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就是少年（回憶2）
? 中午放學後，宋煜城在校門口小吃攤買了個煎餅就直接上了去城北的公交車。
宋煜城在車上邊啃着煎餅邊看着手裏的那張有孟珩和蔣陳的電話地址的草稿紙，心裏有種莫名的後悔，後悔自己當時的沖動，也後悔自己決定要去找孟珩。
但...還是那四個字，來都來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這個小城市雖然不大，但各種各樣的街道小巷特別多，宋煜城從城南坐車到城北也着實跟個小長途似的。
宋煜城在車上眼皮越來越重，在睡着之際，手機突然響了。
小小的手機屏幕上顯示出‘媽’一個字。
宋煜城深深呼吸了一口，還是接了。
“喂？小城？你在那邊還好嗎？我又給你打了錢，需要就用，別省。”
電話那頭的聲線和語氣透着濃濃關懷的意味。
“知道，我沒省。”宋煜城撓了撓腦袋，有些不耐。
“你別恨媽媽和爸爸，你也知道，現在情況特殊...你哥他...态度不明确，媽不想讓你冒險...”
“知道了知道了，我...吃東西呢，挂了啊。”
宋煜城是真的受不了他媽媽總這樣膽小怕事的性格，趕緊挂了電話，他知道要是再不挂，他媽媽肯定是要哭了。
宋煜城每次想起自己身世都覺得很可笑，宋氏集團總經理的私生子...雖然是新時代，但還是擺脫不了‘庶子’這個稱呼。
宋煜城的爸爸宋慶華是有正派妻子的，也是出身名門，他們還有一個兒子...一個宋煜城從未見過，但跟他是同父異母的哥哥。
現在宋慶華那位正派妻子去世了，宋煜城的媽媽急着要名分，那位同父異母的哥哥也不是個吃素的，所以現在的宋氏，實在只能用‘烏煙瘴氣’四個字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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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城的媽媽擔心這些事情會牽扯到宋煜城，所以幹脆把宋煜城送到這座十八線小城市來躲一躲...
“城北門站，到了。”
車上的到站提示音将宋煜城的思緒打斷，他立刻起身下了車。
宋煜城真的是第一次來城北，怎麽說呢，就跟個大雜貨場子似的，人多，又吵...
宋煜城到公交站臺旁的垃圾桶把一直揣兜裏的之前裝煎餅的袋子丢了，又掏出那張草稿紙。
城北門站下，梧桐巷子210號。
宋煜城一路問着路終于到了孟珩家。
孟珩家所在的巷子跟城北街道上很不同，十分安靜。
而且孟珩家是獨棟小院子的形式。
宋煜城輕輕推開小院子的鐵門，“額...那個...有人嗎？”
“啊？誰啊？”回應的身聲音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奶奶，宋煜城頓時關門就想走。
“是來找小珩的嗎？進來吧！”老奶奶又說道，宋煜城苦笑着走了進去。
院子裏有個小凳子，一個老奶奶正坐着剝玉米粒。
“額...奶奶好。”宋煜城摸着後腦勺說道。
老奶奶邊剝玉米邊說道：“小珩今天不在家...他不經常回家...也許是去小蔣家了吧，不回家，生病也不跟家裏說...我都是去醫院簽手術同意書才知道他生病...小珩....”
老奶奶的話一說就停不下來，但宋煜城一聽到手術這倆字就立馬懵了，踹一腳而已，是得有多嚴重啊。
宋煜城還想再問老奶奶些什麽，但老奶奶從頭到尾都只顧自己說，也不知道到底聽到宋煜城的話沒，宋煜城幹脆慢慢退着出了小院子。
出了小院子宋煜城就直奔蔣陳家，蔣陳家離這兒并不遠，就在隔兩條街道的另個巷子，但對于宋煜城這樣人生地不熟的，也着實費了不少力氣。
蔣陳家也是獨棟的小院子，宋煜城剛準備進去就聽到身側傳來一聲慘叫。
“啊——你怎麽在這兒！”
蔣陳提着兩個袋子驚恐的看着宋煜城。
“蔣陳對吧，孟珩在你家嗎？”宋煜城直接的問道。
蔣陳咽了咽口水，走到了宋煜城面前，“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啊！我怎麽知道你安沒安好心！這是我家，我要回家了！你...你讓開！”
宋煜城撫了撫額，“我就是來看看他，沒安什麽不好的心。”
