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陸越之挑眉看看不遠處的楚煥, 又看了一眼他身邊臉色黑沉的呂瑩，想到什麽轉而對楚宏遠問道。
“楚總之前每個月給楚煥多少零花錢？現在每個月還給嗎？”他說。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楚宏遠突然腳步一頓。
陸越之見他這麽慌張，故作驚訝, “楚總怎麽了？我只是問來參考一下, 畢竟我們也結婚有段時間了，我拿來參考一下每個月再給他補一部分，這個年紀的小孩兒正是愛玩的年紀, 多給點說的過去。”
楚宏遠幹幹笑了笑, “楚煥也不小了, 上高中之前都給的每個月五萬，上了高中之後都是給二十萬, 他比較獨立, 需要的東西都是自己置辦的，所以日常花銷都在這二十萬裏包含着了。”
“二十萬？”一個月？陸越之挑眉，就算是他高中那會老爺子還只給五萬讓他自己省着花, 怕他學壞了。
一個私生子一個月花銷二十萬？他只是随口問了一句而已, 慌成這樣？
就楚煥買個貓廁所都心疼成那樣, 鬼才相信。
“哦，這樣啊。”陸越之說，“趕明兒我查查他賬戶每個月的流水情況, 看看有沒有剩，我再看情況給他補點。”
“也好。”楚宏遠此刻心亂如麻, “那楚煥以後就麻煩你了。”
陸越之抿唇嗯了一聲，擡步迎上楚煥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帶着他進了餐廳。
見楚宏遠把呂瑩拉走說話，楚煥看了一眼，有些不安的問道, “你們剛才說了什麽？”
“不是說了，你不用擔心這個。”他動手把面前的湯給他盛了一碗。“只管吃就好了。”
動作随意又親昵。
看的對面的楚澤洋一陣雞皮疙瘩，連帶着看楚煥的目光都跟以前不一樣了，想起陸越之前一陣對他百般為難的樣子，再看看眼前給楚煥盛湯布菜的這個人完全接受無能。
看起來他這弟弟還是有點手段的。
臨走那會，楚宏遠示意楚煥跟自己去書房一趟，楚煥看了陸越之一眼，見他點了頭，才擡步跟了上去。
時間不長，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張銀行卡，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莫名其妙。
車子開出楚家，楚煥才忍不住偏頭問陸越之，“你跟楚宏遠說了什麽？他為什麽突然給我塞了一張銀行卡？還讓我告訴你平時零花錢都在這個卡裏？”
陸越之失笑，“沒說裏面有多少錢？”
“說了。”楚煥現在還看起來一副暈暈乎乎的樣子，像是還沒反應過來，“兩百萬。”
陸越之啧了一聲，“這一趟沒白來。”
楚煥，“……”
兩人一走，楚宏遠就擦了汗開始對呂瑩發作，想起陸越之進來就說楚煥衣服的事情，又到零花錢。
這擺明了是在拐彎抹角打聽楚煥以前在楚家的生活。
“我楚家的小兒子，每天穿着運動衣在外面你覺得說的過去嗎？我上次給你的錢讓你給他置辦衣服和飾品你置辦到哪裏去了？”
聞言呂瑩也怒了，“我是上輩子欠他們母子是，一個不要臉死了還要弄個小雜種到我眼前晃！為什麽要給你置辦，我巴不得他被陸家人看不起。”
“你閉嘴，以後讓我再聽到這種話你就馬上給我滾。”楚宏遠說，“我們楚家現在就靠他一個人起死回生，再拎不清就給我滾回老家去。”
呂瑩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宏遠，猛地地坐在沙發上，一時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楚煥拿着銀行卡糾結了好久，看着陸越之一邊看書一邊撸小黑，問他，“這個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陸越之掃了他一眼，“一張卡都快被你摸薄了，給你的就是你的，不想要可以給姥姥寄過去。”
