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勝負 三合一 (1)

羅篌險些在系統上又栽了跟頭, 問完自己的疑慮後,下意識的屏蔽掉系統。系統久久得不到回應,深知這回是它理虧, 便沒有再辯解。

它鹌鹑似的等羅篌喊,畢竟玩家身處封印之地,諸多事上還是用得着自己的,只要自己狗腿當的及時,倒是有望将人哄好。

不過, 它此次卻低估了羅篌的憤怒,左等右等,非但沒把羅篌的問題盼來, 反倒是聽他與器靈交談甚歡,甚至談及破開誅仙陣後的應對手段。

1523不得不開口提醒:“你殺不死心魔的!”

“然後呢?”羅篌神情慵懶,渾身都透着“本座就是不知好歹的架勢”:“困死在劍陣裏不出去?我倒是不介意混吃等死,但你看看誅仙劍同意嗎?”

說完, 他指着這塊器靈隔出來的淨土,壁壘處不知何時有了“叮叮當當”的撞擊聲。

顯然誅仙劍對器靈将羅篌藏起來的行為,表征出的情緒很不高興, 而其越不高興, 越沒有自亂陣腳。

其每回撞擊的地方近乎都落在同一個點上, 羅篌便知道這場劫難注定躲不掉。

像是驗證羅篌所言,淨土的壁壘上, 肉眼可見的爬上一絲裂紋。這細如蛛絲的裂痕,無疑是一記悶錘,狠狠敲在淨土一人一鬼的心頭。

系統的話被噎堵了回去。

“啧,沒意思”羅篌聲音輕飄飄的,沒品出半點情緒, 但卻極具羞辱。

虧得系統是虛拟化的數據流,沒有人的七|情|六|欲,否則此時此刻非得鬧個大紅臉。

許是系統也沒有應對的法子,異常識相的把嘴巴閉上。

羅篌最不喜歡的就是被強迫,尤其眼下這種純惡心人的予以予奪。他與心魔同位一體,就算殺不死,但他也不會讓麒麟王如願--畢竟抱回去個半殘的,羅篌努努力并非全然做不到。

他對着器靈緩緩道:“撤了吧”

“你不怕後悔?一旦我撤去結界,你便再無退路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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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篌眉頭一挑,略顯出不奈:“你怎麽也婆婆媽媽的?”

“也?”器靈不禁疑惑,此處除了他還有誰。

要說恢複記憶的麒久比之失憶前的莽撞,眼下的他可謂哪哪都好,唯獨多了老媽子般的念叨。

說好聽些是關懷備至,但要往不客氣的說,他便是聒噪。見羅篌沒有解釋的心思,器靈沒好在“也”字上追問。

思慮片刻,只見他纖白的手在虛空一劃,結界如同積雪消融。徹底消散的片刻,鋪天蓋地的殺戮之意傾蓋而下,瞬息的功夫便徹底将羅篌身影淹沒。

看着被卷進殺戮之中的羅篌,器靈精致清秀的五官,難以掩蓋擔憂之色。

他嘆息道:“當年一時之失,今日終歸是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

往後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器靈生平覺得頭回如此戰戰兢兢。

比起它的觸景傷情,羅篌同誅仙劍之間倒是沒有太多阻礙,畢竟誅仙劍一早便相中羅篌的殺戮道。

兩方之間的殺戮意志相互合并碰撞,如同巨大的陰陽磨盤,由疏遠到|交|纏|不可分。

期間并沒有耗損太久,很快四把誅仙劍連同陣圖中便升結契的意圖。

羅篌順着其心意,之後的結契可謂水到渠成。契約落定,外界的誅仙劍本體也開始感召,只見龐大的陣法圖騰從地面升騰而起,緩緩的升至那枚殺戮之意結成的繭中,徑直烙印在其上。

