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地位
老靳一走,小廣播喘出一口大氣,今天他被罵的最慘,看到仇人被折磨,秉承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轉過來誇蘇成:“可以啊,最後關頭斬殺老靳,不愧是一中校霸!”
誇完心虛地撓頭,算算這句也不算是誇。
蘇成剛睡醒,心情不錯,掏出牛皮袋子開始享用早餐:“甭客氣,你們學校有校霸麽?”
小廣播看看左右,“有麽、有麽、有麽?哎!咱們學校有校霸麽?!”
範寬寬真在寫檢讨,順便白他,“你都不知道,這班還能有知道的麽?”
小廣播陷入思索,他還真沒關注過這方面,本來不知道也沒所謂,只不過這是人家蘇成跟他搭的第一句話,回不上來,很沒面子啊!
小眼神四處穿梭求助,全班頭上都頂着“廢物”二字。
陸斯頓突然開口:“有。”
“卧槽!陸哥牛逼,這你都知道?”雷子放下手中的檢讨,轉過身來。
四眼從卷子裏起身:“切,我陸哥上知天文,下曉地理。”
“那可不?!”
“就是!就是!”
小半個班跟着附和。
蘇成聽着無語,這家夥到底有多少腦殘粉?
“陸哥,別賣關子了,誰啊?是不是10班的豹子?”雷子在年級裏算是活躍的,跟後面班級的同學打過不少交道,說好奇屬他最好奇,萬一蘇校霸問這是想跟人單挑呢?那不是有個大熱鬧可瞧!
豹子這人在年級也算有名,據說幹的也是收小弟、打架的勾當,雖說名氣比蘇成差的遠,可是二人要會戰紫禁之巅,一樣驚天動地啊。
陸斯頓也拿出早餐,開始細嚼慢咽:“不是。”
“那誰?哪個班的?”全班冒出一堆八卦的小腦袋,“比豹子還厲害?”
陸斯頓繼續賣關子:“嗯。”
比豹子還厲害!小廣播扒開包圍圈,擠進來機關槍一般突突:“誰誰誰誰誰誰?”
配上求知的小眼睛,陸斯頓指指隔壁桌某蘇:“咱們班的,蘇成。”
蘇成猛被點名,差點被嘴裏的面包卡住,一陣“咳咳咳”轉過去瞪同桌。
陸斯頓淡定自若:“不對?”
湊熱鬧的衆人恍然大悟,對啊!蘇成這不是已經轉來他們班了,什麽一中的校霸!他現在是他們三中高一二班的校霸!
“牛逼了!”雷子一聲驚呼!
“卧槽?!”
可不是麽,一屋子學霸出了個校霸,羊堆裏出了匹狼啊!雖說學習好腰板硬,1、2班這幫家夥在學校素來橫着走,一般老師根本不虛,可校方比他們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高一組請來兩大金剛坐鎮:高曉梅、靳長春。
這一對男女混合雙打,任誰都得折腰。
除了一個人。
蘇成。
今天已經氣走一位,即将迎來另一位。
“可以啊!兄弟!拿下這一男一女,我2班稱霸全年級指日可待!”
“至少能治治靳老頭這老家夥的陰招、損招!”
“今天他就快吐血了。”
大家七嘴八舌湊一起,圍着最後一排的兩位。蘇成不動聲色的瞧着自己的同桌,自己從毛骨悚然的一中校霸,化身三中2班的機關槍,中間只隔着陸斯頓一句話的距離。
陸斯頓在2班的地位很奇怪。
他學習鶴立雞群,卻沒什麽學神的架子,合群、耐心、人緣很好。他不強勢,話不多,也不是班委,可他是整個2班的中心。這位的影響力基于信任,是班裏各色學霸們對他的絕對崇拜和信任,是潛移默化、春風細雨,不知不覺中聽他指揮、跟他走。
但他其實,跟誰都談不上親密。
啧啧,細思極恐。雖然這次,陸斯頓是在幫他。轉校生想融入一個新集體,很難。原本已經形成的圈子,要接納一個新人,得看天時地利人和。
校花為他跳樓的故事還滿天飛呢!
