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幕後黑手

第77章 幕後黑手

兩人沒在書房待多久, 可能是因為陸千和道破了心思,虞時茵和他單獨相處時多了些不自然,會忍不住看他, 心會時不時撲通跳。

這場生日聚會開到将近十點, 中途陸續有賓客離席,陸千和是在九點半左右走的, 走之前還特地找到虞時茵說了再見和晚安, 像極了彙報行程的男朋友。

十點一刻左右,雲家大廳只剩下雲家人和傅家人,雲老爺子已經從樓上下來了,坐在沙發上和一個老人說話,這個老人六七十歲的模樣, 笑容和藹, 他旁邊還有一個和雲邺年齡相仿的年輕男人。

這個年輕男人長相不賴,一雙微上挑的丹鳳眼給他平添幾分邪氣, 嘴角總是上揚着一抹弧度, 典型的笑面狐貍,看到虞時茵,他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光, 還帶着幾分微不可見的挑釁。

他的情緒藏的很好, 但還是沒逃過虞時茵的眼睛。

她往他身上多看了幾眼,在看到坐在雲老爺子旁邊的雲邺時, 她猛地蹙起了眉。

“這是老爺子的親弟弟和他的兒子。”旁邊的樂敏意注意到她的表情,還以為她是對那對父子的身份感到疑惑,便向她解釋了一句。

虞時茵點了點頭,安靜了兩秒。就在樂敏意以為她對這對父子不感興趣的時候,又突然聽到她開口問:“他是幹什麽工作的?”

樂敏意不知道她在說誰, 在看到她的視線定定地落在雲珂——也就是雲老爺子的侄子身上時,她笑了笑,略有些含蓄地道:“他是自由職業家,平時愛拍拍照看看書什麽的,別看他看起來不正經,其實和阿邺一樣,都是好孩子。”

說白了就是不太會作妖的啃老族。虞時茵在心裏暗暗下定論。

不過啃老族是真,會不會作妖這件事,還有待探究。

虞時茵了然地點了下頭,她沒說話,徑直朝着雲邺走了過去,頗有些氣勢。

雲邺正在和傅元笙閑聊,聊着聊着頭頂就落下了一片陰影。

詫異的表情在他臉上停留了半秒,随即被溫和的笑容取代,他親和力爆棚,好像虞時茵是個需要呵護的小孩子般溫聲問:“怎麽了?”

雲邺确實把虞時茵當做小孩,她是傅元笙的妹妹,所以把她當做妹妹也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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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時茵視線淡淡地落在他唐裝的上衣口袋裏,只見若有若無的黑氣一點點往外散,卻好像被什麽東西庇護住了似的蓋住了大部分顏色,最後搖曳成一抹淺灰。她眼神一冷,不自覺地用上了命令的語氣:“把你這個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

話落,在場的人都是一愣。雲邺穿的上衣是寬松的,再加上裏面還穿了件衣服,但是看他的胸口根本看不出口袋裏有東西。

虞時茵說地斬釘截鐵,根本就是已經确定了有東西在口袋,能被她用這種語氣要求拿出來的東西,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的。

雲家人變了臉色,擔心地看着雲邺,傅家人雖然了解地不多,但從他們的反應裏也猜到了什麽。

在場的人中,反應最激烈的大概就是雲珂,他輕搭在沙發邊上的手指猛地攥緊,指尖緊緊地摳着沙發的真皮,顯些摳出來一個洞。

怎麽會,他已經用了隐形咒,怎麽她還是發現了?!

雲珂的慌地不行,他緊緊地盯着虞時茵和雲邺,不敢放過他們任何一個動作。

雲邺雖然也有些驚訝,但依然聽話地把口袋裏有東西拿了出來。

“是雲珂給我的一支鋼筆。”哪怕到了這種時候,他依然是溫文儒雅的模樣,謙和地問:“是有什麽問題嗎?”

這是一鍍金鋼筆,筆身上刻着“雅”字,筆蓋最絕,竟是一幅畫,一條威風的龍盤旋在柱身,作望天長吟狀,這顯然是花了大功夫的價格不菲的筆。

虞時茵接過來,毫不掩飾眸底的冷意。

她飛快地把筆身擰開,倒出了裏面烏黑的墨水。

墨水在紙上暈開,很快那團墨漬上方就有一團深黑色的氣霧愈來愈濃,越擴越遠。

虞時茵不動聲色地用集了團氣運暫時壓制了它的擴散。

“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她眸光冷然地看向雲珂,在看到沙發深深的五指印時,冷笑了一聲,“雲邺房間裏的那些古董,是你做的手腳吧?”

