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無盡的三刻之城.1
太宰治站在港口Mafia的大樓之上, 從樓頂俯視着這個城市。
這座城市看上去什麽問題都沒有,住在這裏的人們還是在努力掙紮着生活和玩樂。時至傍晚,街上還是有着不少下班趕着回家吃飯或者是想要去居酒屋喝一杯的行人們。在這座大樓裏, 還有着不少的員工一邊抱怨一邊加班。
怎麽看都是一副寧靜和平的日子。
“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天涯。嗯,這句話寫的還真是好啊。”
黑色的風衣在頂樓不斷吹來的風中翻動着, 他站在邊緣之上, 一切都像極了一年前的那一天。
“唉,果然還是不想選擇容易痛的辦法啊。”
他縱身一躍,迎着夕陽與微風迅速墜落。
夕陽無限好, 只是近黃昏。
......
還記得那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距離現在不知道幾年前。
森醫生剛剛成為了這座大樓的主人, 在局勢穩定前作為目擊證人的太宰治不得不被約束起來, 現在的他可以說是兩方人馬的争奪對象。反對森鷗外的那一方為了争取他試了不少手段。森醫生穩坐釣魚臺, 相信他不會突然變卦。
反正他也無所謂,該吃吃該喝喝,每天就是研究新的死/法, 玩着各種游戲機。
可能是他看上去真的太糙了,連所有人都看不過去。于是就在這種情況下人間大空和人間黑泥完成了第一次見面。
“你好, 我的名字是沢田綱吉, 受到森先生的委任将會成為你的直系下屬。”
第二天出現在太宰治面前的不再是往日的大漢, 而是一個有着棕色頭發的年輕人。他穿着黑色的西裝,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樣, 身上的暗藏的大佬氣質與那張娃娃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太宰治偏頭繼續玩着手裏的游戲機, 大概率是監視人員,他想,不理他就可以了。
“準确的說, 我不是監視人員哦太宰君。用森先生和愛麗絲的話我應該是【保姆】和【收屍人員】,所以我對外的身份是你的二十四小時貼身秘書。”
Advertisement
刺猬頭的青年似乎是感受到了太宰治心裏的想法,無辜的攤攤手。他十分自來熟的撸起袖子開始打掃這個堆滿了垃圾食品包裝袋的辦公室。
他随身攜帶的包裏面有着家庭主婦會擁有的一切工具:圍裙,袖套,抹布,洗潔精甚至還有一個可以收縮拆卸的拖把。
唯獨沒有的,是屬于這個裏世界該有的木倉支/彈/藥。
上班的時候這個奇特的家夥會搬着一大摞的文件跑到辦公室認命的批閱,休息的時候會熟練的拉着他命運的後領子拖着他去食堂強制投喂。下班的時候他會自然而然的跟着你回家甚至連做飯都會,據說是他一個萬能的同學教的。
別問,問就是男媽媽怎麽了?就要男媽媽,就要男媽媽。
接下來的日子裏無論太宰治怎麽逃跑,怎麽去實現自己的願望尋找清爽的自/殺/方式,總會在各種奇奇怪怪的地方看到這個人,然後被對方強行鎮壓帶回自己的辦公室工作。
還記得有一次他甚至打扮成了女性也被腦袋上面頂了幾十個十字路口的沢田綱吉直接打暈扛了回去。
工作狂,武力值爆表,保父,老媽子,愛操心。
這都是太宰治眼裏沢田綱吉的形象,這個直系下屬會關心很多人,港口大樓裏幾乎所有人都很喜歡他,和太宰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連食堂打飯的阿姨也會在他打飯的時候多給他打一點好菜順便附帶多吃點飯注意身體的叮囑。
太宰治也很喜歡他。不是說因為荷爾蒙分泌而促進兩個人陷入愛情的深淵的喜歡,這種喜歡就像是撲火的飛蛾,明明知道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不應該去追逐光明卻還是想要伸出手去試一試。
這個時候的太宰治沒有見過織田作之助,也沒有看到【書】,甚至連标配的吵架對象中原中也都沒有,這讓很多人都忽略了他還是個沒完全長大的孩子。
沢田綱吉也不過是臨時湊數,被學校緊急培養後送到港口的可憐學生,向來是決策者的他這次成為了被雇傭者。
總之兩個人在某種意義上都是小白。
多年後熱愛挖牆腳的水産公司老板綱吉無數次後悔沒有把這個手持劇本的人直接拐回公司加班,這時已經成為合作對象的黑泥怪已經開始碰瓷阿彭的食堂阿姨,不,食堂姐姐。至少這個被加班族占領的辦公室,只有吵着要吃蟹肉料理的太宰治和棉花糖的白蘭最為吵鬧。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還只是兩個沒有太多煩惱的人。
再然後港口mafia加入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再然後,書出現了。
“其實我有想過逃避的,可惜還是沒能逃的出去。”
天臺上太宰治看着風塵仆仆的沢田綱吉是這麽說的。對方的西裝外套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裏面的領帶也歪斜着,襯衣上面有着明顯的被強風刮過的印子,臉上面也有着幾道因為不注意而劃開的口子。
“太宰君,我給你唱首歌吧。”
沢田綱吉沒有和他想的一樣沖過來,而是安靜的站在原地開始自顧自的唱起了歌。他的聲音清冽,唱歌也很好聽。
[T'was grace that taught my heart to fear
And grace my fear relieved
How precious did that grace appear,
The hour I first believed.]
