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凡夢的話并不深奧難解,但卻讓林思思怔忪許久,但又怎麽樣呢?即便她說這次沒想過要跟他在一起,如今卻還是在一起了。
“你這麽說也妄想要人可憐你,因為你一點也不值得可憐,你要真是心無旁骛,也不會因為恃凡的一句話就答應他。”林思思不客氣的說,語氣頗有些咄咄逼人。
凡夢不在意,此刻她心裏情緒盤根錯節,已經走錯許多步了,如今雲歸恨她,父母也不理解,說到底都是自找的。
“我終究是對不起很多人了。”她最後說了一句起身離開,留下還坐着的林思思。
冬日裏中午的陽光很暖,凡夢從咖啡店裏出來就漫無目的的走,她左右看了看後笑自己,怎麽這麽失敗,活着活着身邊竟沒有一個人了。
“凡夢。”呼喚聲突然在身後響起,随即肩膀就被人輕拍了拍。
“玉珩,你什麽回來的?”凡夢驚訝道。
“也才回來,你怎麽了失魂落魄的,我跟了你一會兒了,還想着你什麽時候會發現我。”
凡夢聞言不太好意思,笑了笑也沒答,玉珩是她在美國時的鄰居,年齡比她長,已經畢業幾年了,一直沒有回過的意思,那時候在那個不熟悉的地方,除了雲歸,她的生活裏就剩下她了。
“好了不在這說了,我酒店就在前面,先過去吧!外面好冷。”方玉珩怎麽說也入職數年,察言觀色向來厲害。
“好。”
方玉珩這次回來是因為公事,酒店在市區外,離合作的幾家公司近些,凡夢回過神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走了這麽遠了。
“還真巧,要說怎麽有緣呢?剛回來自己父母親沒見到面,倒是先碰上你了。”方玉珩說着說着,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凡夢也含笑接過,是很巧。
“怎麽就你一個人,你男朋友墨雲歸呢,那樣謹慎的人怎麽會把你放在外面。”說起這個方玉珩可算是了解的人了,以前有幾次她還取笑過,這墨雲歸還真是連讓你單獨去華人超市都不放心呢!結果一向不茍言笑的墨雲歸聽了這句難得接話說道,世界上就一個她,丢了還要去哪找。到現在她還清楚記得她聽過之後會臉紅的,而更讓她意外的是,墨雲歸居然能在一個外人面前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可見凡夢在他心裏的位置。
“我們分手了。”凡夢幹脆道,不得不承認聽她提起時,心上湧起的複雜情緒。
“什麽。”方玉珩吃驚,怎麽也不願相信,方才見她心事重重只當是別的事情。
“怎麽會呢?你可別開玩笑了,再沒有比你們更适合彼此的了。”
凡夢知道她不信,換做是別人怕也很難信,畢竟四年的時間真的不算短。
“是真的,已經有段時間了。”她再次重複的肯定。
方玉珩沉默了,打量她許久才又開口問:“是你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我看他對你的态度,應該是不會的。”
他的确不會,這一點凡夢必須承認,他畢竟還是跟恃凡不一樣的。
“是我的問題。”
方玉珩聞言嘆氣,像是受了大打擊一般:“傻姑娘,我說你還有什麽想不通的,不要他你還能要誰,全天下的男人放着你去挑也不會挑到比他還要合适的。”
凡夢搖頭,只是自顧自的說:“有些事你不知道,很複雜。”
“什麽事。”方玉珩并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此刻她真的想知道,她原本以為他們回國會立即結婚的。
“你可能不知道,在雲歸之前,我……”凡夢把過去種種都娓娓道來,包括為什麽出國的事,這樣一解釋,方玉珩總算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
凡夢點頭,“嗯,就是這樣,總而言之,我對不起他。”
這些在方玉珩看來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兩個人相處四年之久,難道點滴的感情比不上另一段情嗎?要說施凡夢從頭到尾都沒動過心,她是不信的。
“那現在呢?你自問你如今跟那個什麽何恃凡在一塊,是因為有感情嗎?”
凡夢聽着沉默,是怎麽回事,好像全世界都說好了一樣要來問她同一個問題。
“我不知道,也許不是。”她據實相告,此時心更亂了。
“你不清楚,那麽墨雲歸呢?你清楚嗎?”
