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葬在這個地方,有碑無名,甚至連一個來祭奠她的人都沒有。
連默的眼神從她的身上移開,看向墓碑,眸底似是劃過一抹無奈,“這是她的請求,她說只想睡在一個每天都能看到他的地方。”
姬夜熔的心口猛地緊縮,以為此生不會再有任何的疼痛的感覺,卻不料因為木槿的死訊,心如刀割,胸口悶的喘不過氣。
纖細白希的手指覆蓋在自己的左邊的心口,慢慢的收緊,用力的揪住衣服好像要把自己的心髒掏出來瞧上一瞧。
這些年受過不少傷,幾經生死,從來沒有哪一刻像此刻這般心痛的不能呼吸,感覺自己好像快——死了。
“……阿虞。”低沉的嗓音裏透着一絲驚慌。
不如當初不相識:她流淚
姬夜熔做了一個夢。夢裏她和木槿還是年幼時的模樣,在孤兒院過着備受欺負卻又簡單快樂的日子。
木槿摘了很多野花,手巧的編了一個花環送給她,“姐姐,戴上我給你編的花環,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
姬夜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漂亮的公主,但是看着木槿天真燦爛的笑容,她暗暗下決心要保護木槿一輩子,要讓她成為最快樂的公主。
姬夜熔跪在無字碑前,再一次的昏過去了。
連默将她抱回自己的卧室,吩咐妮可送進來熱水和毛巾,坐在*邊為她脫掉了外套,蓋好羽絨被。
妮可把擰好的毛巾遞給他,連默一回頭便看到她安靜覆蓋在眼睛上的睫毛下流出一行清淚,映着燈光,閃爍着支離破碎。
連默怔住了。
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流淚。
晶瑩剔透的淚水像是一把刀,鋒利無比的刺中了他的心髒,呼吸有片刻的凝滞。
“出去。”聲音寒冽,她不會希望被別人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
妮可帶着傭人們鞠躬離開。
房間裏靜谧無比,他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臉上的淚,眉頭緊蹙,聲音低喃:“若你肯早一些在我面前流淚……”
現在的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她沉睡的模樣毫不設防,宛如孩童,只是眉眸間隐着濃濃的悲傷。
他傾身湊過去,柔軟的唇瓣覆蓋在她的肌膚上,将淚珠一一吮幹。
微涼的液體在舌尖彌漫着酸澀,順着咽喉一路往下,流進了他的心裏是無比的酸楚。
沒有直起身子,而是額頭貼着她冰冷的額頭,閉目似有若無的一聲嘆息。
保持這個姿勢良久,幾乎是想要将她的額頭暖熱,只是她的頭發沾着他的肌膚,不舒服。
他擡起頭,伸手去撥開她淩亂的劉海,露出潔白的額頭還有……
眸光倏然一緊,手指僵硬在半空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在她的額角處不知是用何物竟然留下了一小塊疤痕,形似“賤”字。
是他看錯了?
連默又撥開她另一邊的劉海,一個恍若“人”字的疤痕赫然映入眼簾,讓他的心跳驟然停止。
他們究竟對她做了什麽?
陰翳的眸光裏閃過一抹精光,垂在身側的手驀地收緊,青筋若隐若現,怎麽都抑不住滿心的怒火。
此時此刻,他真的有一種殺人的強烈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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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再次醒來是在半夜,房內獨留一盞睡眠燈,窗外是一片漆黑,猶如她的生命一直都是停在黑暗裏,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
于莎守在*邊,此刻困得打盹,姬夜熔沒有想驚醒她,只是坐起來蜷曲成一團時,于莎還是醒了。
“夜熔姐。”于莎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看着她,淚水再次席卷模糊了視線。
姬夜熔神色沉靜,聲音沙啞:“木槿是怎麽死……怎麽走的?”
