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仙攜滿香來,傾國傾城貌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恨君生遲,君恨我生早。”

祝千瀾斜靠在床上,一夜未眠,傻傻的看着這一紙寫滿相思與苦痛的書,直到晨光悄悄來臨。

透過這張紙,她看到了從前的祝千瀾,看到了她的一生,她的愛,和她的不能愛,才促就了這樣的結局。

然而,最後留下來的那個人,只能承受,只得忍受。

大概是她的靈魂附在祝千瀾身上的原因吧,她似乎能感受到,當初祝千瀾擡筆寫下這些的時候,心中早已經有了赴死的決心。

“赴死?”難道,她的死,不是因為失足……

那到底,方琰有沒有愛過她呢?

疑惑繞上心頭,她的目光有些恍惚。

“二小姐。”黎兒早就進來了,見她睜着眼睛盯着手裏一張不知寫着什麽的紙發呆,見她似聽又沒聽見的模樣,就又喚了幾聲小姐。

祝千瀾這才醒過神來,看着黎兒,“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來了好一會兒了,小姐,昨晚睡得可好,在看什麽呢!魂都沒了?”黎兒湊她近點坐着,欲去偷看她手裏的東西。

她立刻将東西收了起來,身子也動了動,這才發現,自己就這樣躺了一夜,身子都麻木酸脹着,還得讓黎兒幫着才能坐起。

“黎兒,我想問你個事,你能告訴我嗎?”雖然一夜都沒怎麽睡,可她卻一點都不困。

黎兒用力的點點頭,“小姐你問。”

在祝千瀾寫的東西裏,有提到她身患嘔血之症,而且好像是不治之症,有可能危及生命,那麽,從前的祝千瀾已經不在了,換成了她,可是,身體是真的,那麽,這嘔血之症,她也是該有的咯。

問題就在這裏了,她來這個大陸也有一段時間了,如果說有這病,別說發作一次了,沒道理一點預兆都沒有,難道,不治自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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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黎兒正巧在身邊,她便問:“我是不是有嘔血的毛病啊?”

“是啊!”黎兒擔心的說:“二小姐怎麽問起這個來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祝千瀾搖搖頭,“不是,我只是想問一問,那,我以前都是什麽時候發作一次啊?”

黎兒小思了一會兒才說:“嗯……從前發作的少,最近幾年,二小姐你幾乎是每十天發病一次,今年就更不得了了,越來越頻繁,可把老爺和我吓死了,還以為,小姐會因為這個病……”

她可從來都沒有嘔過血,若是依照黎兒所說的,那她現在這個身子就算不頻繁發作那怎麽也該發作一次吧,怎麽她反而覺得自己這副身子再健康不了,甚至連一些高風險動作都可以做。

那麽,只有一個解釋,也就是在穿越的時候,陰差陽錯的,讓這個久纏祝府的病症奇跡般的好了。

一想到這裏,她負在身後攥着紙張的右手上沁出了點點汗珠。

沒想到,他們都死于絕症,才換來她的穿越,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自己是掉進天坑死掉,也不願是這樣的。

……

祥瑞金秋,瑜貴妃生下六皇子,龍顏大悅,正午時分,金凰殿中,大擺慶生宴,來賓皆是後宮內眷和王子公主們。

随着宮廷舞侍的美豔起舞,群宴便開始了。

上座便是皇上和皇後,倒也氣質非凡,無法逾越。

左邊上座坐着的便是瑜貴妃,一身紅色喜慶的着裝,頭上鳳釵金飾戴滿,手裏抱着的便是六皇子,邊哭邊哄着,她都快笑開了花。

她自然是要受寵不驚的,皇上都年過五十了,除了皇後,後宮才三個嫔妃,其中兩個妃子都因為各種原因而不在人世了,一生才六個孩子,其中四個是公主,除了太子,就別無皇子,現在瑜妃産下皇子,怎能叫皇上不開心,她得寵也是理所應當的。

右邊座上的便是各位王子公主。

太子梁殊,年方二十九,乃皇後所生,與皇上性格八分相像,深受皇上喜愛,這次喜宴,他本就不是抱着恭賀的心裏來的,看見父王臉上的喜顏悅色,他的心裏反倒不開心了起來。

梁殊突然站了起來,拿起酒杯,高捧在空,“恭喜父皇。”看着瑜貴妃手裏抱着的小皇子,竟讓他心裏不舒服了起來,手裏的酒杯都快被他捏碎,手邊的酒壺換了一壺又一壺。

皇上喜笑顏開,也舉杯,喝下了一杯。

二公主梁無清,年方二十二,生母已逝,是皇後帶大的,長相幹淨水靈,性格溫順,倒也無憂無慮,活得開開心心。

“我也敬父王母後一杯,還有瑜貴妃,祝父王年年有今日,母後天天開心,瑜貴妃再添貴子。”梁無清見哥哥敬了酒,于是自己也站了起來,笑着端起酒來先自飲了一杯。

“好,清兒說的好。”皇上喝得開心,所有人也都陪着笑了起來。

三位還未成年的小公主也一道敬了酒。

一曲歌舞畢。

恍然間,一道濃濃的香氣自殿外飄來,一舞女身穿紅衣,肩披彩鳳,掩面紅紗,手裏捧着美酒,踏着輕雲步子走了進來。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皆被這女子一身裝束所吸引。

女子走到大殿中央,右手攜酒壺,左手拿着酒杯,開始跳起舞來,邊吟起詩來:

