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招搖過市的墨清
第1章︰招搖過市的墨清
墨清終于知道為什麽那根柱子會對他說他這樣子很招搖了。
清晨，鳥兒啼轉，三三兩兩的牛車駛進小鎮，不遠處還有幾個小販擔着擔子朝這裏走來，安靜的小鎮如往常一般漸漸熱鬧了起來。
然而日子總不會一直都是日複一日地重複着平淡無奇，生活是多變的，出乎意料的。
就比如說今天，木岩小鎮就發生了一件很勁爆的事情來。
據說鎮門口，來了一個濕漉漉的美人，據說看見美人的人不管是老漢還是小孩都将其驚為天人。
據說美人穿着一件濕噠噠的白衣，烏黑如綢錦般的長發就披散至腰間，光滑如玉的臉頰，皎皎月華，波光潋滟的美眸，水汽氤氲，反正總結出來就一個字——美！
于是很快，美人到來的消息就傳至了大街小巷，不少人都想要跑來一睹美人芳容。
直到那美人走到成衣店換了幹衣束了發，直到一個小孩跑來問他有沒有相公，直到他怒氣沖沖地對那小孩說他男的哪來的相公！
衆人的一腔熱血才盡數被熄了個徹底。
嘁！原來是個男的，真是浪費表情。
然後大家都各做各的事情，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當然，他們不高興墨清同樣也不高興。
泥煤！幾件破衣服就要了他一個玉墜子，真是坑死爹了！
而且這破小鎮竟然連一個典當鋪都沒有！
墨清原本的計劃是當了玉镯子就有了錢，有了錢就可以吃飯，吃了飯就可以雇輛車回皇城，回了皇城就可以回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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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麽完美的計劃，結果呢！全被這個小小的典當鋪給毀了！
但是墨清炸毛之際又愣住了。
話說回來，他為毛要回皇宮呀，他原先不是要出皇宮嗎！
墨清深深地郁結了……
這時只聽“咕嚕~”一聲巨響。
墨清聞聲回頭，就看着小壽子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那小模樣顯然是被餓慘了，這讓墨清瞬間覺得自己在虐待未成年了腫麽破！
于是墨清癱着一張臉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們吃飯去。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一切問題等吃完了再說。
墨清拉着小壽子到了一個面攤前坐下，畢竟還是早上加之不逢場，面攤生意還不怎麽紅火，所以閑得無聊的守攤小孩一見着他倆來了就趕緊興沖沖地跑了過來。
小孩穿着褲衩，光着膀子笑得鼻涕一抽一抽的：“兩位客官要吃嘛呀，我們這兒呀！有一兩的面！有二兩的面！還有三兩的面！還有……”
墨清：“……”
墨清看着他扳着手指頭還要繼續說下去，于是連忙打住了他：“兩碗三兩面。”
小孩使勁兒地把拖得老長的鼻涕吸進去，然後撒着腳丫子奔向了棚子旁水汽騰騰的大鍋前。
那裏有一個正在趕面的光頭漢子應該就是老板了。
小孩沖那老板大喊大叫：“阿爹來兩碗三兩面！”
那老板橫眉瞪了他一眼：“鬼崽子叫命呀！”
小孩嬉皮笑臉：“阿爹！說好再來兩個人就放我去玩……”
老板用胳膊肘子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又繼續趕面，他不耐煩地對小孩說：“滾滾滾！”
“哈哈！”小孩朝他做了一個鬼臉，就撒歡子一溜煙沖進大街人流裏，一會兒就跑沒影兒了。
墨清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只覺得很歡樂。
然而小壽子卻不這麽想，他只覺得很驚奇。
他驚奇的有兩點。
第一點，宮外的人都好醜。
第二點，剛剛那個小孩和那個大人到底誰的官大些？
……
墨清小壽子這邊吃面吃得熱火朝天，小鎮外的漸行的馬車裏卻又是另一番風景。
朱墨本意是答應瑞王，帶瑞王出來游玩，這樣不但可以拉攏瑞王，還可以借此避開帝陵事件引起的不定因素，洗脫嫌疑。
可是朱墨剛才卻突然收到了上官扶青的來信“速回”
這足以說明計劃中途發生了變故。
朱墨皺緊了眉頭，看着穿着簡樸平民打扮的瑞王，一臉欣喜地望着車窗外，她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說現在回去。
王随瑞透過車窗看着潺潺的河水蜿蜒沒入了遠處的叢林，廣闊的田野外，白雲缭繞，王随瑞病态的臉上因激動而泛着不正常的紅暈，他笑着說：“聽說皇兄狩獵的時候也是在皇城外面，不知道是不是和這裏一樣。”
朱墨沒有立馬回答他，他就自言自語：“瑞真的很是愚笨呢，以前他們不帶瑞出來，瑞怎麽就沒有想過自己出來看看？”
他看着朱墨問：“你說瑞說得對不對？”
朱墨扯出了一抹笑：“自然不是，王爺怎會愚笨……”
朱墨垂眸略一思索便擡頭答道：“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自己争取，可是有些東西卻是争不來的，王爺先天體弱，加之舟車勞頓當然少出來為好。”
王随瑞聞言臉色一暗：“你原來可不是這樣說的。”
朱墨低下了頭：“臣事先未能弄明白這一點，如今想到此事內心頗為不安，為了王爺的身體，我們還是就此回程吧。”
對于朱墨出爾反爾，王随瑞的反應很是平靜，他笑着說：“是因為瑞只是一個挂牌王爺嗎？”
朱墨愣了一下。
王随瑞繼續淺笑着看着她，小小的酒窩在病态的臉頰上淡淡地渲染開來。
所以他們都這樣随意地忤逆他？或許無視他更貼切吧。
朱墨同他們果然是一丘之貉呀。
但是下一刻王随瑞卻笑着點了點頭，他拉攏窗簾蓋住了車窗：“好，我們回去吧。”
馬蹄聲聲，返回了原路。
馬車漸行漸遠，可是日落時分，夕陽西下，王随瑞和一個老人仍舊站在原地。
王随瑞對王和說：“我私自出城，你會告訴皇兄嗎？”
王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王随瑞：“如果我命令你不準說呢？”
王和沒再答話，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阿伯還真是偏心呀。”王随瑞笑道：“你回去吧。”
沉默了良久後，王和才回答道：“是。”然後便幾個輕躍縱身離去。
只一昧地服從命令，從未想過留他在這裏會發生什麽。
也是……只要他的所作所為不牽扯到皇兄的利益地位，誰又會在意他呢。
果然呢……
斜陽下，紅日映紅了黑發，布衣少年一只手捂住了左臉，輕輕地笑出了聲，他獨自一人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空無一人的前方。
口中喃喃：“活着真是無聊呀……”
王随瑞的眼裏劃過了一絲滲人的陰寒，但轉眼便泯于無痕……
他笑着從懷裏摸出了一把精美的匕首，銳利的鋒刃輕輕地劃過手腕，帶動着殷紅的鮮血汨汩流出。
滿目腥紅的血色裏，他仿佛聽到了心髒跳動的聲音，如此地迷人，如此地讓人為之瘋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