忘了我們還要軟化他套話呢。”

牧雪城瞬間興致缺缺:“好好假裝他我不會,我每次都是搞事來着。”

薄郁:“那就不說話吧。”

陳培沛看到那兩個人低聲咬耳朵,好歹可怕的眼神沒有再盯着他了,戰戰兢兢地挨着牆走過去,本來想越過這兩個人下樓,想起三樓到二樓這段樓梯的可怕,又躊躇了一下。

——如果三個人一起走的話,反派應該沒有機會動什麽手腳,就算他動了,我也可以完美模仿他的行動路徑安全通過。我真聰明。

想到這裏,陳培沛腳下一停:“那個,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為了顯得真誠,陳培沛露出八顆牙齒的軟糯陽光的笑容,瞪大純潔的正義之眼看着薄郁。

薄郁看了眼終端:“差不多是晚飯時候了。”

“就是說啊。”陳培沛笑得更燦爛了,“我們一起去吧!”

牧雪城一臉不爽地盯着他:“吃晚飯就吃晚飯,為什麽一定要跟阿郁一起去?還笑得這麽可怕。你才第一天來吧,為什麽黏着阿郁?”

——天地良心,我哪裏敢黏反派?我只是為了自保!說起來,你才是一直黏着人吧!還有,我這麽陽光健氣的笑容哪裏可怕了?有你可怕嗎?

陳培沛笑容有些勉強:“就是,一個人有些怕寂寞,家裏太大了。”

牧雪城眼眸沉沉:“莎莉女士、陸大廚、房子外那些保镖,每一個都很孤單,怕寂寞是嗎,去找他們。”

陳培沛急了:“他跟我都是管家,我為什麽就不能找他?”

牧雪城不爽地眯了一下眼睛,鼻翼陰鸷地抽動,冷漠地盯着他:“當然不可以,阿郁要跟我一起!就知道你動機不純,才不是單純的想去吃晚餐。”

陳培沛被他神情吓得一哆嗦,再次舉起雙手,戰戰兢兢,欲哭無淚:“我動機很單純的!真的真的只是想去吃晚餐。”

A4紙:【重生者也太浮誇了點吧。有那麽可怕嗎?】

薄郁合上書:你跟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不也被他的眼神吓得透心涼。

A4紙:【哦,也是。好久遠的事,差點忘了。】

薄郁摘下眼鏡,擡手抓住牧雪城指控陳培沛的手指:“走吧。”

“好的。”

陳培沛看到,桀骜危險的惡狼,一秒收起可怕的神情,乖乖答應了薄郁,順着薄郁抓着他的手指,反過來趴在薄郁肩上,像只眉眼喪喪的不高興的黏糊糊的狼崽,聲線都糯糯的撒着嬌。

“阿郁不準跟他玩,我不喜歡他,因為他都不能穿我最喜歡的家居服。阿郁最近的課程好多,跟我一起的時間都好少了,說好的全科家庭教師呢?”

A4紙被擠了出去,失去了表情包:【重生者還在看着呢,你管管他,這樣對方絕對會懷疑的,牧月森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薄郁低聲平靜地說:“如果可疑者不在,牧月森就會下樓跟我們一起吃晚飯,看來比起可疑者你更喜歡跟你哥。”

牧雪城的眼睛瞬間睜大:“那還是可疑者吧。”

想到牧月森要自己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牧雪城瞬間高興起來,拉着薄郁迫不及待往樓下沖去。

陳培沛跟着他們身後,又礙于對他們畏懼不敢太近,只敢站在樓梯口瞪大眼睛記住他們下樓時候踩過的安全地方。

牧雪城蹦下樓,前腳剛踏進二樓餐廳,臉上開開心心的神情頓時一頓。

只見,餐桌右邊盡頭已經坐了一個人,不是牧月森是誰?

牧雪城眯了眯眼睛,往身後看了一眼,回身再次探向牧月森:“喂,你快點上樓去,等下可疑者進來看到了。”

牧月森好整以暇坐在那裏,眼皮都懶得擡起來看他:“是你上去。”

牧雪城氣鼓鼓的,鼻翼陰鸷地抽了一下,不服氣地說:“為什麽是我上去啊?我要跟阿郁一起吃。”

牧月森輕慢地瞥他一眼:“因為我先來的。”

“陰險!”牧雪城氣呼呼的指着他。

這時候薄郁也走了進來,同樣看到了牧月森。

他站住腳步,微微側身,能同時看到在小心翼翼下樓的陳培沛和餐廳裏的兄弟倆。

“他馬上要下來了,你們是要怎樣?”