外界洪荒衆多準聖多是見多識廣之輩,見到如此異樣都明白過來意味着什麽,一衆準聖大羅金仙看向祖龍的眼中滿是嫉妒。

祖龍大有來者不拒的架勢,滿臉自得,畢竟這可是能媲美混沌至寶的靈寶,他的神情登時讓在場的準聖更加憋屈了。

而眼睛不錯的盯着血|繭|的鴻鈞此時此刻也松了口氣,袖中攥緊的拳頭緩緩的松了下來--臉上展露出笑意。

高興的、嫉妒的、追悔的,這些複雜的情緒交織成網,只是沒等這些情緒發散開,原本平整的地面忽地抖動起來。

震源是從地底傳上來,而後如同鼓點般又密又急,像是有龐然大物即将破土而出。

巨大的波動致使地面開始皲裂,裂紋在地表迅速蔓延,如同一拳頭砸在玻璃上,一時間,整塊玻璃沒有一塊能看的地方。

這些擴散撕裂開的狹縫中,莫名其妙的湧出一股股陌生卻又令人心悸的氣息,這股氣息在場的誰都沒辦法辨別究竟是何物。

活到準聖這個級別,對生死都具有極其敏感的感知,這也是修為越高越不容易隕落的原因。

他們太懂何為趨利避害,一旦牽涉到生命,他們的元神便會瘋狂警醒從而讓他們能夠騰出手來應對。

這回的殺機來的太兇太猛,并且在争搶誅仙劍時,列座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傷,再想如往日那般極快的應對,顯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邁出去的腳,也沒有一時就能收回來的,他們只能咬着牙騰在半空,為的避開底下之物驟然冒出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亦有不少陣腳大亂,邊躲開晃動邊喊道:“究竟怎麽回事?”

問這話的智商無疑已經被驚懼吓沒了,要是有能回答的,大家夥也不至于如此狼狽。而問話的也在下一瞬感受到周遭鄙視的眼神徹底醒悟。

明白方才自己問了多麽愚蠢的廢話,他一張臉不由得憋成豬肝色,但又不甘心戴這副蠢笨的高帽,眼睛四下轉,試圖找到些能力證清白的證據。

還別說真讓他找出不妥,也算是誤打誤撞,別人都忙着保命誰有心思去瞎看,他忽地高聲呵道:“麒麟王,你在做什麽”

好将一嗓子,又響又亮,當即就有十數雙眼睛順着他的視線望了過去,一看之下,面色也跟着驚變。

麒麟王并沒有同他們一樣狼狽逃竄,而是懸停在離地半尺的地方,仔細看能發現他腳下的裂紋格外多,密密麻麻的連成片,順着裂紋走勢能發現,他占據的地方像是所有裂縫的源頭。

不僅如此,那些讓他們忌憚的氣息在他身周濃郁的似乎有了形态,漆黑、猙獰,如同巨蟒般纏繞在他手足之間。

稱奇的是,非但沒有傷害其分毫,甚至拿他當主子般親昵的蹭了蹭,麒麟王也親昵的做了回應,看見他們的互動,長眼睛的無不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再沒腦子的,如今也該知道麒麟王有問題。身為曾經碾着麒麟一族的元鳳祖龍,更是別開生面,語氣篤定道:“是你搞的花樣?”

“是又如何”麒麟王一改往日和顏悅色老實相,麒麟本為瑞獸,理應生得慈眉善目,此刻被那些漆黑如蟒的黑氣缭繞。

他臉上隐隐約約生出諸多漆黑的紋路,像是被玷污的白紙,裏外透着股攝人心魄的妖邪氣。

他面部僵硬,連笑容都是硬擠出來的那種,活脫脫的一副像個愁面鬼相:“你們耀武揚威這麽些年,咱們今日也該算算以往的賬了。”

說着,他掰着手指頭數起祖龍這些年幹的殺人越寶、采補鼎爐的缺德事,将祖龍氣得七竅生煙後,又數落起元鳳言而無信、落井下石的壯舉。

一時間在場的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三位洪荒霸主如同瘋魔般互撕臉皮,不少因為聽得太過癡迷沒能躲開因晃動劇烈而從穹頂砸下來的石塊,當場貢獻了腦袋碎大石的場面。

