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世界的真相

薄郁在太空艙一樣的地方醒來。

他并沒有見過太空艙,準确地說,是周圍高科技的設備最接近他想象中的太空艙。

冷淡的銀色圓柱體全封閉空間,他坐在裏面一看就高精尖的設備椅上,頭上還戴着一個接連了無數數據線的頭盔。

隔着封閉空間的玻璃,看到外面是一個占地面積極大,一眼看不到頭尾的實驗室。

穿着白大褂,來來往往忙而不亂的研究員們正記錄着什麽數據,一臉嚴謹,偶爾彼此低聲交流兩句。

薄郁:世界末日,外星人入侵,我地球人的身份被外星人發現,然後送去研究室切片了嗎?

幸好A4紙的聲音下一刻就響起。

【阿郁,弄錯了!】

薄郁:什麽弄錯了?

A4紙聲音嚴肅,語速微快:【時間有些緊張,我先跟你介紹一下現在的情況。這裏還是星際時代,你的身份是考上基因醫學的研究生,因為表現優秀,跟随你的導師進入牧氏集團贊助的基因醫學研究院,剛剛結束了一期治療項目。一定要記住。】

薄郁:什麽樣的治療項目是我坐在太空艙裏被研究?而且,你剛剛說牧氏?

世界剛剛不是毀滅了嗎?是他想的那個牧氏嗎?

【這正是問題的關鍵!你聽我說,牧氏集團的繼承人從小就患有一種罕見的不明原因的基因病,基因醫學的治療方式一向是——找到病變的基因序列代碼,讓靶向藥針對性地注入其中,從而找出問題所在,抹殺病變部分,嘗試修複病變基因。】

A4紙深呼吸,一口氣講下來:【而你就是這次治療的靶向藥。陳培沛,還有之前各種二叔派去的卧底,都只是前期檢測病情發展的監測藥物。】

薄郁就很懵:我是靶向藥?

【對!牧家的繼承人叫牧星晝,我們之前所在的世界,其實是牧星晝的基因領域世界。你是經過研究院測試,唯一被牧星晝的兩個病變基因同時接受不産生排斥的人,所以才能介入他們具象的虛拟世界,也就是進入那間房子的三層以上。】

A4紙微微懊惱:【我早該發現的,Y字雙子星空間設計,就相當于人體大腦,那所房子你所在的三樓左側第三間屋子是心髒位置,牧雪城的領域相當于左腦,牧月森的領域相當于右腦。所謂外星人突然入侵,世界末日,房子炸毀,其實就是一次來自外部的大治療!】

薄郁木了好一會兒:游戲架構師的腦洞也太大了,那個牧星晝,牧家的繼承人?他和牧雪城他們,是什麽關系?

A4紙沉沉嘆口氣:【我剛剛已經設法搞清楚了,牧星晝就是我們一開始要找的,殘疾狠戾大佬。我們當初準确地說并沒有傳送錯,只是誤差了0.0001秒,直接進入他的基因世界了。牧雪城和牧月森就是他在病變的基因世界裏具象化的人格,這和人格分裂不是一回事,他本人的主人格一直都在這個世界,沒有在那個世界出現過,所以我才會沒有發現異常。】

薄郁經過一連串的轟炸,越發木然。

他眨了眨眼:阿紙,還有什麽,一次性說完吧。

A4紙嘆口氣,認真地說:【那兩個人雖然不是完全意義上的副人格,但也不能說是真正的牧星晝,所以應該填寫的正确答案是:主人格是牧星晝。因為你填寫錯誤,治療并不順利。而且,他之所以會殘疾坐輪椅,就是因為這期不成功的治療導致的後遺症。不過,你暫時可以不用擔心他找你算賬。因為,牧星晝失憶了。】

果然,觀測完結果,那些穿白大褂的研究員看着大屏幕上數據流呈現的情況,頓時臉色大變。

“怎麽會這樣?這不應該!”

