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故事為一

紅色疤痕蔓延的地方已經開始流血，‘中原中也’嘴角有血液滲出。人類的軀體太過脆弱，若是以前的他還可以再活動一些時間，但此刻的他已經不能再繼續了。

無數次輪回，他的身體變得有些脆弱。還能完好無損全儀仗次元的魔女的小道具使，得即使在中原中也失去意識後身體上附着的異能重力操控依舊不會消失。中原中也利用這點開啓了污濁，用自身的異能力與體內荒霸吐的力量進行短暫對抗，獲取‘荒霸吐’力量的同時來保護這具軀體的的生命力。

而現在這所軀體已經瀕臨了活動的極限。

‘荒霸吐’卻仍不想停下。

将妖怪清理到差不多後‘中原中也’停下了不停四處扔重力球的動作，呆在了空中半晌後，他的頭四處轉動着，仿佛在尋找什麽。

有什麽東西被遺忘了。

荒神的人格越過了中原中也本身的人格，占據了上方，他什麽也不記得了，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在将最後一只妖怪都碾碎在重力之下後‘荒神’陷入了沉默。

翻湧的憤怒在心底徘徊，一如過去一般總想繼續破壞些什麽，在粗暴的破壞欲升起時，與此同時是野獸即将面臨危機的條件反射。

克制、自己的力量的家夥……解決、掉他！

荒神沒有情感沒有理智，甚至沒有記憶，但他感受到自己曾經歷過無數次相同的死亡，這讓身為神明的他感覺到了冒犯。而在中原中也若有若無傳遞給他的記憶片段中，在每次死亡中他總會遇到一個渾身臭味克制自己的人類，這讓他混沌的大腦不得不像感知到危險的野獸般謹慎起來。

他慘白的眼瞳在四處掃視着，直到掃過天空的直升飛機才倏地停了下來。

直升機上，黑色西裝的少年正好奇的向這邊看來。

‘找、到了。’

紅黑色的惡獸發出了不似人類的尖銳鳴叫，這一幕在高處的太宰治眼裏顯得還有幾分滑稽。

不過現在可不是發出笑聲的悠閑時刻。

在被下方的中原中也盯上的那一刻，太宰治感到了頭皮發麻的棘手感。

喂喂，這可不是一開始說好的簡單借用‘人間失格’就能安全解決的事情吧？

感覺下一秒就會被殺死一樣呢，那眼神。

雖然就此迎接他期望的死亡也未免不可，但他對中也的好奇心阻止了他心底升起的那絲歡愉的情感。況且按照中也的話，‘污濁’無法對他起到作用，他可不想被人用體術揍死這個方式自殺，他讨厭疼痛。

還不到時候。

太宰治微微屈膝，好讓自己的身體重心在駕駛員的操控中能夠穩定些不至于被甩下去。

下方‘中原中也’手中重新具現化出紅黑色的重力球，在鎖定了太宰治的位置後用力擲出，重力球擦過機身，直升飛機的螺旋漿發出了令人心驚的吱呀聲，短暫了停止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直升機連帶着座艙中的人皆不受控制的墜落下去。

太宰治腳下用力一蹬，在直升機與空中懸浮的妖怪屍體們達到一定安全高度時跳出，翻滾了一圈後他迅速穩定了身形站起。在翻滾中太宰治還很小心的護住了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好讓自己不會因為間接接觸到‘污濁’後來個二次墜落。

失去意識的‘中原中也’對于太宰治的充滿了針對，遠沒有意識清醒後想劃開界線的那份念頭，他手中的具現化出的紅黑色重力球接二連三的擲出。

太宰治未進行躲避。他只是打量着中原中也此刻的狀态，在重力球快靠近自己時伸出了手，白色的微光一閃而過，重力球迅速崩潰消散。

接着，太宰治便确定了什麽般，腳下移動着向‘中原中也’走去。

‘中原中也’瞬間向後跳了一大步，停止了攻擊兇惡的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嘗試着再動了動身形，果不其然，那眼白也顫動的跟着自己晃了晃。

“欸？——”拉出一聲像是小孩子發現玩具後的長調，太宰治的腦海中思索着。

太有趣了。中也他果然更像是在害怕自己會對他做什麽而做出的攻擊。

失去意識的小矮子竟然對自己警惕感這麽強嗎。

雖感意外和産生了幾分探尋的興趣，但很快太宰治就對此感到索然無味起來，他突然意識到，中原中也的這種警惕感更類似是他自己經歷過無數次‘異能無效化’後産生的條件反射的警惕感。

這讓太宰治認識到後有些不舒服。

他很确定自己并未見過中原中也。那麽如果不是自己的記憶有問題，那麽就是一個與自己連異能力都‘過分相似’者造成了中原中也現如今的模樣。

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嗎？

太宰治是一個對于自身都十分厭惡的人，更何況是一個與自己相似的如同雙胞胎的人。

在他對中原中也産生了渴望對方拯救自己的想法後，對方對他的厭煩也好，恨也好，亦或者是參雜其中那些微妙的縱容和無奈，這些在剛剛幾小時前曾讓他感到內心竊喜的東西此刻卻讓他如鲠在喉。

宛若黑暗中辛苦發現一根閃着微光的小火柴後，努力把它藏在懷裏的膽小鬼，被突然告知火柴不屬于自己。

比因為嫉妒白蘭擁有希望時更為激烈的情感在腦海中嘶吼翻湧，太宰治鳶色的眼睛逐漸失去光芒。

渴望的東西總會失去，更何況自身從未擁有過。他急切地盼望着可以經歷一場放縱的快樂，可卻發現快樂未至，巨大的悲哀已将他淹沒其中。

邁向中原中也的腳步踉跄着後退了兩步，太宰治的臉色泛白，他咬着下唇不發一語，因過于用力唇邊流出了幾滴血珠。

“真過分啊，中也。”

‘荒霸吐’不懂對面那個人在說什麽，他警惕的看着太宰治半晌後，發現他盯着自己看了幾秒後竟然打算直接離開。

在發覺太宰治此次并無阻止自己的打算後，‘荒霸吐’有些疑惑，但只兩秒便恢複本性繼續施展力量肆意破壞起來。他避開了太宰治所在的方向，刺目的紅光再次照耀了整個天空。

內髒碎片混合着血液從口中噴湧而出，不知痛覺為何物的‘荒霸吐’即使身體崩潰也再無人克制。在意識深處，一個弱小的人格意識在他心底發出了飽含複雜之意的嘆息。

就此死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