“死”字的咬音格外顫抖,這個字于她而言再平常不過,可是用在木槿身上,她不忍,因為太過沉重與殘忍。
不如當初不相識:不能問
于莎抹了抹眼淚,深呼吸一口氣,慢慢的說道:“那天木槿小姐用過早餐,換了衣服要出門,我問她去哪裏,她不肯說,只說中午不會回來用餐。我當時沒有在意,誰知道還沒到中午,就接到電話說……說木槿小姐沒了。”
昏沉的橘光下,姬夜熔臉色是慘烈的白,神色麻木,指尖卻不知不覺的掐進掌心的肉,毫無痛意,只感受到自己的心口有一把鋒利的刀在肆意的攪動。
潔白的貝齒緊緊咬着紛嫩的唇瓣,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聽她把話說完。
“我趕到醫院時,木槿小姐已經沒氣了,被送進太平間。後來我偷聽到閣下和秘書長的對話,木槿小姐是約了什麽人在咖啡廳見面,她就是喝了一杯清水,好像是水裏有什麽東西,害死了木槿小姐……”
說到此處,于莎的眼淚又忍不住的往下掉,跪在*前向姬夜熔忏悔,“夜熔姐,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木槿小姐,要是我那天問清楚她去見什麽人或者跟她一起去,或許木槿小姐就不會……不會死。”
于莎是當年姬夜熔特意挑選照顧木槿的傭人,但這些年她們一直将于莎視若朋友,從未苛刻。于莎這些年也是盡心盡力的照顧她們姐們倆,三個人的感情很深厚。
先是姬夜熔被爆離世,死無葬身之地,接着是木槿突然離世,只剩下于莎一個人,多少次午夜夢醒,心裏難受的痛哭流涕。
幸好,上帝不是完全睡着了,至少姬夜熔回來了,她不會再是一個人了。
姬夜熔沒有問于莎木槿那天究竟是要去見誰,她沒主動說肯定是不知道,甚至不知道那杯水裏究竟是什麽,害的木槿喪命。
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只有一個人能給她。
連默知道姬夜熔醒了,明知道有于莎陪着她,卻還是不放心,站在房門外,像是一個偷窺狂,看着她哀莫大于心死的麻木神色詢問關于木槿的死因。
他知道這個時刻自己該進去,因為她心頭的某些困惑,只有自己能給她解惑。
僵在門外的步伐遲遲沒有走進去,因為他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
看到她的額頭兩角被人刻上“踐人”兩個字的疤痕,他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洩,利落的起身迅速離開卧室。
他怕自己抑不住沖動搖醒她,問問他們究竟對她做了什麽。
不能問,連一個字都不能再提,怕随意一個字都會傷得她遍體鱗傷。
連默像是一個影子,無聲的消失在門口。
淩辰兩點,總統府絕大數人都休息了,留下值班的也是各司其職。
連默沒有讓警衛員跟,在噴泉旁獨自坐了很久,手裏的煙蒂一根接着一根,星火忽明忽暗,無限寂寞。
直到有人步伐急匆的跑過來,步伐還沒停下,質問聲已出:“閣下,真的是她嗎?真的是姬夜熔殺了月影?”
說話的人是辰影,月影的孿生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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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當初不相識:放我走
于莎在天快亮時被她遣退,姬夜熔坐在*上*未眠,到天亮。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惹得無盡塵埃翻滾,她看着那些塵埃出神的時候,連默走了進來。
相較昨晚,他換了一身衣服,正統西裝,修長的雙腿被熨燙筆直的西褲包裹,走向她的腳步沉穩,整個人高貴優雅,凜冽不失霸氣。
坐在*邊,好看的眼眸凝視着她,語氣溫軟:“阿虞,換身衣服,用過早餐,跟我一起出門,好不好。”
姬夜熔麻木的眼神從半空中翻滾的塵埃上轉移到他英俊的臉上,聲音陰冷:“放我走。”
他沒有允許,淡淡的問了一句:“你不想知道關于木槿死亡的詳情?”
姬夜熔的身子明顯一僵,凝視他的眸光越發的寒冽,他是故意的,故意用木槿的死一步步的牽制着她。
木槿生前,他用木槿牽制自己,如今木槿死了,他還是可以用木槿牽制着自己。
木槿,究竟是他的手段太高明,還是我太過不堪一擊?
