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煙花璀璨的光芒映亮整片夜空, 清冷的皎月成為天邊孤獨的陪襯，唯有晚風仍舊溫柔無聲。
裴幼珊和徐靜舒坐在木椅上互相依偎，親密的動作裏藏着不敢輕易表達的愛意, 小心翼翼, 又雀躍歡喜。
裴幼珊悄悄看向身邊人的側顏, 一如從前那般好看, 完美無缺，也更讓她怦然心動。
她從沒想過會喜歡上自己的情人。
感情就像一場不可控制的風，人們永遠不知道它會以怎麽樣的形式出現, 又會在何時出現。
可細細一想，她的喜歡早已經在相處的每個日夜裏埋下沉默的種子, 一切都有跡可循，只等這場喚醒情愫種子的風到來。
看着徐靜舒美豔寧靜的臉龐, 她忽然為有這層包養關系感到慶幸，因為如此, 她才可以自然又理所應當地靠近身邊的人，在她還沒喜歡她的時候, 和她相依相偎, 親吻她柔軟無比的唇。
忽然, 她對上一雙慵懶迷人的眼，那裏面有光，還有她。
“怎麽不看煙花？”徐靜舒啓唇問。
裴幼珊這才回過神來, 笑了笑，随口道：“我家小靜比煙花好看。”
“是嗎。”徐靜舒彎唇輕笑，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問，“那岳小姐為什麽回來第一件事不是去漢柏公寓見我，而是來看煙花？”
我在你心裏, 就不如一場轉瞬即逝的破煙花？
壓着這句話，她沒直白地問出口。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她心裏的第一位，現在更沒有資格要求成為她心裏的第一位。
裴幼珊頓時啞然：“……”
女人，你可真是個抓重點的小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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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剛好趕上煙花，就順便過來看看嘛。”
她邊說邊不自覺地撒嬌，親熱地挽住她的手臂，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
“來了才發現你也在這裏，接着就發現——煙花不如你。”
煙花不如你。
好。
她被哄好了。
徐靜舒眼底漫上幾分笑意，輕輕捏了捏她的臉：“不是還有兩天才回來嗎？”
裴幼珊道：“事情都提前辦好了，所以就提前回來了。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見到我開不開心？”
徐靜舒耐心地一一回應。
“驚喜。”
“意外。”
目光溫柔地注視着她：“很開心。”
她說開心，裴幼珊就高興了，笑眼彎彎的：“你怎麽自己過來看煙花，來了怎麽不進去看？”
“吵。”她說，“跟你打電話會不方便。”
“嘭——”又是一道煙花在夜空中綻放。
一同綻放的，還有藏在裴幼珊心底的小歡喜。
她壓抑着想要瘋狂上揚的唇角，問：“那你怎麽會想到要來請我看煙花？”
徐靜舒答得很理所應當：“因為你說了很想看。”
她只是在盡自己所能去滿足她的心願，讨她歡心，讓她開心。
裴幼珊知道，這又是她的金絲雀職業操守，讓金主高興。
但就算是帶着目的的讨好，過程和結果也都是為了讓她這個金主高興，她很坦然地接受了。
“謝謝。”她說，“我很喜歡。”
喜歡你請我看的煙花。
也喜歡你。
“明年要記得陪我來看煙花。”
徐靜舒輕輕一笑：“嗯，會一直記得明年要陪你看煙花。”
“以後的每一年我都陪你看煙花，好不好？”
裴幼珊望着她，眨巴眨眼，而後笑了起來：“那我得努力工作了，不然哪天付不起包養你的費用，你就不陪我看煙花了。”
接着開玩笑道：“如果你有錢包養我也行，幫我實現一下混吃等死不用努力的夢想。”
徐靜舒微微一怔。
要不是怕她會連夜扛着火車逃跑，她現在就能幫她實現這個夢想。
她無奈地笑了笑：“好，我會朝着這個目标努力。”
不管用什麽方法，只要能讓她一直留在她身邊就好。
裴幼珊聽得面上一樂，眸光晶亮地看着她。
過了片刻，附在她耳畔輕輕地說道：“我今天不回碧雲花園了。”
……
朦胧月色悄然融化在黛黑色的夜幕裏，夏夜的風中蕩漾着淡雅的花香。
親密的氣息在舌尖上翻湧，唇與舌的逢迎是前所未有的深情。
半個月的分別讓思念像火一般滾燙熱烈，她們在此夜為彼此傾盡所有。
徐靜舒忽然翻身坐起，修長筆直的腿輕輕蹭過她的肌膚，親密相貼。