“哼！你這個暴力狂，孟哥跟你第一次見你都這樣暴力，我...怎麽可能放心你再跟孟哥見面！”蔣陳斜眼瞪着宋煜城，雖然還是害怕，但想起之前宋煜城的所作所為，蔣陳是真的很生氣。
“我...”宋煜城真的深深感覺到了‘雞同鴨講’這四個字。
“小蔣？你怎麽那麽久...”孟珩剛從蔣陳家裏屋走出來，一見鐵門外的情況就懵了。
宋煜城轉臉看見孟珩，第一個反應就是...好弱。
孟珩那朝天吹早就塌了，再加上之前為了朝天吹留的頭發都遮住耳朵了，而且...皮膚很蒼白，嘴唇也沒有血色，本來就瘦的身板穿着寬大的T恤和褲衩，弱病的感覺撲面而來。
“喂！我真不是來找茬的。”宋煜城扒着鐵門對孟珩喊道。
孟珩揉了揉頭發，點了點頭。
蔣陳氣沖沖的掏出鑰匙開了鐵門，帶着宋煜城進了裏屋。
“不過...我扪心自問了一下，我真沒使多大力...”宋煜城看着滿臉病容吃馄饨的孟珩好死不死的冒了這麽一句出來。
“孟哥不久前才做過闌尾炎手術，那傷口就在肚子上，就這個位置...”蔣陳邊說邊撩自己的T恤，露出白花花的肚皮，指着自己的左腹部給宋煜城做生動的解說。
宋煜城看着認真吃馄饨的孟珩，心裏是真的有了‘愧疚’這兩個字。
“我...對不起啊...那你現在...傷口怎麽樣了。”宋煜城對着孟珩問道。
孟珩依舊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倒是蔣陳又露着肚皮來生動解說了，“傷口裂開了，你懂不懂，然後又去醫院做了二次縫合，就這兒，又逢了一遍...”
“你可以走了，我沒死，你也不用負什麽責任，放心吧。”孟珩突然說道。
宋煜城是真的體會了‘如鲠在喉’這四個字，起身走出了蔣陳家。
一路上宋煜城腦子裏就跟城北街道似的，亂七八糟。
“啊！不好意思...”
宋煜城回過神來，原來是一個女生不注意，在人群中跟宋煜城撞了個滿懷。
“額...沒關系。”宋煜城心不在焉的說道。
那個女生還是不停的在跟宋煜城道歉，宋煜城一低頭，發現這個女生有點眼熟。
好像...之前來過他們班，找孟珩。
“你...我們見過吧，你是城南高中的嗎？”宋煜城問道。
那個女生明顯有些不好意思，點了點頭說是。
“你跟孟珩是什麽關系，你之前來我們班找過他對吧？”宋煜城接着問道。
宋煜城問完就覺得自己好像太直接了，也有些難為情。
“額...我是他女朋友，我叫姜凝。”姜凝擡起頭來看着宋煜城答道，她抱着個飯盒，臉上紅撲撲的。
宋煜城點了點頭，說了聲再見就去了車站。
下午的課宋煜城也沒去上，只躺在家裏，什麽也不敢，但腦子裏想的東西着實多。
但無論是想什麽都離不開‘孟珩’這個人。
一周後的周末下午，宋煜城提着一堆老年人營養品去了孟珩家，意料內的，孟珩不在家。
但宋煜城此行目的也不再孟珩，而在孟珩的奶奶。
宋煜城邊幫老奶奶曬玉米，邊跟老奶奶聊天。
“奶奶，那個...小珩他父母哪兒去了啊，這家裏怎麽就你一個人....”
“啊？小珩的父母啊，他爸早就走了，那會兒小珩都還沒懂事...”
老奶奶說起這些也就是嘆了嘆氣，有些釋懷的意味。
“那...小珩的媽媽呢？”宋煜城接着問道。
“他媽媽？年輕漂亮，怎麽會願拖着個孩子守寡，跟的男人都有錢，常給我們祖孫倆寄錢來，但...就是一年到頭都不見個人...聽說，前段時間又結婚了...”老奶奶說完手上剝玉米的動作也停了，定定的盯着鐵門看。
宋煜城心裏也有些發緊，給老奶奶做了頓晚飯就離開了。
宋煜城和孟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們家庭都不幸福，他們都渴望給心穿上铠甲。
宋煜城初見孟珩時，他的強勢與不羁就是他的铠甲，他希望有一個如同黑道老大一樣有魄力的人來保護自己，但是沒有，于是他把自己塑造成那樣的人。
宋煜城想，也許在蔣陳家裏的孟珩家就是真正的孟珩，像只刺猬，弱小，但是堅強。
而對于宋煜城，不耐、疏遠、冰冷就是他給自己的铠甲。
相比之下，宋煜城莫名對孟珩生出種同情來，宋煜城雖然是個私生子，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父母都很關心他，但孟珩不一樣，他在這種家庭環境中成長，很容易極端，要不就奮發圖強自己成為人生贏家，要不就徹底沉淪，就像現在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