她緩慢的閉上了晦澀的眼眸,像是認命了一般。
連默按下內線,吩咐傭人送進來幹淨的衣物讓她沐浴後換上,姬夜熔在浴室的時候,他一直在卧室裏等着,不時接到電話,壓低聲音,語氣相當的不耐煩。
眼角掃到姬夜熔從浴室走出來,簡單的丢下句“沒有人可以違抗我的命令”掐斷通話。
走到她面前,一言不發直接将她打橫抱起走到*邊放下。
之前也是他親自将她抱進浴室,細心叮咛別摔倒,要是不小心滑倒,莫要逞強,記得叫他,他聽着。
姬夜熔冷眼旁觀他做的這一切,心裏不禁的冷笑:連默,你現在這般惺惺作态,究竟是做給誰看?
連默拿來吹風機,動作輕柔的為她吹幹潮濕的頭發,可能是不經常做這樣的事,手法顯得生疏,好幾次扯到了她的長發。
姬夜熔如死般沉靜,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痛意。
頭發吹幹後,他随意的将她的長發編成了一個辮子放在她的左邊,剛勁有力的手拿鋼筆簽名很習慣,做這些事實在不習慣,很是生疏。
他站在姬夜熔的面前,仔細端詳下自己的“作品”,手指撚着她的發尾,輕聲道:“第一次做,業務不熟練,還請多多包涵。”
姬夜熔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頭發怎麽樣了,她心心念念木槿是怎麽死的,想找出兇手,千刀萬剮也不足以瀉她心頭千分之一的恨。
每每想起木槿的死,心如刀割,身體的每一處都在喧嚣的叫疼。
連默再次抱姬夜熔出現在衆人面前,大家的反應已經沒有那麽詫異了,淡定從容不迫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早餐姬夜熔動了兩筷子就放下了餐具,看得連默直皺眉,到唇瓣的話因為迎上她空洞無光的眼神,最終咽回腹中。
連默帶姬夜熔出門,沒有出總統府,而是要去辦公室。今天他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不得不參加,不放心将她一個人留在卧室,就只好像是物品一樣将她随身攜帶。
車子停下,司機下車開門,連默先下車,接着把姬夜熔從車內抱出來,轉身因為面前黑壓壓的一片身影,步伐頓在原地。
不如當初不相識:我殺的
連默的臉色不動聲色的沉了,他明明下令要他們全部離開的,他們竟敢違抗命令。
十人為首的人是辰影,看上去二十五六左右,整張臉緊繃,率先開口:“閣下,我們無意違抗您的命令,只是……她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眼神犀利無比的看向他懷中之人。
四年前她的死訊傳遍全球時,最難過的無疑是他們這些昔日的戰友,得知她還活着的消息,他們每一個人打心底的高興。
閣下有意封鎖影像,卻還是被他們知道了,因為他們當中有世界頂級的狙擊手,有頂級的情報分析員,更不乏頂級的黑客高手。
查到月影死前的影片,看到那個黑衣人,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怎麽能相信當年将他們從各個部門調出組成“兵鬼”的隊長會在死而複生後殺了他們的副隊長!
因為不能相信,所以今天他們站在這裏聽她親口解釋。
姬夜熔眸光清冽的掃了一遍曾經出生入死的兄弟,神色淡漠,面對他們的氣勢洶洶,無動于衷。
“隊長,副隊長,不是你殺的,對不對!”說話的是老十,也是除了姬夜熔和月影外,兵鬼裏唯一也是年紀最小的女隊員,她和月影一樣一直都很崇拜姬夜熔,所以當初知道有機會和姬夜熔一起共事,她毫不猶豫的放棄高薪無風險的職位,毫不遲疑的加入兵鬼。
她也是最不能相信姬夜熔會殺了月影的人。
姬夜熔眼眸平靜的從老十臉上掃過,迎上連默深邃的眸光,示意他放自己下來。
連默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将她放下了,有些事既然逃避不了,就只能讓她去面對了。
姬夜熔站在連默前面,面對着他們正義盎然的神色,無色的唇瓣一張一合,聲音清冽随着寒風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月影,是我,殺的!”
她的聲音一出,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變得極其的難堪。當年建立兵鬼的時候說過,十二個人一條命,誰能想到後來打破這句話的人就是當初說這句話的人。
辰影瞳孔漲紅,他與月影是龍鳳胎,自幼感情就比尋常的姐弟感情更為親密。當初更是因為月影才進了兵鬼,此刻聽到姬夜熔親口承認殺了自己的姐姐,他怎麽可能冷靜得下來!
