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冷玉邪連忙上前,給祝千瀾喂了一顆藥,瞪着楚之畔,有些憤怒的說道:“她死了可對我沒什麽好處。”
“那你就帶她走,我要的可不是她的命,誰讓她傻傻的撲上來,自作自受。”楚之畔冷冷的說着,臉上早已變了顏色,手上緊緊握着拳頭。
“不要殺他……求求你。”她模糊的淚眼哀求般看着面前那個,寒冰似鐵的身子,那雙劍目瞬間刺入她眼,她的身子不禁顫抖了些,眼皮微降,突然,自身體裏沖出一道暖流,她吐了一地的血,終是暈了過去。
楚之畔輕笑了一聲,哼!不要殺他,她以為她是誰,她以為就憑他們有一點關系,她就可以保這個男人嗎?真是天真。
……
繁華西梁,煙花酒巷,從不缺少風塵女子,夜夜笙歌,直到天明。
在暮奇的眼中,她來到西梁城中這最大的煙花柳巷,聽夢樓,不僅僅是賺錢和快活。
夜已三更,聽夢樓中的燈未媳,處處傳來嬉笑醉夢之聲,在角落一處不起眼的房間,清晰可見那門紗之上倒映着的兩個身影,在溫柔的交纏着。
不一會兒,一道寒光閃過,身影被血跡覆滿,燈熄。
只見門被輕輕打開,暮奇從房間走出,整了整理錯亂的鬓發,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她站在樓頂看着身下一片城中忽明忽暗的樣子,心中頓生寂寞,她四歲時便被賣到妓院,十五歲時就被逼接客,直到十八歲那天,就因為彈了一首曲子,受到北國皇子青睐,将她贖了去,自此,她學會了武功,學會了調戲男子,學會了使用心計,更加學會了殺人。
這些日子來,她已經幫他殺了很多人,王公貴族數不過來……可是,那又怎麽樣呢,他始終是不會對一個風塵女子有什麽的,就算是有,也只是利用多一點而已。
她深深嘆息着,瞬間,眸光由弱轉強,覆上一圈陰霾,嘴角也深深的勾起一個斜斜的酒窩來,這西梁城,在她眼中似乎變了個樣般,變得順眼多了。
……
祝千瀾再次醒來時,已過兩日,她睜開雙眼,全身的神經都跟着蘇醒過來,被刺傷的地方微微乍痛,可就是全身像被點了穴一樣動彈不得。
眼前是一張攜着恐怖微笑的面孔,他端着一碗不知是藥還是什麽的東西,弄了一勺喂到她嘴邊,溫柔的說:“來,喝了它,喝了它,你就可以去見你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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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千瀾悶哼一聲,嘴角輕顫,“你……你是什麽人?”
“冷玉邪。”他輕輕笑着,放下碗,從袖口裏取出一把匕首來,用力拔出鋒芒,扣在她的脖子前,聲音沙啞的說:“既然不肯喝藥,那就用這個吧!只是……疼了些。”
“你……”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想殺她,同時她有覺得好笑,既然要殺,為何還要将她救回來,這不是自相矛盾麽。
“你笑什麽?”他的雙眼幾乎凝成一團,突然又舒展開來,“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當年,你爹率兵攻打南國,那可真是骁勇善戰,一路殺到南國君都,殺死了南國皇帝,換來了軍功顯赫,從此,南國便成為了你們西梁的附屬國,同時,一個還未滿六歲的孩童被忠臣推上帝位,他得到了一個殘破的國家,同時也失去了父親母親和兄弟姐妹,這個小孩如今就站在你的面前。”他越說越是激動,小刀毫不猶豫的刺入皮肉幾分,鮮血一點一點的從破開的皮膚中流出,像一朵有一朵盛開的櫻花般。
見到鮮血流出,他便笑了,滿臉陰冷的看着她,說:“你還不知道吧,你已經昏迷了兩天,這兩天,我把你爹爹引來,終是報了二十幾年的仇,但是這還不夠,我的人已經趕去祝府,相信,現在祝府,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不對,還有你,不過,你馬上就要死了。”
“什麽?”她驚訝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搖頭,祝府,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要這麽殘忍,她的目光轉而怒視,嘶聲問道:“這就是你們的計劃?挾持我,去要挾我的家人和太子,然後把他們都殺了,你簡直就是禽獸,俗話說一命換一命,你這不叫報仇。”
他一陣冷笑,“哼,什麽一命換一命,如果非要說一命換一命的話,那麽當年死在你父親刀下的南國将士,數不勝數,這比賬要怎麽算,恐怕是拿整座西梁城百姓的命來換,都不夠。”
“住手——”楚之畔氣沖沖的從門外沖了進來,将他從床榻邊拽開,一來便給床上的她喂了一粒藥。
楚之畔慢慢的身體便有了知覺,手腳似乎都能輕輕的動了。
“你在做什麽?她是敵人——”冷玉邪高吼一聲,“難道你要放了她?”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的目的達到了,她就該自由,況且,她已經沒有親人了,留下她在這個世上,比殺了她更加有效。”
他輕輕擦拭着她脖子處的血跡,把她抱了起來,往外走去,全然不顧冷玉邪的怒吼聲與謾罵。
她虛弱的趴在他的胸膛,擡眼看着他那副高冷的面容,心裏打了個虛晃,她以為他救她是因為對她有情,現在看來不是。
“太子怎麽樣了?”明明心裏想問的不是這個,卻在見到他這樣冷淡的表情後突轉話鋒。
“死了。”毫不留情,斬釘截鐵的一句話。
她虛嘆了一聲,眼皮漸漸下垂,當然了,人都被打成那副樣子,怎麽還活得了。
只是,她不解的是,他為什麽要殺太子,難道他和冷玉邪一樣,和太子有仇。
“你不覺得你問的太多了,”他停下步子,往她嘴裏又喂了一顆藥丸,并說:“明晨之前,離開西梁城,再也不要回來了。”
“為……”她剛想說什麽,腦子就一片暈眩,昏了過去。
當她再醒來之時,發現自己正處于深山一處小草屋裏,身邊還有黎兒和妹妹。
“你們不是……”她又驚又喜的握住她們的手,問:“你們怎麽在這兒,祝府不是?”