祖龍看着越發不成體統的場面,強忍着胸口的悶疼。他沒有與“發了瘋”的麒麟王争辯,因為不知道自己一旦開口對方多少話在等着。

自認不善争辯,遂而祖龍不着痕跡的與同樣受到無妄之災的元鳳相互對視後,兩人眼中都起了殺意。

他們本想保存實力用以應對秘境內突然發生的變故,眼下這其中變故多半是麒麟弄的花樣,當即也就沒打算遮遮掩掩。

他将猜想公諸于衆,并将羅列的證據格外詳實,話頭一時占了贏頭:“諸位也都看清了,此間變故全是因麒麟王而起,我等若想安然無恙的離開天墟,唯有除掉他這幕後黑手,如若不然,只會無窮後患”

祖龍如此大費唇舌,為的就是今日要讓麒麟王永無翻身之地,因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實力不如巅峰時期,麒麟王卻精神頭極好,手中又有震天弓那般的靈寶伴生。

單憑他們自己想要取勝根本沒有勝算,但若是群起而攻之,那就兩說了。即便是消耗靈力,也足以拖死對方。

“殺了他”

“殺了他”

“. . .”

看着這一呼百應的感召之力,祖龍面上勾起抹陰沉的笑。麒麟王若沒有如此明目張膽,他想說服在場的準聖尚且有些費力,偏偏其眼下一副運籌帷幄的神情,給了大夥生出猜忌的心思。

再要辯駁自己與地裂無關,只怕也沒有人會相信。所以,即便整個秘境搖晃動蕩的厲害,他們也忍不了對方蹬鼻子上臉。

近乎所有的準聖都被蠱惑,躲避隕石地晃的同時,祭出法器撲殺向麒麟王,力求将其擊殺,了結他身後布下的陰謀。

因為誰都不知道麒麟王布置在地上的究竟是何物,若是不先下手,一旦失去先機,他們很可能沒有隕落在天劫之下,反倒是在這秘境內丢了小命。

正所謂旁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準聖蜂擁而上并沒有注意到麒麟王嘴角一閃而過的輕蔑。這些自然沒能逃過一直留意其舉動的鴻鈞,他被這抹輕蔑震得頭皮一涼。

