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家夥,你的主人為什麽還不出現呢?”又是一個夜晚,凱文靠在石床邊上撥弄着火堆,對趴睡在自己身旁的白虎問道,但是白虎仍舊眯着眼睛打瞌睡沒有任何反應。
短短兩天的時間,凱文已經習慣了提問得不到回答的狀況,仍舊自顧自地說道,“你的主人不出現我就沒辦法離開這裏,不能離開這裏我就沒法回家了,我媽媽肯定急死了。”想着自己媽媽可能會急到要暈過去的情景,凱文的聲音低沉了些,“早知道應該聽媽媽的話留在家裏等她忙完同她一起去避暑的……”
似是感覺到了凱文的低落,白虎将他那碩大的腦袋往凱文身邊靠了靠,低聲嗚咽了幾聲。觸到白虎毛茸茸的腦袋,凱文的臉上浮現了些笑意,伸出手順着毛摸了摸白虎的腦袋,情緒好了些,開始摟着白虎的腦袋聊起來,“喂,大家夥,你長得這麽威風神氣你的爸爸媽媽肯定也特別帥氣吧?我的媽媽也很帥氣喲,她就像是一個超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的很完美,我覺得她真的是超級厲害的。但是小時候我曾經想過,如果我的媽媽沒有那麽厲害就好了,如果她和我們家隔壁的婉婉的媽媽一樣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和婉婉一樣每天都有媽媽陪着一塊兒玩,而不是只能和保姆媽媽在一起。後來我長大了,知道媽媽那麽辛苦就是為了讓我有一個好的生活環境,讓我衣食無憂,因為我不和婉婉一樣有一個可以讓婉婉媽媽安心呆在家裏陪婉婉的爸爸,我的爸爸在我還沒出世就去天堂啦,所以媽媽她真的真的是個超人,因為她既扮演了媽媽的角色又扮演了爸爸的角色,在我心裏,媽媽就是個無所不能的大英雄。雖然媽媽很忙,但是她也會每天給我打電話的,現在我都失蹤這麽久了,媽媽肯定都急瘋了。大家夥,你讓你的主人快點出現好不好?我想回家了,我想我媽媽了,我媽媽只有我,我不能讓她着急的,所以你讓你主人快點出現帶我離開這裏好不好……”
說着說着凱文将臉埋進了白虎毛茸茸的腦袋中,而白虎在感覺到自己頭頂的濕意後想要轉頭查看,卻被凱文緊緊地摟住,“別轉頭,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也不知道是聽明白了凱文的意思還是純粹因為被凱文摟着而不能轉過頭,白虎放棄了原先的意圖,重新趴伏到了自己的前爪上,由着凱文摟着自己流淚。
隔天一大早,凱文醒來的時候白虎已經不見了蹤影,摸了摸身邊還帶着些餘溫的幹草,凱文想着白虎大概是打獵去了。
不打算再睡的凱文來到上次白虎帶自己去的溪邊洗漱完畢後重新回到洞內等着白虎的到來——凱文盤算着如果今天那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白虎主人還不出現的話,或許自己可以讓白虎帶着自己走出這個樹林?因為凱文越來越确定這白虎是通人性的,目前這樣的情況,他覺得不應該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打定主意的凱文心中稍定耐心地等着白虎的到來,但是出乎凱文預料的是,整整一天,白虎都沒有如自己想的那般叼着獵物出現在洞口,這樣的結果讓凱文心中有些不安。
趁着天色未暗,凱文趕緊撿了些樹枝回到洞中,草草地用了些自己背包中的食物後,凱文才真正意義上的獨自一人在這個未知的地方度過這漫漫長夜。
因為白虎不在,所以凱文壓根不敢睡死,睡睡醒醒地熬到天佛曉,白虎仍舊沒有出現,撐着疲憊地身體去溪邊洗了個冷水臉清醒一下的凱文在心中有些失落地想着,大概,白虎離開了,再也不會出現了,而那所謂的‘主人’也不過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人物罷了。
盡管心中有着這樣的想法,但在回到洞口的路上,凱文心中仍存着一回去就能見到白虎的希望,但是讓他失望的是,除了那堆燃燒過後的火堆灰和自己的行李之外,洞中仍舊沒有白虎的身影。
坐在石床上好一會兒,凱文終于打定主意要離開這個洞口自己去探尋出路——他不知道白虎會否回來,但是他能确定的是被動地呆在這裏并不能解決問題,他要出去,他要回家,他知道自己的媽媽此刻一定心急如焚地在尋找着自己,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凱文必須自己踏出第一步。
将包中的東西整理了一邊,不需要的丢棄在這山洞中,只留下一些食物和必備品後,凱文背着行囊上路了。
從小凱文的媽媽就将凱文保護的很好,大概是因為單身母親的原因,所以她更不想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吃一點點的苦受一點點的委屈。
長這麽大才第一次在山林中獨自行走的凱文靠着在電視或是書中看到的那些少的可憐的野外生存知識,拿着一把瑞士軍刀在自己沿途路過的一棵棵樹上作着标志,凱文用的是最笨的方法——地球是圓的,只要按照一個方向走,總能找到出口的。
“呼——”在行走了一段路程之後,凱文靠在一棵大樹的樹背上稍作休息,拿出準備好的水喝了幾口,看着越挂越高的太陽,又看了看除了樹還是樹的周圍,最初的雄心壯志好像消退了那麽點。