“啊…”楚煥說，“那我姥姥肯定會以為我搶銀行去了。”
“別想了，這是楚家該給你的，以後再給小黑買廁所總不會再那麽摳門了吧？”陸越之問他。
楚煥切了一聲，“那不是摳門，是明明可以省下來的錢你非要花出去，生怕人不知道你是大款。”說完就起身直接回房間去了。
陸越之眼皮子跳了兩下，垂眸看着已經昏昏欲睡的小黑，“你哥有了兩百萬以後好像膽子都充大了，你怎麽看？”
小黑喵嗚兩聲，在陸越之手上舔了兩下又繼續閉目養神。
隔天陸越之就帶着陳岳出差去了，說是大概要一到兩周之後才回來。
楚煥自己一個人在家，中午還不回來吃，覺得讓洪媽特意回來有些麻煩就自己開小竈讓洪媽回老宅照顧老爺子。
但無奈被洪媽發現他在家偷吃了兩次泡面之後，跟老爺子一報備，老宅那邊直接派了司機過來，每天接送讓他直接回老宅住回老宅吃飯。
楚煥內心十分崩潰，忍不住撥了電話跟陸越之求救。
“反正你就跟爺爺說說嘛，我在家住挺好的離學校還近，大不了我以後不吃泡面了。”
陸越之笑的不行，但也知道老爺子是真心喜歡楚煥，“晚了，誰讓你一個人在家不好好吃飯，現在就去把那些泡面都給我扔掉。”
“哎呀，已經被洪媽清理走了。”楚煥說，“再說了我也沒有天天吃。”
“反正就是吃了呗，還被洪媽抓了包，小可憐，認命吧。”陸越之說，“我的話到爺爺面前可不管用。”
“怎麽會。”楚煥不肯面對現實，激動道，“你都沒說呢怎麽就知道不管用!”
“好好好，我待會忙完就打電話過去。”
“啊…你還在工作啊？”楚煥瞬間尴尬，“那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也沒有。”陸越之說，“旁邊只是有十來個要等着彙報員工而已。”
此刻孤零零站在陸越之邊上的陳岳忍不住扶額，他發現自從自家陸總跟楚煥呆在一起之後就越發的惡趣味了。
“……”楚煥尴尬，“ 不好意思啊，那我先挂，你快忙。”
可惜，楚煥對陸越之期待太高，他打完電話之後自己是不用去老宅了，然而老爺子說自己在家裏住膩了，要直接搬過來。
楚煥聽着他的話都差點哭了，“那還不如我回去呢。”
“這不是爺爺體諒你學校老宅兩頭跑比較辛苦，所以幹脆自己過來了。”
楚煥，“……”有什麽區別嗎？
“所以，待會收拾收拾你搬到我房間去住，讓爺爺住你那。”
“為什麽？”楚煥迷茫，“你房間不是更大？
“我那房間什麽都沒有，色調也太冷了，免得爺爺念我你就犧牲一下。”陸越之說。
“…那好吧。”楚煥認命的回去收拾房間。
老爺子前一天晚上說要來，楚煥第二天放學回來家裏已經很熱鬧了。
打開門的時候，老爺子正和洪媽萬叔三個人在廚房餐桌前包餃子。
他表情一怔，“爺爺，你們？”
老爺子朝他揮揮手，“快去洗洗手要吃飯了，洪媽，把這些下進去吧。”
“哎，好。”洪媽端着包好的餃子往廚房走。
楚煥進去換衣服，出來看見老爺子和萬叔還是一人一個圍裙坐在餐桌前，才勉強相信了眼前這個場景。
跟着坐在兩人對面就要伸手去拿餃子皮，“我來幫你們。”
“哎呦你就別沾手了，這些夠吃了。”陸老對他擺擺手，“到處都是面糊糊，你待會吃完就直接進去學習吧，我們這麽多人包個餃子還是可以的。”
楚煥搓搓手還有些尴尬，“沒那麽急。”他笑笑。
“我聽越之說你最近學習進步很大？可不能放松喽，借着這個勁兒一直到高考鐵定能出個好成績。”
楚煥笑笑，總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得幫忙，但無奈再次被萬叔拒絕了。
只能坐在旁邊陪老爺子說話，順便低頭扣一會手機對着面前的兩人偷拍了一張傳給陸越之。
那頭回複的很快，不過，是一串省略號。
他低頭笑笑，【是不是很驚訝，我回來的時候都以為走錯門了。】
【我都不知道老爺子還有這手藝，晚上替我多吃一碗。】陸越之回複。
見他自己在那傻樂，陸老問他，“跟誰聊天呢，那麽開心。”