之所以會格外關注對方,是因為若是沒有他驟然出手,自己與羅睺此時此刻已經沖出封印之地,在其擊殺麒久前,鴻鈞都認為麒麟王對他們出手為的是要清理門戶。

羅睺蠱惑楊眉叛變,洪荒內相互算計,相互複仇并無大礙。但其殺死麒久,又到如今公然挑釁所有準聖,無一不再告示,他所圖的并不只是清理叛賊。

瞥了眼那顆巨大而紅的血|繭,鴻鈞心下隐隐有些不安,造化玉碟膈得他手掌有些生疼,他總覺得麒麟王所圖甚廣,而有能力阻止他的或許只有全盛時期的羅睺。

血|繭|靈光湧動,認主應該是順利的,沒出現其他意外。

鴻鈞睫羽微微一顫,暗下猜想加上誅仙劍後羅睺又該有多少勝算。

事實也未超出鴻鈞所料,那些喊打喊殺的準聖,在靠近麒麟王時感受到生平第一次大恐怖。并非是靈力上的碾壓,而是那些如附骨之蛆的黑霧在神魂上造成的壓迫。

初時察覺出不對勁,再反抗卻已經來不及了。這些黑霧無孔不入,更是不畏懼靈力,那些防禦在其面前聊勝于無。

鑽進腦海中,即便是準聖的元神依舊耐不住,眼前出現無數幻象。或是天雷滅頂,又或是業火焚身,幻象詭谲多變且都不相同,唯一共通之處便是自己心中所懼。

能來此處的準聖修為多是停滞不前,修為停滞太過考驗心性。看着後輩不斷超越自己,原有的地位與尊重也逐漸失去,心性再好也難免會心生龌蹉和怨念。

往常他們都用雲淡風輕來粉飾太平,但不代表真的什麽都沒有,黑霧便是一面碩大的透鏡,将道貌岸然的僞裝統統撕碎。

無限放大心中的龌蹉和怨念,再将他們懼怕之物呈現在面前,切膚之感去經歷煎受折磨。

其中痛苦不可言寓,黑霧将弱點無限放大的特性,注定這場圍殺将要全面崩盤。

不少抵不住黑霧侵蝕的準聖登時紅了眼,如同瘋魔般沖向自己方的陣營,口中更是每句正常的話,與平日裏的仙風道骨可謂是天差地別。

祖龍看着局勢莫名逆轉,自己蠱惑的盟友自相殘殺不說,不少離他近些的蠢貨殺紅眼竟還纏上自己,非但要疲于應對實力大漲的麒麟王,還得應付一群蠢貨,祖龍臉色已經不能再難看了。

他之所以能不受黑霧的影響,是因為有神魂類的靈寶護身,不至于立刻被黑霧攻陷識海,五識盡失,但黑霧委實厲害,就算是有靈寶護着,應對起來也格外吃力。

幾處腹背受敵後,祖龍再怎麽七竅玲珑那也架不住雙拳難抵四手的硬道理。

躲過一記輪刀後,肩胛處不慎叫一名不經傳的準聖用法器刺穿。祖龍想也不想探身回過一掌。

逼退對方的趁勢再進的攻勢,旋即自己也倒退兩步剎停,哇地湧出一口血,面色肉眼可見的慘白。

半空中的血|繭越來越璀璨生輝,影影倬倬能看見裏頭的人影,誅仙劍的氣息相繼打破,縷縷殺戮之意蔓延。

祖龍擦了把染血的唇,此刻卻獰笑看着麒麟王,意味不明道:“待誅仙劍認主之後,你覺得你的震天弓能扛得住幾回?”

麒麟王反唇相譏:“那也要看誅仙劍對着的是誰,若換成是你這條受了傷的長蟲,三招之內勢必也就再無還手之力了。若是本座,輸贏倒是一時半會分不出來。沒試過,誰又能知道”

若不是此等靈寶認主隔離外界,麒麟王還想着幫羅篌一把,畢竟神魂相融太過緩慢。

他能感覺到體內心魔越發顫抖,那種被拘困無數歲月,臨到自由的前刻會變得更為迫切感。

這些話落在祖龍耳中,卻成了麒麟王海口,老|二|是龍族的二殿下,無論怎樣理應跟自己站在一頭,自己雖不敵誅仙劍又如何?左右一家子親,他還能拿來對付自己老子不成?

自以為這只是挑撥離間的假話,實則是麒麟王用來掩蓋內心的慌亂,祖龍不免心中不由得大定,即便連喘口氣都帶着疼,卻依舊充成沒事人一眼。

看他一副什麽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裏的模樣,麒麟王一時沒了殺他的心思。

既然他認定裏頭奪寶的是他二子睚眦,倒不如一會兒讓他們“父子”好好談談。

心中更是不屑,這條長蟲旁的本事沒有,倒是很會做白日夢。

誅仙劍是什麽品階的靈寶,連着他們三個老家夥都沒資格入其眼,更何況睚眦這不知什麽玩意兒的小輩。

羅睺露餡露得這般顯眼,也就只有祖龍這般夜郎自大之輩,會毫無察覺,甚至還肖想睚眦得誅仙劍理所應當。

心魔的力量過于強大,以至于到了後頭,最先動手的,已經沒有能保持理智,要麽扭打在一塊,要麽橫躺着重傷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天墟之地穹頂在誅仙劍認主時被陣法反噬,頭頂上空龜裂出個巨大的口子。