“治療并不完全,病人出現休克反應……病人脫離生命危急……體表特征一切正常……”

“複查治療過程,找到出錯的地方。”

“不行啊,無法複查。檢測錨點陳培沛在治療開始後就被立刻排異驅逐,我們的追蹤早就斷裂了,有一段數據的空白期,只能等薄醫生醒來後由他親自口述複盤。”

有人看到了治療倉裏的薄郁睜開眼睛,頓時驚喜叫道:“薄醫生出來了!”

旁邊的研究員也浮現一絲喜色和松一口氣,立刻大聲喊道:“立刻啓動檢查治療!這種浸入式的治療方式極其傷害靶向藥的精神力,很容易出現後續不良反應。”

A4紙:【阿郁,快,裝暈。你現在還不完全清楚情況,如果複盤治療經過會露出破綻的。】

不用A4紙說,薄郁就已經感到天旋地轉,陷入黑暗。

……

在薄郁昏迷檢查的時間裏,A4紙又詳細地解釋了一遍,這次主要是告訴薄郁兩個世界的相似和不同點,讓他能區分。

【基因領域世界也不是全然胡編亂造的,基本和現實裏一樣,只是既然是病變世界,所以有些設定會出現微妙的錯誤,這就是為什麽你會覺得那個世界和你的真實經歷不太一致。】

【對你而言理解上會有些困難,畢竟不管是之前的基因世界,還是現在的世界,都是需要你代入的游戲世界,其他人是從虛拟回到現實,你是從虛拟進入另一個維度的虛拟。】

【你就當做是你結束大學四年學業,考上研究生了。但可能生活設定會出現一些和基因世界不太一樣的情景,到時候再慢慢适應吧。】

薄郁揉着額角,走在研究院的走道上。

一路上同事看到他都紛紛問好,薄郁也唇角微抿,颌首點頭對他們示意。

經過三次身份檢測掃描,他被安全放行,進入一間研究室。

一個女研究員正在和另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金絲眼鏡的醫生說話。

A4紙立刻解釋道:【女的叫薩琳娜,比你早來一年實習的研究生,是你同校不同屆的學姐。戴金絲眼鏡的就是你的導師。】

薄郁站在那裏等他們說話,歪了歪頭,面無表情看着戴眼睛的男人。

薄郁:我怎麽覺得他有點面熟。

A4紙苦着臉:【當然面熟,因為他長得很像牧月森。】

薄郁:我現在還是能記起他們的臉的,并沒有覺得這個人和牧月森像。

那個人戴着金絲眼鏡,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比起牧月森眉眼的清雅溫潤,骨子裏低靡冷涼,顯得更親切自然,是從骨子裏透出的溫柔儒雅,年齡看着也也更為成熟,三十多歲的樣子。

【他真的跟牧月森像。因為,他不但是你的導師,還是,牧星晝的二叔,牧文原。】

這下薄郁臉上的表情繃不住了,望着男人,微微錯愕:二叔?!牧雪城他們一直說的二叔?

【對,之前牧雪城牧月森一直說的那個二叔,就是現實中牧星晝的二叔。牧文原不但是這次治療的主治醫師,也是研究院的主負責人。】

【那些源源不斷派到牧月森身邊的卧底,包括最後一次的陳培沛,都是治療過程中,牧文原安排的通過精神投影進去的研究員,包括最後一次外星人入侵,流星雨轟炸,世界末日,都是瓦解基因防禦,進行的治療過程。他們所有的行動,目的都是為了掩護最關鍵的作為靶向藥的你。】

薄郁:所以,反派二叔其實是好人?

【他當然是好人。別看牧星晝是牧氏集團的繼承人,那是因為牧文原很久以前為了追求基因醫學的理想,早早放棄了繼承家族企業。以他現在在基因醫學的成就和地位,身價財力完全不比牧氏集團低。】

【是因為病變基因投影世界的牧雪城和牧月森天然排斥治療,才會把醫生和醫生注入的藥物當做壞人和反派。】

薄郁靠在門上發呆。

那邊,牧文原和瑟琳娜溝通結束。

瑟琳娜一邊往外走一邊對薄郁說:“才剛檢查完,也不休息一下,身體吃得消嗎?”

