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捉蟲) 不要以為了我好幹我……

恰此時方晉走了進來,他道:“已至深夜了,既然寧姑娘的身子已無大礙,那我便備馬車送陳大夫回去。”

方晉會進來催定是奉了那個人的意思,寧瑤捏住被角,“天黑,那陳大夫一路當心。”

“好,”陳修遠點頭,起身随着方晉離了屋。

陳修遠走後寧瑤便靠到了床頭,她閉上眼。身子還是很疲累,方才說話時也是在強撐着精神。

有丫鬟從外頭端着托盤走了進來,清秋拿下湯碗,坐到床邊,輕聲道:“喝了藥再睡吧。”

寧瑤擡起眼睫,接過湯碗。

不燙。

她微昂起頭,将裏頭的藥汁一口氣喝下了。

喝得急,禁不住咳嗽了兩聲。

清秋拿起帕巾替她拭了下唇角,道:“那日世子應該會去當值。”

寧瑤訝異地看了清秋一眼,她是第一次遇到一個這樣通透又懂自己的人,不用看也知道她那封信是所為何。

她唇角微揚,頰上挂着笑容道:“多謝清秋姐姐。”

清秋眉心微動,“不用謝我。我只是見不得有人跟我一樣,執着了一件事卻得不到結果。”

說完這句清秋便沒了再要多說的意思,她伸手扶着寧瑤重新躺下,“喝了藥便好好休息吧。”

寧瑤點了點頭,喝完藥後身子暖和許多但也更加疲乏了。枕邊飄來一股烏沉香萦繞在寧瑤鼻尖,也提醒着她這間卧房的主人。她本想着應提出回下房,或者待會兒自個兒回去,但架不住倦意,剛閉上眼就沉沉睡去。

翌日,寧瑤睡到自然醒。她拉開帷帳,便有透過窗戶的陽光照在臉上,寧瑤不适地閉上了眼。過了幾瞬才重新睜開,不适的感覺有所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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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除了她并無一人,她垂眸看了眼床面,除了她躺過的痕跡也再無其他。

寧瑤簡單穿好衣物便下了地,她拉開房門,倒是将倚靠在門框邊打盹的芝芝吓了一跳。

芝芝趕忙直起身子,上前挽住寧瑤的手臂,“瑤姐姐,你睡醒啦。”

寧瑤點點頭,詫異道:“怎麽是你在這?還有今晨怎麽沒有人進來叫我?”

“都是清秋姐姐吩咐的,想必清秋姐姐也是奉了世子的意思吧。”芝芝讪讪笑道:“在這正好,旁人不會過來,我打盹也不怕被發現了。”

“就你機靈,”寧瑤伸出指尖點了下芝芝的額頭。

“嘿嘿,”芝芝将寧瑤的手臂攬得更緊了,“瑤姐姐,這幾日你都不用幹活了,就先好好養身子吧。”

“我已經沒有大礙了。”

她自小身子雖算不上強但也不至于太過嬌弱,害了風寒什麽的很快便能痊愈。再說這已經不是在寧府了,她如今到底也只是個奴婢。不過昨夜的一夜好眠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那人給她請了郎中,還好心地把自己的卧房讓出來了。

寧瑤晃了晃腦袋,她何必再去猜他的心思呢。

日子不鹹不淡地又過去了兩日。這兩日她都沒再見過陸珩,聽園子裏的人說他作為大理寺少卿自然是公務繁忙,以往便常常不回怡園。也有人猜測他是外出辦案去了,不過不管怎樣,又因着上次被罰的緣故春夏也安分了許多,寧瑤倒是落了兩日的清淨。

兩日一過,代表着馬上便要見到梁明旭。從一開始迫切想知道真相,到如今日子臨近心裏卻反而開始忐忑。

翌日清晨,寧瑤睜開眼窗外還是灰蒙蒙一片,但屋外頭已經傳來了姑娘們帶着喜氣的聲音。

寧瑤坐起身,一旁的芝芝聽到動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瑤姐姐,你也要見人嗎?”

“對,”寧瑤撈過一旁的衣物便開始往身上套,“見一位友人,你呢?”