四壁一樣有巨大豁口,光從外頭照了進來,格外刺眼。要是此刻有人在秘境之外,就能發現天墟所在之地,正是盤古石像紫府所在的位置。

這會兒整個石像裂的太過慘烈,石身沒剩下幾塊遮擋物,大咧咧的敞|露在外,徒留下一道小世界的虛影,挂在紫府處--入口已然封死了。

山傾般巨大的動靜,少不得驚動了巫族裏的大巫們,他們迅速聚攏到神祠周圍,看着神祠裏大風過境的慘狀,為首的大巫九鳳,鳳目沉沉。

好半晌他才挪眼去看石像紫府處的小世界虛影,不少秘境并非徹底與世隔絕,有時小世界瀕臨破碎時,外界是能看到投射出來的虛影。

以前從未聽聞神祠內有小世界,眼下莫名出現在此,九鳳很難不起疑心打鼓。而且虛影裏頭靈力波動,傳到外界雖說十不存一,卻依舊讓他忌憚,可以想見小世界內該是怎樣的狂風驟雨。

九鳳一記長鞭摔甩在手底下從犄角旮旯裏挖出來的神祠侍官身上,問道:“大人呢?你們就是這樣守神祠的?”小世界裏的人物,九鳳自诩沒有辦法應付。

奈何他們都聽見了動靜,大人們為何會沒有聽見?要說一兩位還能說是巧合,可此刻一個都沒有來。

能讓十二位大人同時沒法出現,必定不可能是巧合,只能是有什麽絆住了他們的手腳。

按照小世界虛實的程度,用不上一時三刻便将徹底崩潰,屆時小世界毀滅造成的波動,足夠讓神祠百裏之內寸草不生,了無生跡。

“回大人,小、小的不知”長鞭力道極大,侍官只挨着一下便皮開肉綻,血淋淋的後背又不敢喊疼,回話時牙尖兒都哆哆嗦嗦的打顫。

侍官姿勢擺的低,生怕叫下一鞭子抽中腦袋,丢了小命。

但顯然是多慮了,九鳳脾性雖大,但也沒有在神祠見血的念頭,他掃了眼身邊伺候的巫,讓他們将侍官拉帶下去安置。旋即将自己帶來的大巫分成兩批。

一批吩咐去尋找大人們回來主持大局:“但凡若是見到,将大人帶去百裏之外的九山庭。”

另一批則吩咐他們速速聚攏此地所有的巫族,兩刻之內遷出神祠百裏,事關巫族存亡,他只能盡力而為。

“聚集完族人不得耽誤,往百裏之外跑,只需保身,此處事宜處置妥當,本座會讓你們回來,若是無诏萬不可回來。”

