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裴幼珊這頭越看自己的腦洞越詭異地覺得有道理, 邏輯嚴絲合縫。
如果真的是這麽個說法……
她猛地拍了一下額頭,急匆匆打住腦洞,不敢再往下深想。
——裴幼珊啊裴幼珊,這是現實, 不是小說, 哪有那麽多機緣巧合和狗血劇情, 不許再胡思亂想,自己吓自己了!
徐靜舒沉默地看着屏幕上一行行的字。
真是有理有據, 叫人信服。
如果她不是徐靜舒本人的話, 她就信了。
[徐靜舒]:岳小姐不愧是個作家。
[徐靜舒]:切入點比常人都要刁鑽新奇。
裴幼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裴幼珊]:還好啦。
[裴幼珊]:不過我上面就是随便開個玩笑,你不要當真哈, 我可不希望她真的會喜歡我。
徐靜舒感到疑惑:[為什麽?]
[裴幼珊]:本顏控的另一半,必須長得特別好看!
徐靜舒輕笑, 可以想見她在屏幕另一頭理直氣壯的模樣。
在顏控這一點上, 她果然是始終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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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們就更不能見面了。
徐靜舒覺得自己既然能入裴幼珊的眼,那就還算好看、能看,至少符合裴幼珊的審美。
所以要是裴幼珊知道她長得并不醜,還符合自己的審美……誰能保證裴幼珊不會背叛她們無形之中建立起來的抗婚聯盟?
因為就目前來說, 裴幼珊透露給她拒婚的原因,都離不開長相人品, 無關其他。
所以裴幼珊的顏控屬性就是最大的未知數。
于是非常真誠地打下一句話。
[徐靜舒]:祝岳小姐心想事成,早日找到意中人。
[裴幼珊]:借你吉言。你也是。
自那之後,裴幼珊就過上了見縫插針揪着小家雀跟徐靜舒秀恩愛的日子。
甚至用家政阿姨做的菜來僞裝是小家雀做的, 極力在信息裏向徐靜舒方方面面展現她和“女朋友”的恩愛日常。
防的就是那個“萬一”。
徐靜舒覺得好笑又好玩,也不拆穿她,偶爾還會很給面子地誇一句“裴小姐和你女朋友真是恩愛”。
再來一句“祝你們盡早通過家長那一關,執手偕老”。
絲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與祝福。
裴幼珊被一頓祝福, 心裏給她立下的苦情人設搖搖欲墜,甚至覺得很是心虛。
畢竟她到現在……還是位高貴的單身貴族。
但這絲毫不妨礙她繼續秀假恩愛,只要能騙過徐靜舒,怎麽樣都行!
……
時間如沙,轉瞬就從指縫之間溜走,很快便迎來徐靜舒搬出裴幼珊家的日子。
那是一間江景房,三室一廳,配備兩個陽臺。
周遭環境幽美,夜晚站在窗前便能看見對岸林立輝煌的高樓大廈。
裴幼珊很喜歡這裏的風景,二話不說就買了。
不用和未婚妻金主同在一個屋檐下,徐靜舒也輕松了不少。
一來可以減少遮馬甲的時間;二來可以防止裴瀾清突然殺到揭穿她的身份。
裴幼珊踩着棉拖,推開窗走到陽臺上。
天邊已經燒起火一般的晚霞,江風裹挾着絲絲涼意掃過每一寸肌膚,叫人清爽不已。
此刻歲月溫柔靜好,她心情極好地望着遠處波光閃爍的江面,心湖越發平靜無波。
徐靜舒大致看了一圈屋內的構造,從主卧走出來便看見她在陽臺上一動不動地站着吹江風。
“岳小姐。”
徐靜舒在她身側駐步。
裴幼珊應聲回神,扭頭朝她彎起漂亮的桃花眼:“看完啦?怎麽樣,還滿意嗎?”
徐靜舒淡定颔首:“我相信岳小姐的眼光。”
“那就好。”
裴幼珊說完這句話後,身子微彎,靠在欄杆上支手撐着臉頰,又扭頭繼續看着水浪起伏的江水。
徐靜舒看她又不說話,側首無聲地看着她。
暮色落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如同為她錦上添花的桃暈。纖長濃密的眼睫毛如蝶翅般輕輕閃動,藏在其下的桃花眼秋光流轉,瑩亮如星。
她就像是世間最珍貴的存在,是衆生想要捧在手心細心呵護的珍寶。不論是星辰還是皎月,世人都願意為她摘下來。
徐靜舒不禁想:
她确實有資格要求她的另一半長什麽樣。
就算她要求她的另一半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也不會讓人感到過分無禮。
忽然,徐靜舒看見她嫣然的唇向上一揚,眼眸輕彎。
“好漂亮。”她心滿意足地笑着說。
徐靜舒順着她的視線望去,便看見江水蕩漾,火霞悄然融化在江水中,染亮了一片波光璀璨的江面。
美得就像一幅色彩濃重的油畫。
徐靜舒在這幅畫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岳小姐喜歡看江景?”
裴幼珊腦袋一點,繼而直起身子,無比嚴謹地說:“不僅是江,汪洋大海、潺潺小溪,甚至是一汪小小靜池,我都喜歡看。”
她笑了笑:“看波光像寶石一樣落在清澈幹淨的水面上,不是還挺放松的一件事嗎?”
“所以……”
徐靜舒側着身子正對她。
“岳小姐當初在琉璃湖畔是為了看水池才撞到我的?”
