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正的兇手?

趙明這才緩過神來:“翠兒她……不是兇手嗎?”

許亦華搖頭道:“翠兒自然不是兇手,她只是……認識兇手,想替兇手認罪而已。”

“那兇手是?”趙明追問。

顧啓頓了頓,擡頭看向衆人,在場的數人被他用目光一掃,不知為何,竟生不出半分與其對視的勇氣:“現場這些人當中,有誰是值得翠兒拼死袒護的?”

值得翠兒袒護,甚至是拼上自己的性命的,只有……

趙明和杏兒的眼神在衆人中定格了。

“難道是……”趙明不可置信。

顧啓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着,但是真正的答案已經浮現在每個人的心中,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擡頭去看那個人。

“不會的!這怎麽可能!”趙明頭搖的像撥浪鼓。

值得翠兒用生命去維護的人,只有鐘大人與鐘夫人。

可無論是這兩人中的任何一位,都不會是趙明去懷疑的對象,他甚至想過葉孤松和施斌是許亦華賊喊捉賊殺死的,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兇手會是他們。

“原來這樣。”許亦華心裏想的卻是與現場的衆人不一樣,他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心中有些無法推敲的細節這下終于想通了。

“兇手不是夫人!”翠兒脫口而出。

“看來你很清楚兇手是誰。”顧啓回頭冷笑了一聲。

翠兒臉上露出後悔的神色,慌忙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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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你給邀請許亦華到丘興縣一觀的時候,恐怕你就在開始着手自己的計劃了吧。”顧啓死死的盯住他,灼熱的目光幾乎要洞穿那人的全部思想,“鐘大人!”

鐘本立深深的看了一眼顧啓,沒有說話。

“顧啓,你一定是弄錯了……”趙明看了看顧啓,又看了看鐘本立,過大的震驚讓他難以承受這個事實。

“三年前。”顧啓壓低了聲音,“葉孤松路過丘興縣,出手救了一位被搶了錢袋的老者,後來,他在老者的家中遇見了一位姑娘,就是小蝶姑娘。一見之下,葉孤松為之神魂颠倒,但是小蝶那個時候才與你相認沒多久,便拒絕了葉孤松的求愛。在一個月後的一個雨夜,喝的伶仃大醉的葉孤松終于無法按捺自己心中的愛意,不顧小蝶的反抗,強行占有了她,小蝶姑娘拼死抵抗,甚至在葉孤松的肩上咬上了一個深深的牙印,但是身為女子的她又怎能抵抗的了一位身懷武功的成年男子呢……”

随着顧啓的講述,鐘本立臉上平靜的表情再也無法僞裝了,盡管他還在強撐着,可是不停抽搐的臉部肌肉和發紅的眼角都洩露了他起伏不定的內心。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才是小蝶噩夢的開始。就在她被強行占有之後,葉孤松新認識的好友,施斌也奸污了她。”顧啓的聲音顯得有些壓抑,“第二天醒過來的小蝶選擇了自缢身亡,這個時候,後悔不疊的葉孤松選擇離開了這裏,施斌卻留了下來,還當上了捕快。”

“可是,這和鐘大人又有什麽關系呢?”趙明不明白。

“之所以說兇手不是夫人,是因為夫人沒有殺人動機。”許亦華的聲音從顧啓的身後傳來,“因為小蝶是鐘大人的女兒,是鐘大人十七年前一夜風流留下來的私生女。”

“什麽?!”趙明和杏兒吃驚的瞪大了雙眼。

“鐘大人可還認識這枚玉佩?”許亦華從懷中掏出那枚蝴蝶玉佩,這是早晨的時候顧啓交給他的,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麽昨晚上顧啓會那麽的反常,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這一切,早就知道了兇手是誰。

鐘本立擡眼看了一眼玉佩,熟悉的蝴蝶玉佩在空中晃動了幾下,漸漸的停住不動了。

翠綠色的玉佩,正面雕刻了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背面只淺淺的刻上去了一個名字而已,與這時間萬萬千千的普通玉佩并沒有什麽區別,但是鐘本立卻一眼就能夠認出來,這是他日日戴在身邊的玉佩。因為玉佩下面的同心結穗子,是小蝶親手編的,他生日那天小蝶親手送給他的。

他日日要拿出來十幾遍,不厭其煩,他熟悉這個玉佩的每一處,他又怎麽會不認識。

“我認識。”鐘本立道,“這是我的玉佩。”

“很好。”顧啓示意許亦華收起玉佩,“這是在第二個受害人的案發現場附近找到的,鐘大人,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翠兒急道:“或許只是大人不小心落下的!”

“葉孤松遇害的那天,大人明明是和許公子在一起,根本沒有時間去殺人。”趙明道,“顧啓,你之前的不過是你的推測罷了,這個你要怎麽解釋?”

