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探望
安心離開景府時已是日落西山,若是在晚一些便是宵禁。
即便安心是樓蘭的王女,身份尊貴,可也不敢在宵禁時在長安內四處閑晃。畢竟要是出了什麽事情,勢必是會影響兩國邦交。
景肆從外歸來,還來不及喝上一口水就直往內院走去。景肆到內院時就遠遠地瞧見景樂之正坐與亭內下棋,“公子,安心王女已回到四夷館。”
“景肆上一封家書也有一月了吧,他們也應該到了。”府中能與景樂之對弈的無非就只有景肆一人,其餘的皆屬一竅不通。景肆方才被自己派去暗中保護安心王女,以至只能自弈。
景肆思索了下時辰,才回道:“琢磨着腳力差不多就這幾日就能到洛陽。”
“讓人将房間整理出來,旅途勞頓讓他們好好休息休息。”景樂之說完又下一旗,“景肆,你父親可是我跟父母親借來的,你可是要在你父親在的時候多學學多看看,不懂的地方要立即問。我可不願往後出了什麽問題。”
“唯。”
景樂之有意邀宮學學生及傅者來景府一聚,畢竟如今身處洛陽城內,周遭不是皇親國戚就是達官貴人。自己是現下景家唯一在洛陽的後人,自然是要承擔起這一項責任。長兄在西域拼殺,父母親又遠在會稽郡吳縣,能為她保駕護航的機會不多,她不能讓人抓到把柄。
“公子已按您的吩咐将請帖送出去了。”
“知道了。”
“公子,李永公子來了。”
“請。”
小伍來報時只是提了李永一人,可進了門的确是有三人。“李永,你怎麽帶着聞喜公主出宮了。”
今日是休沐,按宮學的規矩宮學傅者學生都無需入宮。這李永居然将在宮中的公主帶了出來,是什麽個情況。“樂之這話你可說錯了,我是在街上碰見的。公主說在宮裏悶得慌,就出宮走走散散心。”
“散散心?公主,太後可知道了?”景樂之在家修養多日,可壓根沒忘記劉興答應自己的話呢。“樂之,這事兒公主說過了,放心吧。”李永瞧景樂之這般嚴肅,忍不住為劉興出頭。
“……”放心才有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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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之,你的傷怎麽樣了?”一直在旁看李永與景樂之說話的劉興可不想這兩個人一直讨論自己的事兒,索性開口問了大家都關心的事來。“醫者有句老話叫做傷筋動骨一百天,三個月後也就好了。”
“一百天?還真是久了一些。”
“畢竟是骨頭傷了好好養着也就沒什麽事,一百天也只是個過程。”景樂之無奈,這些家夥的顏色實在是讓她有些不舒服。“剛剛管家還送了請帖上門,邀你們過幾天來參加小聚。”
李永一聽就笑了,“樂之設宴我這個當好友的自然是要來的,诶,朱丁他們你可都請了?”
景樂之毫不掩飾的丢了一記白眼過去,“都已經派了管家遞帖子了,只是皇上與公主身份尊貴,我還想等明日讀書的時候在邀。現在看來,明日只需請皇上一人就好。”
“公子,禮不可廢。尚且皇上與公主都是千金之軀,若是出宮赴宴也得先與太後說一聲,這樣放能妥當。”老管家昨日才到,今日就在景樂之身旁伺候,說是府內的小事就由景肆看着也出了不過太大的事。“老管家說得是,是樂之考慮不周。”
“公主,你覺得呢?”
“老管家說得對,我出宮母後倒沒什麽,只是皇兄他就……”
“皇上是一國之君,雖是在京城內走動也是需侍衛跟随左右。上次禦林苑的事情你們總沒忘吧,皇上受了驚,可是被宗正劉密他們找到了把柄好一陣都在借題發揮。”禦林苑意外還未過去三月,那段時日的朝堂可有一半的時辰都在讨論關于劉祐受驚的事情來。不過還好劉祐只是受了驚吓,班淑救駕有功,倒也沒生出什麽事端來。“樂之這事你就別說了,大家都知道朝堂上的水是最深的。如今我們只是還好,等過幾個幾年我們都行了冠禮之後便是成人,家中長輩肯定是要給我們找個事做。”
“你想入仕?”