“他上去!”

兄弟倆看着薄郁,不約而同指着對方。

薄郁雙手抱臂,眼眸半斂,一臉平靜。

僵持了三秒。

陳培沛深呼一口氣腳步安全落在二樓地板上。

淡青色的蝴蝶煽動翅膀,蒂娜小姐嘆口氣。

餐廳左邊的銀灰色牆壁忽然打開一道門,地板伸縮,不等牧雪城反應就将他帶入門裏,瞬間牆壁合上。

薄郁收回視線,望向牧月森:“為什麽這種只能有一個人出現的場合,默認是牧雪城消失?”

牧月森雙手交握,靜靜地看着他:“因為我是哥哥。怎麽?你只想跟他一起吃飯嗎?”

A4紙:【因為他只能活一百年就要英年早逝吧。】

這時候,一無所知的陳培沛也走了進來。

薄郁坐在原本牧雪城的位置,陳培沛自然地在中軸線位置坐下。

剛坐下,陳培沛自然地擡起眼睛,看到了右邊盡頭的牧月森,手指不由指着:“等等,你你,你什麽時候換衣服了嗎?”

牧月森神情沉靜無波。

薄郁眉睫擡起,平靜地看向他們。

陳培沛驚訝地站起來:“剛剛在樓上明明是黑色的襯衣!”

A4紙:【次奧,露餡兒了!】

陳培沛的手指微微哆嗦,求助地看了眼餐桌左邊盡頭的薄郁:“你也看到了吧,是黑色襯衣,下樓的時候還是黑色的,怎麽進了餐廳就變成白色的了?”

牧月森眉眼清雅無辜:“你記錯了吧,一直是白色的。”

薄郁一眨不眨:“是啊,是白色的?你确定沒記錯嗎?”

陳培沛本來很相信自己的記憶,但現在,一前一後兩個人一個一個比他更從容篤定,陳培沛不由一滞,眨巴着眼睛仔細回憶确認。

——黑色,白色……房間是黑色,門口牧月森白色……客廳……黑色還是白色……

牧月森眼眸清潤溫和:“一定是你房間的黑色布景太多了,看久了黑色的東西,再看別處就會看把白色看成黑色。但也可能是我中途換過衣服顏色,一不小心忘記了。哈尼,你記得嗎?”

薄郁一本正經面癱臉:“每次看見哈尼注意力都在哈尼英俊完美的臉上,是不太注意衣服的顏色,也可能我記錯了。陪襯襯,你記得嗎?”

陳培沛滿腦子黑色和白色,最終腦子一團糟,不太肯定:“我,我也不記得了。”

牧月森神情無辜,輕慢挑眉,意有所指地說:“比起在意我的衣服顏色,我更希望管家在重要的事情上用些心。”

陳培沛讪讪地點頭答應,蓋子掀開,美食瞬間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烤得又香又嫩的肉排,似乎在盤子裏都在滋滋微彈,只用眼睛看就已經品嘗到了肉的鮮香軟嫩。

新鮮的蔬菜沙拉,還帶着植物的生脆,食材天然的清香。

濃稠的湯食材清晰可辨,種類豐富,随着熱氣迫不及待刺激着味蕾。

面條和醬汁完美融合,還沒有品嘗就仿佛已經感受到勁道軟彈的口感。

——啊啊啊不愧是陸大廚,口水都要下來了,美食我來了!

陳培沛幸福地眯着眼睛,迫不及待切下一塊肉,就要放進嘴裏。

“哈尼,檸檬汁遞我一下。”薄郁頭也不擡。

牧月森一邊切着肉排,一邊目光看向陳培沛:“預備役管家,檸檬汁。”

肉排只差一點就送進嘴裏的陳培沛愣愣的:“哦。”

他只好遺憾地放下叉子,将只有三兩步遠的檸檬汁拿給牧月森:“少爺,檸檬汁。”

牧月森下巴矜持微擡:“是他要。”

陳培沛在牧月森清潤沁涼的眼波裏一頓,轉身向左邊的薄郁走去。

——萬惡的反派,連檸檬汁都要別人拿。

陳培沛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到可口的面條,頓時口水分泌,心情大好。

“哈尼,水。”熟悉的音色清冽的惡魔召喚。

陳培沛不想擡頭,但牧月森的視線無人能忽略。

牧月森沒有笑,波瀾不驚的面容,琥珀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聲音低沉溫和:“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陳培沛幽怨地站起來,咬着下唇,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差一點到嘴的美食。

終于,對美食的忠誠打敗了對反派的畏懼。

陳培沛鼓足勇氣,弱弱地說:“他也是管家吧,他就不能自己起來拿嗎?”