芝芝翻了個身,寧瑤本以為她睡着了,半晌被子裏又傳出來小姑娘悶悶的聲音。

“他們心裏只有我大哥,他們不願意來見我,我還不樂意見他們呢。”

早先也聽芝芝一星半點地吐露過她家世不好,哥哥生了病,阿娘便将她賣身為奴換銀子給大哥治病。本說好家境好轉些便将她贖回去,可這兩年都過去了別說贖人就是連一絲音信都無。

寧瑤聽了心裏不是滋味,她伸手撫了兩下芝芝的脊背,“你再睡會兒,還早。”

說完這句她便輕聲下了通鋪。

好似老天也知曉了院子裏人兒的喜悅,一連半月,今日終于掃去了那片陰霾見了日光。

用完朝食後寧瑤便跟着其他丫鬟一起到了前院候着,她随處找了個臺階坐下。

親人已到了的,那小厮便一個個的喚名字。

寧瑤無事便支頤着下颌看她們,大多都是帶着笑意去的,但大多回來時都不舍地抹上了眼淚。

很快巳時将至,看着身旁候着的姑娘已經走完了只剩下她一人,寧瑤眉心擰成了個疙瘩,心裏不免開始焦急。

是陳大夫沒将信送到?還是梁明旭不願來見自己?

寧瑤起身,剛往前走兩步就被小厮攔住。

小厮不耐煩地擺擺手,沒好氣道:“沒叫到名字的不能過去。”

寧瑤點頭,“知道的,我就是看看。”

說完這話她便打算回去,可腳下的步子剛準備調轉方向視線裏就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明旭!”

寧瑤忙呼叫了聲還在東張西望找方向的梁明旭。

她又再次看向那小厮,說話也帶了幾分底氣,“這回到我了。”

做好記錄後寧瑤便将梁明旭領到了一處無人的涼亭,她站定下來看向梁明旭。

寧瑤嫣唇微張,舌尖在唇齒中微微挑動,又抿唇咽了回去,這一刻見到人了她倒不知該如何開口是好。

對面的梁明旭不好意思地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皮紙袋,手摸了兩下底部,道:“還是熱的。”

他将油皮紙袋遞到寧瑤眼下,“這是你以前最愛吃的那家龍須酥,方才我就是趕去買這個才來晚了些。”

見寧瑤只盯着紙袋看卻遲遲未有動作,梁明旭又親自将紙袋打開。

他撚了一塊龍須酥遞到寧瑤唇邊,含笑道:“瑤瑤,你怎麽了?快嘗嘗啊。”

“沒什麽,”寧瑤搖了搖頭,從他手中将龍須酥接過,放到唇邊咬了一小塊。

“是不是還是老味道?”

看着梁明旭一臉期待的表情,寧瑤只好點了點頭,笑着回道:“對,還是老味道。”

她忍着不适将那一小塊龍須酥咽下,其實自從家中出事後她便再也不愛吃甜食了。

今非昔比,很多東西都變了,也再回不到從前。

梁明旭前傾上半身子,和寧瑤湊得極近。

“瑤瑤,你能主動寫信讓我來看你,我很開心。”

寧瑤不動聲色地往後移了一步,将兩人間的距離重新拉開。

她斂了斂神,擡眸看向梁明旭,“明旭,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寧瑤吸了口氣,才道:“當初你是不是派人下狠手打他了?”

梁明旭的笑容僵在臉上,“瑤瑤,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件事來了?”

“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将這件事告訴我。”

“是,”梁明旭轉過身,憤憤道:“我是讓人教訓他了,我怎麽能眼睜睜看着你被他傷害呢。”

“可後面一系列的事情都出乎了意料,誰能想到他居然是鎮國公流落在外的親兒子呢。”

寧瑤雙眉深鎖,掩在袖下的指尖禁不住顫抖,“可他卻差點沒命了。”

“瑤瑤,你是在怪我嗎?”梁明旭轉回身雙手握住寧瑤的肩膀,“我也不知道那幫人會下狠手,我只是想教訓他一下。”

“我都是為了你好啊。”

寧瑤拉下肩膀上梁明旭的手,嘴角扯起苦笑,“為什麽你要以為了我好的名義幹我根本就不喜歡的事呢。”

“真是一出好戲啊,簡直比戲園子裏的還要精彩幾分。”

不遠處傳來戲谑的一聲,寧瑤側過頭就見陸珩負手立在廊下,一身黑色常服,只腰間挂了一塊白玉佩,體型修長挺立如石間松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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