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方投資人十分鐘多一秒都不肯給,楊巍和夏漁只好拎起公文包铩羽而歸,楊巍不滿意夏漁剛才的表現,這段時間兩人也積累了不少矛盾,于是在電梯裏就起了争執。
“十分鐘那麽寶貴,你莫名其妙提小提琴做什麽?又不是喝茶聊天,我看他聽到馬上臉色變了,其實才聊了八分鐘,人家是提前結束不想跟我們談了。”
楊師兄怒氣洶洶,将失敗推卸到夏漁身上:“本來這十分鐘能給我們争取到上千萬的投資,至上就挺過這道難關了,我都快說服他了,這下可好,全打水漂。”
夏漁可看不出江楓有哪點被說服的樣子,背鍋俠誰愛做誰做,反正她不做。
“師兄你好好回憶回憶,你說了那麽多,他有哪一句話是表現出興趣的?他全程都想借我的口來打你的臉,這麽簡單你還看不出來嗎?”
說到這點楊巍臉色就更難看了:“我說夏漁,聽你喊了我師兄那麽多年,我今天聽着很不是滋味。這麽重要的場合,你拆我臺做什麽?至上教育難道你沒有份嗎?”
夏漁噎了一下。
她總不好跟楊師兄實話實說,那位他很看重的投資人江總,不僅是她高中同學,還是她老同桌,兩人做了三年同桌,熟到她比他媽還熟悉他的腳臭味,他比她媽還清楚她的姨媽期。
就像她一眼就能瞧出他對至上有沒有興趣,他也能僅憑她三兩句話判斷出她言語中有沒有誇大成分。
就是因為聊下去也沒戲,她才故意提那一茬,成功讓他開口趕人。
夏漁繃着臉:“至上教育我花了多大的心血在裏面,師兄你也看在眼裏的,大家都想至上好,我拆你臺對我有什麽好處?你一味講好話,反而不能贏得投資人信任,我不過是說出了投資人已經知道的事實而已,他要誠意,我就給他,這有錯嗎?”
楊巍暴跳如雷,不願意聽真話,還鑽牛角尖:“你是影射我騙投資人錢?”
“我沒有這個意思。”夏漁心累。
電梯門打開,進來兩個人,這段激烈争執只能暫停,只是各占據電梯兩側的二人都是沉着臉,夏漁聽到師兄那聲明顯的悶哼,他心裏有氣,她何嘗不是呢?
這些年,跟人合夥做事,她受的氣都夠裝幾個籮筐了。
更氣人的是。
當年明明都站在同一起跑線的兩個人,不過幾年功夫,境況懸殊,她天天低頭求人,而他成了被別人求的那個,怪不得尾巴翹到了天上,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每一秒都在嘚瑟。
MD,好氣!
夏漁擡頭盯着電梯上不斷往下的數字,一遍遍告誡自己,不能氣不能氣,為了乳腺,不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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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電梯,兩人就分開了,楊師兄步履匆匆,下午他還有一個投資人要見。
之前他還約她去見那位投資人一起聊聊,不過出了這茬,他明顯是把自己說過的話當放屁了,夏漁也不想自讨沒趣,去停車位找自己的車。
結果剛坐進車裏,她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在她瞪着這手機號疑神疑鬼的半分鐘裏,對方一直孜孜不倦地不肯挂電話,手機一直在唱,唱得她很煩。
算了,當是垃圾電話,不接。
手機終于安靜了,她開車上路,結果剛過兩個路口,那個陰魂不散的號碼又打過來了,夏漁在紅燈前停下,接通,打開免提。
一開口就很暴躁:“幹嘛?”
“大熱天的,吃炸-藥了?”那頭的男人嗓音如盛夏裏的一泓清泉,褪去了剛才在辦公室裏的強勢疏冷,現在完全是一副熟稔語氣。
夏漁此刻沒心情跟他敘舊攀交情:“開車呢,有屁快放。”
江楓也不惱:“約個飯呗,慶祝你愛情-事業都快遇到第二春。”
這人損起人來不帶髒字,夏漁心裏窩火:“今天遇着賤人了,吃不下。”
“賤人這麽帥,不來你損失大了。”
夏漁“呵”了一聲:“我損失當然大了,我看到你乳腺就疼。”
那頭愣了愣,“我還什麽都沒幹呢,怎麽就疼上了?哎我說夏漁,幾年不見,你創業我還能接受,怎麽一開口就開車?好歹給我個心理準備。”
這賤人倒先埋怨上了。
“我沒給你心理準備嗎?我一開始就說我在開車,讓你有屁快放。”
“行,你路怒症,我懂了。”
“你懂個屁。”
“你一女的,怎麽成天屁不屁的。”
“我就愛屁這個字眼,親切,有種你別約我。”
“得,我沒種。”
紅燈變綠了,夏漁以40碼的标準速度慢悠悠開着車,原本不爽的心情,倒是在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中,痛快了許多。
好像,又找到了點上學時的感覺。