姬夜熔的話音剛落地,他已經控制不住的對她出了拳頭。
“辰影,冷靜點!”喊話的人是老二,但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制止辰影。
無疑是姬夜熔令他們失望了。
姬夜熔敏捷的躲開了辰影的攻擊,面對辰影的攻擊,她沒有一味防禦,也有反擊,這樣才使得辰影的情緒更加激動,一次比一次下手狠。
察覺到姬夜熔的右腳似乎有問題,他毫不猶豫的一腳踹向了姬夜熔的右膝;姬夜熔速度受限,閃躲不及,驀地被踹倒在地。
清晨在連默掌心編的辮子徹底徹底松散,黑色的發絲在冷風中肆意浮動。
辰影從懷裏拔出藏着的刀刃,迅速的刺向她的心口:“我殺了你!”
不如當初不相識:傷她心
辰影的速度極快,自知躲不掉,清冽的冷眸波瀾不驚的盯着泛着銀光的刀尖抵在自己的胸膛上,再用力一分即可刺穿她的肌膚。
周圍在瞬間靜谧如死,空氣中彌散着腥血的味道,刀刃上刺目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所有人都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氣。
程慕面露憂色:“閣下——”
刀尖即将要刺進姬夜熔的胸膛,連默一把握住了鋒利的刀刃,緊緊的握着,不讓刀尖傷她一絲一毫,割破掌心也毫不在意。
辰影怔了下,立刻松開手,神色震驚,沒有想到閣下會為救姬夜熔,徒手握刀。
連默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深不見底的寒潭射向辰影,削薄的唇瓣輕抿,聲音霸道而狂妄:“你想要取她的命,有沒有問過我?”
沒有他的允許,誰敢要她的命,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長臂一揮,沾着血跡的刀刃“咣當”一聲落在地上,一股霸氣朝着四面八方蹿動。
“可是她——”辰影後半句話在他陰翳的眼神中噓聲了。
姬夜熔漠然神情面對這一切,即便是眼睜睜的看着連默為她握住刀刃,眼睛裏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浮動。
起身,彈了彈身上的塵埃,目光沒有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轉身往裏面走,一高一低的步伐就這樣暴露在衆人的眼前。
之前他們察覺到她的行為受限制,卻看不出為何,現在知道了,所有人眼睛裏都掀起驚天駭浪。
早該明白的,她的腿一定是受傷了,否則……否則怎麽會被辰影制服?!
“隊長——”老十眼睛倏然紅起來,聲音哽咽住。
她的步伐頓住,背對着他們,沒有轉身,沒有回頭,聲線收緊:“我,再也不是你們的隊長。”
話音落地,挺直了腰板往前走,單薄的背影有一種遺世而立,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和孤寂。
“怎麽會——”不知道是誰喃喃的一聲在衆人之間流轉。
連默陰翳的眼眸掃了他們一圈,沒有理會自己流血的手,眼神追随那一抹淡影而去,“你們傷我的是手,傷她的——是心。”
聲音很輕,不算責備,卻勝過責備,狠狠的敲擊在他們每一個人的心中。
還有什麽能比被曾經死生并肩的戰友置之死地而更令人心寒。
連默進去了,程慕留下,電話通知*醫生顏昔來給閣下處理傷口,掐斷電話他轉身看着兵鬼的人,眼神不動聲色的沉了下去。
“虧你們還是她一手訓練出來的最出色的軍人,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發現月影當時已經身負重傷,根本就沒有生存的希望,多吸一口氧氣對她來說就是多受一分痛苦和折磨!”
擲地有聲的一番話像是一記耳光,狠狠的甩在每一張自以正義的臉上,無地自容。
不如當初不相識:別碰我
顏惜在總統的辦公室為閣下處理好掌心的傷,刀刃割的太深,欲見白骨,自然流了不少血。
她的意思是要輸液,連默揮手表示不用,顏惜為他包紮時,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沙發上的倩影。
因為自幼受訓的緣故,姬夜熔的坐姿不似女子,如風似柳,她坐的很是端正,雙手五指并攏規矩的放在腿上,給人一種軍人的嚴謹和正氣。
她空洞的眼神一直望向窗外,不遠處的積雪沒有融化,蒼白映進她的眼睛深處。
顏惜收拾好東西,鞠躬要退下時,連默道:“等等。”
他起身走到姬夜熔面前,蹲下尊貴的身軀,“看一下她的腳。”剛才辰影那一腳踢的不輕,她的腿本就不好,怕加重她的腿疾。
指尖還沒有觸碰到她的褲褲腳,她忽然回過神,犀利充滿戒備的眼神盯着他,聲音寒徹:“別碰我!”
