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泡湯的大餐 …
晚班結束,第二天上午八點,和交接的同事聊了幾句,我就走出報社。
到底是年輕好啊!雖然熬了一晚,但卻并不覺得有多疲憊,我買了個蛋餅,一路歡快地啃回家。
今天又有一整天可以休息,真好。
回到家裏,正好撞上出浴的汪嘉文。
“回來啦。”汪嘉文跟我打了個招呼,随後就大喇喇地走到沙發上坐下,開始吃香蕉。他只在腰間圍了一條白浴巾,赤裸的皮膚上還沾着一些水珠,襯着他那身肌肉,看起來真是養眼。
“傻站着幹什麽,還不快去補覺!”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赤果果了,汪嘉文不滿地瞪了我一眼。
“喳——”我應了一聲,帶着吃夠豆腐的眼睛往房間走,走了兩步又轉身對汪嘉文喊:“今天想吃紅燒肉、咖喱蟹、燴鲈魚和油焖筍。”
“滾!”客廳裏傳來一聲咆哮。
一夜不見,房間大變樣。原本髒兮兮的被子和破破爛爛的床單全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幹幹淨淨的床品,似乎連房間裏的空氣也随之清新了很多,一看就知道是汪嘉文的傑作。
汪嘉文愛幹淨,一天起碼要洗兩次澡,床品一周就要換一次,一有空就收拾房間。順帶着,我也沾了不少光。看看這房間,雖然不是大氣璀璨上檔次,但至少也窗明幾淨小清新,對于我這個大學宿舍堪比垃圾場的人來說,真是大大的幸福了。
脫了鞋撲到床上,抱着有陽光香味的被子蹭啊蹭,眼皮越來越重,我慢慢閉上眼睛……但願有個好夢。
在食物的香味中醒來,是最舒服的起床方式。
看看手機,下午兩點。
我打着呵欠走到廚房,看見爐竈上用小火炖着一大鍋東西,很濃郁的肉香蹿進鼻子裏,肚子也随之叫了起來。
“起床了?先吃點東西墊饑,然後跟我去超市買東西。”我吓了一跳,回頭看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汪嘉文。
“超市啊……”我接過他遞來的面包,咬了一口:“我突然想起好像還有件什麽事兒……”
“別偷懶,你要是真有事兒,晚飯也不用在家吃了。”汪嘉文的語氣聽起來很堅決,還是室友呢,威脅起來真是毫不手軟。
于是我再不情願也只能換衣服,跟汪嘉文一起出發去超市。
超市裏,汪嘉文走在前面,在各式各樣的貨架前停下挑選,而我在後面推着車,亦步亦趨地跟着,扮演着跟班的角色。汪嘉文往車裏面丢什麽,我也不感興趣,反正他出心,我只要出力就行了。
其實這幅畫面應該還蠻好玩的吧,一個渾身肌肉身材健美的男子兩手空空,一個瘦了吧唧柴火身板的男人,倒推着一輛裝滿東西的推車。
不過,我對采購實在是沒什麽天分,起初跟汪嘉文一起逛超市時,總要被他批判好幾回,不是因為不會挑東西,就是因為沒看保質期。到後來他幹脆勒令我:“兩只手只能放在推車的把手上,不準亂拿東西。”
“那挖鼻孔行不行?”我偷笑着問他。
他微微一笑,伸出壯碩的中指:“我幫你挖。”
我立馬噤聲。
說實話,我并不喜歡超市整個地方,太大的地方、太多的選擇,都讓我覺得有些無所适從。就好比寫一篇敏感的稿子,手頭有很多信息,什麽能寫,什麽不能寫,分寸拿捏永遠是我的軟肋。
所以每次只能把長長的稿子交上去,請編輯幫忙删改。就像在超市裏看中想買的東西,全都得由汪嘉文鑒定過,才能放進購物車裏。
寫慣了社會新聞,我寧願世界都是非黑即白的單純,我寧願什麽事情都只有一種選擇。
嗨,又扯遠了。
結完帳,我和汪嘉文一人提着兩個袋子,慢慢走回公寓。一進屋,就聽到家裏的電話鈴響個不停。
我趕緊放下東西過去接電話,誰知剛一接通,那邊就是一身巨吼:“葉書真,你幹什麽去了!打你手機也沒人接,家裏電話我打了三遍,總算接通了!”
打電話來的是我的“禦用線人”小陶,平日裏無事不登三寶殿,可一旦有些風吹草動,他第一時間總會找到我。就為報社那一百元的線索費,他能一天給我打二十幾個電話,逼我一定要把他提供的線索寫成稿子。
聽見他熟悉的聲音,我捏着電話,心裏是又喜又悲。喜的是我這一世還有這麽個朋友,悲的是今晚的大餐,興許要泡湯了。
果然,小陶在咆哮了一番之後,說:“這回給你個猛料,紅星村你知道吧?西面郊區的一個小村子。這村裏有一批人正在趕往市政府,這兩天不是副區長過來視察嘛,他們鬧着要上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