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祖龍的抉擇 大勢
不知何處走漏了風聲, 不周山一役的慘況在洪荒內已經流傳開了。
傳道得有鼻子有眼,聽者無不震撼,三族也未出面轉圜辟謠, 同以往獨大專橫的做派全然不同,反常的莫名不是時候,洪荒生靈不得不心生疑窦。
礙于往日龍鳳麒麟三族在外的威名,即便明白其中必定有端倪,一時半刻的也沒有生靈敢上趕着去查證。
擔心此謠傳若是三族設下的陷阱, 一不慎着了道,以他們的手段,小族恐怕會被打壓得再無翻身之地, 如同當年的蔔算聖獸白澤一族。
所以,沒有幾個敢拿族內的興衰去當試探的代價。
不過,既不能明面上采用對策舉措,卻不妨礙着背地裏做些小動作。
別看洪荒各族一派君子, 為了防止猜忌,相互之間盡可能保持不近不遠,可真要都是一五一十的守規矩, 那定然是假的。
為了應對他族風雲忽變的手段, 各族都會在他族裏安插遣細作, 打探各族內部真正的虛實。
龍鳳麒麟三族無論權柄還是掌控生靈都格外不拘泥,所以, 三族天南地北、花鳥魚蟲的妖族都有。
耳目衆雜下,暗地裏的關系自然也不簡單:“給本座查,查清三族這事是真是假。”
大家夥表面上是在靜觀其變,實則潛藏在私底下的眼睛卻漸漸活絡起來。
畢竟此事若所言非虛,他們獲得便是無法估量的益處, 這利益足以能夠打動他們的野心,甚至不惜動用許久之前就埋好的棋子。
三族看似如鐵桶一般穩固,其實裏頭的風吹草動都就被透露得幹幹淨淨了。
直至,洪荒內聽聞有個名為羅睺的混沌魔神,一日之內連續禍害了龍鳳兩族,挑了兩族的大門。
如此,将臉面踩在腳底下,也沒見龍鳳族長吭聲,反倒客客氣氣的繼續窩在自己地盤裏做鹌鹑。
要說是麒麟族也就罷了,他們本不占優勢本性溫吞,不肯得罪強敵倒還能圓過去,可龍鳳也跟着吞下這口窩囊氣,就顯得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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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本就不是一個烏龜窩裏爬出來的王八,并不會都是能忍的性子。
有羅睺這力争之下,洪荒生靈徹底醒悟過來,三族真的油盡燈枯了。
于是,各族原本蠢蠢欲動的心思再也掩藏不住,吞并蠶食三族的野心也在不斷得到滿足後中被無限放大。
原本三足鼎立的格局被徹底瓦解,以他們的血肉作為飼養,養蠱似的,洪荒內的大勢也開始變得混沌不明。
其中值得一提的要屬在鳳族內格外受器重的兩只三足金烏,他們叛出了鳳族,但卻沒有生靈會覺得他們忘恩負義,甚至不乏有投出橄榄枝有意歸順的。
“兩位大能若是能脫困,還望念在昔日情誼上,救救我等”這是畢方族族長的哀求。
類如此類的哀求,在整個梧桐樹海裏不計其數。
因為能與元鳳抗衡的唯有他們,只要帝俊和太脫困,騰出手來對付元鳳,他們才有喘息的機會,才能謀劃逃出樹海。
外界傳聞元鳳神識混亂,時常不分敵友,多次想治他們兄弟于死地。雖說是傳言,但鳳族內的成員卻明白,此事鐵證如山,并非僞造。
鳳族為了提攜籠絡人心,族內成員并非全是鳳凰嫡系,投靠的妖族歸為鳳族分支,得許可,同樣是能在鳳凰的梧桐林裏修煉。這也導致元鳳欲殺帝俊與太一是在衆目睽睽之下。
失了神智後的元鳳沒有半點理智,即便是族內小輩,要是趕不上時候也有被擊殺的先例。
元鳳瘋魔,這種恐懼無疑成了所有鳳凰主脈和分支所有生靈的心聲。
而同這樣一個瘋魔的主子共處一地,無疑是赤腳踩在懸崖上,稍有不慎很可能會成了元鳳神火之下的下一具枯骨。
飛鳥盡、良弓藏。當初受到如此高待見的三足金烏也被逼的毫無辦法,憑着修為應是扛過去,換做他們又該拿什麽扛?
發了瘋的元鳳依舊是準聖境,信手就足以毫不費力将例如他們這樣的分支徹底清處掉,逃跑更是不可。
整個梧桐樹海都在元鳳掌控之內,誰若跑要是叫其察覺,小命估摸着也保不住了。
為求自保,諸多飛禽族只能一直戰戰兢兢的龜縮在梧桐林裏裝“死”,往常繞着元鳳所在的那株先天梧桐樹走。
而逃走的帝俊和太一“不負衆望”,建了所謂的妖盟,容納天地下的所有妖族,此為一。他們能在元鳳手中保住性命,實力自然不弱,他們依附後也能有靠山,此為二。
最要緊的還是當初連挑三族的羅睺,也在不久前成了妖盟的成員,這無疑給足了他們果敢。
所以,鳳族因為元鳳的瘋魔反常,一時間“兵敗如山倒”。
除了鳳族嫡系外,所有分支幾乎徹底叛變--畢竟誰都不願意伺候喜怒無常、生殺随心的瘋魔。
妖盟勢頭很足,很快便在聲望急速下跌的三族後,第一個闖進洪荒生靈的認知當中。
帝俊不由得皺起眉,沉聲道:“您當真要放狻猊和睚眦回去?”
