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寵妾滅妻
景樂之被小伍攙扶的上了馬車,等脫下絲屐時發現被踩的地方都有些淤青。“公子您受了傷,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嗯,先回去吧。”都傷成這模樣還去宅院,要是被嬷嬷知道寫了封信回去不是叫母親擔心嗎?“我受傷的事情別亂說,要是從別人嘴裏聽到半個字。看我怎麽收拾你。”
“唯。”
景樂之剛回房間就讓小伍去店鋪裏買一瓶舒筋活血的藥膏,小伍動作也是靈敏,沒多久就帶着景樂之所說的藥膏回來。喘着氣對景樂之說:“公子您不知道,小伍剛剛看到那關內侯李光帶着李永去班府了。”
“呵。還真是……算了,反正不是我們的事情,也就別管了。”這種鬧心的事兒景樂之就沒意思關着,反倒是自己的腳傷成這樣走路都隐隐作痛的。要不要派人去宮學請個假?“小伍,你去班女傅府上說一聲,就說我請兩天假。”
“唯。”
景樂之受傷的事情班淑其實是知道的,只是沒想過會這麽嚴重需要請假。不過聽侍者小伍的口吻,應該沒什麽大礙。唯一叫她擔憂的還是衛英遠去大漠,拯救流落在漠南的師姐。比起衛英剛走哪幾天,如今的班淑滿臉愁容,授課時也是毫無精神。
就連下面學生議論都沒心情管教,自顧自的講解文章。
“女傅這是怎麽了?一臉的哀愁,是不是衛少傅他又惹女傅不開心了?”
“胡說些什麽呢,少傅他都回鄉去了。女生那邊不是說少傅這是回鄉準備提親的事情嗎?我想啊,女傅應該是想少傅了。”
“這麽說也有道理,不過,咱們最近千萬別惹女傅生氣,免得死的慘。”
早晨有兩節晨課,如今下堂不久宮學的宮女便将午膳擺出。宮學夥食向來豐盛,與家中相差不大。“這衛少傅都回鄉好幾天了,怎麽還不見他去班府提親。”與景樂之同桌用餐的都是宮學內較為調皮子弟,如今乘着班淑不在,便開始嚼舌頭。“瞎說什麽呢,女傅兄長還未回京。俗話說長兄如父,衛少傅想要迎娶女傅還得先過了兄長那一關才行。”景樂之也是看不下去,什麽時候別人回家都要被拉出來說說?
“啧。有太後娘娘賜婚不就成了?”那人不以為然,繼續回道。
“有太後娘娘賜婚自然是好的,不過有兄長祝福與長輩的認同,那這婚才結得美滿。”景樂之也是不管這人什麽感想,他只是發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見,結果恰恰是這意見讓內學堂的女生們大為稱贊。
景樂之接着說道:“不過別說,這幾天班女傅的神情變化太大。你有空閑在這裏說這些,倒不如多看看書,免得明天上課是被叫起來回答問題。到時答不上來豈不是更倒黴。”
“樂之說得對,最近還是別當出頭鳥,萬事等衛少傅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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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這點我同意。”
這邊宮學的學生們琢磨少犯錯,班淑那邊卻是跟着鄧骘在城外賽馬,那架勢勢要在今日分個高下。最終鄧骘落敗,班淑請他一同去喝茶休息。兩人剛聊到衛英的事情,便聽着有人喊道:“抓住這兩個騙子!”“別叫他們給跑了!”
若不是那日在街上有過一面之緣,加上目無尊長的事情,班淑指不定記不住這人。“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好不容易從百姓手下将兩個不成器的學生保下來,班淑感覺自己氣得不行。“女傅,這事跟李永沒關系,是我的錯。”
“……別急的認錯,這到底怎麽回事?”一樁樁心煩的事情都攪合在一起也是讓人頭大,尤其是知曉自家學生的母親在家的處境之後更是生了幾分惱火。“鄧大哥,你去把李永送回家去。這虎毒不食子呢怎麽對待自己的親生子都這麽狠絕。李永明天回宮學上課,至于朱丁這邊我跟着去,後院的事情我這個女眷多少沒什麽避諱。”
“那好,就這麽着吧。”
班淑先是帶着朱丁去換了常服,後才入的朱府。
只是不想兩人才剛進的朱府,遠遠地看見有人跪在地上,身旁站着一名中年男子,還有一位妖媚女子往那人身上打去。朱丁暗叫不好連忙跑了過去,班淑也是看朱丁神色不對,立即追趕過去。“住手!你對我母親做什麽!”朱丁将那妖媚女子一推,上前将朱夫人護在懷裏。“不過是個病恹恹的婦人,有什麽好對付的。”被朱丁推開的妖媚女子可不管朱丁,開口便是一頓諷刺。
朱丁怒道:“你不過只是妾侍,既然敢對我母親無禮。”
那撫媚女子一聽,變立即換上哀傷的模樣說道:“老爺,你看看公子……”
“爹,我娘是您明媒正娶的朱家主母。你怎麽可以任憑一個妾侍就這樣欺負我娘?!”朱丁也是忍不了,當下開口喊道。“住嘴。你有是什麽人?”朱明堂顯然是對朱丁所言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對随自家兒子回來的班淑在意不少。
“我叫班淑,是令公子在宮學的師傅。今日特意過來家訪,朱大人不愧是光祿大人,通曉禮儀。”
“女傅客氣了,只是今日朱某有家事處理,不便與班女傅交談。啊丁,送客。”
“等等。朱大人有何家事?”
