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進城

第八章 進城

南宮炎重情，重諾，富有責任心。而崎泫冰冷漠，不懂感情為何物，只知道按照既定的規則去殺人。視旁人為蝼蟻，不在乎別人的生命。

若說南宮炎的世界是一片彩色，核心是名為責任的東西，那崎泫冰的世界就是一片黑白，中心就只有本能。

他的單純和尹塵的未被世俗所沾染的單純不同，他更接近於單一。崎泫冰的世界中沒有其他的點綴，有的只是機械化的重複被教導的知識。

然而正因為他這種單一，才讓若寒能輕松應對。

南宮炎重情重義，睿智又充滿責任感，所以他只能擺低身份，竭盡所能的去讨好，接近、并小心的施以誘惑。就如同一名事業有成的聖職者，需要用手段才能讓他打破心中一直以來的條條框框，他必須費盡心思才能走入對方的世界。

而崎泫冰是一張白紙，他可以沒有壓力的，随心所欲的去誘導，去教授，順其自然的引導。就如對待一名記憶一片空白的孩童，教會他各種生活常識，将他一手打造成自己心目中的那個模樣。

當然，若寒并沒有什麽養成或者源氏情節，他只是因為和崎泫冰這樣簡單的人在一起而不用壓抑，因可以全然不用掩飾，做真實的自己而感到輕松。

甚至在昨日互相“幫助”，看到崎泫冰微喘着氣撫摸着他的模樣之後，引起他心中的一個想法。

若是這崎泫冰能順利幫他解了情劫，而他又不讨厭他的話…讓他待在他的身邊也可以。

畢竟若寒可是相當中意崎泫冰的長相和身體的，而且難得可貴的是，和對方相處時的輕松惬意。這樣美型的而且相當聽話的家夥，當個長久的身體伴侶也不錯。

這樣的想法未免有一些施舍的意味，畢竟在若寒的腦海裏，他和崎泫冰還是有區別的。對方不過是一名凡人，他既然對他青睐有加，又能幫助對方強大起來，相信崎泫冰應該不會拒絕。

待崎泫冰修行告一段落，若寒才進殿，“賢惠”的遞上擦拭的汗巾，道，“休息一下吧。”

崎泫冰點頭，手指和若寒手指相碰，卻突然發現了什麽，猛的抓住了他的手，一雙眸子晶亮的望向若寒。

“你有真元了？”

若寒不疑有他，只道，“是啊，不過只恢複了一絲，身體還和普通人一樣，但至少能打開我自己的芥子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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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還和普通人一樣…”那豈不是代表他還是得三日才做那一次快樂的事麽？崎泫冰喃喃的重複了一句，情緒有些低落。

若寒哪知道他在想什麽，要是知道了，非要狠狠的敲他的腦袋不可。

又過了兩日，兩人準備完畢，通過飄渺冰宮中的傳送陣法，一下子就離了洞府，出現在一片冰雪之中。

“這裏是…？”

“極北之地──中城郊外。”

在這片冰雪大地之上，本沒有人，後因為這片土地上令人垂涎的各種陰屬性資源，才逐漸增加了冒險之人。慢慢的這些人停留在冰原之上，後又形成一個個部落來往交易，最終形成的，便是這分屬極北之地東南西北邊緣的四座大城，以及這座正中心最大的中城。

東南西北四城，各是處於與下界其他地域交接所在，交易、運輸都十分發達，靠以和邊界其他地域買賣冰原中的物資而逐漸變成大城。

而位於中心的中城，則是凝聚了整個冰原中最精華的物資，不但周圍有小城依附，就連東南西北四座城，也少不了通過中城來進行物資調配。

可以說這極北之地的中城，就是這片冰雪之地的中心，就如那下界的煥城一般，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在這裏，武林人士、修行者比比皆是。不若煥城人聲鼎沸的熱鬧模樣，這裏人們說話更為細慢，但走路卻更為快速。甚至不少趕路的更是施展輕功在屋檐上飄。

若不是為生計所迫，這些武林人士又怎麽會到這只有一片冰天雪地的冰原來讨生活。對他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若非已經小有所得，是不會在這中城中多加停留的。來去中城，不過是為将得到的物資賣個好價錢罷了。

至於修行者們，自然是為了冰原中稀少的天財地寶去的。為了提升自己修為，這些修者什麽地方都敢闖，什麽地方都敢去，畢竟他們知道，無財無背景，卻想要在下界這資源匮乏的地方創出一片天地來，那對他們這些修者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你确定要去聯絡飄渺冰宮裏的手下？”

