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益淩心目中, 柏澤霄一直是一個幹淨純粹的一個人,所以哪怕是兩個人已經确定了關系,到目前為止, 益淩也沒有真正對柏澤霄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

他希望盡可能的把這份純真延續下去。

這種想法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深深紮根在益淩的心中,潛移默化的影響了他對很多事情的處理态度,尤其是關系柏澤霄的事情。

其實現在仔細想想,這種想法就挺荒謬的, 再怎麽說柏澤霄已經十七了, 等過兩年完成分化, 生理上都能生孩子了,這點子事情還不懂确實有點說不過去。

益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是不是對他有點保護過度了?”

“你還知道啊?”俞滿坐在益淩的旁邊, 手裏啃着一個甜筒:“我認識你這麽久就沒見因為這種小事發脾氣。”

“你也覺得我反應過度了?”

俞滿露出一個“不然你以為呢?”的表情:“我問你, 你第一次知道那檔子事的時候多大?”

“這我哪兒還記得?”益淩想了想:“大概,十四、五?”

“柏澤霄現在多大?”

“十七。”

俞滿攤手:“他都十七了大哥, 知道這些事情有什麽好奇怪的?搞不好人家背地裏比你知道的還多呢!”

“不可能。”益淩斬釘截鐵的否定, 這兩年裏不說每天也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時間他們是在一起的, 柏澤霄什麽樣子他最清楚。

就連益淩偶爾逗他的玩笑的話柏澤霄都懵懵懂懂一知半解,更不可能對那方面的事情有多了解。

俞滿狐疑的盯着他:“你知道的這麽清楚呢?”

“我這大半年都是在他家睡的,能不知道嗎?”

俞滿倒吸一口涼氣:“感情你倆同居都玩兒上了?”

“也不算是同居吧,就陪他睡覺, 柏澤霄怕黑不敢一個人睡覺。”益淩想了想:“不過真要說起來, 也差不多。”

“怕黑不敢一個人睡?”俞滿滿頭問號,這理由扯淡的他一時之間分不清益淩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恩,”益淩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複又想起什麽似的,補充了一句:“是有點扯,不過最近我已經開始讓他習慣一個人睡了。”

“……”俞滿滿臉黑線, 這小子是十七嗎?是七歲吧?

“咳咳,先不說這個,那生理變化總有吧?比如聲音變粗了,晚上有的時候會睡不着,早起會升旗?”

益淩皺了皺眉,他還真沒注意過這些事情。

俞滿看他的表情,了然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益淩的背:“很正常嘛,這種事兒大家都有,像你這樣藏着掖着反而沒必要,你還能讓他一輩子十七嗎?大大方方的,看見就看見,沒必要這麽大反應,又不是什麽大事。”

俞滿這番話也很有道理,益淩想了想,點點頭:“你說的對。”

“今天的事,對不住。我火氣太大了。”益淩拍了拍俞滿的肩膀,站了起來,走到正在打街機的張序和靳思明身邊。

“晚上我請客,當給你們賠禮道歉,去哪兒你們定。”

“益神牛逼!”

張序扭頭看益淩的功夫,靳思明趁機一個連招,把張序操縱的紅發男撂倒在地上。

在張序啊啊啊啊啊的叫聲中,益淩揉了揉耳朵,對俞滿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外面飄了點小雨,游戲廳的門口沒什麽人呢,益淩站在對面面包房門口的雨陽棚下,給柏澤霄撥去了電話。

電話沒一會兒就接起來了,柏澤霄的聲音一如往昔。

“哥?”

“恩,寫作業呢?”

“恩,哥你怎麽打來了?”

“有點想你。”益淩蹲下來,擡頭仰望外面的雨幕:“今天,吓到你了吧?”

“沒有,我知道哥是想保護我。”

“其實,”益淩撓了撓頭發,沒有來地的感覺臉頰燒得慌:“也沒什麽,不是說你不能看這些東西,就——”

“哥,”柏澤霄打斷他:“你不用解釋的,我都明白。”

益淩一怔,随即連連點頭:“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那我挂了?”

“別,哥,先別挂,再多陪我一會兒。”

“你不是在寫作業嗎?不打擾你嗎?”

“不打擾,作業沒有你重要。”

微微沙啞的嗓音透過聽筒傳進益淩的耳膜,益淩的耳廓漸漸有些發熱,不得不承認,脫了孩童的稚氣,這樣的嗓音,也意外的很好聽。

有一點性感。

益淩單手捂住嘴,手心都能感受到臉頰的熱度。

“那,你想說點什麽?”

“不知道,你随便聊點什麽。”

益淩恩了半天,他現在腦子當機,明明先前還捂着柏澤霄的眼睛不讓他看,偏偏現在聽着對方的聲音,滿腦子相的都是今天看見的畫面。

“哥?”