靠着一股沖動從山洞中離開朝山林進發的凱文此時開始考慮一些更實際的問題,如果天黑前沒有找到出口那麽晚上如何度過?凱文才不相信這偌大的林中沒有一只野獸,他更傾向于前兩日的平安度過是因為有那只碩大的白虎做保镖的原因,如今白虎不見了,自己又該如何自我保護?更重要的是,自己包內的食物頂多支撐到明天一天,再往後該吃些什麽呢?自小被媽媽碰在手心中長大的凱文真正算得上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養尊處優的主兒了,如今身在山林,讓凱文捕獵的可行程度和讓他飛的可行度是一樣一樣的……
拉拉雜雜地列舉出這麽多的問題,凱文心中開始隐隐地後悔沒有做好任何準備就這樣貿然出發了,但是轉個想法又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不出發什麽時候出發呢?那只白虎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度出現,自己留在那兒也是坐吃山空,倒不如搏一把呢。
給自己打足了氣的凱文在休息好了後又再度起身想要往前走去,可是剛剛站起來凱文就聽到了自己身後悉悉索索地聲音,轉過頭一看背後又沒有任何異常。
凱文以為自己累過頭出現幻聽,搖搖頭轉身想要繼續前行,但那悉悉索索地聲音又再度響起。
寂靜地山林中忽然出現這樣異樣的聲響讓孤身一人的凱文不得不心頭發麻,他捏緊了自己用一根粗樹枝做成地爬山杖,然後深吸一口氣,猛地轉身朝後看去,仍是什麽都沒有。
凱文保持那個動作許久,但是那悉悉索索地聲音并未再度響起,這讓他懸起的心放下了一半,幹咽了口口水後凱文不敢再多做停留,轉身快步朝前走去。
接下來的路程對于凱文來說是一種折磨,因為那悉悉索索地聲音一路跟随着凱文而來,每次轉頭朝聲音可能的來源處望去又什麽都沒有,這讓萬分肯定自己沒有幻聽的凱文幾乎要抓狂。
沙沙沙,那聲音更響了些,凱文猛地一回頭,結果看到一個好似黑白斑紋夾雜地影子閃過灌木叢,這個發現卻讓凱文沒來由地松了一口氣,他小心翼翼地朝灌木叢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問着,“嘿,大家夥,是你嗎?”
那片恢複寧靜的灌木叢沒有半點動靜,凱文原本還冷汗涔涔地臉上如今帶上了些笑容,伸出爬山杖撥開灌木叢笑道,“別躲了,大家夥,我看見——”話說到一半頓住,笑也凝固在了臉上,凱文看着灌木叢背後的景象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腦海裏只剩下一句話——讓你手欠!
灌木叢背後的根本不是與凱文朝夕相對了兩天的白虎,而是一只灰白色毛發交雜,體型巨大,樣貌猙獰,龇着獠牙,嘴邊還挂着欲落未落的長涎,正用看着獵物的眼神看着凱文的猛獸,凱文也不知道這猶如魔鬼般可怕的動物究竟是什麽。
那猛獸看着呆滞的凱文,俯下頭顱噴了口熱氣,然後慢慢地朝凱文走了過來。
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猛獸,凱文出于本能地一步步地退後,下意識地将那把不久前取出來的瑞士軍刀袛在胸前,猛獸看着凱文的動作,掃了一眼他手中的武器,凱文覺得它的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的情緒,顯然是沒有把那還沒有凱文巴掌大的小物件放在眼裏。面對此情此景,凱文只恨自己手中拿着的為什麽是一把對那猛獸造不成任何威脅的瑞士軍刀而不是一把屠龍刀,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只白虎,如果它在該有多好。
而那猛獸才不管凱文在想着什麽,它好似在玩着什麽游戲,凱文退後一步它就上前一步,不驕不躁,充滿着眼前的獵物不會逃離自己利齒之下的自信。
步步退後,步步逼近,最終這個讓人窒息崩潰的游戲在凱文背部撞到了一刻粗壯大樹的樹背上作為終止。
那猛獸看着退無可退地凱文,喉中發出桀桀地聲音,突然發難朝凱文撲出,壓根來不及做出反應的凱文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迎接着即将到來的死亡。
以為死亡即将來臨的凱文在聞到一陣腥臭的風之後緊接着聽到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最後便是一陣猛獸的嘶吼與厮打交雜在一起的聲音。
帶着疑問睜開眼,看到眼前景象的凱文呆立當場,臉上表情似悲似喜——與那猛獸厮打在一起的不正是那只凱文以為消失了的白虎麽。
像是被釘在原地的凱文看着那只白虎與猛獸扭打在一起,毫不留情的撕咬與搏殺,整個林中都回蕩着猛獸們的怒吼聲。
最終傷痕累累的猛獸自以為瞅準機會朝白虎撲去的時候卻被白虎側身避過然後轉瞬地功夫被白虎死咬住脊椎壓在地上,沒有給那只猛獸任何喘息的機會,白虎毫不留情地咬碎了那只猛獸的咽喉,頓時這小小的一片空地內彌漫起濃重的血腥味。
解決了那只猛獸的白虎伸出舌頭舔了舔嘴,然後才将注意力轉移到已經變成了個木頭人的凱文身上。
凱文看着将猛獸絕殺的白虎猶如王者一般慢慢地朝自己走過來,直到白虎凝視了自己一陣并用腦袋頂了頂自己後,凱文才如被按了行動開關一般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無法抑制雙腿的無力,癱坐在了地上。
從未經歷過如此大驚吓,完全如再溫室中成長的花朵般未經歷任何風雨長大的凱文忽然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家長般摟着白虎的腦袋大哭,“我剛剛差點被吃掉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