(如此恩典,令心敬畏,
如此恩典,免我憂懼。
歸信伊始,恩典即臨,
何等奇異,何其珍貴!)
這首歌他聽過太多次,對于他的人生來說也是一個轉折點。
太宰治早就通過書看到了綱吉的真實身份。這位裏世界的王者一生有着太多的朋友,他像個太陽一樣溫暖了太多人,一旦對方知道了他的計劃,他肯定會計劃失敗。
為了支開他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借助自己的權力在登上首領之位前把他扔到了密魯菲奧雷,也和白蘭達成了交易。
“你攔不住他的,太宰君,他總會有辦法的阻止你一些不愛惜自己的行為。”
關閉視頻通話之前白蘭是這樣信誓旦旦的說的,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太宰治的想法,畢竟這個世界上知道平行世界的人不多,他正好就是其中的一個,還是那種最能理解太宰治現在心情的人。
“害怕的話可以逃避啊,你也看到了其餘世界你的生活吧?我從來不覺得這是個可恥的行為,只要有人可以幫你分擔,這一切都不是問題了呢。”
可是我如果逃避,織田作會怎麽樣?其餘人會怎麽樣?
太宰治不是那種舍己為人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産生這樣的想法。
也許是在那個教堂裏面聽到的歌聲讓他有了一定的感觸吧。
“那祝你好運啦太宰君,但是小綱吉那邊我只能說拖延啦!唔,我要去找小尤尼去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啦,回見。”
估計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太宰治收拾了一下衣服站了起來。揮手叫來了現在的秘書小銀,他準備出發去找另外一個也很重要的人了。
——月下獸,中島敦。
......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奇異恩典,如此甘甜。)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我等罪人,竟蒙赦免。)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昔我迷失,今歸正途,)
Was blind but now I see.(曾經盲目,重又得見)
T'was grace that taught my heart to fear(如此恩典,令心敬畏,)
And grace my fear relieved(如此恩典,免我憂懼。)
How precious did that grace appear,(歸信伊始,恩典即臨,)
The hour I first believed.(何等奇異,何其珍貴!)]
這首歌無論什麽時候都被傳唱着,各種版本也一直流行着。
沢田綱吉和太宰治還有中原中也曾經前往執行過一個任務,他們悄悄的潛入了一座教堂,教堂裏面的老神父正在教導孤兒組成的唱詩班唱歌,唱的正是這首《奇異恩典》。
被教導小孩子們都很聰明,很快就學會了這首歌,而老神父,正是他們要抓捕的那名無視紀律的叛逃者的養父。沒有等三個人出聲,老神父就安靜的把這個犯錯了的交給了來追捕的三個人,繼續教着孩子們唱這首歌。犯了錯誤的那個孩子只是小聲的唱着這首歌,沒有別的反抗。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并不在乎這個教堂會怎麽樣,沢田綱吉卻格外的上心。在周末休息的時候,他會領着太宰治過來坐一會兒,然後對着上面的畫像沉默不語。有的時候他也會低聲唱着這首歌。他唱着這首歌,曲調是一樣的,語言卻是不同的。
教堂裏面的孩子有的時候會跑到這邊看着這兩個漂亮的哥哥,有些小孩子甚至會四肢并用的爬到兩個人的身上教他們唱歌,來報答他們帶來的糖果。
小孩子們的聲音很甜,唱起來格外的好聽。總歸是閑來無事,太宰治也會跟着唱兩句,他在唱歌這方面也很有天賦,學的很快而且唱的比綱吉還好。
“給,這是給太宰哥哥的。而綱吉哥哥沒有糖!”
教他唱歌的小女孩遞給了他一塊糖,這是老神父買給孩子的獎勵,也是孩子們最喜歡的東西,平時他們絕對不會亂吃,總是攢着幾天才會吃一顆。
“為什麽給我?”
這些糖着實廉價,以教堂孤兒院本就不充裕的經費,老神父能夠買到這些都是他努力之下的産物了。太宰治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不過看上去買下這個教堂還是夠的。更何況平常他看到的糖要比這貴上好多,買來吃後卻感受不到別人說的幸福和快樂。
“因為太宰哥哥唱的很好,學的很快,這是獎勵。而綱吉哥哥學的太慢啦,所以獎勵不給他,下次學會了才能給他。”
小女孩嘻嘻笑着撥開了糖紙,将糖塊喂給了這個好看卻又奇怪的哥哥。她的眼睛幹淨純粹,不帶着任何一份雜質。同樣是幼女的姿态,她和愛麗絲完全不同,顯得天真還帶着一些愚蠢。她很明顯不知道綱吉唱出來的是意大利語的版本,所以聽起來像是唱錯了。
“做對了會有獎勵,做錯了會有懲罰,就是這麽簡單。”
綱吉在旁邊幫着老神父照顧着幾個更小的孩子,看到這邊氣氛正好就插了一句嘴,他也沒有反駁自己唱的是對的,只是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中原中也這次也被拖了過來,雖說他很不情願和青花魚一起過來,面對這些小孩子他還是不可避免的心軟了,正拿着他的異能把小孩子抛到天上去,在小孩子的笑聲中又把他們放下來。
“嘁,青花魚是不會懂的!”