雲家人齊齊變了臉色,連雲邺都蹙了下眉。

雲珂心裏亂得不行,因為心虛。虞時茵猜地沒錯,是他在這一年間在古董上動了手腳。

他接觸這個神秘領域已經将近兩年,兩年時間他自學了很多,知道了氣運與厄運,他有一本記載了各種符法的古書,轉運就是從這本書裏學的。在得知雲邺醒了以後他就已經懷疑虞時茵有和他一樣的能力,她竟然知道控制雲邺昏睡的是厄運!為了進行第二次的計劃,他苦苦鑽研了半個多月,終于畫出了隐運符。他自信地以為有了這個虞時茵再也發現不了雲邺身上再次出現的厄運,誰知道計劃才剛開始就已經走向了破滅。

她不僅是破了他的計劃,更是直接把他暴露在了雲家人眼皮子底下。

“解釋?我為什麽要在古董上做手腳,你在說什麽?”雲珂強壓下心底的慌亂,故作不解地朝着雲邺等人的方向看去,疑惑道:“阿邺房間裏的古董怎麽了?”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虞時茵都想為他這堪比奧斯卡影帝的精湛演技鼓鼓掌。

“阿邺房間裏的古董被人動了手腳,以至于他昏睡一年。”雲珩神色莫變地看了雲珂一眼,雖然震驚,卻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虞時茵很早就說過,致使雲邺昏睡的背後黑手是他們親近的人,甚至有可能是嫡親的家人。雲珂和雲邺關系還算好,在雲邺昏睡後時常會來家裏看他,而且曾經擺在櫃子上的古董有幾件就是他送的。

當時他們還覺得這個弟弟有心,誰知道他是有歹心!

他解釋完,雲珂和雲德豐都大驚失色。

雲德豐做為雲老爺子唯一的弟弟,也算是圈裏備受尊敬的存在,聽到一個小丫頭當着大哥的面這麽污蔑自己的兒子,他當即就坐不住了。

“小丫頭,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不能因為自己救了阿邺就信口開河,我們雲家還輪不到你說話!”他指着虞時茵,略混濁的眼睛裏好像能噴出火來:“救了阿邺以後你得了不少好處吧?阿邺這一年來看過這麽多醫生都不見好,怎麽你一來他就好了?我們雲家完全有理由懷疑是你動的手腳!”

傅家幾人面色冷了下來,雲老爺子也一言不發地看着雲德豐,看不出他更相信誰的話。

趁着這個機會,雲珂趕緊插嘴道:“就因為這支鋼筆是我送的你就懷疑是我害我堂哥?那你倒是告訴我這支鋼筆怎麽了,我看着它好看才買過來送人,怎麽到你嘴裏反而還成了謀害?”

虞時茵聽着他狡辯只覺得好笑。

“說不出來了?你知不知道現在污蔑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她不說話,雲珂便以為她是說不出來,氣勢一下子就更強了,甚至帶了強烈的控訴之意。

雲德豐方才的和藹一掃而空,他滿眼痛色地看着雲老爺子,似哀嘆似抱怨地道:“大哥,我們家雲珂和阿邺從小一起長大,他們之間不是外人随随便便就能挑撥離間的啊!”

父子倆一唱一和,左一個污蔑右一個挑撥離間,竟是直接把虞時茵從救人說成了害人。

傅曲青和傅榮铮的臉色已經沉地能擰出水了,他們人還在這呢,這雲家二房就開始欺負他們家的人了。

大概是察覺到傅家人的不悅,雲老爺子不耐煩地對着雲德豐父子倆壓了壓手,“這好壞壞話都讓你們倆說完了,時茵丫頭是嘴快了點,但她也不是随随便便亂說話的人。”

雲德豐父子猛地怔住,特別是雲德豐,仿佛受到了背叛似的緊緊盯着雲老爺子,悲怆道:“大哥,你竟然相信這麽個小丫頭片子的話!我們才是一家人啊!”

雲老爺子不搭理他,側身給虞時茵使了個眼色。

虞時茵也不磨叽,哪怕被人倒打一耙她也是不緊不慢的,好像對別人的看法全然不在意。

“既然你不想承認,那就我來替你說。”虞時茵往茶幾邊走了兩步,兩根手指撚起桌上的紙巾舉到雲珂面前,諷道:“你倒是學聰明了不少,知道把東西融進墨水裏,但是你送鋼筆為什麽要幫人把墨水一起灌上?”