“恩,我在。”益淩有些自暴自棄:“我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那就,叫我的名字好了。”

益淩猶豫着沒有說話,聽筒裏傳來柏澤霄的輕笑:“哥,我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那人像是故意想要牽動起益淩的情緒,壓低聲音,像是說悄悄話一般,隐秘又暧昧道:“我也想你了。”

益淩的理智随着着聲音轟的一聲炸開。

“恩,”不時有路人經過的面包房門口,益淩捂着滾燙的臉頰,垂眸看着地面:“柏,柏澤霄。”

“不對,”柏澤霄糾正他:“你平時不是這麽叫我的。”

空曠的大街上,益淩心跳漸漸加速,手心微微出汗,像是偷偷做着什麽壞事。

“霄霄。”

“恩。”

充滿各種噪音的街道上,益淩清晰的聽見對面的呼吸聲,那聲回應很沉,帶着某種不易察覺的鼻音。

“繼續。”柏澤霄說道。

“霄霄。”

“恩。”

“霄霄。”

“我在。”

兩個人像是玩着你問我答的幼稚游戲,柏澤霄的回應很快,音調中流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慵懶勁兒,益淩直覺到,他根本就不是在寫作業。

“你在幹什麽?”

柏澤霄沒明說,耍了個心眼:“我在想你。”

“嘁!”益淩笑了:“該不會真在看那個電影吧?”

“沒有,我在卧室裏躺着,要我開攝像頭給你看嗎?”

“不用了,我這邊不方便。”益淩看了一眼時間:“我和俞滿他們去吃飯了,挂了。”

“好。”

“恩,困了就早點睡,學習也不差你這一會兒。”

“我知道。”

“我今晚不去你家了,我們說好的,今晚你得自己睡。”

“恩。”

“晚上害怕的話就開盞燈,實在睡不着就打給我。”

“我知道了,”柏澤霄語氣含着笑意:“哥,你是不是不想挂?”

益淩臉一紅,矢口否認:“屁!”

說完,啪的挂斷了電話。

電話裏傳來忙音,柏澤霄放下手機,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電影屏幕的光線打在少年漂亮冰冷的臉上,顯現出一種詭谲神秘的冷酷美感。

柏澤霄單手撐着下巴,表情平靜的看着畫面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說實話他一直沒覺得這段有什麽值得張序他們興奮到尖叫的,直到剛才益淩打來電話,他聽着對方微微顫抖帶着羞澀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他的名字,柏澤霄才咂摸出一點味道來。

少年垂眸,嘴角微微勾起,像是發現一件極其有趣又新鮮的事情。

原來是這麽回事。

——

益淩不在身邊的大部分時間裏,柏澤霄都是獨來獨往的,所有學生都知道這個漂亮不可方物的美人學霸是個行走的冰山,而且目測脾氣不太好,開學這麽長時間,就沒有人敢和柏澤霄搭話。

除了伊雀。

“別走嘛帥哥,”伊雀小跑着追着柏澤霄的腳步:“交個朋友呗!你看我都在這兒堵你三天了,不看功勞看苦勞嘛!”

柏澤霄停都沒停一下,徑直往生物樓走。

“喂!”伊雀早就追的氣喘籲籲,插着腰沖柏澤霄喊道:“等等我不行啊?”

眼看着柏澤霄就要上樓,樓梯上迎面走下來兩個學生,伊雀急中生智,靠在路邊的樹幹上沖柏澤霄的背影嬌嗔道:“親愛的,我走不動了,你也不等等我!”

那兩個學生一愣,眼神複雜的在柏澤霄和伊雀之間來回游走。

柏澤霄終于回頭了,伊雀笑了,得意滿滿的看着柏澤霄滿身寒氣的走到自己面前。

伊雀伸手,沖柏澤霄嘟起嘴:“牽着我走。”

柏澤霄真的牽了。

下一秒。

“哎哎哎!松手松手!”伊雀疼的止不住的叫,使了吃奶似的勁才把自己的手拽出來。

“搞什麽嘛?懂不懂什麽叫憐香惜玉?”伊雀吹着自己被握得通紅的手,埋怨道:“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啊?”

“我不認識你,”柏澤霄面容冷峻:“不要再糾纏我。”

伊雀眼睛一轉,笑道:“你都不認識我跟我說什麽話啊,你都不認識我怎麽說我糾纏你?”

柏澤霄懶得和他廢話,轉身又要走——

“哎哎哎!”伊雀撅起嘴滿不高興:“我說你這人有意思沒意思?就交個朋友而已你不至于吧?感情高中三年你還能一個朋友都不交?”

柏澤霄沒上他的當,直言道:“我不是你的目标,你找錯人了。”

“什麽?”

“我不是alpha,”柏澤霄冷臉看着他:“你沒必要在我身上花費功夫。”

“不是?你說不是就不是?”伊雀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他:“基因檢測測過了?拿出來看看啊!學校的檢測這周末才開始,糊弄誰呢!”

柏澤霄皺眉,眼看着又要發火,伊雀忙跳出去老遠:“哎哎哎,你先別生氣!聽我說嘛!”

“我呢,雖然成績不怎麽樣,但是好歹也是個評級A的Omega,對alpha的信息素很敏感的好不好?”伊雀盯着柏澤霄:“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一個很棒的A,很有可能,是這個學校裏最優質的alpha。”

“你弄錯了,我是Omega,”柏澤霄冷臉:“而且就算我是A,這個學校裏最優秀的A也不會是我。”

伊雀眨眨眼:“不然還有誰?”

“益淩。”

“益淩,你叫哥的那個帥哥?”伊雀噗哈哈的笑出聲,在柏澤霄鐵青的臉色中,伊雀擺擺手:“算了吧,比起alpha,明明益淩更像個O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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