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現轉機

林霜降這幾日都不心不在焉，通身透着一股子不對勁兒。

衆人都以為她是因為羅坤罰了林芳芳的原因，都勸她不要放在心上。唯有吟風知道，定然是有旁的事擾亂了她的心神。

“停。”劉應平語氣不善的對林霜降道“姑娘這是把驚鴻舞跳成什麽？哪有一點輕盈靈動！”

林霜降收了水袖，在劉應平面前站定。垂下了頭，輕聲道“對不起。”

見了林霜降這幅模樣，任誰也是不忍心再去責備的。劉應平嘆了口氣，道“若是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心有雜念，這舞是跳不好的。”

“霜降知錯。”林霜降也知道自己應該靜下心來，只是那日的意識到的問題擾得她整日心神不寧。巨大的惶恐，将她包圍其中。

一日不解決，她就一日不能安心。可是這些都是無法對外人道的煩愁，即使是吟風也不行。

“好了，今日就先到這裏罷。”劉應平用眼神制止了還要說什麽的林霜降，“姑娘先自行練着，過幾日我再來。”

劉應平總共來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她今日也沒得到什麽指點，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在狀态。無法，也只得應了。

送走了劉應平，她回到了琴房中。今日舞跳不了，就練練琴。

這張月下水玉琴是羅坤得知她開始練琴時，特命人找來送給她的，足見羅坤的用心。

前幾日，柳濯然教她彈了一支小調，本是簡單輕松明快，描繪男女愛情的小調《江南春》，此時她彈來卻是支離破碎，無限的愁悶。

曲不成曲，調不成調。索性棄了琴，只對着琴發呆。

想了幾日，都沒有頭緒。繼續依靠羅坤定然不是長久之計了，可是此時她如何從總督府抽身？即便是她成功抽身了，日後她的複仇要怎麽進行？

而且她無依無靠的，憑她一己之力，要做到這些都太難太難了。或者說，根本都是不可能的。

究竟要怎麽辦。林霜降頹然的低下頭，這種束手無策的無力之感，幾乎将她擊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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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她擡起頭來，是吟風滿臉擔憂的看着她。

林霜降不想讓她擔心，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吟風姐姐，有什麽事嗎？”

“吟風只是見姑娘這幾日都是郁郁寡歡，不知姑娘還有什麽心結未解開？”吟風目光熱忱真摯的看向她，“或許吟風能為姑娘分憂。”

“我——”林霜降已經無法開口敷衍說無事，只是她也無法盡數告知，“我不過憂心的是以後。自從總督說完那句話後，心中總是惶恐不安。我的命運捏在別人手中。”

“其實我該看開的，我這樣的人，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麽可掙紮的？”她苦笑着，“只是總是有那麽一些不甘日夜折磨着我。”

“以後我會怎樣，我不知道。其實我同林芳芳是一樣的，同總督府一張畫、一件古玩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是被當做禮物送走的用途罷了。”

林霜降的這些話，半真半假，但也足以讓吟風相信了。畢竟這些都是真相的一部分。

“姑娘，你也別太傷心了。”吟風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她們都是失去自由身不由己的人，“無論如何，這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我知道。”雖然笑容勾起的弧度都是一樣的，可是這一次卻是盈着滿滿的苦澀，“我也不過是平白發兩句牢騷罷了。”

二人正是沉默無言的時候，忽然外面傳來喧嚣。

“今日是怎麽了，怎麽秋風苑那邊一直是亂哄哄的？”正巧外面有聲音，林霜降恰好岔開話題，那些話，已經是多說無益了。

“聽聞是老爺要宴請幾個大人物，秋風苑那邊正準備歌舞呢。”吟風也順着她轉了過來，“據說老爺很重視這次宴會，早早就命大管家親自監督着操辦。”

能令羅坤如此重視的人可不多，羅坤已是江南總督，在江南的地界兒上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知道他還要讨好什麽人。

可是這些已經和自己沒有關系了，她最該做的是好好為自己的以後做打算。若是這是她的前世，她可能就認命了，讓背叛她的林博文林芳芳不得好死，她的父母能頤養天年，她享受安逸有何不可？

但這是她重活的一世，前世的恨沉甸甸的壓在她心上，造成她上一世不幸的罪魁禍首還能利用她在這一世步步高升，她是無論如何也不甘心的！

即使是再艱難，她也不可能放棄！

夜涼如水，月懸中天。

亥時已過，前院的仍然是歌舞未歇，酒酣耳熱之時。

梧桐苑離前院不遠，自然也是聽得到那些吵嚷。而林霜降原本就是心煩意亂，被這些吵嚷着，更是煩躁不安。是以她悄悄起身，取了琴，往後院的一處花園中走去。

這處清頤園，最是清淨不過了。位置隐蔽，又年久失修，鮮少有人來。

而上一世，也就是在這裏，和林博文在林芳芳的牽線下匆忙的見了一面。

抱着琴，找了一處石凳坐下，将琴擺在了石桌上，靜靜的看着，月光落在琴弦上，閃着盈盈的光芒。

奏一曲《江南春》，彈遍宮商角徵羽，卻仍是消磨不了心中恨，想到林博文曾經那樣的敷衍和背叛，即使是這一世她有了報複的能力，也依然不得解脫。

十指飛快的撥弦，驀然間她停了下來，苦笑了幾聲，若是柳濯然在，一定要罵她了，她生生把這首小調給毀了。

停頓了片刻，複又彈起，卻仍是平複不了心。越彈越快，“铮”的一聲，竟是琴弦撥斷！

忽然，零星響起的掌聲，讓她定住了，後面傳來一聲輕笑“姑娘彈得一手好琴。”