高中那會,這種激烈程度的舌戰,他們一天要上演十回八回,打起來互相扔書互毆的事也不是沒幹過,隔幾月會鬧到班主任那裏,班主任一開始拿他們這些青春期的中二少年沒什麽太好的法子,最後的殺手锏往往都是以“距離産生美”為理由,親切地調解說“你們要不把座位換了,換了同桌,什麽矛盾都解決了”,她是巴不得,奈何每回換完同桌,江楓的成績就跟自由落體抛物線似的,掉得班主任和他爸媽心驚肉跳,以致他那個做生意且篤信迷信的老爸,認為江楓的最佳風水位就在夏漁身邊,坐夏漁身邊,年級前十也不是沒可能,一離開夏漁,就跟撞了邪似的,年級五百是必然可能。
于是在家長和班主任後來的堅持之下,夏漁倒黴催的和江楓做了兩年同桌,全班座位都換了個好幾輪了,就他倆形同連體嬰從未分開過,以致成為全班同學茶餘飯後的笑柄。
“那就這麽定了,我現在是這四年來第180次加你微信,趕緊給我通過了,我把餐廳位置發給你。”那頭的無賴整得他倆關系多好似的,他說什麽她都得照辦。
夏漁一身反骨,當然不聽他的:“我也第180次告訴你,我微信不加賤人,你發條短信把餐廳名字報給我就行,我自己導航過去。”
那頭“嘶”了一聲,顯然電話那邊的人終于感受到了一絲絲被傷害的疼痛,最後還是妥協:“行,我發你短信。”
他還不樂意:“發短信要一毛呢。”
又遇上一個紅燈,陽光太過刺眼,她架上黑超墨鏡:“那甭發了,不吃飯更省錢。”
夏漁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楊師兄要是知道這個管理着幾億投資基金的男人都舍不得給她花一毛,他就會果斷放棄游說他投資至上的念頭。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對誰都大方就只對她摳摳搜搜的毛病還是沒改,深入骨髓,以此為樂,導致這麽多年了,她對這個男人的印象除了賤,就是摳。
當年兩人分吃一包方便面,她喝一口湯,他要搶着喝下一口,确保自己一口都不虧。
做不成朋友,那就做彼此生命中的賤人,這應該就是他倆關系的最佳寫照。
“飯還是要吃的,咱們老同學重逢不容易,還是需要點儀式感是不是。”那頭堅持要吃,只不過誠意不過三兩句,到第四句,就又開始欠扁的嘚瑟上了,“約我吃飯的人都快排到年底了,咱們老同桌情分不一樣,我讓你插個隊。”
夏漁露出感激的笑意:“行,我先幫那些人,提前暴打你一頓。”
***
江楓很快發來短信,三個字的餐廳名,時間是六點,夏漁也沒當回事,看完就扔了手機,不打算準時,上午她等他,晚上輪到他等她,這才叫公平。
下午楊巍不在,夏漁組織開會,主要針對的也是最近突然湧現的退費危機。
就在她在馬爾代夫度假的那段時間,突然有本地教育自媒體公衆號爆料,A市這兩年業績亮眼的至上教育突然暴雷,該機構将大量學生預付款投入新校區擴張,但恰逢國家規範教育行業審批機制,多家投入巨大的新校區消防不達标面臨停擺,至上的現金流出現問題。
該消息一出,在家長之中廣泛傳播,引起大量已經預交學費的家長産生恐慌情緒,紛紛要求退費,楊巍連忙以負責人身份在至上的公衆號上澄清,表示這都是不實消息,新校區建設過程中在驗收過程中确實遇到了困難,但經過及時整改,已開始教育局的審批流程,至上的現金流穩定健康,希望家長們不要輕信不實消息,他們将動用法律手段起訴該造謠自媒體雲雲。
即便澄清及時迅速,但之前教育機構頻頻爆雷的消息還是令家長們相信,至上确實出問題了,問題不小,教育機構多得是,保住自己的血汗錢才是要緊。
趨利避害的本性令來退費的家長絲毫不見少,電視臺也來湊熱鬧,家長在記者面前痛斥至上教育吃相難看,出了事還要遮遮掩掩,退個費還要家長們在門口如乞丐要飯,要負責人出來給個說法。
事情一出,夏漁不得不提前結束自己的馬代海島之旅,回來收拾爛攤子,楊巍要面子不肯上鏡頭,推了夏漁出來接受采訪,夏漁倒是表現沉着,在鏡頭前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承諾來退費的家長一概都會按合同得到退費,至上教育還将繼續規範運營下去,用品質服務回饋家長。
她皮膚白皙,是天生的上鏡臉,臉小又五官精致,談吐大方,一張清純無害的臉散發着知性的女性魅力,在鏡頭前十分博路人好感。
就因為這個采訪,她竟然小火一把,上了某個宅男網站評選出的“十大路人女神”,排名還挺靠前,第二,宅男們評價她長了一張初戀臉,可惜采訪只能看到上半身,無法得知女神的腿能不能打,所以只能屈居第二。
當時焦頭爛額一天只睡四小時的夏漁聽說這件事,只是面無表情地瞄了一眼自己纖細筆直的長腿。
心說,老娘的腿要是不能打,還有誰的腿能打?
當年高中時全年級男生評出的“第一美腿”,可不是浪得虛名。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送紅包的小程序好像崩了,我晚上再試下,欠大家的包包我都記着呢。
本章繼續50個包包,24小時有效期,哈哈哈每次都送不完,你們真的替我省錢,麽麽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