薄郁心不在焉,嗯了一聲:“躺不住。”

大家心知肚明,項目不如預期順利,作為靶向藥的薄郁壓力最大,有牧教授在這裏,瑟琳娜也沒有多說什麽。

牧文原原本低頭在寫什麽,聽到他們的對話,擡起頭來笑着看向薄郁。

他的笑容幅度并不大,但那些笑容像是從唇角,從眉眼末梢,從臉上每一寸漫來,讓人像是浸潤在春風溫水裏一般,感到安心。

“嗯,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薄郁看着他,眸光不定:“聽說治療結果不如預期,導師制定的方案一直很完美,是我的環節出了問題……”

牧文原的笑容微斂,目光從容溫和地看着他:“任何的方案都只是方案,不存在完美的方案,具體執行的過程中有無數意外,人類的精神領域和基因領域,就像頭頂的宇宙星空一樣浩淼神秘,深入其中,本就是一項未知的冒險。”

他走過去,輕輕安撫一樣拍拍薄郁的肩:“在你進入之前,我說過的吧,無論出現任何問題,都有我負責兜底,所以,不用感到有壓力,結果如何是我該負責的事。”

薄郁擡眼看着他,這個人的笑容和眼神讓人無比安心。

“病人的身體怎麽樣了?”

牧文原收回手,看了眼不遠處的數據屏幕。

薄郁也和他一起望去。

牧文原在終端上操作了一下,眼前的數據屏幕變成了圖像。

是一間窗明幾淨的房子,不像醫院也不像研究院,但裏面的裝修是各種白色系的,顯得過分空曠幹淨,房間裏有一架舒服的躺椅,上面半躺半坐着一個人,穿着簡潔性冷淡風的居家服,安安靜靜,一動不動躺在那裏,微微側首看着窗外,像是睡着了一樣,卻睜着眼睛。

鏡頭停在那裏不動,顯然是一張傳回來的照片。

“他醒了?”

牧文原說:“現在安心了?治療并沒有失敗,只是出了一點意外而已。”

薄郁看着鏡頭裏熟悉又陌生的牧星晝,微微失神,并沒有感到安心。

如果治療成功,那作為病變基因的牧雪城和牧月森呢?會怎麽樣?

“雖然病變基因并沒有完全清除,只是暫時遏制住了,但我也從未真的打算要清除他們。目前的基因醫學主流觀點認為,應該清除病變基因,重點在于修複治療。但在我看來,事實上并不存在真正病變壞死的基因,每一個基因的突然變化裏都有必然的因素,是一種進化,因為并不明白和掌握這種進化的秘密,對未知感到恐懼,才會迫不及待想到清除。”

牧文原也看着鏡頭裏的牧星晝,溫和從容,娓娓道來,陳述着他的觀點。

“不論你在牧星晝的基因世界看到過什麽,那都是他的一部分,或許還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我的目的只是讓他安全醒來,現在,他已經醒來了。所以,你的工作并沒有失誤,很成功。”

薄郁抿了抿唇角:“我也覺得,那并不是什麽病變壞死,應該消失的部分。”

牧文原像是微微訝然,笑着說:“雖然很高興,你能認可我的觀點,但也有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訴你,雖然他醒了,但出現了失憶跡象。那家夥脾氣很壞,他很排斥鏡頭和其他人,就連這張照片也是從門外拍攝的。大概是因為我們剛剛在他的基因領域做過壞人,潛意識被讨厭了。接下來的工作可能還得拜托你來,順便,替我照顧一下他。”

薄郁微微一頓,想到了什麽:“導師,牧星晝本人對治療很排斥嗎?”