雖說只是兩個大羅金仙,但對眼下良莠不齊的龍族而言顯然有起死回生之術。
身為大羅金仙境的龍子,他們一旦回了龍族,無疑是在給他們添一把主心骨。
依照對方在祖龍身上下的狠手,羅睺與龍族應當是不死不休的對頭。
洪荒內素有斬草除根的說法,留着死敵,莫不是在給自己留禍患?他有些不懂羅篌此舉的用意。
羅篌道:“我與祖龍有隙不錯,但也僅限我與他之間。睚眦與狻猊再有過錯,與我卻沒有太大關系,我若是因此而殺之,惹上身的因果,只怕比我留着這死敵的威脅更大。”
量劫之下沾染因果無疑是在自尋死路,只有忌憚對方才會有斬草除根的念頭,可是以狻猊和睚眦的根腳悟性,即便自己眼下不再提升修為。
他們再渡過幾次量劫也依舊撼動不了自己分毫,若說兩者之間相差太大,又何必多此一舉擔心。
更何況,真的殺了他們,無疑是在斷祖龍的後路。明知自己修為不得再進,若是連最有出息的兩個龍子也死了,祖龍難保不怒火攻心,說不準一受刺激,做出些魚死網破的事。
正所謂趕狗入窮巷必遭反噬,祖龍可比“狗”厲害太多了,羅篌不想到最後關頭還被咬這最後一口。
絕境中的人,一旦看到生的希望,那他原本以往計算好的所有底氣都會在頃刻間散去,再想不顧一切,這口氣已經一而再三而竭了,也就是絕無可能。
只要他不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損招,羅篌可以輕松收手,何苦要白費力氣。
而在與帝俊商談時,自然免不了大事,也就是事關龍鳳麒麟三族的事。前兩者倒還好,直到提起麒麟王時。
羅篌明顯感知到別在腰間的誅仙劍波動,但遲遲沒有聽到聲音。
他不經打量,問道:“你怕我也算計他?這些年同他的感情還沒散是嗎?若要是的話,我不會讓你為難的,至少真要清算的時候,不會用你的本體”
這也算是成全了他們之間的緣分,麒久對麒麟王的情緒當是複雜的。畢竟從敬重的族長,到出賣本心供心魔趨使的工具,甚至可以說是造成自己如今狀況的罪魁禍首。
“并非如此”麒久頓了頓。
雖說他已經是器靈了,但形貌上卻似個儒雅的少年,聲音也清淡:“麒麟王既已經将自己獻祭給了心魔,與我便不再是一路,身為鎮壓心魔的法器,我更是不能違背自己的本心。”
“我只是. . 麒麟族內卻不乏有忠誠之輩,我尚為恢複身份前,還在麒麟宮內時,他們待我都很好,我能不能. .給他們求個活路。”
羅篌沒有放走睚眦和狻猊時,麒久萬是張不開這口。因為所有的不利算計都包括了羅篌,他如何反抗都是理所應當的。
麒麟王更應是罪該萬死,但麒麟族的許多族人品行純厚,理應不受此等無妄之災的。但族群向來榮辱與共,哪裏只同享富貴的。
麒久聲音越來越低,眼見就要只張嘴而不發聲時,羅篌才搭茬:“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你. .真的?”麒久本不抱有希望,不曾想聽見了回複,想說“算了就是”的話忽然一頓,要不是躲在誅仙劍裏頭,只怕整張臉都挂滿了震驚。
羅篌坦然道:“既然靈寶有所求,我自然要有所應,你也不必太過感動,畢竟答應你的這些,都得看你往後的表現,若是派不上用場,我倒是不介意找找他們的麻煩。”
“. .”麒久足足愣了兩息,旋即想羅篌點頭保證道:“若他們不願安分,我也不會再勸,只當祭給過去在麒麟族渡過的歲月。”他沒有後悔誅仙劍認了羅篌這個主子,比他有眼光多了。
只是突然要回歸故裏,就算有了保證,他多少還是有些近鄉情怯。
與此同時,在宮內休養的祖龍得見二子歸,震驚之餘,很快就猜出了羅篌真實的用意。
他不由得苦笑:“枉本座自以為聰明,事事算無遺漏,當真是可笑啊,可笑。”
狻猊和睚眦奇怪的看着頭次如此失态的父帝,不要說是其驚詫,就連他們自己都未想過能有機會重回龍宮。
祖龍看了他們一眼,旋即道:“既然路都給本座鋪好了,本座今日也就遂了他所願,都到化龍池來吧。”
說完,沒有再繼續回應,祖龍徑直離開。而狻猊與睚眦不由得面面相觑,在葫蘆裏待了那麽久,早沒了當初的針鋒相對,是難得的和氣。
只是他們卻奇怪父親為何要帶他們去化龍池,而且他所說的路又是何意。
“去看看吧,你與我又如何你能猜中父帝的心思。”
他們不由得苦笑,總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麽都東西要從手中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