連默昂頭看她,聲音很輕:“讓顏惜看看。”
“不需要。”她拒絕的很幹脆,神色冰冷沒有任何的情緒,放在膝蓋上的右手卻出賣了她的內心,指尖悄然揪起,似是要掐進肉中。
連默捕捉到這不起眼的細節,眸底迅速劃過什麽,薄唇輕啓時,聲線發緊:“好,我們不看。”
側頭給了顏惜一個眼神,她心領神會的鞠躬離開。
走到門口時,顏惜忍不住的回頭多看一眼,自己與姬夜熔不算私交甚密,但每次姬夜熔受傷基本都是她處理的。在她的印象裏,姬夜熔是一個寧可流盡身體裏每一滴血也不會流淚,有着鋼鐵般意志力的女子,使得很多男人都望塵莫及。得知姬夜熔的死訊,震驚之餘,難免會覺得悲傷,那樣一個女人是不該這麽早死去的。
現在看到姬夜熔還活着,是該高興的,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那雙無悲無喜空洞的雙眼,心裏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以前的姬夜熔再怎麽漠然寡情,她的眉眸不經意間總會流露出女子的溫婉與寧靜;而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有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自己卻不認識她究竟是誰!
她不讓人碰自己的腳,連默也不勉強她,在她身旁坐下,指尖挑着她的發梢,語氣溫軟:“*沒睡,去休息室休息一會,等我開完會。”
姬夜熔淡漠的眼神從他清俊的容顏掃過,沒有任何的言語,起身,一瘸一拐的往他的休息室走。
不是她想要聽從連默的話,而是因為腿……痛。
辰影那一腳踢的很結實,痛的她後背滲出冷汗,在樓下一直強撐着沒有讓任何人發現,而現在她需要一個單獨的空間,慢慢的舔舐自己潰爛流血的傷口。
連默像坐在沙發上,沒有去抱她,也沒有跟上去。
因為他知道,她寧死也不将自己的軟弱展露在任何人的眼前。
不如當初不相識:槍斃你
姬夜熔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卷起右腳的褲腿,膝蓋下方一塊紫得發黑的瘀傷赫然映入眼底,在腳踝處各種疤痕,醜陋的交織在一起,指尖輕輕的劃過腳踝,直到現在這裏還裝有三根鋼釘。
她的這條腿,算是徹底的要廢了。
姬夜熔沒有在休息室逗留太久,放下了褲腳,徑自離開辦公室。
以前她在總統府暢通無阻,此刻也是一樣,只是因為腿腳的關系,她選擇了避開警衛員的視線,獨自到了花園附近,冬季荒涼,很多花都枯萎了,倒是有幾株梅花開的甚好。
她折斷幾支梅花,盛放的紅梅泛着淡淡的清香,在鼻端下彌漫,她記得木槿最喜梅花。
木槿說:能在寒風大雪獨自綻放,不嬌氣,不争相鬥豔,勝過我們這些膚淺的人類。
“木槿,這梅花開的真好,你若看到,該有多歡喜。”她低眉輕喃。
“你是誰?竟然敢折了我媽媽最愛的梅花?”身後傳來青稚又氣憤的聲音。
姬夜熔轉身看到一個四五歲大的男孩,穿着藍色的羽絨服,五官精致,眉眸清秀,就是眼神裏的怒火,不符年紀。
“喂!我問你話呢!怎麽不回答我?”小男孩見她不回話,更加生氣的質問。
姬夜熔斂眸,不打算和他糾纏,拿着手中的梅花,往花園中央走,因為腿痛,步伐極其的緩慢。
小男孩看到她無視自己就走了,立刻跑上去揪住她及腰的頭發,“誰準你跑的?”
