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守着你
俗話說,有失必有得。
長大後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因為他承諾安分守己,暫且不分床睡了,睡覺時可以仗着海拔優勢最大限度的和魏風林貼貼。
而且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穿魏風林的衣服了!
魏風林也不知道這祖宗為什麽對穿他的衣服迷之執着,拿了件更适合外出時穿的開衫扔給了他,“天氣預報今天有雨,會降溫,套上這個。”
跟魏風林同一個部門關系要好的同事結婚,地點在鄉裏,魏風林捧了這個人場,先前說好拿他的車當婚車,因為位置偏遠,會逗留兩三天,孩崽子總宅在家裏也不是個事,這趟帶着魏桀一同前往。
魏風林在背包裏收拾了兩件換洗的衣服和必備的生活用品,領着他家資深宅出門了。
“我拎着行禮吧。”聽信網絡毒雞湯的魏桀說道,“戀愛攻略裏說,身為男朋友有為另一半拎包的義務。”
“幾步路就到了,誰拿都一樣——何況我也是男的。”魏風林示意魏桀摁電梯,翻出電話跟同行的同事們确認了彙合地址。
婚禮已經在市裏辦過一次,因為去鄉裏停留較久,又趕上工作日,會去的同事只有五人。
車子一共三輛,新郎那輛車裏還坐着女方家的親眷,人要勻着坐,盧新旭就跟魏風林是他的專車司機似的,在魏風林将車停靠之後,從街邊三步并做兩步,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然後發現副駕駛滿員了。
魏風林會帶人一同去這事,新郎知道,他沒跟盧新旭說。
盧新旭被妖魔身上外發的氣場煞了一下,出于自我保護意識,揚手就要把車門摔上,将危險與世隔絕。
這一下要是摔瓷實了,他非歹修車不可。
“你特麽給我悠着點。”
盧新旭聽到了魏風林慈愛的聲音,及時懸崖勒馬,面帶三分尴尬,三分好奇,以及九十分的八卦溜上了後排。
魏風林主動跟盧新旭介紹道:“這是魏桀,我家的崽。”
魏風林将小妖魔藏護得很好,就連盧新旭平時在他身邊跟得那麽緊,都沒見過他那個傳說中的親戚家小孩長什麽樣,而且只聽過對方幼年時的聲音,壓根沒往一起聯想。
盧新旭聽到兩人同姓,八卦的因子消退了零點一分,以私生粉對正主的關切,拿眼神跟魏風林打聽情況。
魏風林倒是不遮掩,坦然兩人的關系進展:“還在磨合。”
盧新旭以跟魏風林工作上的默契,發出了秒懂的聲音,舉了兩根拇指實名點贊,“這單不錯,魏總一定要努力談下來。”
“讓讓,讓讓。”
凡吃席的場合趙旋必不可能缺席,他人還沒上來一大袋子零食先擠上了車。
盧新旭走在吐槽的最先列,“去西天取經都沒你帶的口糧多。”
“問過了,要五六個小時的車程呢,坐車就是要吃東西——喲,好帥氣的小哥,你好。”
後上車的兩人跟魏風林都很熟絡,态度也很友善,魏桀沒再表示出敵意,以現代人的交際禮儀點頭應聲。
魏風林收取蹭車的報酬,從趙旋那要了包米餅,投喂給邊上的魏桀。跟前車比了個手勢,精準地将熄滅的煙頭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
“行了少爺們,出發吧。”
盧新旭上了車就開始睡,趙旋只顧着吃,魏桀貼在車窗上看路邊的風景。魏風林調低了車載音樂的音量,心情因為歲月靜好的氛圍而舒暢。
以後應該經常帶魏桀出來散散心。
妖魔雖然是個被小動物們畏懼排斥的體質,卻很喜歡自然的景物,視線追逐着天上的鳥,花叢裏煽動翅膀的蝴蝶,比看電子設備時還投入。
魏風林向他的方向側了下視線,提起嘴角笑了笑,輕聲和他說道:“這附近有個動物園,下次放假時帶你過去玩好不好?”
魏桀伸出手指跟魏風林拉了拉勾。
兩小時行程過後,一行人在服務區加油休整。
盧新旭和趙旋下車放風去了,細密的雨絲從天而落,魏風林關上車門,車內變成了一個充滿安全感的私密空間。魏風林含着一塊薄荷糖醒神,翻動着手機上的未讀信息,搭在一旁的手被魏桀握住了指尖。
“試試你冷不冷。”
下雨時會降溫,要注意保暖,魏風林先前說的。
魏風林單手回複着工作信息,“他那個米餅好吃嗎?服務區的超市也有賣零食的,你想吃什麽,我帶你去買。”
魏桀向魏風林湊得近了些,近到他能聞到魏風林吐息間清甜的糖果味,“我想吃糖。”
雨絲在玻璃上泛起漣漪,飛濺的水霧将車內隔絕成只屬于他二人的世界。
魏風林想去拿糖盒,他一手握着手機,一手被魏桀握着,也覺出彼此的距離有點近了,近到他能聞到魏桀身上洗滌劑的味道。
明明穿得是他的衣服,甚至衣服上的皂角香都是一樣的,卻因為對方身上特有的氣息,有些微妙的熏心,魏風林突然給自己解答了迷惑——妖魔穿他的衣服,是想被沾染過他身上氣息的衣物環擁。
手指被攥得更緊了,魏風林道:“你自己拿吧。”
“可我只想吃你嘴裏這塊。”
車外溫度飄低,兩人交握的手卻在升溫。
“我可以自己拿嗎?”
