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眼看着到放學點, 梁思南打包了幾分甜點就準備回去了。
“怎麽突然着急走？楚煥想吃海鮮，我帶他去金赫那邊看看，一起去？”
“不了。”梁思南拎着東西起身, “最近被小孩兒纏的厲害, 看見小孩就頭疼，你們去吧。”
陸越之挑眉，好像是想起什麽來。
看着梁思南離開, 他轉手給楚煥撥了個電話出去。
但…意料之內的沒接通。
他給楚煥發了消息, 起身直接從咖啡廳出來把車開到了學校附近。
這會剛下課, 學生和家長都擠在一起車子開不進去，陸越之就在路口上次那家西餐廳門口等着。
楚煥的身形很好辨認。
個子高挑, 皮膚又白的發光, 背脊挺的直直的，走起路來像是哪家公司剛簽約的模特，一點不好的習慣都沒有。
看着楚煥和吳文旭往這邊走, 陸越之自然而然往下眼神落在他的雙腿上, 腦海裏突然晃過早上衣帽間的場景。
他無奈轉開眼神, 訝異自己現在竟然這麽禽獸。
楚煥擡眼看到他的車明顯一愣，站在不遠處和吳文旭說了兩分鐘兩人依然沒分開。
甚至一起并肩到了車前。
陸越之挑眉，看着兩人走近打開中控并把車窗滑了下來。
“怎麽了？都擠在一天了還這麽難舍難分？”他笑道。
“那倒不是, 陸哥，我爸媽今天沒來接我, 你方便把我帶到我家附近那個路口嗎？”
“當然。”陸越之轉眼看了一眼楚煥，“我帶楚煥去一趟朋友那兒，剛好是你家的方向。”
吳文旭和楚煥對視一眼，“那就麻煩陸哥了。”
兩人上車，楚煥倒是沒随吳文旭一起坐到後面去, 把陸越之完全當成兩人的接送司機。
“朋友那兒？”楚煥給自己挂上安全帶擡眼問他一句。
“昨天不是說想吃海鮮？我今天沒事帶你去一趟，過兩天忙起來估計就顧不着了。”陸越之說。
“那爺爺呢？爺爺在我們不回去吃飯是不是不太好？”楚煥問他。
“萬叔帶他和老朋友釣魚去了，明天才回來。”
“哦…”楚煥沒再問，一直跟吳文旭說着學校的事情。
陸越之看了一眼外面的路況，心情莫名有些煩躁。
跟着車流硬是走了一個小時才到吳文旭家附近，把人放下來車裏又重新恢複安靜。
天氣已經走進深秋，外面天氣越來越冷，看着外面行事匆匆的人。
楚煥突然發覺自己好像沒有剛來那時看到陌生人群的恐慌了。
他其實沒想到陸越之會這麽跑過來接他去吃海鮮，明明昨天半夜才回來，應該很累。
察覺到楚煥唇角的弧度，陸越之嘴角動了動。
“今天有什麽開心的事情？”
楚煥回頭看他，揚了揚嘴角，“吃海鮮啊。”
陸越之失笑，“吃貨。”
“人生在世，煩心事那麽多，你不覺得吃東西很治愈嗎？”楚煥說。
“有嗎？”陸越之說。
“你真無趣，對吃的都沒興趣，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工作！除了去公司上班我都沒見過你做別的。”他說，“你有自己覺得比較開心的事情嗎？還是說其實你工作的時候最開心？”
陸越之冷不丁聽他這麽一長串吐槽心情有些微妙，他還以為楚煥對着自己起碼會不自在兩天。
“我情緒平時還挺平穩的，一般就在一個狀态裏，浮動不會很大。”
楚煥本來就是強撐着早晨的尴尬故作自然，現在被陸越之厚臉皮的回答，當即就想笑。
“你确定很平穩？”想起在陸家老宅的那些天，楚煥到現在腦子裏還殘存着十分鮮明的畫面感。
陸越之失笑，“你怎麽跟爺爺一樣，總揭人短呢？”
“爺爺怎麽了？”
“可能最近火氣比較大，嫌棄我嫌棄的不行，這不為了躲清靜就直接從家裏出來了。”陸越之說。
“嫌棄你什麽？是不是你惹他生氣了。”楚煥好像突然想通了什麽，“我說他怎麽突然去釣魚去了。”
“嗯，惹他生氣了，說他們家小煥勤快愛學習，我又懶又頹廢上個高三七點鐘才起床。”
楚煥突然尴尬，“…啊，你們那時候上課那麽晚啊。”
“上課時間都一樣。”他說，“重點是在誇你。”
楚煥摸了摸鼻子，“今天早上…我起床是不是把你們都吵醒了？”
陸越之看了他一眼沒多說，“爺爺平時都是那個時間點起床。”
“哦…”
金赫這個海鮮餐廳跟楚煥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一到門口，就被驚到了，整個前面大廳幾乎就是個小型的海洋館。
“我勒個去！”楚煥被陸越之拉着往裏走，“這麽誇張的嗎？”
陸越之也是第一次來，沒想到金赫會弄成這種類型，看起來還挺像樣。
楚煥作為山城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海洋生物，別說吃了，很多都沒見過。
在大廳轉了一圈，越過前面的裝飾，後面都是養在水裏的各種海鮮食材，幾乎都是現選現做。
除了魚蝦螃蟹之外，楚煥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下手點菜。
陸越之讓經理過來，見楚煥對那天的刺身接受度還可以，就挑着點了一些上次他覺得可以吃的種類做刺身。
在大廳挑了帝王蟹和龍蝦之類的做熱食，又讓經理幫着一起選了一些廚師的招牌菜食材，兩人才被請去包間等着。
“這麽多我們吃的完嗎？”楚煥剛才數了數除了兩個生食，熱菜都有七八個了。
“分量不會很大。”陸越之說。
楚煥想想也是，除了大廳海洋館的風格，後面幾乎就是西餐廳的氛圍。