她沉默,依舊不清楚,如果其中清楚有一個清楚了,另一個也就清楚了。
方玉珩不再問了,只是回憶着以前的事情說道:“有可能你不知道,但我是個外人,我回憶你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怎麽都無法想象你那時心裏正裝着另外一個人。”
……
見凡夢不做聲,方玉珩又道:“如果說一個女人生命中必然存在兩個男人,那麽何恃凡就是第一個男人,你跟他曾有共同的喜怒哀樂,但另一個男人就是适合自己,可攜手共渡晨昏,一起體驗人生高低起伏,可以相愛相守相守的人。那麽你自己說,這個男人是誰?”
“我……”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她也越來越清楚明白,但有些事不是她說可以就可以的。
“玉珩,對于雲歸,我想再也不可能了,我曾也真心的想過恃凡別再出現我的生活裏,我只要知道他活着就好,我就跟着不知情的雲歸好好走下去,但天不遂人願。”
“可能不可能你要去問問他才知道,你一步走錯難免,以後別一直錯就行了。”
“一直錯……”凡夢失神呢喃。
“對,你再繼續跟何恃凡在一起就是一直錯,你好好想想,就算你可以委屈自己,那麽不受祝福的婚姻你怎麽熬過,還有你父母。”
“讓我再想想。”凡夢嘴裏說着,眼神卻瞟向了窗外,陽光不如剛才那麽烈了,她也該回去了。
下樓時方玉珩把她送下去的,還替她打了車,臨走之際還對她說,曾有幾時我真的不相信還有什麽感情了,但看見你們,我出乎預料的又信了,她張口本還想再說什麽,但奈何車已經開了。凡夢坐在後座上有些發愣,剛才那一個瞬間,她似乎瞧見她的眼裏有流離的水光。
關于方玉珩她多少知道一些事的,畢竟做鄰居四年,閑暇時胡說八道就聊到一些私事,方玉珩曾有一段十年的感情,那個時候她也說過,自己當時多少篤定一定會嫁給這個男人,可等她發現時卻是那個人不知在什麽時候結了婚,還有了個女兒。她雖沒見過那個人 ,但看過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春風得意,目光堅定卻又深沉,是一個非常出色的人,聽玉珩後來說到,他最後娶的女子,非常美。
總是會有某個瞬間,她能體會到她那時鋪天蓋地的絕望,所以方玉珩選擇出國,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自己不相信她已經完全釋懷,否則定不會絕望到漂洋出國時還不忘拿着他的照片,且保存的那麽好。剛才她提到自己的事,她一定也聯想到自己了,如今的方玉珩已有一番成就,但發生的事是歷經轉變也不會忘的,十年的感覺到頭還是一場空。
凡夢回到店裏時太陽已微微西移,她推開門便見站在妙晴身邊的男人,看兩人的肢體語言,想必這就是她口中那位送花的教師了。
“咦,你回來了。”妙晴第一個看到她,張奕深由于是第一次見面,剛才還只當是進門的客人,現在聽女友這話,才反應過來。
“妙晴這是?”凡夢已經猜到,只等着人介紹了。
“這就是我那木讷的男人,張奕深,可別再說我小氣不給人見了。”
凡夢笑着跟人握手,對方人如其名,看起來是很深沉的男人,帶着眼鏡,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果然是個正兒八經的教師,也難怪不會選禮物送愛人了。
凡夢又轉頭看妙晴,瞧她臉頰粉紅的樣子,果然這才是熱戀中的女人啊,忍不住取笑說道:“光是給我見有什麽用,要給最重要的人見了才行啊!”
這個最重要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說的是誰,只見妙晴捧着臉要她小說,說:“已經見了,說是先訂婚,日子都選好了。”
這是一個好消息,突聞凡夢有些發愣,這麽快,不過也好,看着眼前的譚妙晴她一時有些感慨。
“一定要過來啊!我要邀請幾位同學,還要你陪我去試禮服,那是我人生中最美麗的一天,我要好好選選。”
凡夢含笑點頭,心裏卻想她當真是高興的過頭了,不是說最美麗的那天是穿白紗的那天嗎?不過沒事,她高興就好。
這一天發生很多事,方玉珩的話還在耳邊,現在連說不婚主義的妙晴都要結婚了,如果沒有那麽多意外,或許她也已經結婚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