緊接着又俯身下去，左手穿過她的右手指縫，與她十指相扣。右手懶懶地停在她的左手上，伸出棱骨分明的食指，沿着手腕輕輕慢慢地往下劃去。
指尖輕柔地劃過肌膚，就像一根輕飄飄的羽毛。
裴幼珊難耐咬了咬唇，主動擡頭索吻。
徐靜舒的回應淺淺的，像是刻意不去滿足她，反倒讓她滿目疑惑。
“岳小姐這趟出遠門……”徐靜舒的聲音低低的，像蠱惑人心的塞壬女妖在耳畔微語，“見到多少長得好看的人了？”
裴幼珊當真想了一下：“……十來個？”
徐靜舒：“……”
她皮笑肉不笑的：“高不高興？”
裴幼珊大大方方笑道：“這對一個顏控來說，當然高興啦！”
徐靜舒笑了一聲，笑容沒什麽溫度，氣息噴灑在裴幼珊的耳畔，繼續邊撩邊問：“有喜歡的？”
見了多少個好看的不重要，有沒有讓她動心的才重要。
裴幼珊發出舒服的輕哼，回神答得很果斷：“沒有。”
她看着她的眼睛，又答了一遍：“一個也沒有。”
是回答，也是提示。
她希望眼前的人可以抛卻當初的話，抹去她們之間的界線，接受她，喜歡她，回應她。
然後她就聽見她說：“那就好。”
徐靜舒放心了，這說明她還有機會。
裴幼珊卻輕輕皺動眉頭，只覺得這三個字太過模糊，讓人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站在哪個角度說這句話。
是可以邁向新關系的喜歡。
還是談戀愛就再也不見的情人原則？
可她……似乎永遠也不會喜歡她。
而且終有一日會離開她。
想到這，心頭湧上一陣驚慌，她掙開她的束縛，把人抱進懷裏，提醒般地說道：“我們明年還要一起看煙花。”
——所以一直留在我身邊吧，不要喜歡別人，更不要成為別人的情人。
“嗯。”
她低頭親吻她雪白的肩膀。
“我記得。”
裴幼珊不甘于此，忽然一轉攻勢把她摁在身下，坐在她身上，溫柔的燈光映照她的面龐，眉眼靈動逼人，語氣一本正經：“許歌，你要一直記得。”
徐靜舒目光一凝。
這只貓，又喊錯了。
然而還不等她糾正，裴幼珊就自己捂着嘴，皺着眉頭說：“自從見過藍海資本的副總之後，再這麽喊你……總覺得怪怪的。”
同名同姓真是又巧又尴尬，她決定以後還是叫小靜。
徐靜舒挑眉，心血來潮又想逗貓了：“岳小姐去辦什麽事情了，怎麽會見到她？”
裴幼珊登時反應過來，她可沒跟小情人說過自己是去工作的，也沒解釋過自己怎麽會在酒店裏見到她，當日更是把她當朋友随口吐槽了一下……
細細想來，好家夥，馬甲岌岌可危！
“我、我就是住酒店的時候和她恰好撞上了！”她飛快在腦海中組織詞彙，抱緊自己的小馬甲，“我偶爾會看些財經采訪，所以知道她長什麽樣。”
“至于她為什麽會盯着我看……”
裴幼珊忽然冷靜下來，困惑地撓了撓臉：“她說是因為我長得好看？”
徐靜舒：“……”
這是什麽讓人想入非非的破理由？
裴幼珊急急忙忙拐開話題：“哎呀，現在也不是聊這個的時候。”
指尖撫過雪白的肌膚，她的眼裏透着欲/望。
小別勝新婚，夜還長着呢。
……
淩晨一點二十三分，萬籁俱寂。
裴幼珊靜靜地看着身旁呼吸均勻的人。
夜半時分，總是格外容易傷感。
她看着眼前的人就很傷感，因為她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讓對方打破自己的原則，去做自己不喜歡的傻子。
這聽起來就充滿了逼迫。
她不想要不情不願的愛情。
無聲嘆氣，長指小心翼翼地撫過徐靜舒完美的臉廓。
——然後被人一把抓在手心裏。
“睡不着？”
徐靜舒緩緩睜開眼。
裴幼珊機智道：“沒有啊，就是想看看我家小靜為什麽會這麽好看，我在外面遇見的人沒有一個比得過你呢。”
徐靜舒聞言莞爾，又重新閉上眼，把她抱住，揉着她的腦袋，就像在哄她：“你剛回來，剛剛又做了那麽久，現在也累了，該好好休息了，明天起來再慢慢看，乖。”
裴幼珊輕易就被說服了，心安理得抱住她的腰：“晚安。”
第二天裴幼珊就沖到群聊裏抓着林菲菲和邵星丞喊救命。
[裴幼珊]：SOS！！！！
[裴幼珊]：我喜歡上情人了怎麽辦！！！
[邵星丞]：等等，這句話有歧義。
[林菲菲]：啊，這，那就……上？
[裴幼珊]：……
[裴幼珊]：建國以後不許成精，烏賊也不行。
她把昨夜心動的事情說了一說。
[邵星丞]：……哇哦。
[林菲菲]：……哇哦哦。
他們兩人一致認為，這個女人，是真的會。
林菲菲更是有了新的想法。
[林菲菲]：寶，你下一本書的素材又有了，書名我都給你想好了！
[裴幼珊]：？
[林菲菲]：《愛情從包養開始》
裴幼珊：“……”
林菲菲，真有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