黎兒哭着說:“二小姐,府上如今就只剩下我和三小姐了,所有人,都死了,從你失蹤後,府上就收到一封惡人的信,說要老爺帶着錢財去贖小姐,要不然小姐就會沒命,老爺去了,可三小姐不放心,要不是三小姐擔心老爺拉着我一起去找老爺,我們也不會活着站在你的面前。”
祝千韻一旁抹着眼淚邊說:“我們沒有找到爹爹,卻收到爹爹已經死了的消息。”
“別難過了,那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邊安慰她們邊問着,明明剛才是被楚之畔帶走的,怎麽現在沒看見他的身影。
黎兒道:“我們也不知道,就在我們回府時發現府上的人都被殺了,不知所措時,突然感覺身後一陣磕痛,沒過一會,就來這兒了,醒來之時,小姐便躺在床上。”
“小姐你還好嗎?”黎兒擔心的望着她,眼裏一陣熱淚盈眶。
祝千瀾搖搖頭,“身體是無恙。”
她看着傷心得跟個淚人樣的祝千韻,心裏滿是愧疚,祝府滅門,恐怕祝千韻才最是傷心難過,要不是她,也不會造成這種慘事。
說罷,黎兒就從懷中取出什麽東西來,遞給她,“小姐,這是方琰師父送你的醫術,我看小姐平時當個寶貝似的,所以就把它帶了出來。”
祝千瀾接過那本醫術,“謝謝你,黎兒。”
“小姐,現在我們該怎麽辦?”黎兒看着外面的天色,夕陽微露,茫然不知。
這時,祝千韻突然止住哭聲,問道:“姐姐可知抓姐姐的是何人,為何要殺爹爹?”
祝千瀾便把事情的經過一一說了,果然是一仇驚起萬古恨,這樣一說,祝千韻又一下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
月朗星稀,伊香宮中,床榻之上,香羽正為皇上輕輕梳頭,“皇上,今兒月色甚好,不如出去賞月,叫上其她嫔妃一起,也好熱鬧。”
“不要,朕就想同香羽在一起,像現在這樣。”皇上很是享受的坐着,仿佛幾千年都沒這樣舒坦過。
藏器殿外,風蕭瑟,樹輕搖,一長一短兩個身影,正畏畏縮縮的往藏器殿門前移動,迅速進入藏器殿內。
“喂……這裏怎麽這麽黑?”輕甜緊緊扯住無心的衣角,跟着他的步子往前移動。
無心低頭看了她一眼,不屑的說:“沒想到,看你平時大大咧咧的,見着惡人兩三下就把人打跑了,居然還怕黑。”
“你少落井下石了,快找東西吧!當心我把你眼珠子摳出來。”輕甜沖他橫了一眼,很不喜歡很不喜歡和他搭檔。
“跟我走,膽小鬼。”他才不怕她呢,這小鬼,腦袋裏有什麽,他早就探究得一清二楚了,說到底,就是一傻逼。
“你才膽小鬼。”嘴上雖硬,可她心裏還是很害怕的。
三更時分,宮中藏器殿起火,接連着各個寝宮起火,火勢之大,一處滅之,另一處兇猛又起,此事很快傳到伊香宮中,大內侍衛正全速趕往伊香宮外護駕。
沒曾想,關外突然傳來急報,南國與北域兩路軍隊已攻破邊城,正往西梁城打來……勢如破竹。
話還未傳入皇帝耳中,香羽就以一碗毒酒将皇上毒死在床榻之上。
“皇帝駕崩——”從伊香宮中傳來禦前太監的聲音。
頓時,整個西梁城頓時陷入一片亂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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