“沒…”楚煥說，“是陸越之，他說都不知道您還會包餃子，所以讓我今天多吃點，把他那份也給吃了。”
老爺子特高冷的哼了一聲，“多吃是可以多吃點，但沒他的份兒。”
“那爺爺您對着話筒再說一句呗？”楚煥按着語音湊到老爺子跟前。
陸老爺子還真給面兒，再次重複了一遍，惹的萬叔都笑了。
陸越之一陣無語，又是一串感嘆號傳過來，十分無奈。
住到陸越之這裏之後，老爺子似乎比從前更加平易近人了，看起來和普通人家的老人絲毫無異。
楚煥每天晚上回來家裏都很熱鬧，洪媽和萬叔都在，還真的像是熱熱鬧鬧的一家人。
小黑也特別愛跟着老人打轉，楚煥回來看到他那一身的灰突突，問了才知道白天老爺子帶他出去曬太陽去了。
楚煥拎着他回房間洗澡，一邊洗一邊道，“你這也算是走上人生巅峰了，先是抱上陸越之的大腿，現在連爺爺都收服了，你說說你怎麽那麽會呢？嗯？”
都說貓怕水，被教訓的小黑在楚煥手下也不撲騰就那麽乖乖呆着，楚煥又忍不住手下放輕了，把他擦幹弄出去吹毛。
出來的時候老爺子正挂着老花鏡在看相冊，他把小黑吹幹放在陽臺上也跟着好奇的在邊上看了一眼。
“這都是什麽時候的照片？”楚煥看着上面的照片的顏色明顯是年代有些久遠了。
“這是越之出生以後他母親特意弄的相冊。”老爺子笑眯眯的，看起來十分懷念。
楚煥點點頭，垂眸往相冊上看去，那是嬰兒時期的陸越之，看起來是從出生就一直在記錄。
幼兒時期的陸越之被母親打扮的總會像個貴族小王子，臉上笑容十分單純，眼睛裏像是住了星星，但往後翻了幾頁之後就發現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眼睛也暗淡了下來。
有幾張合照上面多了一個小孩子。
楚煥凝眉，“這是陸成嚴嗎？”他問，眉眼間隐隐能拿看出來跟陸成嚴有些像。
老爺子臉上的笑紋也淡了一些，“是啊，只有這幾張，後面都是單人照。”
後面的陸越之漸漸長大，雖然照片還是很多，學習，運動，獲獎。
但幾乎都是單人照，人也漸漸陰沉了下來。
而且…攝影的方式明顯和之前的不一樣了，楚煥猶豫了一下才出聲，“後面這些照片是您照的嗎？”
“有我的，也有萬叔照的，越大他越不喜歡拍照，這些學校的照片是萬叔幫忙在社交網站上找到的，也有從金赫和思南那裏拿的。”
楚煥點頭，微微有些心疼。
“越之小學之後就一直跟着我，他父親和…成嚴的母親在外面住。”老爺子說，“所以感情一直不太好，比起普通家孩子越之從小對親情都有些淡漠，對人也不熱情。”
楚煥抿了抿唇，“怎麽會，他對您就很依賴，淡漠是對他不好的爸爸。”
老爺子笑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楚煥的頭，“乖孩子，有你在我放心多了，最近越之變了挺多，也愛笑了，他父親最終還是做對了一件事。”
楚煥摸了摸鼻子，默默有些尴尬，愛笑了？
他實在不敢認同，陸越之難道不是一向就是似笑非笑那種類型？
晚上回房間，楚煥趴在陸越之的大床上，好像還能聞到他身上特有的氣息，他打開兩人的對話框，上面最後一條消息已經是兩天前了。
楚煥默默把邊上的枕頭抱在懷裏揉了揉，估摸着他不主動聯系陸越之，沒事的情況下他也不會給自己發消息。
他忍不住在心裏嘆氣。
怎麽辦？他有些不想爺爺走了，走了之後他又要搬回自己的房間住，就沒辦法靠某人這麽近了。
老爺子每天睡的都很早，楚煥也沒有再出去晃，胡思亂想的一會之後就又爬起來在旁邊的懶人沙發上刷了一會題。
但就這一會就沒再起來，房間裏一直恒溫也不覺得發冷。
淩晨，陸越之從機場回來，推開門就看到楚煥手裏捏着單詞本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毯上。
他看了一眼手裏的行李又轉身出去把東西放在客廳，才回來蹲在楚煥跟前研究他奇奇怪怪的睡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