崎泫冰點頭，道，“我了解冰宮中人。那兩人的背叛我的突然，許多布置定是還沒有來得及做。”

“我需要确定他們現在清理到哪一步了。”

別看飄渺冰宮中規則混亂，卻也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冰宮底層之人，步步為營。崎泫冰若是死了，那大家自然會按照勝者為王的規則重新洗牌各自勢力。但若是崎泫冰沒死，冰宮中人的計劃未免要發生變化。能拉攏到一批願意依附崎泫冰，為他奪回宮主位子的人也并不是不可能。

利用若寒教授的一點小法決，崎泫冰改變了容貌，但他即便相貌不再那樣清麗非常，整個人的氣勢依然引人注目。

那種帶着游離世俗之外淡然的氣勢，讓他在一進城時，就引起了一些對飄渺冰宮熟悉之人的注意。

三層樓高的雅間之中，一名青年把玩着手中的玉杯，道，“你确定我們的人一個都沒少？”

“是的，主上。”

“那麽這個人…就是他的手下了…而且職位絕對不低。”

青年仰頭喝掉口中酒，随即放下玉杯，道，“給我盯牢了。”

“是，主上。”

恭敬的行禮之後，白衣青年下樓離開。他沒有看到，那放置在桌上的玉杯，在微風拂過後，變成了一片細沙，随風散去。

飄渺冰宮在中城的據點是一個酒樓，名字很文雅，叫靜軒。

每日靠辟谷丹填肚子，崎泫冰是無所謂，若寒卻是忍不住了，進了酒樓不急着打探消息，反而準備先大吃一頓。

也不顧那價錢高低，點了一桌子菜，若寒這才狼吞虎咽起來。

崎泫冰看了看吃的惬意的若寒，又看了看面前精致的菜肴。在地下冰宮之中，他不知聽若寒抱怨過多少次沒有食物，無法享受美食的怨念了。

但他實在不明白，不就是一些菜和肉，填飽肚子就可以了麽？

若寒吃了五分飽，填了肚子才開始慢慢品嘗菜肴味道，卻見崎泫冰吃的慢斯條理，機械性的将食物塞進嘴裏，卻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這些飯菜的美味似的。

於是微微一笑，筷子指着一盆糖酸醋魚道，“這魚名為湖返魚，是極北之地特産，性喜溫熱，不喜待在結了冰的湖裏，反而喜歡往海洋裏跑。”

“不過這湖魚一入海，沒多久就會因為不适應海水而返回湖水之中。這樣不斷往複，讓這種魚的肉質變得堅韌又充滿彈性。”

“一口咬在嘴裏，還會蹦上兩下，彈性十足。”

“但若是焖燒傷幾個時辰，就會讓這肉帶上一點酥脆，配上這濃濃的糖醋醬汁，更是讓人胃口大開。”

他夾了一塊魚肉放進了崎泫冰的碗裏，示意他嘗嘗看。

糖醋醬汁很少有人讨厭，酸甜配合在一起，又勾引起人胃口。一口下去，崎泫冰忽的唾液分泌加劇，又自己夾了一口魚肉。

若寒微笑，繼而又指了指另一道醬汁鹿肉，道，“這雪鹿雖是圈養的，卻是極北之地難得的除魚肉之外的肉食。”

“而且這種雪鹿個頭壯碩，肉脂豐富。圈養時用各種香料喂食，增加其的肉質肥美。一炖那鹿肉裏的油脂就會噗嗤噗嗤往外冒，香氣撲鼻。”

“這肉排可是特殊加工，別看這色澤金黃像是油膩，其實咬下去才知道那裏面的乾坤。”

崎泫冰試着咬了一口，一股汁水就從那鹿肉排裏噴濺出來，不膩，反而如同瓊漿般可口，越是咀嚼，那就越是滿口生香。

崎泫冰對美味并不執着，甚至從未仔細去體驗過，現在，在若寒的講解之下，不知怎麽的，也突然覺得胃口大開，開始大塊朵頤起來。

怎麽以前就從未覺得這些東西好吃呢？

就好像某某某發現新大陸一般，崎泫冰的腦袋裏關於美食這一塊，雖然還沒完全開竅，卻也已經破土成功，只等從小苗長成了。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聽到那樓梯口處傳來喧嚷，一下子就讓整個三樓的賓客都皺起了眉頭。

