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問題落地的剎那, 氣氛倏然變得微妙又暧昧。
仿佛她們不是金主與情人，而是一對情侶。
裴幼珊為此怔愣，遲緩地眨動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彎起眼眸以博愛的心胸回答道：“你們各有千秋, 都好看。”
徐靜舒微微一笑, 瑩白的指尖輕柔地拂過她柔軟的長發, 嘴裏重複着她的答案，語調卻讓人聽不出個所以然：“各有千秋嗎？”
她現在想聽到的答案, 似乎不是這個。
裴幼珊心頭頓時浮起疑惑, 并不明白她怎麽突然在意這些了。
緊接着就想起從前發生過的一件事。
在錦市的那個晚上，面前的人撞見她被□□之後, 也問了她疑似吃醋的話。
可那時候她告訴她，這不是吃醋, 只是在詢問她的想法, 好決定自己究竟是去是留，因為她不想跟別人服務同一個金主。
說得一本正經，正直不已，讓人想從她眼睛裏揪出一絲醋意都難, 所以裴幼珊不得不信。
想起這件事，裴幼珊心中疑惑頓消。
——明白了, 許歌這次也是在意我會看上薛老板、包養薛老板！
不過能看見冷靜淡定的許歌為了自己問出這樣的問題，她覺得很新奇，也很驚喜。
她心情更好了, 柔和的笑意點綴在她的眼角，像春意拂過枝頭，動人無比。
她主動抱住徐靜舒的腰，好聲好氣地哄着：“哎呀, 在我心裏，你當然是最好看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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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它那麽多，她現在是她的情人，她哄一哄理所應當。
她的示好對徐靜舒很受用，讓徐靜舒的語氣逐漸恢複平常。
只是徐靜舒還舍不得就這麽簡單地放過她，接着又抛出了一個問題：“那岳小姐要我還是要她？”
“要你要你，肯定要你呀。”裴幼珊笑靥如花，飛快送上滿分答案。
擠壓在胸口的那團酸澀霎時就被這九個字掃得一幹二淨。
徐靜舒頓感輕松，唇邊滿意的笑容無比真摯。
她帶着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摸了摸裴幼珊的長發：“乖。”
只要裴幼珊不會帶第二個情人回來，那她就放心了。
裴幼珊偶爾會被她摸着腦袋說“乖”，讓她時常懷疑會不會是對方比自己大一歲，所以習慣性把自己當妹妹看……
但裴幼珊沒有糾結這件事，扭頭準備剝橘子吃，然後去洗澡。
卻還不等她摸到橘子，旁邊的徐靜舒就給她喂了一瓣過來。
“去洗澡吧。”徐靜舒淡定地說，“洗完澡我給你剝橘子吃。”
鎮定自若得就像剛剛對一袋無辜的橘子豎起敵意的幼稚鬼不是她。
由于她說得太過自然，導致裴幼珊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直到洗完澡，坐在她身邊接受喂食，裴幼珊才緩慢地反應過來。
——她的小情人，今天好像有點殷勤？
徐靜舒渾然不覺地低着眼眸，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剝去橘子皮和橘絲，再遞到裴幼珊的唇邊。
裴幼珊看了一眼送上門的橘子，溫順啓唇咬住，然後一邊嚼巴嚼巴，一邊抓住徐靜舒的手，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說：“許歌，你今天好像對我……格外熱情？”
又是跟薛應月比，又是主動喂橘子的……
再這麽下去，她可要開始自戀了啊！
徐靜舒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今天對裴幼珊确實不一樣。
那究竟是因為什麽？
她沉默思索，發現自己做這些似乎都是為了讓自己心情更好一點。
比如推開那袋橘子，再比如讓裴幼珊選擇她，而不是薛應月。
就連喂橘子也是。
看着裴幼珊吃下她親手喂過去的水果，心情就會莫名其妙地好。
裴幼珊以金主的身份去思考了一番，試探道：“難道是為了不讓我包養別人，所以想……讨我歡心？”
徐靜舒：“……”
她沒有反駁。
因為她覺得這話……有點道理。
從一開始，她就不想裴幼珊包養第二個人，後來發現裴幼珊的身份後就更不想了，因為她還想多逗逗這個自以為把馬甲藏得很好的漂亮笨蛋。
這麽一想，她今天會反感裴幼珊誇贊薛應月就合情合理了。
——就是這樣的，她只是從一而終地不想看見裴幼珊對別人起同樣的心思罷了。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對小貓咪熱情一點又有什麽關系？
細數她們相處的每個日夜，她對她好的時候還少嗎？
想清楚之後，徐靜舒更加不慌不忙了，從容地抽回手，又慢條斯理地剝了一瓣橘子送到裴幼珊的唇邊：“嗯，我不希望岳小姐有別人，就想哄你高興點。”
“不可以嗎？”
裴幼珊登時一臉神氣，滿臉寫着“我說的果然沒錯”。
與此同時，她還有點小驕傲。
看看，看看，許歌這麽個冷靜淡定的人都想哄她，讨她歡心，這足以說明她這個金主還是有點魅力的！
雖然許歌還是那麽理直氣壯，一點也不會為自己的改變感到害羞，永遠都像是在做天經地義的事，但這絲毫不妨礙她享受她的讨好。
“可以啊。”她彎起眼睛半開玩笑道，“但是就這麽一點點嗎？我看別人的情人讨好都是方方面面呢。”
徐靜舒聞言，撐着臉看着她，含笑道：“那岳小姐今晚要跟我睡嗎？”
裴幼珊：“……”
徐靜舒氣定神閑地補充：“綁頭發的那種。”