裴幼珊愣了一下,那天的記憶瞬間浮現在腦海中。
江風吹亂她的鬓發,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不是……”
“是你擋着我看水池了,我想讓你走開點來着,沒想到會撞到你,也沒料到是你……”
更沒想到過會包養你。
細數她們兩人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用四個字就足以概括:純屬意外。
徐靜舒道:“所以岳小姐當初對我……是一時的酒後見色起意?”
裴幼珊被問得臉上一熱,扭頭又看向江景:“也不能完全說是見色起意吧……”
徐靜舒不自覺朝她走近了一點:“那還有什麽?”
裴幼珊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遠處的車水馬龍,緩聲道:“還有一點賭氣的成分。”
語氣微頓,她低眸笑道:“那時候腦子裏就莫名其妙地想着,我那結婚對象都能包養人,憑什麽我不能?”
現在想想,她當時分明是借着徐靜舒去怨恨裴瀾清在這件事上的獨斷專行。
再加上酒勁吞噬了理智,就變得更加大膽,更加不管不顧。
至于能不能成,她當時根本沒想過。
徐靜舒:“……”
她真是沒想到,繞了這麽大一圈,未婚妻會包養自己居然還是因為她自己。
真是造化弄人。
但這樣沒什麽不好的。
如果沒有那個傳聞,她就會錯過這個最獨一無二的金主布偶貓。
看在這個意外收獲的份上,她可以暫時原諒那個胡亂造謠的蠢貨三秒。
說開之後,裴幼珊身心頓感輕松,扭頭拍她的肩膀一下,笑顏如花:“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裏啦,我會經常過來陪你的,有什麽需要你再告訴我。”
她的眼中有光,瑩亮亮地盛在眼底,就像江面的波光一樣絢爛迷人。
徐靜舒不自覺靠近她,握住她皎白光滑的手,在咫尺之間低語:“那麽岳小姐今晚會不會留下來?”
裴幼珊的心猝不及防被羽毛撓了一下,留下似有似無又暧昧的癢意。
還不等她回答,徐靜舒已經貼近她的耳畔,輕聲說:“我希望岳小姐能留下。”
…
溫熱的吐息噴灑在耳後,修長的五指覆上白如皎月的手背,穿過指縫十指緊扣。
裴幼珊趴在柔軟的枕間,面浮桃色,氣息缭亂,眼眸濕漉漉的。
徐靜舒眼眸懶懶地半垂下來,從背後抱着她,親吻她泛着微紅的耳尖。
裴幼珊回過頭去,迎上那雙幽如瀚海又盈滿了溫柔的眼。
她倒映在這雙眼中,被深深吸引,恍惚間似有海波浪翻湧而來,頃刻間就将她徹底淹沒。
手心蹭過柔滑冰涼的床面,有只難以安分小貓在上面抓來撓去。
待洶湧的浪潮褪去,凝固在手心的力量才逐漸消散。
她輕輕調整呼吸,主動逢迎徐靜舒那兩片不點自紅的唇。
又悄然擡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用力一推,企圖翻身把人壓在身下,讓她也好好體驗這番滋味。
結果又被抓着手腕扣了回去。
“不行。”
徐靜舒的唇瓣輕輕摩挲過她光潔無瑕的臉龐,聲音一如既往的成熟迷人。
“岳小姐躺着就好。”
自從知道金主就是未婚妻之後,她心裏想睡金主的想法遠遠大于被金主睡的想法。
逗貓可不能只在白天和地上逗。
裴幼珊輕蹙眉尖,撩起一雙情意迷蒙的眼,萬千風情自她的眼角無聲綻放,美得讓人心馳神往,心旌搖蕩。
她此時大腦一片空白,饒是如此,還是下意識問出一句:“為什麽?”
這世界上居然還有人不喜歡躺在底下嗎?
徐靜舒氣定神閑道:“我拿了岳小姐的錢,就要負責讓岳小姐高興、舒服。”
邊說邊低下身子去親她:“什麽都不用管,就只用躺着舒服不是很好嗎?”
裴幼珊稀裏糊塗地點了點腦袋:“話是這麽說沒錯……”
“那就躺着不要動,讓我來就好,乖。”
徐靜舒說完,又連親了她好幾下,把她親得暈暈乎乎的,迷迷糊糊間就答應放棄反攻大業了。
第二天起來,裴幼珊穿上衣服洗漱。
站在鏡子前,突然莫名其妙地在心裏數起自己最近睡小情人的次數。
戰果用八個字足以概括:慘不忍睹,屈指可數。
裴幼珊:“……”
……天哪,我真的是菩薩吧。
偏偏徐靜舒有招對付她,每次都能把她哄得暈頭轉向,認命縱容她對她做的一切。
她發現了,她的小情人就是她金主支棱大業最大的絆腳石!
但是又能怎麽辦呢?
她長得好看,做什麽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菩薩裴幼珊認命地想。
俯身洗臉時,她又想起一件事,并且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從錦市回來,再到現在,她的金絲雀對她的欲望似乎在與日俱增。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是食髓知味,還是……
她喜歡上她了?
她捧起水,用力地洗了把臉,想讓自己趕緊清醒過來。
——不至于不至于,她那麽理智,看起來就不像是會喜歡金主的人!
吃過早飯,兩個人一同去地下停車場。
徐靜舒去上班,裴幼珊回家。
電梯裏,裴幼珊看着徐靜舒的側顏,眼珠子一轉,漫不經心地問了個問題:“許歌,你覺得世界上存在對金主動感情的情人嗎?”
“存在。”徐靜舒清醒又篤定地說,“但不是我。”
因為只有傻子才會對金主動真感情,把自己賠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伏羲女娲啊”=“我的上帝啊”/“我的老天爺啊”
就是換了個說法而已,意思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