雲珂丹鳳眼一眯,急道:“那是因為……”

“你先不用解釋,聽我說完。”虞時茵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繼續道:“之前我還不明白幕後黑手到底是怎麽把厄運轉移出來的,看到你我就明白了,你用的是符吧?把自己身上的厄運轉移給別人,甚至好心地把別人身上的厄運一起強加給雲邺,雲珂你倒是會做人情。”

符紙既然能成為符紙,自然有它自己的特色,比如在虞時茵的眼睛裏,它們帶着金色的氣霧,符紙本是運紙,只是畫了符以後會變運。

“你少胡說八道!”雲德豐護着兒子,眼神淩厲地瞪着虞時茵。

然而除了他,其他人顯然已經站在了虞時茵這邊。或者說從一開始就站在虞時茵這邊。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把這張紙上的墨拿去化驗一下有沒有符紙的成分就能見分曉,”虞時茵冷聲道,“如果你不相信符紙是你兒子所為,不妨現在搜一下他的身,我想你會有意外的收獲。”

雲珂徹底慌了,今天因為時間緊迫,再加上有恃無恐,他放在口袋裏的符紙根本就沒有拿出去,甚至符紙上還話了符。

“爸!你別聽她亂說,你揉了不就中了她的圈套了嗎?大伯他們都不相信我,你得相信我啊。”他不知所措地解釋,努力往旁邊靠去,然而還沒挪開多遠,雲德豐的手就伸了過來。

他探手進雲珂的各個口袋,摸一個口袋就要把空空如也的口袋翻過來給虞時茵看。

“看清楚了,我兒子什麽人我自己知道,我不是不信任他,我就是要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閉嘴!”雲德豐氣勢洶洶,手伸進了雲珂最後一個口袋。

雲珂瞳孔猛地一縮,想反抗已經來不及了。

随着雲德豐翻口袋的動作,幾張黃色的折疊起來的紙掉了出來,那是符紙。

所有人的視線聚焦在這幾張紙上。

真相大白,誰真誰假一眼便知。

一瞬間,雲珂面如死灰。

剛剛他還能強行解釋,到現在人贓俱獲,他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他恨自己做事不仔細,恨自己沒有處理好每一步,然而再恨也已經沒有用了。

“雲珂,這你要怎麽解釋!”雲老爺子面色陰沉,冷冷地睨着這對父子,雲珩更是氣得直接撲到了雲珂身上,一拳狠狠地揍在了他臉上。

“雲珂!”他咬牙切齒地再次擡手,揮拳:“我們一家待你不薄,阿邺更是把你當親弟弟對待,你他媽怎麽下得去手!”因為氣恨,向來溫文儒雅的雲珩說了髒話。

雲珂悶哼一聲,終于不再辯駁,這就等于是默認,他們父子倆剛剛的言行成了一場笑話,說出去的話反而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臉。

雲德豐不敢置信地抖着手把地上的符紙撿起來,在看到上面的鬼畫符時,身子猛地一晃。

竟然是真的,他的兒子,竟然真的做出了這種陰狠毒辣的事,一年了,他這個當父親的竟然毫無所知。

“雲珂啊,真的是你做的…你怎麽會做出這種蠢事,你們兄弟倆感情這麽好,你怎麽能……”雲德豐方才的氣勢一瀉千裏,好像一瞬間蒼老了十多歲,他失望痛苦地看着自己的兒子,然而正是這個眼神更加刺激到他。

雲珂猛地把壓在身上的雲珩甩到一邊,他抹了把裂開流血的嘴角,突然陰森森地大笑了幾聲。

“誰要和他感情好!從小到大他的運氣就比我好,他是雲家正兒八經的少爺,而我呢?我不過是個二房所生的兒子,我們家沒權沒勢,全靠着他們幫襯!”雲珂冷笑,眸底一片痛色:“從小我就努力要超過他,但不管我付出多少都比不過他,你和媽也是,只知道嘲諷我。從那時候我就知道,我不如雲邺,不是我的人不如他,是我的運!”

憋了太久的事終于說出來,雲珂有些瘋癫,不管不顧地繼續道:“我在夜市淘到了一本書,裏面記載了各種符法,其中一種就是轉運,我知道這是假的卻還是忍不住去試,誰知道竟然真的成功了!你們知道我看到雲邺像個廢物一樣躺在床上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嗎?哈哈哈哈哈哈我不同情他,我只覺得他活該!”

雲老爺子氣得直發抖,他一雙眼睛通紅,舉着拐杖就對着雲珂掄了過去。

一聲沉悶的聲響,雲珂疼得悶哼一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雲老爺子着一下是使了全力的,恨不得打死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雲德豐心疼兒子,卻一句話也不敢說,剛剛他有多嚣張現在就有多唯唯諾諾。

雲家亂成一團,傅家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們雖是世交,但家醜不可外揚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雲老,你們接下來應該還有家世要處理,我們就先告辭了。”傅榮铮扶着傅老爺子起身,辭別道。

雲老爺子身心疲憊,沒再多留,只是在虞時茵走前,他還是忍不住站起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虞時茵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謝她。

哪怕這個結果令人心痛失落,雲邺以後不會再遇到這種威脅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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