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啊——!!!”

夜幕降臨,縣衙的後院卻傳來一聲慘叫,驚起一陣翅膀撲哧聲。

周師爺搓了搓手臂,被剛剛那一聲毛骨悚然的慘叫吓的腿有點發軟,他拿着從吏房找到的戶籍和一些整理好的線索,站在門外面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進來吧。”顧啓面無表情的打開門。

周師爺先是伸直了脖子看了看裏面,然後又轉頭看了看臉上還插着銀針的顧啓,這才狐疑的走進去。

“這是我之前查到的一些東西。”周師爺将手中的冊子交給顧啓,“你們看一下。”

顧啓伸手扯着許亦華的後領,将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動作幅度之大,讓臉上的銀針不停的抖動着。

“這就是馮家一家所有人的戶籍經歷?”

“不錯。”周師爺點頭,“能夠查到的,我都已經摘出來記在上面了。”

許亦華把頭湊了過去,跟顧啓一起看着:“馮柳氏嫁給馮七之前的事情好像沒有多少記錄下來的東西。”

聞言周師爺解釋道:“聽說馮柳氏是之前有一次馮七外出後帶回來的,一帶回來就給辛豔娘寫了休書,然後立馬迎娶了她,之前是個什麽情況,沒有聽誰提起過。”

“看來這個馮柳氏還是忽然之間出現的。”許亦華蹙眉。

顧啓将冊子翻了一張:“劉英記的比較多,她和馮卓與馮七的關系也跟馮柳氏所講的一模一樣,确實有些不合,還經常和馮卓發生一些口角,甚至有時候大打出手。”

“你們看這裏。”周師爺伸手在其中一行上面指了一下,“有一位鄰居說,有一次聽見劉英和馮大吵架,說馮卓不是劉英親生的,而是馮大在外面的私生子。”

“馮七膝下無子,馮大又只有一位兒子,按理來說算是馮家的命根子了。”顧啓若有所思,“你們覺得是什麽樣的理由讓兇手會連馮家的香火都給斷了。”

如果兇手就在那三個女人之中的話,理由卻有些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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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自古以來,女人的心思是從來沒有人能夠猜透的,許亦華哪敢斷言說殺人為的是哪般。

“我們來推斷一下。”顧啓合上了手中的冊子,面對着二人,臉上銀光閃閃,周師爺悄無聲息的後退了一步。

“怎麽推斷?”周師爺從許亦華身後探出一個腦袋。

“先假設馮柳氏是兇手。”顧啓道,“你們覺得馮柳氏為什麽會殺了馮家的人?”

“我記得先前馮柳氏曾說馮七打過她,而她又在七月十五那天燒過虎頭鞋,或許是因為馮柳氏不堪忍受被馮七施暴的日子,或許是因為馮柳氏曾經有過孩子但是被馮七打掉了,所以會下手殺了馮七。”周師爺還記得這些線索,說明他的腦袋瓜子還是有幾分用處的。

“那她就沒有什麽理由殺掉馮大和馮卓了,更何況現在馮柳氏被人下了毒,明顯就說明她不是兇手。”許亦華搖頭。

顧啓撓撓下巴:“如果劉英是兇手,她會為了什麽殺人。”

“錢。”許亦華道,“之前馮柳氏說過,劉英覺得分家産的時候馮七比馮大分的多,從他們是盜墓賊上推測,他們的家産一定很豐厚,所以這多的一點肯定是能夠讓人眼紅的存在。”

“而且馮卓不是劉英的孩子,她會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而且這也從一個側面說出,馮大在外面有人啊。”

顧啓沉吟片刻道:“那辛豔娘呢?”

“這個女人就比較複雜了。”許亦華皺着眉頭努力思考着,“她太平靜了,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的表情總是這麽的平靜,這實在是不符合常理。”

“哦!”周師爺恍然大悟,“我就說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原來是這裏,先前我們派人去通知辛豔娘的時候,她一點都不慌亂,我當時就覺得有些不正常,我應該早點想到的。”

許亦華嫌棄的看了一眼周師爺,沒有管他:“辛豔娘的前任丈夫死了,她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見到衙門裏的人也不害怕,甚至是聽說她有可能是殺人兇手的時候都不害怕,要不是她心中無所畏懼,就是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三個女人之間疑點重重,每一個人都是那麽的可疑,雖然自己這邊查出了對方是朝廷通緝的要犯,但是顧啓總覺得,除此之外,還有什麽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對不上啊。”顧啓苦思冥想。

“還差了一些什麽。”許亦華也有所感覺,“我總覺得裏面還差了一些主要的東西。”

“差了東西?”周師爺不明白,什麽差了東西,差了什麽東西?