“中也哥哥的奇異恩典唱的也很好,這是你的糖!”
“真是......嗯,糖很好吃。”
“我就知道會這麽說!”
他們都在努力的活着,失去了父母,沒有了親人,只剩下了一個小小的教堂,和一個老的快走不動路的老神父,就這麽一方小小的天地,他們卻可以努力的活着。
嘴裏的糖帶着廉價的糖精的味道,是早已經過時了很多年的款式,街上已經沒有幾個人會買下着些糖果給自己的孩子吃了。
可是這種糖卻給太宰治帶來了從來沒有過的溫暖和安心。
他混進了森鷗外的辦公室,半是請求半是威逼的拿到了自己的錢買下了這座瀕臨關閉的小教堂。他給孩子們帶去了森鷗外一時興起買的巧克力還有尾崎紅葉精心準備的衣服。中原中也看着他帶了禮物,也大手一揮準備了給孩子們的玩具。
至于綱吉,他帶去了繪本。這些繪本都是嶄新的,太宰治甚至可以摸到上面油墨印刷的溫度。這些都是訂制的繪本,第一面印着的就是奇異恩典。
“人是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送給太宰治的那本繪本裏面寫着這樣一句中文,字跡剛勁清隽,下面是熟悉的用日語寫下的字體,應該是綱吉看到了以後擔心他看不懂附上去的翻譯。
“這是這些繪本的印刷者留下的話,可能是因為他聽到了我給他說過的關于你的故事突然想起了這句話。他的名字叫做風,這本書叫做《活着》。”
......
“你醒了,怎麽樣,這場飛行服務還算是符合心意吧。”
睜開眼回到現實,太宰治發現自己被人抱着,抱着他的人正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的綱吉。
他穿着警視廳發下來的警服,為了避免帽子被燒壞,他随手把帽子塞在了口袋裏。他死氣模式下的眼睛就和夕陽一樣,呈現出溫暖的金紅色。
“下午好啊綱吉君。”
認錯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太宰治笑着和綱吉打招呼,想着能不能就這麽混過去。
“下午好啊太宰君,看來你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啊。”
他撇了太宰治一眼,太宰治莫名感到了後背一涼,他想起了在書上看到的這個人的招式,不禁抖了一下。更加堅定了要混過去的心情。
“哎呀綱吉君,這不是情況特殊嘛。對了綱吉君,你要去那個教堂看一下嗎?”
教堂裏原本教會他們唱奇異恩典的女孩子自願成為了修女,現在還在教着新收留的孩子們唱這首歌。喜歡孩子的織田作之助還有喜歡幼女的森鷗外會過去充當一下自願者。
教堂名義上的主人還是太宰治,他經常收到從風紀財團彙過來的錢財以及生活必備品。老神父越來越老了,現在他已經沒有辦法自己行走了,他只是虔誠的坐在輪椅上對着自己的神明禱告。
“你知道那所教堂和聖堂教會有關了?”
太宰治一直都很喜歡那座教堂,他也是教堂裏的孩子們喜歡的人,但是他不是會在這種情況下說起教堂的人。
“老神父可和那些虛僞的信徒不一樣,你知道的。”
當然知道,當初那位被他們追捕的人正是聖堂教會培養的卧底,這位卧底想要徹底抹除橫濱的異能者。老神父在知道這一切後徹底與聖堂教會斷開了聯系,從此依靠着少之又少的經費以及捐贈生活。
“我當然知道,他是我見過的信仰最為虔誠的信徒。”
太宰治撇撇嘴,他曾經看到老神父救助貧困的居民,也會每個月開展免費的義診,有時還會交不會認字寫字的孩子讀書寫字。
“所以這次和聖堂教會還有時鐘塔有什麽關系?”
“綱吉君,歡迎你來到橫濱。”
太宰治指了指腳下的城市。現在太陽完全的沉了下去,取代太陽光輝的是散發出不詳氣息的月亮以及一起亮起的霓虹燈。
綱吉仔細的看着月亮,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他的超直感一直在報警,想要告訴他這裏有不對的地方。
“一座無盡的三刻之城。”
作者有話要說:太宰治:哈哈哈哈綱吉君,加油學習啊,只有你沒有糖哦。
綱吉:不愧是mamo和橫濱歌姬chuya。
中也:(正和小朋友玩的開心。)
作者:萬字更新奉上,感謝一直看我的文章的小天使們!求評論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