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故事為一
荒霸吐的本體本身就是負面的集合,充斥着暴虐的力量,在面對邪物的幹擾時也只會将其吞入腹中。簡而言之任何負面情緒的幹擾對荒霸吐起不了任何作用。
而中原中也?他即為荒神本身。
除非是他自願,不然任何人都動搖不了他。但他在猶豫要不要動用體內的‘污濁’的力量。‘污濁’與荒神本體挂鈎,頻繁使用這份力量會讓他失去理智,逐漸像荒霸吐本神靠攏最後以人類之軀崩潰。
次元的魔女将如何在不失去理智情況下動用荒霸吐微弱力量的辦法告訴了中原中也,但她也曾經警告過他,若是不想再去達成他那沒有任何意義的願望,對于體內的這份力量他一定要竭力避免去使用。
權衡了一下,中原中也将壓抑在體內的力量稍微釋放出一丁點順着手掌探向黑氣,果不其然,就像是遇見了什麽珍馐,侵蝕着白蘭的黑氣順着中也的手掌瘋狂湧進他的體內。
白蘭的眼神逐漸清明,看向中原中也不滿的鼓起了臉。
就和小孩子叫嚷着自己能做到而家長說:“不,你做不到一樣。”白蘭又氣又蔫,他掙紮着從地面爬起,腳下嫌棄的離在争鬥中倒下的人員們遠了些,生怕再被黑氣纏上。
“中也~”他好痛,中也下手也太毫不留情了點吧。
“沒事吧。”中原中也只是很冷靜的又打量了下對方,在确定無礙後用重力将所有人浮起在空中遠離了地面。
他需要先将立香和孩子們轉送到安全的地方。橫濱此時的局面過于混亂,若是只有異能力者的争鬥暫且不懼,但在邪物聚成的黑氣的引誘下各方勢力已經成了一鍋粥。混鬥中,中原中也要做到的就不單單是保護這群孩子了。
“白蘭,”中原中也開口道,“把立香和孩子們先送回家去。”
他需要去其他地方看看情況,最好是先找到些能理解的了目前形式穩定的住局面的人。
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是不二之選。
白蘭帶着立香和孩子們離開了後,中原中也看着下方被黑氣所引誘互相争鬥的人不爽的啧了一口。
剛剛有小孩子在他不能過于張揚,而現在——
“都給我安靜點啊,雜魚們!”紅光蔓延在腳下的土地上,覆蓋住了肉眼可見的街道,重力将失去神志的人們挨個死死釘入地面,來不及反抗,争鬥者們已經失去了意識。只有好似地震一般的晃動感,飛揚起的塵土與陷入地面的街道證明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暗處仍有不少監控者們,在發覺地面上失控的情況時紛紛小心的躲藏了起來與各自所屬的勢力進行了彙報,此時他們在觀察到突然冒出的中原中也身上所顯現出的可怕的力量的同時,忍不住咽了咽幹澀的喉嚨。
那到底是什麽,是妖怪嗎?異能力者終歸是有限的,如此大規模的異能力效果在突然冒出來的黑氣的襯托下顯得非人了許多。
中原中也此時一身紅光,在衆人的眼中好比妖魔。
對人感到過分恐懼的人,反倒會希望親眼見到的其實是更可怕的妖怪,如同越是對事物感到膽怯的神經質的人,就越是渴望暴風雨降臨……
站立在天臺上的太宰治神色漠然的看着街道上的中原中也,他将望遠鏡拿下,看着周身纏繞着的黑氣,露出陰郁的表情。
對于太宰治而言根據望遠鏡顯示的畫面推測發生了什麽事并不難,底下衆人張動的嘴巴只是映在他眼中,耳邊仿佛就自帶着聲音。
這就是妖怪嗎。存在于人的負面情緒之中,引誘人失去理智去争鬥,這究竟是多麽可笑的一件事。
毫不誇張的說,這世上盡是不幸的人。純善者終究為少數,既然如此人類終究會因負面被妖怪所侵蝕殆盡。在妖物的引誘之下可以以惡來滿足自身的欲望,這樣的世界充滿了惡意,完全看不到生的希望。
人人都是不幸的,以惡之名達到自己的目的,最後在這人世間掙紮的活下去。
但他不同。
太宰治不用妖怪引誘已足夠罪惡。他自身的罪惡就是他最大的不幸,他即為黑暗。因此于太宰治而言,這人世并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東西。
藏匿在心底微弱的求救聲被太宰治忽略了個徹底,他任由好奇漫上自己表情扭曲的臉龐,放任妖物控制了自己的思緒。他站在高樓上,直到最後腦海中的畫面定格在了剛剛下方人物交談的情形。
白蘭傑索和…中原中也。
太宰治的心中突然燃起了一股可怕的情感,無數個聲音在他耳邊小聲低喃重複着他剛剛眼前看到的畫面,憤怒與恐慌開始在他的心底升起。
同處在黑暗中的人是不能擁有對比的。
白蘭傑索,對方與自己同屬異類。他們同樣高傲自大,聰慧與常人不同,唯一不同的是白蘭從未掩飾過自己的不同卻學會了克制,而他自己拼命可笑的在人類中掩藏自身如同小醜。
他與白蘭同樣的玩弄着人心,戲弄着生命。可對方卻得到了拯救,被人從異類的邊緣所拉了回去。
多麽可笑啊,怪物被以愛為名禁锢,磨平了利爪甚至成了看門犬。
那麽他呢?
太宰治搞不懂,他甚至有些惶恐不安,仿佛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是被抛棄的那一個,也只有他才是那個唯一的異類。
是的,他無法和旁人交談,總是在試圖尋找着生的意義。
不會有人對這樣的他抱有期待的。可是嫉妒的情感快将他湮滅,他嫉妒着白蘭遇到了中原中也,而他在這黑暗的泥沼中什麽也尋找不到,腥臭的淤泥幾乎要将他溺死。
他躲着角落着茍延殘喘向每個路過者發出求救的目光,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求救的目光。
為什麽,不能救救我呢。不知從何升起的念頭似火焰般在腦海中燃燒,那絢麗的色彩如同他看到的中原中也的發色一樣強烈溫暖具有生命力。
卑微的念頭一旦升起便熄滅不了,太宰治仿佛成了兩個人,一個他在妖物的影響下卑微怯懦,而另一個他則目光冰冷旁觀着一切。
太宰治突然感覺非常的累,希望就這樣睡着。冷風吹過他的衣袖,他轉身張開手臂,看着夜空中微弱的星光。
懷中的手機不停的響着,是森鷗外的來電。可太宰治不想理會,他有些困倦的眨了眨眼,露出一個滿足的笑。
誰會救一個惡者?
太宰治向後倒去。
他懸浮在空中的手随着落下不自覺的伸向夜空中微弱的星光。
那仿佛是他的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