牧文原面帶笑容:“我知道你的意思,一般任何治療都需要得到患者本人的同意和配合,尤其是這種程度的浸入式基因治療。但他的情況有點特殊。他從三歲開始出現症狀,到二十歲之前,一直都采取保守治療,直到一次發病後陷入昏迷,之後這種昏迷的頻率越來越多,有時候一周就有一次,甚至不發病的時候也出現發呆,對外界毫無反應的傾向。這種時候,再征詢他本人的同意已經不切實際。是他的爺爺,哦,也就是我爸爸把他送來我這裏的。不過現在倒是可以征求他本人的意見了,你負責去吧。”

在溫柔親切的牧文原面前,薄郁也不由放松下來。

“現在嗎?我是以什麽身份過去?”

牧文原想了一下:“你在他的基因領域是什麽身份?”

A4紙開始叫:【別忘了,不管是什麽身份,綠茶海王人設才是終極目标,快說,是男朋友!】

薄郁抿了抿唇角,看着和牧月森相似又不同的牧文原:“表面上是被信任的管家,但發展出了一點,不太正當的關系。”

牧文原微微錯愕,清澈的琥珀色眼眸含着笑意:“看來是有點複雜和難以說清楚的關系,如果追問的話,似乎有些失禮。那就作為你自己的秘密保留就好,不用詳細在報告裏闡述。病人和作為靶向藥的醫生的隐私,也是需要被保護的。嗯,至于你的新身份,就由你自己決定吧,只要讓他願意讓你出現在他周圍就好。”

A4紙:【這才是真正的溫柔啊,跟牧月森那種假溫柔真腹黑,完全不是一路。】

薄郁:是啊。

薄郁告別導師牧文原,換下外套的白大褂,往牧星晝的房間走去。

“對了,我在這裏的任務,也是成為牧星晝的白月光,将來翻車的時候讓他不至于搞死我嗎?”

【不是,并不是這麽簡單。你在這個世界,身份有一點點複雜,表面上是牧文原的得意門生,因為牧文原的關系,才得以進入研究院參與牧星晝的治療計劃。實際上,你是牧星晝的人。】

【畢竟他可是真正的幕後狠戾大佬,你是在他陷入昏迷前,很早就網絡的人才。就像牧月森會做的那樣,他秘密安排你考入最高學府,幫你假裝成alpha,進入只有alpha才能進入的基因醫學,目的就是為了把你送進牧文原的研究室。基因世界是現實世界的映射,并不完全是虛構。幸好牧文原溫柔沒有追問到底,不然,很可能你和牧星晝的關系會被發現。】

薄郁錯愕:這是為什麽?

【身為一個從小多病、又掌控偌大一個牧氏集團的殘疾狠厲大佬,他本人的性格當然是又黑又敏感多疑,怎麽可能會放任陷入昏迷的自己被別人決定命運?他前期保守治療的同時一直在布局,直到确保你進入牧文原手下,才安心陷入昏迷接受治療。所謂,他的基因領域接受你,當然是因為你一直都是他的人,他本人信任你啊,可以說,你從一開始就是他親自培養出來的為自己治療的靶向藥。表面上整個治療計劃是牧文原把關,實際上可以說一直都掌控在牧星晝自己手裏。】

薄郁真的震驚了。

【不過,他還是栽了。】

A4紙沉沉嘆息:【這一切畢竟是游戲架構師設定的,他又愛代入自己,夾帶私活,導致基因世界的關鍵居然是一副病歷卡上他男神的插畫。這明顯是游戲架構師自己的個人經歷啊。】

【幸好現在牧星晝昏迷醒來失憶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你該怎麽跟他解釋。他可能會以為你暗戀他,故意在他的世界夾帶私活。那樣他會覺得你開始不受他掌控,失去對你的信任,那我們就完了。真是令人頭疼。】

薄郁:“牧星晝居然是這樣的人嗎?從牧雪城和牧月森那完全看不出。”

【畢竟他才是真正的幕後狠戾大佬啊。所以,先別想這個世界的任務了,你先想想該怎麽讓他在恢複記憶後,不追究你的責任。】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吧~

基因領域投影成一個世界,是受了《午夜兇鈴》的影響開的腦洞,雖然午夜兇鈴後兩部我看得也不是很明白,但貞子姐姐好像就是一個附着基因上的會複制的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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