相貼的鼻梁輕輕地撞在一起,唇齒相依,淺嘗辄止。魏桀笑彎了眼角,如願分到了半顆糖。
“笨蛋。”
魏風林在笨蛋的額頭上貼了一下。
下了高速進山道以後,因為下雨,路面變得濕滑難行。
車道較窄,越是深入山地愈發崎岖陡峭,禮讓行車時,車輪幾乎碾着路面邊緣在行駛,路面之外是近乎垂直的山底,路況很兇險。魏風林這輛SUV爬坡倒還可以,領路的前車是輛低地盤的轎跑,這段路開得非常吃力。
魏桀默聲牽住了魏風林的衣擺。
魏風林以為魏桀擔心發生事故,溫聲道:“我慢點開。”
“沒關系。”魏桀以口型對他說道:“遇到危險的話我會保護你。”
盧新旭被颠得也不困了,咂舌道:“真偏啊,還有挺長一段山路吧,你說在交通沒那麽便利之前,生活在偏遠地區的人出趟門要多費勁啊。”
“不是有那麽一句話麽。”趙旋文藝道,“從前車馬慢,書信遠,一生只夠愛一人。”
“以前的人可能也沒有外出奔波的念頭。”
魏風林落眼雨後漫開霞光的天際,遠山銜接着蒼藍,入目是一片秀美的綠意山河,飛鳥結伴,遞進的田地間山村群聚,炊煙升空化成雲霧,畫卷中才有的悠然惬意。
魏風林接着前言說道:“守着這麽一幅絕美的景色,種自己的地,顧自己的家,平淡安穩也是一輩子。”
山路過後的路況好了很多,不再那麽遺世獨立,隔一斷路能見到些鄉鎮,換了盧新旭開車。
魏風林去哪,魏桀跟到哪,趙旋被攆到副駕駛,換這倆人占後排,天色微微擦黑時,一行人順利抵達目的地。
盧新旭伸着懶腰,走在後面撞了撞魏風林的胳膊,擠眉弄眼道:“你家這位可以啊,你剛剛在車上睡着了,靠他肩上了,他就那麽扶着你全程都沒挪動一下。”
魏風林神情柔軟了些,叫住魏桀,領情的同時又道:“下回不用這樣,你手舉着也會累。”
這還是他資本主義嘴臉的師父嗎?
盧新旭:吃雙重狗糧的竟是我自己。
新郎名叫鄭傳博,先領幾人去家裏認了門,豐盛地款待了一番,接着将幾人帶去賓館安置休息。魏桀這名黑戶的身份證還沒辦下來,好在鄉鎮的賓館沒那麽嚴格,有其他幾人的身份證和新郎這個本地人作為擔保,倒也順利入住了。
魏桀和魏風林住在一間。标間只有兩張單人床,倆成年男性同睡一張床有點擠。
講道理是不可能講道理的,只能擠在一起睡這樣子。
魏風林在埋在他心口的魏桀的後頸上摸了摸,“今天跟那麽多人聚在一起,你适應嗎?”
魏桀腦袋動了動,也不知是在蹭他還是在點頭。
“你和你的同事們關系都好好,平時白天你們都會在一起。”魏桀委屈地說道:“我有點吃醋了,你哄哄我。”
“多大的人了還撒嬌。”
眼瞅着懷裏外貌已然成長為男人的家夥聲音哽咽了起來,分分鐘要哭出聲音,魏風林立刻從善如流地哄上了,“你也說了啊,我跟他們只是同事關系,乖,不難過了。”
魏桀擡起臉,眼眶紅紅地望着魏風林,“要親親。”
自己養大的崽只能寵着。
魏風林捧着魏桀的臉,親昵地吻了吻他的額頭。
魏桀擡起下巴蹭上了魏風林的嘴唇,跟魏風林怎麽都貼不夠似的。
“我想和你過你今天說的生活。”
妖魔像在許願,又像在立下必然會達成的誓約。
“種自己的地,顧自己的家,平淡安穩,但不止一輩子——前世、今生、來世我都會只守着你一人,你就是我的絕美景色。”
魏風林很有防騙意識地堵住了他妖言惑衆的嘴。
用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