空氣一安靜下來，氣氛又莫名微妙起來。
包廂很大，是金赫專門留給他們這些朋友用的，兩人挨着坐在中央的大圓桌上。
楚煥無所事事的摸手機，陸越之看着他的局促無端端再次想起來接楚煥之前梁思南的話。
生食處理的很快，一上來楚煥就收了手機往盤子上看。
“這擺盤，廚師必須必的得有強迫症吧？”楚煥說。
陸越之抿唇輕笑，把餐具遞給他，“這個是你吃過的，還認識吧？這邊是小鮑魚，你沾這個醬嘗嘗看。”
“這個是什麽？”楚煥看着又上來的大盤子，中間孤零零的放着一塊叫不出來名字的魚肉，邊上是一小抹魚子。
“魚肉我也不太清楚，邊上是魚子醬。”陸越之說。
刺身到底不是楚煥的風格，跟着陸越之懵懵懂懂的吃了半天，後面波士頓龍蝦和帝王蟹上來楚煥才算活了過來。
“這個我只在吃播裏看過。”楚煥覺得有些活久見，“據說得上千塊？”
邊上站着的經理聞言笑着跟他解釋，“楚先生，這是我們中午才到的阿拉斯加帝王蟹，根據食材新鮮度和捕撈難度，您這只的重量目測大概在五千塊左右。”
楚煥下意識扭頭看陸越之，陸越之就知道他心裏又在想什麽了，朝着經理揮了揮手讓他先去忙，看着人出門他才開口。
“金赫的餐廳，你放心，我們不買單，都挂他賬上。”
楚煥，“…這樣真的好嗎？”
“不然待會你來刷卡買單？”陸越之說。
“當然不。”楚煥把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不是你說帶我來吃海鮮的嘛。”
“出息，好歹身家也有兩百萬了。”陸越之說。
“兩百萬也不夠咱們這麽吃上幾次吧。”楚煥捂緊荷包。
“小摳門。”陸越之說，“把你的心放肚子裏，咱們家有的是錢，我每天在公司兢兢業業上班，養個你還是綽綽有餘，不用替我省，快吃。”
楚煥默默低摳螃蟹，養個你什麽的讓他無端端有種錯覺，好像身旁坐着的真的是疼他愛他的戀人，慢慢的他開始享受這種親密感，但天知道，事情似乎永遠都不會朝着他想象那樣發展。
陸越之出差這些天裏，每餐幾乎都有海鮮，他對這些暫時不感冒，就在旁邊一邊剝蝦敲螃蟹，一邊跟楚煥小聲簡單介紹上來的菜。
後面一道一道熱菜上來，楚煥都照單全收到肚子裏，最後對着一碗鮑魚粥有些犯了難。
“前面都是重口的，這個我肯定嘗不出味道來了。”他說。
“那就不吃了。”陸越之擦了擦手，“吃過瘾了嗎？”
“可是這裏面是鮑魚啊。”楚煥說，“你好像都沒吃多少，要不然你給吃了？”
陸越之揉了揉額角，“可以不吃嗎？”
楚煥凝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前的粥碗，幹脆道，“不可以。”
陸越之端坐着看了他幾秒鐘，嘆了口氣随即拿起來了餐具。
楚煥完全沒想過陸越之就這樣就同意了，看到他冷不丁的拿起勺子，自己都有些驚吓。
“怎麽了？”陸越之擡眼看着他，“要嘗一口嗎？”
楚煥慫慫的，點點頭又很快跟着搖頭。
陸越之挑眉，“到底要不要？”他舀了一勺子遞到他楚煥眼前，“快點。”
某人遲疑了一下跟着張嘴，嘗到了味道之後轉而眼神又亮了亮，“嗯！好像還挺好吃的。”
“再來一點？”陸越之問他？
楚煥擺擺手，“再來吃的東西就要從眼珠子裏滿出來了。”
看着陸越之吃東西，動作不緊不慢，楚煥無端端覺得有些享受，很優雅很養眼。
臨走時，經理親自送兩人出門，楚煥聽着經理和陸越之之間的寒暄，恍然覺得自己就像被大人帶出門外食的小孩兒。
莫名的他也想通了，無論是不是把自己當小孩兒，這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幸運。
但真的只是小孩兒嗎？
回家的路上，楚煥一邊犯食後困，腦子裏又不斷響起早上陸越之的話，覺得他在提醒自己什麽。
但又不太真切。
陸越之側臉看着楚煥腦袋對着車窗犯困，車子停在在紅燈前的時候直接伸手把他的座位拉了下來。
楚煥被驚醒一下，轉而看了陸越之一眼又安心的跟着躺了下去，嘴裏還忍不住嘟囔，“啊，吃的太多了…：”
陸越之笑了笑，綠燈亮起來啓動車子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陸越之高中一畢業就一直自己在外面生活，經常會在這個時間産生莫名的失落感和摸不着邊際的孤獨感。
他以為這麽多年，自己已經到了可以享受孤獨的境界。
事實發現又不是，出差的那幾天裏，晚上回去對着諾大的套房竟然會開始覺得難捱，偶爾半夜醒來好像還能莫名聽見客廳外面走動的聲音。
但仔細聽來靜悄悄的又什麽都沒有。
楚煥偶爾會這個時間去客廳喝水，陸越之當時就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車子開到地庫的那一瞬間，他轉眼看身邊完全睡着的楚煥，心頭某個念頭漸漸明朗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4-22 20:34:30~2021-04-23 12:02: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紅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