巫們不懂他們大人為何這樣吩咐,且還如此緊急,但既是大人吩咐,他們只管悶頭照辦。只見這些巫族應了聲後,撒|鳥|般往外頭跑。

因巫族不休元神,無法動用靈寶,好在他們腿腳是真的利索,一溜煙的功夫,偌大的神祠只餘下九鳳并兩個策應的大巫。

九鳳如臨大敵,将神祠內要緊的東西一股腦收整加起來,一道背負走--神祠應是保不住了,就算是大人回來一樣無濟于事,不若将用得上的帶走,免得日後用得着。

而方才跑掉的那群鳥兒裏頭有個與衆不同的,生得眉清目秀不說,與周圍的巫族一比,廋的好似一把枯柴,混在巫族堆裏,不注意些恐怕都留意不到。

“倒黴啊”在巫族分散開是,通天順勢尋了顆大樹貓着,眼睛滴溜溜的往神祠裏頭望。

他是偷偷背着兩位兄長從昆侖山逃出來,是聽聞巫族內有座盤古石像,他本打算偷摸進去看看。

結果好不容易摸到門路,混進前往神祠的巫族堆裏,誰知道沒等擡頭看一下,就被那名為“九鳳”的大巫劈頭蓋臉一通嚴詞喝令,擠在巫族堆裏什麽都沒看清,随潮進随潮出。

“不成,此次回去再想出來怕是難了“若是看不到,下回還不要等到猴年馬月。

再說有些事一而再,再而三,兄長也會警覺,這回他險些便出不了昆侖山。╭

通天想起兩位兄長嚴厲的嘴臉,他腦殼就抽疼。當初盤古隕落,元神一氣化三清,比起|血|肉|所化的巫族,三清顯然更為正統,所居之地亦是昆侖山這樣的大氣運聖地。

自開天後,三清他們一直蟄伏在昆侖,并不與外界打交道,潛心修行,眼下三人都已入大羅金仙境。

許是憋太久,通天又非老子和元始的性子,耐不住多磨,聽山中精靈與外間訪客談起洪荒內的盛況。

于是,早早便動了游走洪荒的心思,籌謀許久終于付諸行動,如今要他空跑一趟,卻是不甘心。

他蹲在樹梢後思磨來思磨去,待看見九鳳和兩個大巫背負一大堆物件從神祠內出來,他先是疑惑,而後才反應過來,神祠內此刻怕是再沒有其他巫族了。

通天略有些細長的狐貍眼經不住發亮,蹑手蹑腳進了神祠內。可惜的是,沒能見到盤古石像不說,反而看見幾近聚實的小世界虛影。

通天渾身寒毛跟着倒豎,他曾經看到過準聖活生生隕落在小世界自毀中,他還沒活夠呢,所以,二話不說,拔腿便朝神祠外沖。

趕巧他前腳剛剛着地,後腳劇烈的靈波緊随而至,要命的是以為逃出百裏便能安全,靈波如決堤的天河,毫無征兆的拍在後背。

力道太過兇猛,通天一時沒穩住身子,整個人倒飛而出,摔了個狗啃泥。

他手忙腳亂爬起來,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發現胳膊腿健全後,就在要松口氣的時候,手指不小心觸到邊上的碎玉。

定眼看認出碎玉的來歷,通天龇牙咧嘴的疼之外,登時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

玉符明顯是元始的手筆,雖說三清之首是老子,但論修為還是要屬已然步入大羅金仙巅峰的元始略勝一籌。

通天不知元始是何時将玉符放在自己身上的,并且好死不死,剛剛玉符破碎救了他一命。

這玉符除了是保命符外,其實也算是元始留在他身邊的定位儀,一旦玉符破碎,元始遠在昆侖山一樣能察覺。

根據玉符的鎖定位置,元始想來此刻已經知道他跑出昆侖的事了。按照昆侖山離此地的距離,大羅金仙不過半日便可達。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對元始那張驚怒的臉,通天下意識的口幹舌燥。

耳邊忽地傳來刀兵相撞的聲音,通天面色一變,警覺性十足,想找個樹貓着,誰曉得一轉頭發現周遭塌的塌,倒的倒,莫要說找顆活樹,連塊像樣遮腦袋的瓦都沒有。

不過,很快也顧不上找瓦的事了,因為對方根本沒有功夫搭理他。

小世界崩潰,下雨般砸了好多“屍體”,估摸應當是同一批被拍出來的,大家躺屍的位置都差不多。

挨着腳邊就有好幾具,離得最近的,通天伸出腳還能碰到屍體的手臂:“準、準聖?”

即便隕落,對方身上的氣息依舊能讓自己感受到壓迫,眼下聖人不出,能對自己造成壓迫的只有大羅之上、聖人之下的準聖。

準聖怎麽會如此輕易隕落?通天不知想到什麽,連忙轉過頭點數挨着自己最近的屍體。

然後,他發現這些屍體全、都、是、準、聖。

通天:“. . . .”

什麽時候準聖這麽不值錢了?離着近的就有足足五具,這數目就算是龍鳳兩族也折損不起。

下一瞬,他發現龍鳳兩族哪裏是折損不起,而是跟着一起折損了。只見離他十裏遠的地方趴卧着一只巨大的五爪金龍和一只通體純白的七翎鳳凰。

雖說還有氣息在,但巨龍脊背上的鱗甲已經掉落的沒眼看,鳳凰兩翼上更是有無數傷痕。

之所以還能能辨出它的顏色,虧得是背上的羽毛算幹淨。鳳凰翅膀上最嚴重的口子,從肩胛處一直開到翅膀尖兒。

通天:“. . . .”