牧月森一手撐着下巴,眉眼溫雅無辜地看着薄郁:“哈尼,他跟你說呢。”

薄郁斂眸看着陳培沛,淡淡地說:“不行,因為我不僅僅是管家,還是備受寵愛可以恃寵而驕的金絲雀。簽過協議的那種,雖然你也簽過,但跟你簽的內容應該不一樣。”

牧月森看着陳培沛,輕慢眨了眨眼:“是這麽一回事沒錯。”

陳培沛忍着差一點哭出來的沖動,小可憐一樣去給他拿水。

——可惡,沒人告訴我,他們是連那種協議都有的關系。

薄郁端起水,一邊喝一邊看着陳培沛:“說起來,我也有些好奇,已經有了我,為什麽又多出一個他來,是哈尼對我有什麽不滿嗎?”

牧月森聲音溫柔沉緩,深情款款:“當然沒有,哈尼是最好的。”

陳培沛:這兩個人,竟然當着我的面撒狗糧……我還餓着肚子呢。

薄郁面無表情看着陳培沛,語氣微沉:“那麽,你是怎麽橫插一步進來的?是想取代我嗎?”

陳培沛頓時愣在那裏,眼神微飄,想去看牧月森。

但薄郁就看着他,牧月森在他後方太遠,完全鞭長莫及。

陳培沛:完了,這是陷阱嗎?他故意選中這個時候用美食松懈我的意志,用使喚我分散我的注意力,為得就是在這一刻一擊必殺我嗎?腦子裏完全一片空白,我該怎麽回答?

薄郁一瞬不瞬看着陳培沛,讓他無法移開視線,聲音低低的,好像不想讓對面的牧月森聽到一樣:“據說,你知道很多牧家的秘密。為什麽知道牧家的秘密,就能進來當管家,不該是被報警抓起來,或者……滅口嗎?”

陳培沛脖子一涼:牧月森連這個都告訴他了?

“我……我……”

薄郁:“好奇,你是怎麽知道的?牧家的秘密。”

牧月森的聲音遙遠,溫和:“哈尼是我挑中的管家,他是爺爺昏迷前挑中的,之所以知道牧家的秘密,是爺爺那邊做的安排,他拿這個來證明,自己是真的人選。”

陳培沛緊張得都快暈倒,聽到牧月森的話,立刻狂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的。我是牧老先生選中的管家,所以知道很多牧家的事情。”

越過陳培沛,薄郁和牧月森遙遙對視。

A4紙:【我怎麽覺得牧月森在幫重生者兜底?】

薄郁:自信點,去掉覺得。

A4紙:【啊,你不是在試探重生者,你在試探牧月森?】

薄郁:就知道不會這麽簡單,以他的手段,一通談心差不多就能套出來了,哪裏還需要把人放進來慢慢套話這麽迂回?

A4紙:【你這麽說我好心慌,難道重生者已經告訴了牧月森一些不該說的話?那牧月森把人放進來,是想幹什麽?】

牧月森眉眼清潤溫雅,沒有一點陰翳,靜靜看着薄郁,對陳培沛說:“你可以回去自己的位置了。”

陳培沛如蒙大赦,飛奔向他的餐位,終于一口将涼了的肉吞下。

——嗚嗚嗚雖然涼了但還是好好吃啊!

叮咚,薄郁的終端訊息響了。

半透明的屏幕打開,只有他和A4紙有權限能看見。

牧月森:看來你更想和牧雪城一起吃飯。

A4紙:【啊,你更想和牧雪城一起吃飯嗎?】

薄郁嗯了一聲:“本來想牧雪城先一步來餐廳,牧月森就不會來了,正好可以趁着他不在,對重生者套話來着。”

但沒想到牧月森會搶先一步,趕走牧雪城。

一邊回答A4紙,薄郁一邊給牧月森也發了一則短訊:哈尼也一樣,和可疑者之間,好像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兩個人各自看了眼半透明屏幕上對方發來的簡訊,然後,隔着屏幕和對方深深對視。

瞬間得出一個相同結論:

——看來他懷疑我了。都怪這個重生者太蠢。

作者有話要說:  陪襯襯:關我什麽事?作為工具人,我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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