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牆倒有人推(中)

“他會去哪裏?”

在燕城,小巧的電動車要比四個輪子的轎車更方便快捷。盛伯雍開着車一直在衛彥身後緊追不舍。

身邊的沈鶴已經挂斷了報警電話,聽到他的話,握了握拳頭:“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方向……是闫老先生的四合院。”

盛伯雍猛地一頓:“他瘋了?”

瘋了。

沈鶴怕的就是衛彥瘋了。

一個“瘋”字,幾乎可以逃脫掉所有法律的制裁。衛彥不能瘋,他還等着把這個人送進監獄,還等着這個人嘗到惡果!

衛彥開着車子,一直朝前看,幾次闖紅燈驚得路上不少車子紛紛停下咒罵。

和沈鶴猜得差不多,衛彥開着電動車穿過街巷,在闫老先生的四合院前停下的時候,直接把電動車扔到了地上。

沈鶴趕緊從車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他的手裏拿着一柄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螺絲刀。

衛彥現在的神情不太正常,沈鶴顧不上盛伯雍還在身後,幾乎是追着衛彥的腳步沖進了院子。

院子裏正在曬衣服的保姆被吓了一跳,然而還沒開口問話,衛彥已經擡腳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沈鶴倒吸了一口冷氣,緊接着,院子一側的門打開了。闫老先生拄着拐杖從裏頭走了出來。

“你來幹什麽?”他開口詢問,看到追着衛彥跑進來的沈鶴還愣了愣,顯然想起他們過去一起住院的情景。

衛彥沒有任何回答,一雙眼睛布滿紅血絲,揮着手裏的螺絲刀,裂開嘴笑。然而下一刻,他突然朝着闫老先生撲了過去。

手裏的螺絲刀明晃晃的就要往老先生身上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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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是,他的嘴裏在喊着話。

“阿寧……我把所有反對的人都殺了……我們去國外結婚好不好……”

“衛彥,你瘋了嗎?!”

沈鶴幾乎是跟着撲上去的。不管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他對闫老先生的感情一直都在。這位老人是位嚴父,也是慈父,壞就壞在最後養出的兒子是闫寧。

衛彥大概也沒想到會突然有人沖出來。他現在整個人的狀态是瘋狂的,只憑着腦子裏繃緊的那根弦在往前沖。被沈鶴從後邊抓住胳膊的時候,幾乎是下意識地反應,回身狠狠揮了一下拿着螺絲刀的手。

好在盛伯雍一把把沈鶴拉進懷裏,那柄螺絲刀徑直從沈鶴的鼻尖擦過。

因為他們兩人的打斷,闫老先生也回過神來。然而老先生并沒有跑開,反倒抄起拐棍,往衛彥身上猛打。

“瘋子!我兒子就是廢了,也不會要你的!”

衛彥好像根本不怕疼,迎着老先生的拐棍就要再捅螺絲刀。沈鶴卻好像突然爆發了,一把抓住他的後領,把人重重扔到旁邊,奪過被衛彥緊緊握在手心裏的螺絲刀,毫不猶豫地紮進了他的肩背。

衛彥大吼了一聲,被壓在地上奮力掙紮,沈鶴猛地拔出螺絲刀,俯下身子,貼在他的耳邊,沙啞的聲音中透着滿滿的恨意:“該死的那個人,是你。”

這一切的變故發生的太突然。

不管是衛彥的突然出現,還是沈鶴盛伯雍的拼命,一直負責在四合院裏照料闫老先生的保姆已經吓得癱軟在地上。

還是闫老先生見人被盛伯庸反手綁住,氣憤地敲着拐棍催促,保姆這才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起來,慌慌張張撥打了110。

沈鶴在路上本就已經報過案了,再接到報案的時候,警車來得速度要比往常都快。更何況,附近的派出所警察都知道,這一帶的四合院裏住的可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

闫寧接到電話趕到的時候,衛彥已經被抓上警車,神情狼狽,嘴裏卻還在碎碎念着什麽。而沈鶴和盛伯雍也正準備以目擊證人的身份,前往警局錄口供。

三人擦肩而過,彼此對上的目光中,摻雜着各種意味深長的情緒。

沈鶴跑出公司的時候,孟章就料想到會有事情發生。

但是壓根沒想到,竟然會發生衛彥持械傷人的事情。而沈鶴和盛伯雍,作為目擊證人,再度進了派出所。

衛彥在審訊室裏發瘋,進去幾個警察都被氣得出來了。到最後索性關了審訊室的門,讓人在裏頭待着瘋個夠。

孟章看了一眼審訊室門口狼狽不堪的幾個警察,皺起眉頭:“姓衛的是不是瘋?”

正給沈鶴倒開水的警察低聲應了句:“看這個情況,得做個鑒定,看看是不是真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孟章不用想也知道,不管是真瘋還是假瘋,衛彥這一次大概又可以逃脫法律制裁。“他的經紀人呢?”