姬夜熔頭皮一疼,潛意識的轉身揮手,力氣沒控制好,小男孩摔在地上,氣的臉色漲紅,大吼道:“你竟然敢推我,你竟然敢?”
折了他母親喜愛的花是自己的不對,縱然他脾氣蠻橫,也不該推倒他,姬夜熔沒有拿東西的左手朝着他伸出,想要拉他起來。
衣袖沒有遮住手腕的疤痕,小男孩看到吓的身子哆嗦了下,立刻爬起來往後退開幾步,大吼大叫:“別碰我,你這個醜八怪,妖怪……”
姬夜熔的手臂僵在半空,眸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這疤痕真的很醜,吓壞了他吧。
小男孩看到路旁有小石子,彎腰抓起來就往她身上砸,“讓你這個醜八怪推我,砸死你!”
石子砸在她的身上,痛倒是不痛,只是小男孩接下來的話讓她單薄的身子明顯一震。
“你敢推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連湛,我爸爸是總統,我叫他槍斃你!”
北風凜凜,拂面而過,姬夜熔臉色驟然蒼白起來,空寂的瞳仁裏掀起了驚天駭浪,身心俱冷,頹然垂在身側的左手,指尖慢慢的掐進了掌心。
他是——連默和柳若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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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要吐槽書名,我是純書名無能。“情深似熔”的意思就是連默情起來也像姬夜熔般癡情。嗯,這麽扯的理由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誰讓樂文小說不準用(qinshou)兩個字做書名,不然就是《小qinshou從良記》啦!
不如當初不相識:睡美人
是了,除了他們的孩子,又有誰的孩子能夠在嚴密監控的總統府出入自由!
連湛見她怔住了,以為她是被自己的身份吓怕了,得意洋洋道,“你知道怕了吧!快給我跪下道歉,我就讓爸爸不槍斃你!”
四年多了....
他和柳若蘭的孩子已經這麽大了。
她曾經用命換來的解藥救的男孩,此刻健健康康的出現在眼前,耀武揚威的說要槍斃自己。
與臉色一樣泛白的唇瓣掠過似有若無的譏諷,很可笑,不是嗎!
“你還不給我跪下,我是皇太子,以後當了總統,一樣也可以槍斃你!”連湛睜大圓圓的眼睛瞪着她,趾高氣揚。
姬夜熔斂眸,神色晦暗不明,轉身欲走。
連湛見她又無視自己,追上來大喊:“你站住……”
手還沒抓到她的衣襟,她步伐倏然頓住,側頭一雙寒冽的眼眸彌漫着殺機射向他,聲音陰森絕然:“滾!”
連湛雖蠻橫,始終是個孩子,被她陰森恐怖的眼神吓的不禁哆嗦,站在原地很久都沒反應過來。
回過神時,她的身影已遠了,連湛氣的直跺腳,“醜八怪,你等着,我這就回去要媽媽槍斃了你!”
姬夜熔将梅花獻在石碑前,手指扶着冰冷堅硬的石碑,緩慢的坐下,眼底的蒼涼滿溢,喃喃輕語:“木槿,你是那麽害怕寂寞的一個人,為什麽要選擇睡在這麽冷清的地方?”
木槿和她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她漠然孤單,木槿活潑開朗,她喜歡安靜,木槿喜歡熱鬧,最害怕夜晚,因為太過安靜,會覺得孤單寂寞,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選在死後長眠寂靜中,豈能不疑。
“木槿,就在剛剛我遇見那個孩子了,他長的真像閣下,眉眸清秀,眼神簡直是一模一樣。”輕喃的聲音似有一抹苦楚閃現,放在石碑上的指尖不由自主的用力,劃過石碑的指甲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最終指甲劈斷,鮮血瞬間湧出,染在了石碑上。
另外一只手落在了空無一物的腹部,指尖收緊,緊緊揪住衣服,感覺到這裏還殘留着劇烈的疼痛,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水,臉色越發的蒼白……
“木槿,我真的……好恨!”幽幽的聲音被冷風卷走,飄向遠方。
冷氣中濃郁的腥血味與淡淡的梅香混在一起,交織出了腐朽的臭味,鋪天蓋地,似是籠罩在整個總統府的上方,無聲無息的流動。
連默開完會,在休息室沒看到姬夜熔,問警衛員,無一人回答,臉色驟然凝重,想到什麽立刻大步流星的走出辦公室。
沒有讓警衛員跟着,程慕不放心擅自做主跟在他的身後,于是在走到花園的中央時,他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姬夜熔坐在石碑旁,倚着石碑,卷翹的睫毛安靜的覆蓋在眼睛上,肌膚蒼白的如同半空何時飄起的柳絮似透明色,烏黑的長發上落着零星雪花,瞬間白了頭。
天地銀灰間,她宛如睡美人,沉靜安寧,毫無設防。
只是她身下順着臺階蜿蜒而下的液體.....