“解釋?這個根本就不需要解釋。”顧啓轉身,“大家跟我來一趟葉孤松遇害的那間客房。”

雖然現在大家心中基本上也認定了人是鐘本立殺的,但是心裏面還是在做着最後的掙紮,不肯相信這個就是事實,所以也就全部跟着顧啓一起到了客房,看看他究竟是想說些什麽。

“許亦華,這個你來說吧。”顧啓有些疲憊的揉揉太陽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面。

許亦華明白顧啓心裏面也難受的很,他是這群人裏面與鐘本立交集最少的一個,自然也沒有多少情感,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讓他來說比較好,起碼在大家的心中也比較容易接受一點。

“當時,葉孤松遇害的時候,門窗皆被反鎖,所以我們大家都會陷入一個怪圈。兇手究竟是怎麽做到在殺了人又反鎖了門窗之後在密室裏面神秘消失的呢?”

“就是啊。”趙明嚷嚷,“一個大活人,屋裏面肯定也藏不住,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

“其實門窗根本就不是兇手反鎖的,而是葉孤松自己鎖的。”

“不可能,這樣就是葉孤松自己切下了自己的頭顱,怎麽可能,你不是說……”趙明差點沒有收住自己的話頭,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鐘本立,又連忙将臉扭過來。

“趙捕頭。”許亦華沒有解答趙明的疑惑,卻反問道,“案發當天午飯過後,你也在現場,你還記得當時葉孤松是怎樣回房間的嗎?”

“案發當天?”聞言趙明漸漸的陷入了回憶,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情景,喃喃道,“我記得那天我正在門外當值,然後聽見葉孤松說他有些累了,想要回房休息,他還問了翠兒客房在哪裏,能不能帶他過去。後來鐘大人說正好大家也都用完飯了,不如一起參觀一下縣衙,順便将葉孤松送到客房……”

“不錯,當時确實是這樣的。”杏兒道,“當時大家都在,路過客房的時候,老爺就讓葉孤松進去休息了,接着大家就離開了,并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呀。”

許亦華卻搖頭道:“不對,有不對勁的地方,你仔細想想。”

衆人茫然四顧,想不出其中有什麽不對勁的。

顧啓擡起眼睑,定定的看着鐘本立:“那天,最後一個接觸葉孤松的人正是鐘本立大人。”

“那、那又如何,那個時候葉孤松分明還活着。”趙明反駁。

“只有鐘大人是最後一個接觸葉孤松的人,他才有可能實施自己的殺人計劃,那個他精心布置了半年之久的計劃。”

“殺人計劃?”杏兒皺眉,“什麽殺人計劃?”

“正是殺人計劃。”許亦華微微眯眼,“這間客房并不算大,裏面只簡單擺放了幾樣物品,緊挨着牆壁的床、靠着窗戶的圓木桌,和另一邊也是挨着牆壁的衣櫃,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床、門、窗、以及那個氣孔之間形成了一片幹淨沒有任何障礙物的空間。”

大家随着許亦華的動作轉而去看牆壁上面的氣孔。

氣孔在床頭的左上方,而門在床頭的左下方,在門、窗、床三者活動的區域中确實沒有任何阻礙物,但是這個又能說明什麽呢。

“葉孤松被殺的時候,我和顧啓一直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武器能夠造成這樣的傷口。直到昨天,顧啓告訴我,我才知道,原來兇器居然是一根鐵絲,一根極細的鐵絲。”

“鐵絲?”趙明疑惑。

“正是鐵絲。”看着鐘本立無動于衷的臉色,顧啓覺得自己無法在沉默下去了,“三年前,小蝶自殺身亡之後,鐘大人從別人的口中得出了一些事實的真相,從而知道了當年奸污小蝶中的兇手之一正是葉孤松。半年前,他終于獲得了葉孤松的行跡,便請許亦華過府一敘。”

顧啓深吸一口氣,站直了身體:“首先,他給葉孤松下了藥,白鳳草和點燃的佛皮混合在一起,能夠讓受害人皮膚麻痹,反應遲緩而不自覺。接着在送葉孤松回客房的時候,他将事先準備好繞成一個圓圈的鐵絲套到對方的脖頸上面,那鐵絲的一頭便穿過這個氣孔,連接到後街小巷停在那裏的馬車上面。而這個時候,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要死去的葉孤松反鎖了門窗,躺到了床上,沉沉睡去。”

“等到時候一到,發狂起來的馬就會拉着馬車瘋狂的跑起來,強烈的力量在一瞬間會切下葉孤松的頭顱,鐵絲也會從氣孔中被馬車拽出去,随着馬車一起消失。”顧啓攏在袖子裏面的手指緊捏着,眼神卻緊緊的盯着鐘本立。

“我有一個問題。”趙明咬咬牙開口,“如果鐘大人真的是兇手,那他往葉孤松脖頸上面套鐵絲的時候,這麽大的動作,為什麽沒有任何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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