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安然歸來 …

等自己的氣息平穩一些,我便厚着臉皮,問司機借手機。本以為要磨一會兒,沒想到司機先生很好說話,立刻就把手機遞了過來。

撥通汪嘉文的手機,幸好我把他的號碼背下來了。在電話裏簡單地說了事情經過,然後麻煩他半個小時後到小區門口來,幫我付打車費。

把手機還給司機,向他道了聲謝,司機先生卻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或者說,是通過後視鏡看向他。

司機先生笑了一會兒,撓撓後腦道:“不好意思,我剛才把你當做警察局裏逃出來的犯人了,怕你要殺我搶車,才二話不說就把手機借給你,沒想到,你竟然是個記者。”

啊?我想起自己剛才那副膽怯又焦急的樣子,又是在警察局門外,也難怪司機會這樣想。幸好他還是很厚道的,沒掉個頭直接送我回警局。

誤會解除後,我又和司機随便聊了幾句。司機先生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和我年紀差不多,見識卻也不短,和他之間很有些話題可以聊。比如英超和歐冠,再比如汪小菲和大s的婚事,還比如美國和基地組織的關系。平日我喜歡在出租車上打瞌睡,今天還是頭一回和司機這樣聊天,才算真正見識到出租車司機的侃功。

半個多小時的路,在侃大山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就走完了。遠遠看見熟悉的小區門口,汪嘉文那個大模子抱着手臂站在那裏,心裏突然就生出一種叫做歸屬感的東西,果然,人在遭受劫難之後,心裏會比較脆弱吧。何況,有上輩子那些經歷,我早就把汪嘉文,當做是與我密不可分的家人了。

車子慢慢停下來,司機先生打開後車門鎖,回頭一笑,露着一口大白牙道:“你下車吧,我不收你錢。”

“那怎麽成!”我打開車門的手停下來:“你們這行也不容易,油價成天地漲,我哪能坐免費車。”

“真的不用了,就當我為社會做貢獻嘛,你們這行也挺危險的,快點回家去吧。”

“我朋友就在門口,我特意招呼他過來付錢的,要是告訴他不用付了,他還得不高興呢!”我一邊說着,一邊拉着車門下車。

汪嘉文跑了過來,我一手拽着車門,伸出另一只手問他要錢。偏偏汪嘉文那小子沒帶零錢,只掏出一張百元大鈔。

我看着那張紅票子一愣,瞬間有點苦惱:本來是想直接把錢塞給他就跑路的,可是現在這樣,如果不要找錢似乎有點奢侈……

突然手上有一股向前沖的力,我下意識地松手,等反應過來時,那輛車已經絕塵而去了。

靠,這哥們夠絕的,知不知道我平衡感差,弄不好就會被拖出去的啊!

汪嘉文拍拍我肩膀:“他的技術不錯,是在你松手後才加速的。”他一邊說,一邊把百元大鈔放回口袋:“瞧你那猶猶豫豫的樣兒,指不定他心裏在笑你窮酸像呢。”

我睨了他一眼,随後也覺得自己剛才挺小氣的,不由嘆了口氣。

回到家裏,我照例往沙發上一躺,大手向汪嘉文一伸,問他要手機。

“我剛換的沙發套!”汪嘉文把我狠狠提起來,扔到旁邊的木凳子上,再把手機重重放在我面前。

我賠笑幾聲,便打開汪嘉文的通訊錄,熟門熟路地找到主任的電話,撥通後看着汪嘉文給沙發撣灰。

向主任通報了今天的歷險記,不用做任何誇張,我所經歷的這些就已經足夠讓人聽得膽戰心驚了。這不,汪嘉文聽着聽着,拿着雞毛撣子的手就停了下來,到後幹脆用雞毛撣子支着地,炯炯地看着我。

主任聽完我的彙報,也安撫了我幾句,承諾會立刻去交涉救人的事情,還會把我的手機和錢包都拿回來。大難不死的心情得以平複,我的興致又上來了,趁機表達了一番對新聞事業的熱愛和忠誠,确定主任被我的話打動了,才依依不舍地挂了電話。

把手機遞給汪嘉文,他卻不接,繼續一言不發地盯着我看,看得我心裏發毛,開始反省自己哪裏得罪了他。嗯……難道是嫌我剛才打電話的時間太長了?

“你妹啊!這麽重要的事情幹嘛不帶記者證,出門前有空對着鏡子理頭發,幹嘛不查一下記者證有沒有帶!這次你運氣好,只是被關起來,萬一他們打人怎麽辦?直接把你送精神病院怎麽辦?”汪嘉文突然咆哮起來,面龐也因為突然用力而漲得通紅。

我吓得抽了一下,汪嘉文平日裏唠叨歸唠叨,毒舌歸毒舌,可上輩子我認識了他好幾年,都沒見他這樣發過火。

就算是上輩子臨死前的他,都是朝着我的方向微笑的。

房間裏的氣氛僵了一會兒,汪嘉文先長舒一口氣,有些無奈地坐在沙發上,說:“書真,我認真地跟你說,以後小心點,別丢三落四的了,怪吓人的。”

盡管汪嘉文現在的表情冷冰冰的,可我看着他,卻覺得一股暖流包裹了整顆心髒。汪嘉文這個人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雖然不太會說話,卻是最真誠、最關心別人的那個。

葉書真,有這樣的室友,你還不夠幸運嗎?上輩子把人家害得那麽慘,這輩子要對他更好一點才是啊!

過了許久,我努力用輕松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會了。話說,這也不得怪你嗎,你叫我洗衣服的,記者證在前兩天穿的那件外套裏。”

“自己沒把口袋摸幹淨,還怪到我頭上來了!”腦袋上一痛,是被汪嘉文用力敲了一下:“以後你可盡情地懶吧,髒死你我都不管了。”

呵,這種說了幾百遍的話就不要拿出來重複了吧,是誰每次信誓旦旦說不管我了,沒過幾天就逼着我洗衣服換床單的呀……努力把眼眶中的淚眨回去,我保持着微笑,對汪嘉文抛了個媚眼:“先別說這個,有夜宵沒,我都快餓扁了。”

“饞佬,滾!”

……

“沒讓你滾進卧室,不會自己去廚房熱東西嗎?”

……

“算了,做到餐桌那兒等着,我去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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