“此婦有損婦德,欲殺我愛妾。犯七出,我欲休之。”朱明堂說完便不想在看自家夫人一眼。
“原來朱大人還記得這女人是妾,朱夫人是妻。班淑近些年也去過不少勳貴之家,只是從未見過正妻跪在下堂被小妾打,做丈夫的還在一邊拍手叫好的。”
“此乃我朱家家事,即便你是啊丁的師傅又如何。我敬你是阿丁的師傅,不想對你口出惡言,我勸你還是早些走為好。”
“既然朱大人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何怕我在旁邊看着,是不是朱大人心虛了?”
“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女傅,憑什麽管老夫的家事。”
“就憑你寵妾滅妻,有違人倫天理,今天這事我是管定了。阿丁帶着你母親去我府上小住幾天,等明日我就請我姑姑将洛陽城內的貴婦名媛請來叫大家評理。我們走。”
“唯。”
班淑這話可是讓二人有些驚慌,這洛陽如今是大漢都城,能留在洛陽的貴婦們那個不是省油的燈?若是這事傳出,即便他是公主的子嗣又如何,朝堂命官又如何?朱明堂來不及心慌,妾侍的動作更是比朱明堂快上一步直接上前将那三人攔下,“來人,将這個老賤人給我攔下。”
“滾開!離我們遠點。”這妾侍進府不過數年,對上朱丁這個正兒八經的朱家公子氣勢自然是落了下風。那些下人一時之間也不敢上前将朱丁攔下。
“你們還愣着做什麽?快将公子跟夫人帶回後院休息。”即是如此,這朱家做主的還是只有朱明堂一人。
人一多難免多了拉扯,班淑也是被人絆住一時間也幫不了朱丁什麽,尤是那妾侍更是在她身後說什麽這裏有個潑婦時,心下更是難以咽下這口氣。當下便将太後所賜的鞭子取出,“讓開!”
那妾侍一看也不害怕,直接上去一手抓住朱夫人的手對班淑說道:“我就不讓了怎麽樣?我還推她打她了如何?賤人就別管人家家事。”
一口一個賤人潑婦的,若是班淑能忍就奇了怪。當下便一鞭子下去,打完更是揚言:“這是太後賜給我的禦鞭,她告訴我天下如有不敬師尊者,我皆可鞭之。我是朱丁的師傅,你不過是朱府的區區妾侍,對我無禮還敢對主母不敬,我為何不能打?”
妾侍一聽當下脾氣也上來不少,想她在朱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什麽時候有人敢對她大呼小叫的。一時氣憤的妾侍直接将朱夫人抓來一陣拳打腳踢,順勢将她手掌抓傷。前頭人家剛被抓傷,後腳她自己也是挨了一鞭。“不敬主母,還敢口出穢言。”
班淑連着鞭打三次,次次都将那妾侍打得怒氣。一旁看着的朱明堂更是心下不悅,見自家妾侍往自己這邊跑時便開口勸阻,哪知身後的女人一句話又将那鞭子招惹下來。此次妾侍是逃脫了,可偏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下朱明堂也是怒了,“班淑你不過只是太後請的私學女傅,居然敢打我這個朝廷命官!我要去廷尉告你!”
“好啊,告就告。不過我現在勸你把路讓開!”發怒的不止是只有朱明堂一人,班淑如今也是氣頭上。“朱丁,我們走。”
“來人,把筆墨拿來,我要告死那個膽大妄為的班淑!”
“老爺還疼麽?”
“嘶。”
三人剛出了朱府,這門便立即關上。
“朱丁,去找輛馬車來。”
“班女傅,今日是我們連累你了。”
“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
“可是……老爺他的脾氣我是知道的。他怕是真要去廷尉府告你……”
“那有什麽好怕的,放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