裴幼珊的耳尖又不争氣地紅了。
——這個女人怎麽可以一本正經地開車！
……
六月底的氣溫一天比一天高，日光就像一團火毫不留情地燎遍肌膚。
裴幼珊和林菲菲坐在冷氣充沛的美容院，一邊喝着冰涼的果汁一邊翻着雜志。
林菲菲邊翻邊問：“你家裴女士有消息了嗎？”
裴幼珊咬着吸管，肩膀一聳：“暫時沒有，不過她約了徐董過兩天見面。”
林菲菲點頭：“那也快了。”
“不過我說你最近難道都沒有戀愛的打算嗎？你可寡了好久了。”
要不是裴幼珊包養了一個小情人，她真的會懷疑她被愛所傷，除了眼睛還喜歡看漂亮的人以外，已經沒有世俗的欲望了。
裴幼珊吸了一口杯裏的果汁。
別說沒打算，因為小情人格外上道，她最近根本就沒想起“人還可以戀愛”這件事。
可這又有什麽不好呢？
戀愛和現在的生活方式都是人生的選項之一，兩者都是為了讓自己更高興。
既然她有能力選擇後者，享受後者，她們又都是單身，那又有什麽必要再費心力去遇見一個人？
裴幼珊淡定道：“緣分需要順其自然，不能強求。”
“再說了，我現在也很好呀。”
林菲菲聽見這話，忽然把雜志一合，壞笑道：“珊珊啊，你既然對她這麽滿意……難道就沒考慮過直接把她‘扶正’？”
裴幼珊瞥了她一眼：“可我兩沒感情。”
林菲菲：“可以日久生情嘛。”
裴幼珊緩緩一笑，露出“你這個凡人”的表情：“不可能的。”
“我前段時間問她世界上存不存在會對金主動真感情的人。”
林菲菲兩手交疊，身子前傾：“嗯，然後她怎麽回答的？”
“她說，存在。”裴幼珊道，“但不是她。”
林菲菲：“……”
好絕情一金絲雀。
裴幼珊托着臉頰，淡定笑道：“她這個人冷靜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但她想要的東西裏，不包括我。”
裴幼珊起身：“不跟你說了，我要去保養我美麗的頭發了。”
……
兩天後，裴瀾清和徐映茹見面一起吃晚飯。
徐靜舒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在藍海資本加班。
掃了眼妹妹徐靜瑩發來的信息就擱下手機，準備把手頭的工作收尾。
許歌敲門進來，手裏拿着文件。
徐靜舒接過，說了聲：“辛苦了，早點回去吧。”
許歌看她手上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反而不急着走，悠閑地靠在桌沿，調笑道：“诶，我說你是不是陷進去了啊？”
“什麽？”徐靜舒從文件裏擡起頭看她。
許歌“啧啧”兩聲：“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你那位金主了？”
她摸着下巴，開始一頓瞎分析：“你看啊，你說過你的金主漂亮又有錢，跟你年紀相當，也是單身。而你最近當金絲雀又當得格外主動勤快，那有情況不是很正常嗎？”
“而且你前幾天還說有小秘密喲～”
徐靜舒滿面淡定。
她相信如果她知道她的金主叫裴幼珊，一定不會再開這個玩笑。
但她現在還不想告訴她這個小秘密。
“你想太多了。”
許歌無聲注視眼前這個一點戀愛都沒談過的朋友，良久終于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行吧行吧，不過如果我們徐總需要感情咨詢，歡迎随時找我，童叟無欺，費用就算在那六萬塊裏。”
“怎麽樣，夠良心義氣吧？”
徐靜舒嘴角一勾一落，低頭冷漠地拿開她的爪子。
“回家陪你女兒去吧。”
……
裴幼珊等了大半個晚上，終于等來裴瀾清的消息。
[裴瀾清]：你們的事情我和徐映茹已經說清楚了，以後不會再強求你們。
看見這條消息時，她激動地從沙發上蹦起來，猶如興高采烈的竄天猴。
緊接着表情遽變，又滿面嚴肅。
[裴幼珊]：那你以後也不會再給我安排亂七八糟的相親了吧？
[裴瀾清]：什麽亂七八糟，哪裏亂七八糟了？
[裴幼珊]：哎呀，那是重點嗎！你就說會不會吧！
[裴瀾清]：這還用問？
[裴瀾清]：你這麽倔，我安排了你會去嗎？
裴幼珊看着這兩行字，神色頓時一松，眼中溢滿喜悅，就差原地化身煙花，讓全世界都看見她有多高興！
緊接着裴瀾清又發來一句：[我可以不管你戀愛結婚，但是你要是有結婚對象了，必須先帶回來讓我過過眼，免得你又摔坑裏]
裴幼珊高興，連帶回複都輕快無比：[知道啦知道啦！]
她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每個步子裏都寫滿欣喜。
今天對她來說就是大喜日子，為此她必須好好慶祝一番才行！
她打開群聊約林菲菲和邵星丞，結果兩人都沒空。
她轉而去找別人，一定要抓一個人過來散播快樂不可。
退出群聊界面的瞬間，她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許歌。
現在她沒少跟她說過自己結婚對象的事情，心裏自然而然就把她劃為自己陣營的人。
既然是自己人，那一起喝酒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心動不如行動，她果斷打開微信。
[裴幼珊]：許歌，我今天有喜事必須要慶祝一下，陪我去琉璃湖畔喝酒怎麽樣！
[裴幼珊]：【可可愛愛.JPG】
她雖然說了要戒酒，但大喜之日值得破戒！！！
手機那頭的小情人沒有立即回複。
四分鐘之後，她才看見小情人的狀态欄變成“正在輸入……”
對方發過來五個字：[換個地方吧]
裴幼珊：“？”
作者有話要說： 徐總：因為他們都認識我。
裴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