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麒麟王 空心楊柳

元鳳有心拉攏帝俊太一用以制衡龍族,羅篌索性助其一臂之力,主動讓他們兄弟二人詐降。

只要不是親自動手造殺孽,天道清算因果就不會波及到自己身上。

若非如此,纣王于祭祀大殿內辱沒女娲,依照女娲當時的地位和修為,大可親自動手,何故繞那麽些沒用的圈子,派軒轅三妖去霍亂殷商。

由此可知,天道并沒有那麽聰明,流于表面的事它能判。至于那些堪比馬蜂窩似的心眼子,它多半是理不清楚的。

“你們要做的事并不難,只要一心幫元鳳對付我即可。”這是羅篌點撥帝俊之處:“你們作用越大,越得元鳳倚重,将來鳳族元氣大傷,群龍無首之際,你們兄弟屆時占山立派,方能一呼百應。”

鳳族為飛禽之首,雖說金烏的根腳同他旗鼓相當,甚至因為伴生靈寶的緣故,隐隐還略勝一籌。

可元鳳自開天後便出世,眼下已立身準聖,帝俊太一當下不足以與其相較。注定大造化前,有元鳳這只山虎在,帝俊太一很難出頭。

而要絆倒一座大山,決計非一日之功,況且這山日高一丈,日厚一尺。若不能一擊中的,只會适得其反,引火燒身。

大造化世間少有,機會渺茫無望,依靠自己多半不成。

兩方心思相差不多,共事起來自然不謀而合,這同盟結的很順。臨走前帝俊還送了誠意禮物。

羅篌走時廣袖生風,左手兜着一打與蟠桃同品階的扶桑果,右手拎着幾罐子月桂酒--這倒是件趣事。

太陽與太陰兩星相距不遠,太陽星內孕育出帝俊與太一兩只三足金烏,而太陰星內則是孕育出兩姊妹,姐姐名為羲和,妹妹名為常儀。

兩姊妹得天獨厚,生得美貌端麗,前者能駕馭太陽之力,後者能掌控太陰。

陰差陽錯下有幸結識,帝俊同羲和相互看對眼,雖未達至結道侶的地步,卻也相差無多。

而這月桂酒便是羲和兩姊妹以先天靈根月桂以及星輝凝露釀造而成,酒中含有濃郁的太陰之力,能化去帝俊修行中的暗疾。

說到底太陽真火能被三足烏掌控,但前些時日帝俊修行時急攻心切傷了經脈,服此酒能養護心脈,治愈沉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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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篌有幸得了兩壺,頗為期待這酒中滋味--畢竟他也想不到,洪荒之內竟有無師自通者能釀造出開天辟地的第一款酒,這取材注定讓後世望塵莫及。

塵埃落定,太陽星扶桑木樹梢因風而過,翠葉簌簌作響,在一片靜默尤為明顯。

太一默默地看着帝俊,神色平淡如水,可仔細看會察覺他眼底下帶有隐隐的困惑。

只不過因為平常性子太淡,以至于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問。帝俊似有所察覺地轉過身,太一未來得及遮掩眼神同其兩相對視。

身為天地間最近親厚之人,帝俊能猜出自家弟弟的心思,他道:“你是想問我為何如此輕易就答應結盟?”

太一見其猜出自己的心思,自己再隐藏也沒有意義,況且他本身也疑惑。

他輕輕地“嗯”了聲,沉默片刻後又忍不住解釋道:“他很危險,我攔不住他。”

太一不擅表達,心思卻很敏感。羅篌所修行的殺戮道太過邪性,若是掌控不好,日後必犯殺劫。兄長與其攀扯上關系,難免不受波及。

他們不過才邁入大羅金仙大成,量劫之下依舊有隕落的危險。在太陽星中本本分分的修行豈非更好,兄長為何非要去淌渾水。

帝俊側目,頭一回仔仔細細的打量自家弟弟起來:“我們無路可走。”

擺在面前的只有三條路,要麽與羅篌同氣連枝;要麽便自願入鳳族,亦或者此生不出太陽,否則同時拒絕龍鳳兩族,為了永絕後患誰又能說得準羅睺和元鳳不會先騰出手來收拾他們。無論誰出手,他們必定兇多吉少。

路在面前擺着,必須得選一條,也算是龍鳳兩族下的最後通牒。

他不知曉這個“假睚眦”同龍族有什麽龌蹉,但其居心,不用腦子都能猜出來,不會是好事。龍族藏着這麽大一隐患,又有何能力再問鼎洪荒霸主之位?

他們兄弟要是也能将鳳族的水攪渾了,三族之內麒麟族最弱,甚至一度被發跡的龍鳳壓着,龜縮在極北之地,眼下已經沒有力争之力。

鳳族一旦失去飛禽霸主之位,天下禽類還能依附誰?