若是他沒記錯,龍族之內唯有祖龍|生金|甲五爪,鳳族中獨有元鳳尾後七翎、羽若白雪。所以,只要不是他眼瘸認錯,在前頭躺着的正是稱霸洪荒的龍鳳兩族首領祖龍元鳳。

準聖境內也少逢敵手的兩族首領,普天之下究竟有誰能讓他們如此狼狽?

锵~一聲短兵相交身如同天雷炸響,通天擡眼望去,乍然間竟是只看到兩道模糊的人影重疊分離。

這兩道身影身影騰挪傳來的戾氣,通天遠遠坐在角落,也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聖人嗎?這是通天心下最後的疑惑,似乎不是聖人,又有誰能做到如此地步?

巨龍沉珂重傷,龍頭都擡不動,嘶吼聲格外凄慘,但一雙龍目卻一片血紅,若是眼刀能殺人,此刻那道紅衣身影已經比千刀萬剮了。

可事實是,就算巨龍将龍目瞪裂,依舊殺不了對方,甚至一身修為折去半數--他忘不了對方将誅仙劍的插|進|自己|脊背經脈時說的話。

那聲音如同魔音般,久久不散。

“當初的賬咱們今日一并算,念在你身具功德,殺你白惹因果,便取走你半生修為,以做警醒。你也不用想着修補回來,本座會将誅仙劍的殺戮意志留于你的經脈骨肉之間,即便傷勢痊愈,也再不可能恢複鼎盛”

殺戮意志留刻在血肉中的瞬間,祖龍明白自己此生已然走到頭了。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最為倚重的老|二|竟是羅睺這賊子假扮的。