蘇校霸明顯這三項邊邊都不沾。
好在他不在乎。
被一群人圍着絮絮叨叨、吵吵鬧鬧,在一中時蘇成天天如此,此情此景,換了一幫子人,感覺……似乎也不賴。
“成哥!滅絕師太你行麽?”
“成哥!要是你今把滅滅也怼的捂胸口,晚上我請諸位吃烤串去!”
“雷子!烤串你跑不了!這因為你連坐正寫檢讨呢!”範寬寬毫不客氣,一頁紙貼他腦門上。
“得嘞!範大班長有令!穆雷請客!”小廣播撿起檢讨,卷成喇叭狀,腦袋360度旋轉在班裏散播消息。
遠處不知誰搭一句:“請吃什麽呢?算我一個行不?”
“沒問——”小廣播轉頭,題字沒出口,看清門口搭話的女人,他立刻把自己舌頭咬了,“滅……高……高老師!”一聲驚呼後,好似滾油裏滴進來水,炸開的學生們各個秒回座位。
“還想着吃呢?”高曉梅踩着恨天高進班,把卷子重重摔在講桌上,“我看要不,你們放學集體吃卷子?反正這成績,你們只要吃下去了,我就能當沒看見。”班裏鴉雀無聲,走道課鈴響起,顯得特別突兀,蘇成被驚得一個激靈,啃了一半的面包滑落,校霸立即伸手去撈,結果面包無情,選擇親吻大地。
“草!”
蘇成的大動作成功吸引滅滅的目光,瞧着這倆吃的沒心沒肺,滅滅無差別攻擊:“陸斯頓、蘇成,你倆一個滿分一個零蛋,早飯吃起來還挺香?”蘇成跟這位作鬥争的時間久了,毫不客氣舉起掉地上的面包:“昂,高老師嘗嘗?”
全班同學交換眼神,雷子直接兩眼冒光:啊,我死了。
“出去。”高曉梅不跟這家夥廢話,直接送他倆字。
蘇成也幹脆,起身踢開椅子,徑直往門口走,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手一伸提溜起桌上的牛皮袋子。
天!這是打算出去接着吃。
牛逼!
滅滅比起靳長春淡定的多,她面無表情:“陸斯頓,你坐着幹嘛呢?出去出去。”
陸斯頓:?
全班同學:現在同桌都得搞連坐制度麽?
“上課吃東西,老師叫你出去反省一會兒,有問題麽?”
陸斯頓看着自己桌面上的牛皮紙袋,無話可說。
“反正你考試滿分,坐着聽也是浪費時間,今作業——”滅滅把卷子往第一排的男孩桌上一拍,“這三張卷子你拿上,在外面做了。”前後桌一個個把卷子往後傳,陸斯頓拿了卷子,帶了根筆,準備從後門出去。
滅滅最後跟親傳弟子吩咐一句:“少理蘇成,不學習傳染!範寬寬、曹煜滿分也趕緊過來拿今兒作業。剩下的都甭想了,尤其是田波和穆雷,物理競賽小組的好意思給我考這點分?你倆把前兩天發的訂正卷全部做完,明天六點半交。”
訂正卷四張,今天作業三張,光物理今天七張卷子,雷子癱倒,這下他真死了。
“班長、課代表來發卷子,這次題這麽簡單,我只講全班錯十人以上的題,剩下的誰錯了,誰自己反思反思,訂正卷給我寫清楚了,什麽情況?該不該錯!我今天要趕一節課的進度,除了滿分的倆人,誰讓我看見他做別的卷子,以後上課就跟蘇成一起在外面涼快着去!”
蘇校霸此刻是真的涼快,貼牆罰站是不可能的,他一出門就挂在欄杆上,吃着早餐,朝下欣賞着教學樓圍着的小天井。天井中不知道哪個班在上體育課,人聲鼎沸的,好不熱鬧。
陸斯頓趴在窗臺上寫卷子。
兩人背靠着離得不算遠,一靜一動,日頭将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随着某人的晃動,漫不經心地疊在一處,漫不經心地複而又分開。夏風習習,掃在兩人挺拔的背部,自上而下白描着少年人微微隆起的脊柱。
青春正好,人卻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