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虛也湊對
葉逸這一覺是一直睡到天亮,睜開眼睛之後躺在床上懵了半天才起身,趁着洗漱的功夫整理好心情,葉逸深吸一口氣,才擺出尋常的笑臉,推開了房門。
緩步下到一樓大堂,葉逸的腳步頓了一下,視線迅速在大堂內搜索一圈,沒瞧見唐霄的影子,葉逸才暗松了一口氣,繼續下樓。
待走完樓梯,葉逸發現符仁也不在。
“人犯在哪兒?”見大堂裏都是自己人,葉逸便直接開口詢問。
“在院子裏,有人看守。”
聽到這聲回答,葉逸的神色微微一僵,緩緩轉頭,這才瞧見坐在樓梯下邊的唐霄。
阿霄為什麽坐在那裏啊?那剛好是他在下樓梯的過程中完全看不到的地方。
“……我去看看他。”移開視線,葉逸腳底抹油般飛快地走了出去。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他還是沒有辦法直視阿霄。真是煩死了,怎麽會夢見阿霄親他了?他是腦子有問題吧?
唐霄愣愣地看着葉逸不太自然的背影,疑惑地想了半晌,突然驚得瞪圓了眼睛。
不、不會吧?!昨日、昨日逸哥是醒着的?!完蛋了……
一路逃到院子裏,葉逸的腳步才順暢了一些,瞧見符仁正老老實實地坐在院子的角落裏,葉逸便走了過去。
“怎麽這麽老實?我還以為你至少要逃跑個一兩次呢。”在符仁身邊坐下,葉逸笑着調侃道。
雖然已經聽到了腳步聲,可符仁沒想到葉逸會這麽大大咧咧地坐在自己身邊,禁不住轉頭驚訝地看着葉逸。
“葉少卿,您……”
旁邊的兩個守衛一見葉逸坐下了,登時就慌了,想起唐霄正坐在大堂裏,兩人便不自覺地先後看向大堂,卻見唐霄已經站在了大堂的門口,見兩人望過去,便擺了擺手,示意兩人無需擔憂,兩個守衛這才放心了下來。
Advertisement
符仁瞄了一眼遠處的唐霄,再看看葉逸,忍不住好奇地開口問道:“不怕我殺了你?”
葉逸不以為意道:“你若是做得到,我便只能認栽。”他對自己的武藝還是很有信心的。
符仁哂笑:“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嗎?”
葉逸嘴角一抽,一瞬間有種被戳中痛處的感覺。
“并沒有,已經發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符仁一愣,又看了唐霄一眼,問道:“怎麽?他做了什麽?”
聽符仁口中提到“他”,葉逸不解地擡眼看着符仁,而後又順着符仁視線的方向看向唐霄,視線剛巧與唐霄的撞上,葉逸心裏一咯噔,忙又移開了視線。
“為什麽會覺得是他做了什麽?”
符仁白了葉逸一眼,道:“葉家嫡長孫和唐家孿生子之間的親密關系可是聞名長安,連陛下教導皇子們要兄友弟恭都是拿你們舉例子,除了他,或者他哥哥,還有誰能讓你露出這副表情?”
葉逸一愣,問符仁道:“我露出了什麽表情?”
符仁嘴角一抽,突然有些來火。
為什麽這位抓了他的葉大人會大清早地來找他談心?他們要不要再談談人生理想朝堂局勢?他們的關系沒有那麽要好好嗎!
“自己照鏡子去!”符仁惱怒地撇開了頭,留給葉逸一個後腦勺。
葉逸眨眨眼,不知道符仁為什麽突然就發火了。
看了看符仁的後腦勺,葉逸突然向兩個守衛問道:“你們兩個吃早飯了嗎?”
兩個守衛一愣,搖頭道:“還沒有。”
“那去吧,這裏有我。”
兩個守衛又是一愣,面面相觑之後,便識相地離開了。
不該聽的不聽,這也是他們的一種自保之道。
走到大堂門口時,兩人本還想跟唐霄交代一下,可見唐霄擺了擺手,便直接進了大堂。
唐霄抿着嘴,在大堂門口坐下了。
“就不怕有人向陛下告狀,說你是我的同夥?”符仁突然問道。
葉逸微微一笑,指着大堂門口的唐霄,道:“那邊不是有人在盯着嗎?”
符仁翻了個白眼。
“你手上握有多少崔尚書買官賣官的證據?”
符仁斜睨葉逸一眼,問道:“關你什麽事?”
葉逸看着符仁輕笑一聲,從腰間摸出一個手指粗的紙卷,借着身體的遮掩塞進了符仁手中:“這是我知道的,到了陛下面前,你盡管說便是。崔尚書的罪責越重,陛下就越憤怒,屆時你與你妹妹便相對安全一些,所謂将功抵過,最後的判罰也會輕一些。”
符仁握着紙卷,神情複雜地看着葉逸:“為何幫我?”
葉逸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與崔尚書相比,我還是更喜歡你,你若是為了崔尚書而送命,那就太不值了。”
話說完,葉逸就往大堂回走,雖然他現在非常不想過去。
唐霄一直面無表情地坐在大堂門口,看起來似乎是與平日裏的他沒什麽區別,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正緊張到手腳發抖,心跳也如擂鼓一般,叫他覺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見葉逸結束了跟符仁的談話開始往回走,唐霄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這一站,也吓得葉逸的腳步一頓。
硬着頭皮走到唐霄面前,葉逸笑着問唐霄道:“吃完飯了?”
“恩、恩!”唐霄點頭,越看葉逸越覺得葉逸的笑容十分不自然,越是這樣覺得唐霄就越是緊張。
“那……”葉逸的視線在唐霄的臉上打了個轉就移到別處了,“你守着他吧,我去吃飯。”
說完,葉逸就擡腳踏進大堂,想要盡快從唐霄身邊離開。
“逸哥!”一見葉逸要走,唐霄就下意識地把人叫住了。
為了讓自己的言行舉止看起來自然一些,葉逸不得不停下腳步,扭頭看着唐霄笑:“怎麽了?有事?”
唐霄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猶豫地頓住了,這一頓就幹脆地把話又咽了回去:“沒、沒有,逸哥去吃飯吧。”
“好。”如蒙大赦,葉逸轉身就快步溜走,因為心裏發虛,竟沒能看出唐霄的那份不自然并不是因他而起,而是因為唐霄也在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