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故事為一
實在是太惡心了。
再次在心底評價道的中原中也壓抑着自己想撤回的手和想踢出去的腳陷入了思考。他在這一刻腦海裏突然閃過一絲念頭：既然如此，那黑氣對對方的影響到底大不大？
這想法有些無厘頭，但細想又似乎是有些諷刺。這些黑氣只是弱小妖物的聚集體，不、某方面來說甚至連正經的妖物都算不上，只能勉強算得上是妖氣一類的存在，具有引誘人心的效果。
可太宰這家夥還用得着引誘嗎？他心底的陰暗面怕是比最可怕的妖怪還要令人懼上三分。
面前人的臉還是稚嫩的模樣，沒有記憶裏死氣沉沉的壓迫感，也沒有令他感到僵硬的話語和帶刺的眼神，仿佛只是個有些過分頹廢喪氣的少年人，這讓中原中也下意識的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尴尬難以直視對方，在發覺自己解決不了對方身上的黑氣後他索性收回手，雙臂撐在欄杆上深吸了一口氣後看向天空。
“我需要人間失格。”中原中也開口道，他先是看了一眼太宰治，随後又看向靠近的黑氣。
站在一旁的太宰治訝異的睜大了雙眼。
這幾乎将自己的弱點堂而皇之的告知了。
太宰治擁有的異能力‘人間失格’，其擁有完美的無效化所有能力的效果。中原中也開口說自己需要對方排除其他不可能的理由後只有一種可能。
中原中也自身所具有的力量相當的不穩定，宛如一把鋒利的雙刃劍，因此他需要一把能夠抑制力量的鎖。
是愚蠢？
不，該說是信任嗎？
森鷗外眯了眯眼，心中斟酌。這幾乎是将生死把柄交予了港口黑手黨……不，是交給了太宰治。
這可真是太令人驚訝了。
或許該這麽說，中原中也是否足夠信任太宰治？為何要将弱點告知，而不是選擇隐瞞下來選擇交易來确保自身安全？如果一開始對方選擇交易，哪怕是森鷗外再有其他想法都會衡量幾分…雖然他現在也不可能做些什麽就是了。
畢竟利劍是交于太宰君手裏的。
那麽是不會信任的吧，畢竟中也君與太宰的真正相識僅僅是在幾個小時前。
可若是不信任又怎會在太宰面前直接說出自己的弱點？
森鷗外突覺得事情變得有些有趣起來。太宰的本質是他再清楚不過的，敏感、多疑、因為超出常人智慧看到的太遠以至于對任何事情都難以産生有趣的念頭，與周圍世界格格不入，甚至令他都非常忌憚的存在。
然而這樣的人卻有了在意，産生興趣的對象。
太宰治去中原家挑釁的消息森鷗外早就知曉了，雖然對對方跑去中原家蹭吃蹭喝的行為有些苦惱，但這遠造不成港口黑手黨與傑索家族的矛盾，只是他以為這是太宰治對白蘭與自己過于相似互看不順眼之下的孩子氣行為，結果如今……
只是可惜他礙于傑索家族沒能将中也君邀請進港口黑手黨，不然他和太宰一定會是最完美的拍檔。
那麽，真是令人好奇接下來的發展，你會選擇怎麽做呢，太宰君。
“為什麽需要人間失格呢？”旁邊一直不出聲的太宰突然開口詢問道。他臉上假面般的笑容表情有些凝滞住了，他就這樣看着中原中也，緊盯着對方，鳶色的眼睛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愫。
有些出乎意料，他竟然下意識的在詢問對方，試圖确定中原中也口中的‘需要’二字。
這有什麽好需要确定的麽？旁邊的森鷗外心中嘆氣。
太宰君，雖然中也君将把柄交出了，但我想你并不需要那麽失态到停止思考。中也君說了他只是需要‘人間失格’。
只想拿太宰當工具人的中原中也聽後皺了皺眉，對于他的詢問雖然疑惑還是開口解釋道：“我的異能力封印…姑且說是異能力吧，在解開封印後會失去意識，因此需要有人能夠将我從崩潰的邊緣拉回。”
死青花魚是耳背嗎還要問第二遍。
“如果拉不回會發生什麽事情？”
他以為中原中也會讨厭自己到恨不得離自己遠遠的，畢竟對方面對他自己時候的神色滿是不願，除了他将對方帶到森先生時對方諷刺自己是青花魚外，中原中也看起來恨不得将他踢出自己的世界。
太宰治的好奇與森鷗外此時心裏的好奇如出一轍。
一個過分厭惡自己的人，卻說出來需要自己這種含有信任意味的話語。如果不是真的未曾相識，太宰治甚至錯覺到以為中原中也單方面認識了自己好多年。
這是什麽熟悉的陌生人劇情故事嗎？
中也這麽信任自己的嗎？
太宰心底泛起一絲微妙的情感，他突然有些好奇中原中也到底是誰了，對方會不會真的曾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見過自己。
中原中也沉默了，在太宰治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時，他突的擡頭看了眼天空，表情淡漠。那是太宰治日日醒來時在鏡子中都會看到的相同神色，對事物的厭倦和冷漠，那張臉和自己是如此的相似，是同為自殺主義者的麻木。
中原中也語氣冷靜的陳述道：
“……那大概會死吧。”
太宰治收斂了笑意的神色，他的眼神深邃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在分辨出中原中也是認真的說出這個結果後，他微阖雙目盯着天臺上灰突突的地面似乎在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
“放心交給我吧，我的臨時……‘搭檔’。”
……
黑壓壓的霧氣在天空翻湧着，在翻湧的黑氣間能隐約看到露出的各種奇怪的頭顱，它們用貪婪的目光掃視着這座城市的街頭巷尾，天空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是人類的氣味！——”
“活肝！新鮮的活肝！”
“獻給羽衣狐大人！——”
“殺了他們！——”
“活肝、羽衣狐大人！——”
各種混雜的聲音響作一團，比刺耳的雷鳴還要令人反感。中原中也拉低了帽檐，陰影擋住了他的神色，旁邊的太宰治無法看到他的表情。
他們現在此刻坐在港口黑手黨派遣的直升飛機上。機艙門打開，不遠處就是群聚着的各色妖怪。
在臨行前中原中也從森鷗外那裏得知了異能特務科與東京方面接觸後的新情報。羽衣狐的下屬與奴良組與花開院家争鬥讓在東京的其餘勢力也紛紛出動，王權者、通靈者、各種勢力紛紛出動解決羽衣狐在東京所造成的麻煩，橫濱則在港口黑手黨的保證中交給了中原中也。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