他本以為取了誅仙劍龍族就将成為洪荒的霸主,眼下看來,誅仙劍其實是龍族的催命符。

自己功力大損誅仙劍的殺戮意志并不簡單,若是沒有聖人出手,單憑自己是不可能将其逼出體外。

老二老四被羅睺與鴻鈞扣下,老大和老六則被麒麟王徹底擊殺。整個龍族的大羅金仙更是屈指可數,且都是天資窮盡之輩,根本擔不起重任。

群龍無首,這四個字讓祖龍眼前一陣陣發虛,一旦今日天墟之地的事傳言出去,洪荒得知龍族的遭遇,不用羅睺再廢心思,龍族就會被打壓的再無翻身的餘地。

看了眼身邊被心魔損了本心的元鳳,此刻連神智也是忽而清醒,忽而癫狂的狀态,修為雖未損傷根本,但悟性卻是到頭,絕無進境的可能了。

祖龍明白他們從洪荒霸主,到眼下舉族動蕩、幾近滅族,最大的根源,就是招惹了羅睺此等睚眦必報的惡魔。

只可惜再悔不當初也不能改變現況,他眼下唯一的寄托便是讓麒麟王殺了羅睺--如此,即便今日葬身于此,他也心滿意足。

但他卻格外清醒,掌控誅仙劍的羅睺,已經跨出準聖境,成了半步混元聖人。

麒麟王雖說不知有何秘法驟然提升修為,連元鳳都栽在他手中,但想弑戮羅睺,多少還是為難的。

也如祖龍猜測,麒麟王雖有心魔相助,但心魔根本沒辦法撼動羅睺,他手中的誅仙劍能夠壓制心魔幻術。

誅仙陣祭出,橫掃而過的屍山血海,就算是心魔誘導羅睺心底下的大恐怖也不定能引動如此血腥的場面。

兩軍交鋒,從來都是強者勝,如此這也是盤古用誅仙劍來封□□魔的一大原因。

麒麟王的幻術處處受到掣肘,心魔又才剛剛沖破封印,修為并沒有完全恢複,只是給麒麟王添了些手段。在絕對碾壓式的實力下,這些手段難免成了累贅--夠不上錦上添花。

半步混元的羅睺,在洪荒之內,若是不出聖人,足以睥睨一切陰謀陽謀。

麒麟王身軀驟然一頓,他低頭看了眼闖進自己眼皮底下的劍尖,上頭沾着濃稠的血,他臉上并沒有痛覺般,甚至還笑着一合掌,将長劍打出體內。

傷口處如同蘑菇的菌絲般蠕動,彈指的工夫便補全了那塊血肉,恢複如常。

唯一的變化,便是其臉色難免微微有些發白,蒼白枯老的臉上縱橫的黑紋,無端顯得可怖:“誅仙劍應當跟你說過,你殺不了我的,你我本就神魔一體,只要你不死,因果反複我一樣會重生,你又何故白費力氣。”

“除非你有勇氣跟我一道生滅,這樣沒了你這因,就結不出我這果。”

此刻的麒麟王已經全然被心魔操控,心魔是羅睺的半邊元神所化,即便分隔數個紀元,依舊最能讀懂本尊心中所想。

羅睺當初能割裂半邊元神躲避盤古追殺,必然是惜命的,不可能為誅滅自己這當年舍棄保命的半邊元神,而犧牲掉好不容易保住的命。

只要本尊舍不得自己死,那他一樣不會徹底湮滅。

“你便如此了解我心中所想?”羅篌不經啞然,随後嘴邊漫起少有的戲谑:“或許,你應該重新認識一下本尊。”

心魔并不知道,眼下的人早非真正的羅睺,他只是後來加入玩家。心魔是原身留下的麻煩,也就是劇情線固有的前提。

羅篌與其并沒有太多牽連,雖然殺不死對方,但他卻又自己的一套路數,只要讓心魔永遠翻不了,這樣留着個廢物,其實也不會有太大的不痛快。

至于神魂殘缺要如何證道成聖,眼下思量似乎也沒有太大用處。而且他要做的是完成劇情改造,又非是證道成聖。只要劇情改造完成,獲得獎勵,他就能賺條命。

要不說有了趁手的法器,十成修為能使出十二成。心魔原以為羅睺會被自己蠱惑,沒想到自己的話卻像是點醒了他般,原先他還留了後路,而今卻是招招致命。

雖說心魔能夠修補傷口,肉|白|骨,斷|肢|重|生,但羅篌發起狠來,連着卸下麒麟王的雙手雙腳,若不是他反應快,連同腦袋都要被一并削下來。

幾次大動幹戈後,心魔恢複能力并非無窮無盡,也得損耗因果,被封印太久乍然遇上本尊如此為難,心魔也覺得身心疲憊。再一次修複完手臂,他明白短時間內他已經失去這番手段。

逃!

在誅仙劍再次襲殺來時,他借用麒麟王的身體做掩護,使出禁術撕開虛空,緊跟着又将震天弓自毀作為遮掩,就是這樣,逃脫出麒麟王身軀時依舊叫誅仙劍斬傷,如同分鐘殘燭般,搖搖欲墜的遁入虛空。

“啧”羅篌身影一動,将動用禁術頓時萎靡昏死的麒麟王拎在手上,麒麟王叫誅仙劍卸|下一只手,整個人全然看不出方才在結界內大殺四方的模樣。

順手封住了其丹田,羅篌扔破布般将其仍在地上。他找到一旁療傷的鴻鈞,頗有耐心的坐在他邊上,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看着。

“你為何一直看我”鴻鈞睫羽動了動

羅篌收拾完麻煩,做什麽都舒坦,嘴上沒個正形:“因為你好看”

他嘆了口氣道:“你說要是我再晚一步從誅仙劍圖出來,你是不是就要在心魔的刀刃下香消玉殒了”

鴻鈞對羅睺的沒輕沒重又有了認知,倒是沒有惱。

畢竟若是羅睺沒從劍圖中出來,他們根本不會是心魔的對手。想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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