帝俊長眉橫挑,目光幽幽地看着扶桑木上頭繁複的樹紋,眼中流露出的是野望和瘋狂:“羅睺雖說太過危險,但對你我而言未必不是一場機緣。他并非看重權利之輩,否則早自立門戶與三族鼎立了,又哪裏會假冒睚眦。”

世間本就沒有十足把握的事,他想要自由權利,自然得付出旁的東西,帝俊道:“況且你我身為三足金烏,妄自尊大些也可自稱盤古後裔,若是婉拒鲲鵬勢必會引動元鳳的猜忌防備,除非你我如同麒麟一族般,龜縮在一處,方能安然無恙。與其受困于太陽星內當個半死不活,還不如兵行險着博一回。”

太一跟着沉默下來,他素來以帝俊為首。既然兄長有意與羅睺結盟,他自是沒有反對的心思。

帝俊并不知自己今日的決定會帶來的變化,否則的話他必定要好好答謝自己今日的勇氣。

相較帝俊太一幾經輾轉下定決心,羅篌心情卻是微妙許多,因為他并沒有回龍宮而是被原該在極北之地的麒麟王截在半道上。

“此處竟能遇見賢侄也算是有緣,不妨就近留下來吃盞茶如何?正好也見見賢侄的舊友。”

麒麟王模樣倒是周正,天圓地方的一張臉,厚額寬耳,長得格外端方格外讓人想要親近。

或許也是因其的長相,後世提起來皆是将麒麟當做瑞獸,這其中還多半歸功于他長相。

但羅篌卻對其口中的“舊友”一頭霧水,他眼下頂着的可是睚眦的皮,要說麒麟王認識睚眦的好友那純屬搞笑,麒麟族雖說與另兩族關系并沒有太沖突,可是當初已經将臉撕破了。

而且能與麒麟王交上朋友,且還讓他興師動衆的請自己前去相見,又怎麽會是與睚眦同輩的。

羅篌神色一變,最先以為麒麟王想要截殺睚眦,替麒麟一族扳回一局,但仔細想又不對味,要他是麒麟王他恨不得睚眦活成老不死的,只有這樣龍族才能牽扯住鳳族,如此他們好隔岸觀火,最後還能收個漁翁之利。

既然不是截殺,莫不是其已經看穿自己的僞裝了?他用的秘術絕對不會有問題,就算是在聖人眼皮底子也大有機會能蒙混過關。

羅篌忽地好奇麒麟王口中所謂的舊友究竟是何人了,他不大點的興趣被放大了,他神情自然一如既往的跋扈道:“既是他想見我,本該讓他前來,又怎麽輪得到我前去?我就在此處等着,他要是真想見,讓他滾過來見。”

麒麟王聞言并不惱,反倒是面上笑容更加敦厚,他連說了兩聲“應當的”,旋即他對着虛空:“先蔔料事如神,賢侄已然有請,您也該是時候現身相見了。 ”

羅篌見麒麟王态度不對時,心中便起了警惕,當其對着虛空說話時,四周的景驟然變幻。

原本還客客氣氣的麒麟王和随着自己一道的鴻鈞驟然消失後,他手中利刃祭了出去。

月輪彎如長刀,狠狠砸在虛空之中,原本該有的空間漣漪和暴動遲遲沒有應答,虛空中有人“啧”了一聲道:“還是如此脾氣,幾個紀元也沒能改正過來,羅睺,你到底還是好認啊。”

羅睺一記沒取得成效,月輪乖巧的落回自己的手中,面上卻絲毫沒有被識破的慌張。

他嘴皮子一動開了嘲諷:“哪裏來的宵小,只敢躲在暗處,有本事倒是出來。”

“急什麽?”虛空又是一陣波動,如同平整的幕布上驟然被撕開一道口子,裏頭緩緩走出位鶴發童顏的身影。

那道身影身着碧青色長衣,滿頭白紛紛的長發盤了起來,斜倚着根木簪,瞧樣式乍一眼看不出來。‘

這身影說來也怪,他所走之處虛空宛如被掐斷了時間,一動不動,他縮地成寸般挪到跟前。

羅睺看清長相後,眉頭一皺,怪別說羅睺的記憶力還真有此人,如此倒是讓他省了不少麻煩:“楊眉,你竟還沒死透?”

是他的話能讓虛空凝滞倒是不稀奇,因為楊眉本體是株空心楊柳,他生來領悟的便是空間之道,讓虛空靜止不動太過容易。

同為混沌神魔,羅篌對其影響倒是不少,不過太過零碎,若非他有意回想,當真想不起來還有這麽一號人物。

羅篌皺眉道:“你把我的人弄哪去了”他問的自然是鴻鈞。

“能弄哪去?莫不是被盤古追殺的掉了腦子,連本座的畫地為牢都認不出來了 ?再說不過是個小小的大羅金仙後輩,麒麟王如何會自降身份欺負小輩,本座更是不屑”

楊眉撣了撣衣袖,一對細眉染上怒色道:“你這嘴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難聽”

“不樂聽就滾蛋,沒求着你聽。”

羅篌神色一頓,心中有疑惑,他還被盤古追殺過?為何記憶裏一點印象都沒有。

楊眉:“.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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