紅得,觸目驚心。
不如當初不相識:他害怕
那天,程慕在連默清俊的臉上看到了極少會出現的神情,眼神裏彌漫着一種濃郁的情緒:害怕。
連默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将她裹住,打橫抱起來步伐失去方寸的急沖回辦公室的休息室。
半路上他叫程慕打電話通知顏惜到辦公室的聲音裏隐隐顫抖。
程慕終于知道閣下在害怕什麽:他在害怕再次失去姬夜熔。
關心則亂,失去方寸。
顏惜來的很快,看到姬夜熔身上的血跡,似柳葉的眉頭挑了下。她要為姬夜熔檢查身體,讓他們都出去。
連默站在門外雙手背在身後等着,眼角的餘光掃到站在一旁的程慕,吩咐他準備幹淨的衣物,還有自己的衣服也沾上了血跡,得換。
十分鐘後,顏惜從休息室出來,連默銳利的眸光瞬間落在她的臉上,擰着眉頭等她的彙報!
“她沒有大礙。”顏惜聲音清淡,話還沒說完,連默已不悅的打斷她:“沒有大礙會流那麽多血?”
臉色會蒼白那樣的地步?
“那是經血。”顏惜回答的簡扼有力。
連默:“……”
程慕輕咳了下,佯裝什麽都沒聽到,也沒看見閣下之前神色有多慌張。
顏惜:“她需要幹淨的衣服,包括*,熱水和毛巾,還有衛生巾和熱水袋。”
連默一語不發的給了程慕一個眼神,程慕讪讪的摸了摸鼻尖,認命轉身去找人準備顏惜說的這些。
程慕離開,連默眸子倏然一緊,凜冽的射向顏惜,“還有什麽話,直說。”
他知道顏惜的話有所保留,故意支開程慕,方便顏惜把話說開。
顏惜暗暗佩服閣下洞察別人心思的能力,在他面前說話的人得有一個強大的心髒,否則絕對受不了他犀利而冰冷的眼神。
“據我所知,這已是她第三次昏倒。這一次是因為經期問題,每個女人都會遇到這個問題不足為奇,那前兩次昏倒的原因是什麽?我檢查過,她四肢的傷痕應該是被尖銳物品鎖上,她身體表面都是一些以前的舊傷,那麽問題是不是出在她的身體內部?這些都需要做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才能得知,而且她的額角……”
“閉嘴!”他神色驀地一冷,殘暴的打斷顏惜的話。
顏惜一怔,極少會看到閣下露出這樣的一面,後脊骨泛着涼意,欲言又止:“閣下……”
“不要對任何人提及她的事,尤其是額角!”最後兩個字的音,他咬的格外重。
他絕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她最殘缺的一面,那樣會比殺了她更殘忍!
顏惜明白他的意思點頭,作為醫者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為了她的健康,早日檢查,對症下藥,最好。”
程慕讓人把準備好的東西送進來,顏惜本要為姬夜熔換衣服,清理身子,只見連默坐在*邊,大掌一揮,“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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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當初不相識:想通了
顏惜一怔,欲言又止:“閣下……”
所有人都出去,閣下豈不是要親自為姬夜熔……這種事怎麽能讓閣下做!
尤其是女人的經血,多污穢的事,平常夫妻間丈夫都不願意幫忙,尊貴如閣下又怎麽能。
“出去。”連默鷹眸倏地一緊,冷光射向她,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顏惜心裏掀起不小的波瀾,震驚,錯愕,最終還是恭敬的退下,與程慕一同在休息室門外候着。
心裏的震撼久久不能平複,“為什麽閣下突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