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案

就在幾人休息時,茂密的樹林裏有紛亂的腳步聲傳來。陳天罡一躍而起,目光戒備地看向那處。剩下的幾人都紛紛催動法寶,一有不對就要進行攻擊。就連看似無動于衷的墨沉舟,都微微側了身,背後的長劍随時都可以落入她的手裏。

修真界中可不是與人為善的地方,更多的是殺人奪寶,奪人機緣。雖說這幾人都是大宗門的弟子,可若是全死在這裏,又能去哪裏去尋兇手呢。

“嘩啦啦”撥動樹枝的聲音由遠及近,不一會兒就見幾名修士走了出來,見到幾人也是一驚,卻在看清站在最前方的陳天罡後向着幾人走過來。走在最前面的一名清秀男修更是嘴間挑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韓白衣望了一眼那男修,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站起身立在臉色有些難看的陳天罡身旁。

兩個築基中期,四個築基初期。

見到那男修臉上的神色,和陳天罡與韓白衣的動作,墨沉舟就知道這幾人想必認識。失了興趣地撇了撇嘴,她的注意力又全部投到面前的靈草上。

就見那男修語氣頗帶着幾分嘲笑地開口,“這不是陳師兄嘛,沒想到竟然能在天目山的內圍看到咱們陳師兄的身影。想來得了掌教真人的賞賜,咱們這位師兄的膽子也變大了許多。”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幾名男修就湊趣地笑起來,看向陳天罡的眼神都有幾分輕蔑。

陳天罡額上青筋四起,一雙手在劍柄上抓了又放,顯然對這男修極為顧忌。

卻見韓白衣臉色微寒,冷道,“杜晨,你不要太過分了!當日出錯的是你,難道你犯了那麽大的錯還讓陳師兄視而不見不成?”他素日裏最厭惡仗着家中長輩橫行霸道之人,眼前之人卻是各中的翹楚,又因他與陳天罡的交情極好,便出言說道。

杜晨卻是冷笑,眉眼之間全是驕橫之色。“韓白衣,這兒可沒你說話的份兒,想當出頭鳥兒,先修到和爺爺一樣的築基中期再說吧。”

幾人又是一陣大笑,又有另一名築基中期修士走上前來拍了拍杜晨的肩膀,戲谑地笑道,“師弟且要等呢,與其等韓師弟進階中期,還不如和陳師兄比比誰先到後期罷。”

陳天罡受資質所限幾十年困于築基中期之事衆人皆知,如今有人在這件事情上給他難堪,衆人皆有些不忿。連坐在幾人身後的墨沉舟也是微微皺眉。魏昭臉上怒意一起,上前幾步就要和杜晨理論。卻被一直沉默着的陳天罡伸手一攔。

卻見陳天罡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微冷。“杜師弟,當日之事确是你太過魯莽,掌教真人面前早有決斷,你又為何咄咄相逼!”

他深知此時不是翻臉的好時機,杜晨一方僅僅築基中期就是兩人,其他人也都是精于鬥法之輩。而自己這方除了自己都是築基初期,還有個練氣期的師妹要護着,行事極為不利。雖說同門之間嚴禁傷人,可是對于這些背後站着高階修士的弟子而言,只要不出人命,哪怕傷勢再重也是少有人管的。

更何況杜晨所在的杜家不僅有一位化神期師祖坐鎮,另有數名元嬰金丹期的高階修士在宗門內執掌實權,不要說他的師尊,便是掌教真人也要給杜家幾分面子。而眼前的杜晨,因本身的天賦極高,自幼受到杜家那位化神期師祖的喜愛,在宗門內飛揚跋扈,無人敢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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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咄咄相逼還是你多管閑事?”杜晨一雙桃花眼中怒氣大漲,“當日在平洲,若不是你同王師叔告密,害的我被趕回宗門,怎會到最後賞賜的風精銅都沒有我的份!”

“說到底你還不是眼熱陳師兄的風精銅,”岳信卻是冷笑着向前幾步道,“有能耐你也如陳師兄一般為宗門立個大功,若是沒有那本事,還是回去好好再練個幾年罷!”他出身執法殿,并不需看門內其他人的臉色過日子,言語間就有些不善。

“怎麽,這年頭兒小小的築基初期口氣都這麽大了!”杜晨眯着眼睛,譏諷地道,又因岳信的動作露出了身後的一個穿着醒目的大紅色的小小女童不僅啧啧出聲。“看看你們,堕落成什麽樣兒了。就算是想要送死,也別連練氣期都饑不擇食啊!”

墨沉舟充耳不聞,手中動作不停,完全當他是在放屁。

一旁的戚然卻是眼中透着幾分幸災樂禍。

這個杜晨是門中皆知的不好惹,這個讨厭的墨沉舟倒是撞到了鐵板上。想到墨沉舟受辱後的樣子,她的嘴角就勾起了一個明顯的弧度。

見無人理睬他,杜晨的眼中流露出幾分惱怒,越發的走到了墨沉舟的面前,踢了踢她面前的靈草堆,“喂,小丫頭。”

墨沉舟手中頓了頓,又飛快地繼續,對着地面的嘴角卻是慢慢抿緊了。

陳天罡幾人見到這般情景,就要走過來,卻被剩下的修士們笑嘻嘻地架住而無法動作。

杜晨向着那幾人投了一個贊許的目光,也為眼前這個小小的練氣期弟子無視他更添惱怒,他向來在宗門被人奉承着長大,也不管好歹,又踢了踢那堆靈草,“喂,跟你說話呢!”