知章騎馬似乘船,

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陽三鬥始朝天,

道逢麴車口流涎,

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興費萬錢,

飲如長鯨吸百川,

銜杯樂聖稱避賢。

宗之潇灑美少年,

舉觞白眼望青天,

皎如玉樹臨風前。

蘇晉長齋繡佛前,

醉中往往愛逃禪。

李白一鬥詩百篇,

長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來不上船,

自稱臣是酒中仙。

張旭三杯草聖傳,

脫帽露頂王公前,

揮毫落紙如雲煙。

焦遂五鬥方卓然,

高談雄辯驚四筵。

仿若九天之上,玄雲之間的仙子發出的聲音,那樣撩人,令人聽了,都覺醉心。

就在她吟完最後一句詩時,她一個翻身側立,橫身懸于半空,腳踏交叉步子,左手拱起程喝酒姿态,右手将酒壺湊上,不偏不倚的往酒杯中倒了一杯酒。

美酒一入杯中,便從中溢出一股濃郁的酒香味。

只要是經常喝酒的人便可聞出,這是上等佳酒。

将酒倒滿酒杯,女子便站好,跪在大殿之上,垂下頭去,“奴婢參見皇上,這是奴婢為皇上皇後,和各位王子公主準備的美酒,窖藏五十年的狀元紅。”說時,她便将酒杯雙手奉上。

一聽這話,皇上也耐不住了:“哦,五十年的狀元紅?快拿上來,朕嘗嘗。”

“是。”身邊的太監便下去接過了酒杯,用銀針試了試有無毒性,确定無礙後方呈上。

皇上将酒飲盡,回味無窮,說道:“好酒,确實是好酒,來,給皇後們也嘗嘗。”

“就讓奴婢來為皇後和貴妃王子公主們斟酒吧!”殿中女子主動請纓,那聲音,清脆得不能再清脆。

“也好,”皇上開心,一口便應了。

于是,女子便再請了一個禮後站了起來,将面紗輕輕揭開。

一霎那,大殿萬物失色,女子的容顏,在每個人的眼裏,皆深刻不能忘。

彎彎月眉之下,雙瞳剪水,微挺的白晢鼻梁下,水靈靈的唇瓣間皓齒輕揚,一笑嫣然,寥若晨星。

她好似一朵空谷幽蘭,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傾城傾國之貌,只應天上有,世間竟會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怎叫人不驚嘆。

“姑娘好美,本宮可從沒見過這麽美的女子,”就連梁無清也為之感到不可思議,忍不住多看兩眼人家,怎麽就可以生得如此好看呢!

皇上已然目光呆滞,眼裏除了這張驚世容顏,便別無它物。

女子開始為大家斟酒,到梁殊這邊之時,她刻意行了個禮,“太子,奴婢為您斟酒。”

“多謝姑娘。”梁殊點點頭,任她往酒杯中添酒,目光卻一直彌留在她臉上,不肯移開。

縱使酒香再濃,也敵不過自這女子身上所散發的香味迷人,不若酒香,不若脂粉,勝過酒香,溶于脂粉,梁殊亦和皇上一樣,徹徹底底被這女子給吸引,甚至願意一直沉溺下去。

“你叫什麽名字?”皇上忍不住問了一句。

女子放下酒壺,向皇上行了個禮,回道:“奴婢香羽,香氣宜人的香,羽化飛天的羽。”

“香羽,真是好名字,該賞。”皇上對她大贊一番。

“謝皇上,奴婢告退。”香羽笑着退了下去。

自昨晚看了那封書信後,祝千瀾便寝食難安,于是便聽黎兒的話,來到了她從前幾乎要每天都要到的“方醫妙手邸”。

據說,這裏是皇上賞賜給方琰的府邸,她從前每日都要到這裏來學習醫術,大多時候是去山上采藥,但不管要去哪兒,早晨定是要來這裏的,就算不學些什麽,也總要來和師父請安。

轎臨府下,她便在黎兒的攙扶下,進了府上,這裏的規模沒有将軍府的大,但看上去還是很舒服的,簡簡單單就一個院子,院子裏種了好幾棵桂花樹,正值金秋,芳香四溢,美不勝收。

總共數下來,也就七八個房間。

有了黎兒的引路,她參觀了各個房間,最後來到了自己以前住過的房間,這裏的格調與将軍府中她的閨房一樣,多的是一些書籍堆滿了書架。

“這些都是小姐您以前喜歡的醫術,特別是這一本,這可是方師傅在小姐生日的時候送給小姐的,小姐你看看吧,也許能想起什麽來。”黎兒邊介紹邊說着,很快就從書架裏取出她口中所說的那一本書來,遞給祝千瀾。

祝千瀾接過那書本,看了看,“方氏手抄百藥書。”

書本紙質一看上去就知道是新的,翻開來看,清晰的字跡映入眼簾,“川芎枳殼澤蘭當歸尾……”

都是一些草藥的名字和用途以及采集地域。

“這是師父送給我的?什麽時候送的?”她問道。

“就是前年,小姐你的生辰,四瓊南國年,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原來這一天就是她出生的日子,她點點頭,将藥書收入懷中,微微一笑,說:“我們回去吧!突然有點餓。”

“嗯。”黎兒為她披上披風,輕扶着她走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突然一陣大風刮過,桂花瓣楊風起舞,在院中缭繞飛舞,祝千瀾停下腳步轉頭看着這一炫目場景。

是你在挽留我嗎?可是,對不起。

“這桂花,好美好香,黎兒,改天讓爹爹在府上也種上幾株,好不好!”祝千瀾挽起裙子,轉身往外走去,笑得豔麗。

“好啊,小姐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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