“差了什麽呢?”顧啓站了起來,“奇怪。”

“什麽差了什麽啊。”周師爺一頭霧水,“你們不跟我說差了什麽,我怎麽去找?”

“你們說話啊。”

“顧啓!顧啓!差了什麽?”

“到底差了什麽許公子?許公子!許亦華!”

“顧啓!”

“滾!”顧啓不耐煩的朝周師爺踹了一腳。

第二天許亦華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還是顧啓坐在窗戶邊,看着窗戶外的景色,只留下背影對着許亦華。

許亦華覺得有點冷,更多的還是脖子的酸痛,他昨晚太累了,直接伏案而眠,今早醒來時覺得自己的脖子差點斷了,但是沒想到顧啓竟然一夜未睡,為案子如此的心焦,許亦華不由得佩服了幾分。

“顧兄。”許亦華站到顧啓的身後,“你為這件案子如此的費心,一夜未眠,真是讓小弟佩服,同時也羞愧不已。”

顧啓依舊背對着他思考着案件,沒有理會他。

“顧兄,案子雖然要破,可是身體也要緊啊。”

顧啓沒有理會他。

“顧兄?”

許亦華覺得有點不對。

“顧啓?”

顧啓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許亦華心中一驚,忙去觀顧啓的面相。

顧啓:“呼呼——”

許亦華:……

顧啓臉上的銀針還在上面,針尾幾不可察的有着輕微的抖動,許亦華面無表情的伸手摸上了其中的一根銀針,稍微用力,一下子扯了下來。

“啊啊——痛痛痛……”顧啓慘叫一聲醒了過來,眼睛都沒睜就想伸手去摸自己的臉。

許亦華準确的捉住顧啓的手腕,免得他動了臉上的銀針。

“許亦華。”顧啓這才睜開雙眼,“你這是作甚!”

“你的針,還沒有取下來。”許亦華松開了手腕,顧啓果然老老實實的不動了。

其實顧啓的臉早就在昨晚的時候已經好了,但是那個時候兩人都沉浸自己的思緒之中,沒有一個人注意這件事情,居然就讓他紮着這些銀針一直到了今天早上。

老老實實的讓許亦華将自己臉上的銀針全部取了下來,顧啓這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針孔嗎?”

許亦華搖頭。

顧啓又問:“那我洗臉,水會進去嗎?”

許亦華默了默,搖搖頭。

洗漱完畢,顧啓往自己的嘴裏塞了一塊桂花糕,甜膩膩的他吃了一個就有些飽了,随手用袖子擦擦嘴,問道:“周師爺呢?”

“還沒起床吧。”許亦華道。

“走。”顧啓一揮手。

“去哪兒?”

“去牢裏看看。”

許亦華皺眉:“牢裏出事情了?”

“不知道。”顧啓攤手,“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麽線索,不如去裏面看看,說不定能問出什麽話來。”

也好,許亦華暗自點頭,去牢裏面探一探情況也好。

到了監獄外面,換班的人還沒有來,門外暫時無人看守,一般來講,夜晚的時候獄卒們都是将外面的大門一鎖,人呆在裏面,然後等着第二天換班的獄卒過來接替他們。

上了階梯之後,顧啓發現了不對勁,監牢大門原本是被鐵鏈牢牢的鎖住的,但是現在雖然大門仍然關在一起,但是鐵鏈上面的鎖已經不易而飛,整個監牢處于一種不設防守的狀态。

“不好!”許亦華目光一凝,已經猜測到了什麽事情。

兩人飛快的跑進監牢裏面,所到之處一片門戶大開,獄卒暈倒在桌子上面,地面上有一截竹管,許亦華撿起來聞了一下,立馬感覺到一陣頭暈,顧啓及時的扶住了他。

“好強的迷藥。”許亦華從懷中掏出一支長頸白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藥丸吞下了下去,半天才緩過勁。

“去看看裏面。”顧啓扶住許亦華的手臂,兩人大跨步朝關押劉英和辛豔娘的牢房走去。

經歷了昨日傍晚的中毒事件以後,再次關押辛豔娘和劉英的時候周師爺特地囑咐将兩人分開關好,并且嚴加看管,因為此前辛豔娘說過劉英有越獄的念頭。

不斷有犯人看着與這裏格格不入的兩個人,目光中或是麻木,或是仇視,或是不安,甚至有些人的臉上挂上戲谑的笑容,仿佛在嘲笑着這群辦事不利的衙門中人。

顧啓和許亦華并不知道兩人具體被關在什麽地方,只能便走遍找,直到後來,兩間空蕩蕩的牢房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鎖鏈被随意的扔在地上,而裏面的辛豔娘和劉英卻不知去向。

她們越獄了。

這是許亦華腦海中第一浮現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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