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離辭 …
我向報社遞了辭呈,認真着手處理離開的事情。
整理到一半的行李,都被我塞在床底下,再用雜物擋在外面,以防汪嘉文發現。
去的地方已經确定,是和我的家鄉同省的一個小縣城,叫安陽縣,全國叫這名字的縣城估計有幾百個,對于想要隐匿形跡的我來說,再好不過。
更重要的是,那裏離我的老家不過兩個多小時的車程,我若挂念父母,偶爾還能回去看看他們,哪怕不能說話,遠遠看到他們安好,也是能讓我支撐下去的力量。
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從頭開始,這件事情做起來比說起來困難一百萬倍,可我沒有退路。如果不試着往前走,就只能等着被任珉困在死路裏。
白天整理東西,或是東奔西走确定行程,晚上和汪嘉文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一番,還要卯準機會趁機在他那結實的胸肌上好好摸一把--等我離開之後,也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和他再相見了。
任珉有空時,就會打電話确定我的位置,然後開着一輛豪華的加長林肯找到我,讓我在車裏和他一起吃飯。對此,我盡量讓自己表現得順從,哪怕是一些以前不喜歡吃的東西,我也逼自己吃幹淨。在即将離開的關頭,我不想惹怒他,更怕他大手一揮,就把我圈禁起來。
公休日裏,我還和汪嘉文一起去參加了一場同志交友活動,認識了幾個不錯的朋友,其中還有一個是我的同行,不過是跑娛樂新聞的。飯桌上,他跟我們說了不少大小明星的糗事兒,可把大家都逗樂了。
如果有機會,我還真想和這幾個人好好發展一下,興許就會産生不錯的緣分。可惜,我現在的處境,只能用默默欣賞的眼光打量他們了。
回去路上,我就被任珉叫了出去,壓在他的車裏狠狠地親了一番。他用的力氣很大,咬破了我的嘴唇,連手臂上都留下紅色的淤印。
“我還以為你多潔身自好,結果這邊回絕了我,那邊轉身就去結交新男人。”任珉看着我,一字一句語氣狠絕:“葉書真,別挑戰我的耐心,暫時讓你和一個男人住在一起,已經是我最大的容忍極限,你最好還是早點想清楚,回到我身邊,我們好好在一起,我會讓你過得幸福。除了我,你休想再找別的男人。”
我捂着唇,咽下口中的血腥味,淡然地看着他。
反正我也要離開了,身體上痛幾下又如何,只是我有些後悔剛才頭腦一熱,告訴他我去參加交友活動,引起了他的怒火。
其實可以編個謊的,可我想到明天就要離開了,不知怎的就有些期盼在離開前看到他在乎我的樣子,那怕他只是獨占欲作祟。
我也是有虛榮心的,曾幾何時也想看任珉為我吃醋,為我勃然大怒,對我說一些霸道的情話……如今我也算是圓滿了一回,可以完全向過去告別了。
任珉照例把我送到小區門口,我不願讓他開着那麽豪華的車進去,生怕小區裏的人嚼舌根,更怕事情傳到汪嘉文耳朵裏。
Advertisement
下車前,我對任珉說了聲“謝謝”。這是自他天天來找我之後,我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我沒有說再見,我希望這也是最後一次。
我離開後,希望他能好好過他的生活,找一個配得上他的人,做幹淨的生意,過平靜安逸的生活。當然,如果他還像前世那般,要去賺些昧良心的錢,我也不會再幹涉。
而過去的那些往事,無論是情還是怨,都讓它随風而散吧。
回到家裏,和汪嘉文說說笑笑,就到了睡覺的時候。
我借着想再看一會兒電視的由頭,把浴室讓給他先洗漱。
看着腰間只圍了一塊毛巾的他走出浴室,濕漉漉的頭發根根豎起,我咬牙壓下湧上鼻頭的酸意,做出色迷迷的樣子撲過去,一手貼在他胸膛,一手貼在他後背,在滑溜溜的大片肌膚上摸來摸去。
“你丫的發騷呢!”汪嘉文一腳踹了過來,我将将避開,從背後再次抱緊他,把頭貼在他背上蹭蹭。
汪嘉文,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可我要走了,聽今天任珉的話,他也注意到你了,我不能再次讓你陷入危險之中。明天之後,你一個人好好活着,趙偉是個不錯的人,雖然和他在一起常常要掉雞皮疙瘩,可我相信你們若在一起,他一定會給你幸福。
“葉書真,葉書真,你幹嘛呢?”汪嘉文往後擡手,摸了摸我的背:“你別蹭了,再蹭下去我都要上火了,你到哪兒給我找個棒槌來啊?”
這人……真是破壞氣氛!我有些懊惱地擡起頭,用他背上的肌肉磨了磨牙,手從他腋下伸出去,捏住他胸前那兩顆小肉粒搓啊搓。
“葉書真你——”汪嘉文大吼一聲,把我的手扔開:“你怎麽跟那個趙偉一副德行,伸手就往人家那裏碰啊!”
我微微張嘴,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汪嘉文說的是什麽意思,此時他已經進屋了,我唯有趕緊沖到他房間門口頂住即将被關緊的門:“喂,汪嘉文,你和趙偉怎麽了?你讓他摸你到了?你們已經進展到這一步了?”
汪嘉文鐵青着臉:“那完全是意外,而且和你沒關系,你該去洗澡了。”說完,他稍微用點力氣,我就完全不敵,随着門往後退,被關在了外面。
唉……我嘟起嘴,随後又笑出來。
看來憑趙偉的纏功,拿下汪嘉文是遲早的事情。罷了,有他的陪伴,我也能離開得更安心些。
第二天早上,我躺在床上聽着汪嘉文出門,然後起來換衣服,簡單洗漱後,收拾剩下的一點東西。
下午一點二十的火車,我理好東西已是十一點。看着這間熟悉的小公寓,雖然它的産權不屬于我,但幾年的居住足以讓我把這裏當做家。
何況還有汪嘉文,那麽好的一個家人。
我給汪嘉文留了一封信,還有我忙裏偷閑去給他買的一套小型健身器材。就着一碗泡面,我把汪嘉文放在冰箱裏的幾個剩菜全部吃幹淨。他的手藝太好了,即使是隔夜剩菜,都讓人吃得津津有味。
我細嚼慢咽,想要把他親手做出的好滋味留在記憶裏。
以後,我大概只能靠泡面和外賣度日了。要不要買個電視裏那種很神奇的電飯煲帶走呢,又能燒飯又能煲湯還能做蛋糕……興許有了這個,我也是廚藝高手。
呵,我又胡思亂想了。擡手看了一眼表,十一點五十分,也到出門的時間了。
我把公寓裏的每個角落都看了一遍,汪嘉文的房間自然是整潔清爽,而我的房間也因為搬空了東西而顯得格外幹淨,簡直就是一片空空的落魄。
正如我此刻的心情。
對不起,汪嘉文;對不起,肖平;對不起,趙偉;對不起,崔牧生;對不起,主任和同事們。
左手拎着一個大大的黑色行李箱,右手是一個旅行袋,我吃力地向下走,每一步都邁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被這兩個沉重的行李帶得失去了平衡,從樓梯上跌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一樓,我拖起拉杆箱,正準備大步向外走,卻不料在樓門口遇到了兩個扭在一起的身影。
汪嘉文和趙偉,一邊往裏走,一邊撕扯着彼此。見到我這副樣子,他們也猛地停下腳步,愣在那裏。
大事不好!我看着他們,腦海裏反反複複都是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