靈草被踢散了,墨沉舟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卻還是低着頭讓人看不見表情,在衆人眼裏卻是小小的女童怯生生地,被欺負得連頭不敢擡。

陳天罡幾人眼中都閃過怒意,岳信的性格頗有些暴躁,雖被攔住,卻是高聲開口,“杜晨,你欺負一個小孩子算是什麽本事,有種你……”還沒說完,就被他面前的那名築基中期男修笑嘻嘻地一劍柄擊在腹部,疼得咽下了接下來的話。

陳天罡卻是臉色難看,“杜晨,你我之間的恩怨,何必要牽扯一個小孩子!”

杜晨卻是得意洋洋地将靈草踢得老遠,又将腳下的靈草慢慢碾碎,口中笑道,“我就是喜歡欺負小孩兒,你能耐我何,過來咬我啊?”

還未及做些別的,就聽面前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這位師兄,你踩壞我的靈草了。”

“啊?你還會說話啊?”杜晨哈哈大笑,聲音帶着一絲挑逗,挖了挖耳朵。“害我差點以為你是個小啞巴呢。你剛剛說什麽來着?”

女童的氣息窒了窒,擡起頭來,面容嬌豔無比,令得杜晨怔了怔,卻見她面無表情地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說,你,踩,壞,我,的,靈,草,了!”

“那又怎樣?”杜晨挖了挖耳朵,一副惡霸嘴臉。

“這麽說,師兄是不打算賠了?!”墨沉舟的眼中有冷光暗暗劃過,一臉認真地再次确定。

“廢話!”杜晨仰天了翻個白眼。他杜大少弄壞的東西多了去了,還沒有人敢來找他賠的呢,他又看了一眼女童白嫩的臉頰,心中一動,嘿嘿笑着彎下腰想去摸墨沉舟的臉,“不過若是你侍候的本大少好了,本大少也不介意賞你些好東西。”

就在他将要觸碰到墨沉舟,而一旁早就隐忍不住的衆人想要沖過來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就見一只白嫩的小手一把抓住杜晨的衣領,狠狠地向下一扯,然後另一只小手成拳狠狠地轟在他的小腹上。

這只小手看似毫無力量,卻幾乎将杜晨的半邊身體打飛了出去,杜晨只覺得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疼得他幾乎閉過氣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體又向着前方一扯,又是一股巨力重重擊在剛剛的位置,這一次他疼得連喘氣都忘了,眼前金星直冒,只是本能地縮成一團,神智都有些模糊間,就聽耳邊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師兄是真的不想賠我,是嗎?”

尼瑪!好容易緩過來一口氣來的杜晨神色扭曲,剛要放幾句狠話,就感覺到又是一拳轟到身上,哼了一聲,瑟縮成了一個更小的團狀抖動着。

被這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事情驚得目瞪口呆的幾人總算是反應過來,杜晨帶來的幾個修士簡直是目眦欲裂,手持法寶齊齊撲向墨沉舟。

墨沉舟冷冷地看他們一眼,一手依舊拽着杜晨的衣領,另一只手抓住身後的劍柄,拔出,運轉法力狠狠向前一劈。衆人只感到一股強橫的劍氣沖天而起,排山倒海一般向着那幾人呼嘯而去。劍氣縱橫間,空間都被撕裂成細小的碎片,席卷着迎面撲向那幾人。

劍意!

這股劍氣暴戾無比,那幾人臉色驚恐莫名,完全不敢相信這連築基中期都招架不住的劍意是個小小的練氣期弟子發出的。那劍意來得極快,幾乎瞬間就到了幾人面前,一時間劍氣四散,幾人身上轟然炸開無數血花。

那幾人倒在地上一陣哀嚎,卻對上墨沉舟那雙隐含殺意的冰冷入骨的目光後戛然而止,只知簌簌發抖。

這個女童,是真的想殺了他們!

留着他們的命,不過是因為門規所限罷了。

那一霎那,幾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閃過幾絲冰寒。

見這幾個人老實了,墨沉舟才收回目光,将注意力轉回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的杜晨身上,冷笑一聲,一個狠狠的膝撞,使得杜晨的身子飛起又落地後方慢條斯理地說道,“很久沒有人敢和我墨沉舟這樣說話了,這位師兄,你膽子很大!”

上一世,敢和她這樣說話的家夥,早就被她送到地府和閻王喝茶去了。

“服侍你,嗯?”将眼睛暴突,赫赫地大口喘着粗氣的杜晨拽到自己面前,墨沉舟眯了眯眼,又擡腿将膝蓋重重地砸在杜晨的腹部,引來一聲悶哼。“這樣咱們可得好好談談價錢。”

墨沉舟面上平靜淡漠得仿佛在做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卻不知就是這種表情更讓人心生寒意。

一旁震驚得只知道張大了嘴瞪着眼珠子看着的幾人幾乎要同情杜晨了,好不容易才找回舌頭的魏昭許久才磕磕巴巴地問道,“我我我我我,我沒有得罪過這丫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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