之前提過，這城裏人說話是又細又慢的，不會過分喧鬧。不只是為了趕時間，更多的是為了不鬧出麻煩來。

試想，前來這極北之地的人不是為了發大運，就是為了博前途，亡命之徒不再少數。極北之地也不若煥城那般有自己的城衛，自己的武裝力量，這裏最多的是商戶自己雇傭的保镖。多的是自掃門前雪。一開始，不是沒有争鬥，但多次下來，大家也就明白了。死了人、毀了貨物，那是自己吃虧，這裏可不像其他地方，會有什麽國家、家族來補貼你，只能自認倒黴。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家漸漸形成了一種默契，就是盡量約束自己的下人，減少各種紛争。

畢竟亡命之徒的脾氣都算不上大好，哪天一個喧嘩或者什麽的引起對方心情不好，被打殺了是小，挑起紛争，引起大型鬥毆才是問題！

中城建立到現在，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那早幾十年前，因為一顆能補氣駐顏的夜明珠而引起整個中城大厮殺的事情，大家都還記憶猶新。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就是一名武者想要将這夜明珠賣與商家，卻因價格問題和對方争論不休，正巧有一名亡命之徒也正在這店裏賣東西，卻被這武者的大嗓門激得心情煩躁，於是…就順手把人給砍了，又将那新到手的夜明珠給賤賣了。可沒想到沒幾天就被那武者的朋友給盯上了，在城裏就打殺了起來。原來那夜明珠不是拿武者自己一人所得，而是要賣了和幾個同行分賬的。這樣一開打，砸了一些商販不說，更有的不小心傷了旁人，又或者堵了別人的路。脾氣暴躁之人直接将得罪了自己的人給斬了，有能力的商販更是帶了人過來報仇。能在極北之地混下去的，都不是脾氣軟弱之輩，再加上渾水摸魚之人，開始不過幾人的打鬥一下子就演發成大型鬥毆。

殺來殺去，大家都紅了眼，也不管對方是誰，一刀子就看上去。混戰中不少商人不但掉了腦袋，商鋪被洗個了遍，武者和修行者更是死傷無數。

足足讓中城緩了好幾年才恢複了如今的繁華，在那之後可就再也沒人敢大聲喧嘩或者鬧事了。

“讓開，讓我們上去！”

“哈哈，你們兩個小娃子，還想去三樓吃飯，別是吃白飯的！”

“要你管，讓開！”

“不讓，除非…除非你讓你弟弟陪我一晚上。”

露骨的淫穢話語從樓梯口傳了上來，三樓的賓客又齊齊皺眉。

雖說這年頭允許了同行婚姻，但這光天化日之下調戲人家良家婦男，也未免太過了。

“去死！”

“好啊，你這個娘門兒，敢罵我？！”

店家已經派人前來調解，可那樓下之人卻是新來的根本不懂規矩，還在吵嚷，夾雜着幾聲軟軟糯糯的呼喚姐姐的聲音。

若寒眉頭一皺，坐在對面的崎泫冰也跟着揪起了眉毛。

“這等粗鄙之人，居然也能進精軒？”二樓幾名食客輕蔑道。

幾名武功高強的食客已經提起了武器，準備打殺了這吵雜的家夥。而就在這時，那喧嘩武士突然閉了嘴。

在衆目睽睽之下，只見那武士首頸分離，噗通一聲，腦袋就掉在了地面上。

沒有血，那斷裂的頸脖處只有一層薄薄的薄冰，顯然這殺了武士的是一名厲害的修行者！

少女發出一聲吸氣聲，連忙遮住了背後弟弟的眼睛，而周圍食客的目光卻放在了那倒地的屍體背後的一道游動的寒氣上。

那寒氣冰藍，宛如游蛇一般，在砍斷武士首級後，慢悠悠的晃回了三樓，回到了崎泫冰身邊，重新幻化成一把細長的劍。

直到劍入鞘，發出清脆的卡塔聲，那三樓的賓客才不再屏住呼吸，卻是更加放低了聲音。

好一個高人！

無論是二樓還是三樓，看到這一幕之人紛紛在心裏贊賞，又警惕起來。

店家命人清理了屍體，這種清掃之事自然做了慣的，而監視崎泫冰之人，都連忙去将這裏發生的一切，用特殊方法快速禀告給主上去了。

“你這是做什麽？”

“他太吵了。”崎泫冰道，“我都聽不清你說話。”

若寒微微莞爾，修真之人哪怕是在地動山搖、火山噴發的時候，照樣能聽清旁邊之人說話，只要神識強大，崎泫冰這不過是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