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孩子省心

郁央等楚衡回到房間,才沉沉吐出一口氣,像是一下子将滿心的緊張跟難以言說的忐忑全部吐幹淨。

他又一次打量起四周,眼神很溫和,也很亮,心中只剩下一個想法:這是楚衡的家。

年少時期的摘星夢,如同神跡降臨,終于更進一層。

挑選房間的時候,郁央是從最右邊開始選的,可每次手一挨到門把手,他就向左邊挪一下,挪着挪着,就到了跟書房最近的房間,而書房左側,就是楚衡的卧室,郁央在這間客房門口站了足足有五分鐘,然後低着頭,推門進去了。

雖說是客房,但也打掃的很幹淨,空氣中飄蕩着一種很清新的味道,郁央抱着書包在椅子上坐了會兒,只開了床頭一盞燈,随後開始整理床鋪,他剛打開被子,房門被敲響。

“郁央,你在裏面嗎?”楚衡問。

郁央着急站好,理了理頭發跟衣襟,趕忙道:“在的,先生。”

楚衡得到肯定回答後才推門進來,他面上仍舊不顯山不露水,但心中多少有些驚訝,沒想到郁央竟然會挑選這個房間,不是說不行,而是依照楚衡的預計,郁央應該選擇最右側,離自己遠遠的,可這孩子選的卻是最近的,看到燈光透過房門折射出來的時候,楚衡吓了一跳,心中有異樣一閃而過,楚衡覺得自己可能誤會了什麽。

“這個房間有點兒小。”楚衡換上了睡袍,這麽個功夫已經沖好了澡,身上帶着些水汽,整個人顯得居家舒适了一些,搞得郁央都不敢正視他。

“很大。”郁央輕聲,從前住閣樓,連腰都挺不直,也适應了。

楚衡聞言不好多說什麽,沉聲道:“我就在隔壁的隔壁,你趕路肯定也累了,好好休息。”

畢竟是個孩子,楚衡覺得還是有必要睡前看一眼的。

“好的先生。”郁央還是低着頭,楚衡只當他性子內斂羞澀。

楚衡回去休息,郁央洗了澡後整理好一切,然後關掉床頭燈躺在床上,心緒半晌不能平靜,他睡得迷迷糊糊,朦胧間又像是回到了南方老家,鼻尖是快要實質化的潮氣,舅媽婉轉柔媚的嗓音由遠而近,這個當口,郁央一下子驚醒,他看向窗外,已然大亮,又夢到那些人了,郁央按住額角,所謂的舅媽,不是親的,舅舅是後來認母親為妹妹,因為多加照顧,郁央這才喚一聲“舅舅”“舅媽”。

郁央從卧房出來的時候外面很安靜,他趴在二樓的樓梯口看了看,玄關處放着楚衡的拖鞋,也是,這都八點半了,按照楚衡這種成功人士的作息時間,恐怕都工作了兩個小時。

哪怕家裏沒人,郁央也是小心翼翼去的廚房,冰箱裏什麽都有,他給自己煮了點兒粥,剛要抿一口,手機突兀響起,吓得他一個手抖,燙到了嘴皮,郁央趕緊抿了抿,拿出手機一看是陌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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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央接起來:“喂?”

“是我。”那邊響起楚衡的聲音,“我跟我媽要的你的聯系方式,沒打擾到你吧?”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都愛睡懶覺,這陣子九點,再不喊就要吃午飯了,楚衡是真的沒照顧孩子的經驗,只能摸索着來,去問雲婉奚女士,那邊只會雲淡風輕的丢出一句“那是你媳婦兒又不是我媳婦兒,自己看着辦吧”,楚衡忍住捏碎手機的沖動,要來號碼,還是打了,但聽聲音郁央是醒着的。

“沒打擾沒打擾。”郁央回答:“我起來了,自己煮的粥。”

楚衡微微挑眉,忽然想起雲婉奚女士說過,父母去世後,郁央獨自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是這孩子的外表太有迷惑性,總讓楚衡覺得他不會照顧自己,但要是不會也活不到這麽大,楚衡原本打算回去接郁央吃飯,聞言将剛拿起來的西裝外套又放了回去,“會做飯?”

郁央:“會的。”

“那好,你自己做着吃,不想做就點外賣。”楚衡手頭事一大堆,不自覺拿出談判态度:“晚上我早點兒回家,你看行嗎?”

“行的。”得到肯定回答楚衡打算挂電話,誰知又聽那邊問了一句:“先生晚上回來吃嗎?”

楚衡心頭一跳,都沒怎麽反應,脫口而出:“回來吃。”

郁央頗為自然:“那我做好飯等您。”

不可能拒絕,楚衡應道:“嗯。”

秘書周岩進來見楚衡難得在發呆,剛把文件放在自家老總桌上,就聽楚衡問:“你知道一個孩子特別省心,是什麽體驗嗎?”

周岩:“啊?”

楚衡語重心長:“搞得我有些懷疑人生。”

周岩:“……”沒懂。

楚家家大業大,跟郁央同年齡段的後輩因為生活條件優渥,所以個個嚣張跋扈,雖然面對楚衡恭敬有禮,但背地裏捅得簍子不少,好在楚衡積威很深,一些旁支的人也不敢拿這種破事煩他,因此楚衡操心最多的,也就是一個走的比較近的堂弟楚堇,說起來,楚堇也在H大。

郁央五點半的時候就開始做飯,南方天氣潮濕,那個時候郁央住的地方沒空調,也沒冰箱,他就會自己想辦法,做一些能久放的吃食,楚衡六點半到家,一推開門就是股熱氣跟撲鼻的飯菜香,讓他不免愣了一下。

楚衡靠在門口,聽着從廚房傳來的響動,不知為何,素來提着的一顆心,像是被輕柔的放在了棉絮上,得以喘息。

“做的什麽?”楚衡調整好情緒,走到廚房門口。

郁央沒聽到開門聲,此刻被楚衡吓了一跳,還原地蹦跶了一下,楚衡不着痕跡的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臂,以防笑出聲讓這孩子難堪。

“先、先生。”郁央有些不好意思,“做的番茄牛肉,清蒸鲈魚,還有幾樣小菜,您餓了嗎?”

“聞着這味道不餓也餓了。”楚衡說着微微蹙眉,朝郁央招手:“過來。”

郁央雖然不明所以,但是楚衡這樣子他根本毫無抵抗力,于是乖巧上前,下一秒,幹燥又溫暖的觸感撫上唇瓣,郁央腦袋裏“嗡”的一下炸響煙花,從心髒傳來的酥麻,瞬間貫穿四肢百骸。

“嘴唇怎麽了?”楚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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