陌生的男聲讓她警覺，她“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幾乎要将琴撞翻，回身看過去，幾乎要愣住了，難道是他？

冷清霄早已厭煩了這種宴會，借口要喝多了要出來透透氣，就暫時離席了。

羅坤一直都想要讨好他，冷清霄是知道的。畢竟自己手中有他想要的信息，只是自己也得要權衡利弊後才能看是否答應。

屏退了随從，信步走到一處看起來很是清淨的花園，正想要坐坐，卻發現一個紫衣女子抱着琴也來到了園中。

開始他還以為是羅坤刻意安排，因為只看出現在月下的女子那半張臉，就足以見得風華絕代，姿容無雙。難不成是羅坤要美人投懷送抱？

他正玩味的看着這一切，只見那女子只是坐下，并沒有四處張望，繼而就開始撥弦。

難道是以欲迎還拒，反其道而行之？冷清霄決定要看看，無論她是有心無意，她都勾起了他的興趣。

聽着聽着，冷清霄就覺得不對勁兒了。青樓楚館他沒少流連，女子所彈的這首小調他聽過，《江南春》最尋常不過的男女愛情小曲兒了。

可是，讓女子彈起，其中一絲柔情也無，反而竟暗含着金戈鐵馬的淩厲之意，有着無限的恨在其中。

到底是有怎樣的仇恨，讓她能把曲小調，彈得有着如此肅殺的恨意？

只見她十指翻飛，如蝴蝶翩跹于花叢間，只是她越彈越快，最後竟是将琴弦都撥斷了。

這時冷清霄才從假山後面轉出來，鼓掌稱贊，說了那句話。

冷清霄見她愣愣的只是盯着自己，挑眉一笑，“本座是煙雨樓樓主冷清霄。”一笑間是數不盡的風流，邪魅張狂。

林霜降這時已經完全想起此人是誰了。

上一世，她就見過他！

她還清楚的記得，也是一個月夜，她睡不着，就溜出了秋風苑，偷偷來到了這園子中。那時她的心中還滿滿都是甜蜜，不幾日前，才和林博文見了面。

雖然也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足夠她每一日閑暇時，拿出來細細的回味。

現在想起來真是愚蠢至極，可那時，真的只有滿心滿眼的幸福。

而就是在這時，同樣是來總督府赴宴的冷清霄，發現了她。這時羅坤也趕到了，見冷清霄對林霜降有意思，就起了要把林霜降送給他之心。

畢竟在那時，林霜降在羅坤心中的地位，已經是一落千丈了，他已經對她不抱希望，只是羅坤也不甘心就這樣放過她。

若是能給煙雨樓主一個人情，日後求煙雨樓辦事，也就容易了許多。

只是林霜降那時豈是省油的燈，自然是拼死抵抗而不從，冷清霄閱人無數，對他投懷送抱大有人在，即使是林霜降的傾國傾城貌吸引了他，只是這番鬧騰下來，也讓他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冷清霄從來都不會強人所難，他雖然素來行事亦邪亦正，但自然不屑于和一個女子計較。

這事就擱置了下來，羅坤對林霜降從此後更加不滿，再無一丁點兒的重視。

後來林霜降才知道煙雨樓在江湖上的地位，煙雨樓并不在武林正道之列，它是近幾年來才嶄露頭角的，而且煙雨樓素來行事低調，開始知道它的人并不多。

只當煙雨樓以極其殘忍的手段報複了曾在武林大會上對煙雨樓樓主不敬的蘇家堡後，無人再敢小觑煙雨樓。

當年蘇家堡的主人也算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卻被冷清霄逼到自刎的地步，足以見冷清霄手段。

煙雨樓最有名的寒煙冷雨兩堂，寒煙令主掌管情報信息，冷雨令住司暗殺之職。那時江湖上流傳甚廣的一句話是“沒有寒煙堂打聽不到的事，沒有冷雨堂殺不了的人”。

雖然誇張了些，也足以見煙雨樓的實力。

這一世再逢冷清霄，林霜降本來有些絕望的心再次跳動了起來，是不是代表着她的複仇計劃，迎來了轉機？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原因：某酌又犯了老毛病，情節又開始像東風一樣拖沓起來，所以決定痛下決心，堅決掐滅這種勢頭。在總督府的宅鬥忽然覺得沒有什麽必要了，說實話那也是我個人一時興起的梗，加到了本文中。本文原構思沒有宅鬥內容的。所以，為了讓節奏緊湊些，決定砍下這部分內容，加快進度，把重點放在入宮後和掌權後。嗯，就醬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