剛和衛彥住的小區附近派出所打完電話的一個警花回道:“被捅得還在醫院搶救。”

孟章愣住,警花嘆了口氣:“先用水果刀捅了自己的經紀人,然後跑到四合院,試圖用螺絲刀充當兇器殺人。這行為惡劣的,除了醫學鑒定說他有精神疾病,不然真找不到理由好讓他脫罪的。”

警花說完,把話題一轉:“說起來,幸好有兩位在,不然那個經紀人大概連命都要丢在自己帶的藝人手裏,還有那位闫老先生可能也要有危險。”

一直坐在旁邊疲憊地揉着頭的沈鶴放下手,緩緩搖了搖頭:“如果不能定罪,下一次不一定還有人能出現及時。”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唇角翹了翹,“接下來的事就拜托警察同志們了。希望法律能夠嚴懲他,避免日後還出現同樣的事情。”

沈鶴心知衛彥這件事,如果寰球或者闫寧出面,很有可能用“患有精神疾病”幾個字,把一切應該負起的法律責任逃避掉。于是在派出所和孟章碰面後,前腳剛從派出所大門口邁出去,後腳吉诃影視就正式向寰球發出了第二封律師函。

這一次,連帶着之前被寰球拒絕接收的律師函一起,遞到了寰球董事會的面前。

考慮到事情的嚴重性可能會影響到公司的形象和信譽,寰球這次沒有再拒絕。

而各家新聞媒體更是第一時間報道了衛彥持械傷人事件,娛樂圈裏不少老前輩直言絕不會再和他有任何合作關系,不少導演也公開表示日後不會再邀請衛彥進組拍攝。

這樣的大規模公開表達對衛彥的不屑和反感,大概是娛樂圈這十幾二十年來的頭一次。就連當初宋霖遭人故意抹黑,陷入醜聞,也沒有那麽多人站出來反對。

一時間,網上網下無數雙眼睛,都開始關注其寰球和吉诃影視這兩家競争無數的影視公司之間的較量。

大概是因為這件事的嚴重性,寰球這一次沒有再為衛彥進行任何的聲明,只就此新聞事件發表了幾次聲明,公開公司違法必究的态度,表達自己堅定不移擁護法律的立場。

然而,私下裏,寰球仍舊在動用自己的關系網,想盡辦法要把衛彥撈出來。

衛彥在看守所裏度過了一個星期,被鑒定為精神分裂,持械傷人時精神狀态異常,闫寧為他找來的律師開始努力以此作為理由,讓衛彥能夠從看守所出來,轉入醫院進行“治療”。

沈鶴到看守所找他,他被帶出來的時候精神狀态看起來只是有些萎靡,但眼神比任何時候看起來都要清澈,就好像壓在心裏的大石頭已經徹底落地了一般。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直到時間快要結束,沈鶴終于說了第一句話:“你出不去的。”

衛彥猛地擡頭,眼神中的驚惶一晃而過。

“我知道闫總他們在想辦法把你從看守所裏帶出去,”看着他的眼底劃過驚惶,來不及收斂的震驚的神色還挂在臉上,沈鶴莫名覺得心底生出快意,“你出不去的。該到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衛彥猛地從位子上站起來,他的雙手被拷在椅子扶手上,站起來的時候一陣叮鈴咣當作響。

“你放屁!”衛彥大吼。

沈鶴忽然就笑了:“對,我放屁。”他眯起眼睛,從位子上站起來,“你逃不掉的。你知不知道,就算闫寧把你弄出去了,你也沒自由了。一個精神分裂的病人,有過故意殺人的前科,除了精神病院,你哪裏也去不了。”

衛彥幾乎打了個哆嗦。

他當然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之前律師幾次過來的時候,委婉地提到了這個方法。他好幾次情緒激動地要求律師找闫寧放他出去,可是每一次律師都不肯給闫寧打電話,只說公司會出面調解,盡量争取無罪。

可他本來就沒有犯罪。

他沒殺人,那兩個人根本沒死!

沈鶴目視着他默不吭聲,不管衛彥怎麽鬼吼鬼叫,沈鶴臉上的表情始終帶着嘲諷,直到時間到了,他這才轉身從房間裏離開,再不去管背後的聲音。

盛伯雍的車子就在看守所外面等着。

低調的黑色車子,誰也不會想到裏頭坐着的人是享譽全球的影帝,也不會想到從看守所裏低着頭出來的,會是沈鶴。

當然,更沒有人會想到,在寰球拿出一系列醫學證明,表示衛彥出事的時候精神狀态出現了問題,依照法律不用負責任的時候,吉诃影視竟然有本事推翻他們所有所謂的證據,更是把幫忙做僞證的醫生和醫院連帶着告上了法庭。

自覺惹上大.麻煩的醫院為了減少影響,承認了收取寰球的高額報酬,作了僞證,實際上衛彥并沒有任何精神方面的疾病。他的一系列危險舉動,全都是在他神智清醒的狀态下施行的。

也就是說,衛彥他根本就是故意傷人,故意殺人。

而寰球,則是為了掩蓋事情真相,收買醫院做僞證。

這一下子,事情的嚴重性就加劇了。

網絡上一時間對于寰球的處理方法,和衛彥的個人展開了激烈的抨擊。

寰球的官方微博甚至被黑客入侵,只要點開就能看到漆黑的首頁上,血紅的還帶着流血特效的幾個大字浮現在上面——惡有惡報。

寰球在圈內的地位一下子跌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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