“入仕就算了吧。我是爹的長子,按大漢律例是要承襲父親的爵位,父親又是軍候爵位那能只是文官。”
“仔細看看你這家夥今年已經十四了,我估計你十六就會被關內侯丢到軍隊裏歷練。要歷練的時候立下軍功那更好了。”景樂之打量李永的眼神太過直路,都叫李永有些緊張。“不過嘛,看你現在那所謂的騎射功夫怕是不行。诶,你可要跟校尉好好學着點。別去了軍隊還丢我們宮學的臉。”
“就是就是,李永你可一定不能丢了我們宮學的臉面。”劉興起哄道。
“我的老天爺!你們可不能這樣,宮學的臉面我自然是不會給丢了。不然等回來的時候女傅們還不玩死我……不過現在咱們大漢與漠北的匈奴誓不兩立,能立軍功的機會自然是不會少的。”
“有志氣,可別到時臨陣脫逃。”
“去你的。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臨陣脫逃?!”
“噗哧。樂之你總是給李永洩氣,本來都有豪情萬丈的男子漢被你這麽一說你看都變成小瘦子了。”
“诶!公主你怎麽也……!”
“公主不是我打擊他,這戰場兇險萬分,我也是為他好。我也聽我師傅說起過戰場的事兒,好多人第一次上戰場就死在那兒了。要沒有絕對的好功夫跟騎射,還是別去了。在家裏種田養家也是好的。”
“樂之,這話我不同意。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因自己的緣故就抛棄大漢的國土呢?就算是要死,也要死在邊疆土地上!”
“對!我同意!”
看着眼前的二人越加的激動,景樂之心想有些失策。東漢與漠北有着血海深仇,她算是忘記了。當年的慘景她只是通過史書記載才知道一些,沒有圖片沒有參照,有的只是文字敘述,還偏生只有四個字:屍橫遍野。
“我這麽說也是有我的思緒。你們想,若是我們有一支精騎隊伍,人人都是以一敵百的英雄,遇強則強,即便遇上隊伍比自己多好數倍的軍隊也能夠制勝。何樂而不為。”
“話是這麽說,可是訓練出這樣的隊伍談何容易。”
“羽林軍向來只收孤兒,武帝爺那會的霍去病大将軍便是出自這兒。想當年霍去病第一次出征就是帶着羽林軍的孤兒,結果呢?捷報而歸,還抓了不少人。更無傷亡一人。這說明當時的羽林軍便是這樣的精英隊伍。”景樂之可是記得清楚,漢武帝時期的羽林軍可是漢朝的一支骁勇善戰的隊伍,雖是天子近衛可也是沙場英雄。
“若是有這麽一支隊伍,那還擔心西域什麽?殺他們個片甲不留,讓他們沒那個膽量在挾持西域三十六國與我大漢對敵。”
“的确。只是我們并不知曉羽林軍如何訓兵。你們也別這樣看着我,我的騎射的确都是羽林軍退下的老兵教的,可……他不願再來洛陽,說是不想看到那些讓他感傷的環境。”景樂之也是被這兩個盯着頭皮發毛,她又不是傻瓜。前面說了那麽久的話,這兩個人的心思還不是一眼就能夠看穿的。“現在教我們騎射的就是羽林軍的校尉,等明日的時候問問好了。”
“哼。說起那校尉就……又不是在戰場生死拼殺,居然對樂之下這麽重的手。”
“就是。等學成之後看我們怎麽幫你報仇。”
景樂之苦笑搖頭,“公主,李永你們兩個可別做損人不利己的事。一個是大漢的公主,一個是軍候繼承人。前方千萬将士守河山,後面你們就對人家同僚欺負可不太好。就算是要報仇也要一對一光明正大。”
這下李永白了一眼過去,怒道:“我李永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可也是女傅的學生,宮學子弟,怎麽會做那種卑賤殘酷之事。再說了,我要真敢做了女傅還不拿那鞭子抽死我?”
劉興笑道:“這點我倒是同意,宮學上下誰不知師傅嫉惡如仇的,要是在她眼皮底下做壞事,可就不是圍着宮學跑步了。怕是要圍着大半個宮闕跑上幾圈吧。”
“說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