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益淩到莊園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柏澤霄發了信息。
【我到了。】
對方回複的很快。
【恩, 還好嗎?】
【還成。】
益淩看着外面忙忙碌碌布置婚禮現場的工作人員,輕輕嘆了一口氣,低頭補充了一句:【就是有點孤單。】
【要我過來嗎?】
【算了,還是我弄完了回去找你好了。】
益淩回完消息, 人已經到了莊園的私人別墅區, 服務生推開大門, 益建城正和那位新太太周怡坐在一起,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着水果。
“大哥, ”看見益淩進來,益曉第一個站起來:“你來了?”
益建城回頭, 一看見益淩的穿着瞬間皺起眉頭:“你就穿這身過來的?”
“沒禮服, ”益淩聳聳肩:“就這身最舒服。”
益建城臉色繃緊,沉默了半天對身後的秘書吩咐道:“照着大少爺的尺寸, 去買一套西裝回來。”
“不穿西裝就不能來嗎?”益淩歪頭:“還是說不穿西裝我們之間的那場交易就不算數?”
周怡的表情變了變,有些茫然的扭頭看了益建城一眼。
益建城臉色鐵青,沒有多說什麽, 沉默半晌之後才冷哼了一聲:“随便你。”
說完,就站起來,冷着臉和益淩擦肩而過。
益建城一走, 房間內的氣氛瞬間詭異了起來, 周怡對他這個繼子一向避諱, 這會兒更是偏頭假裝看着窗外, 多一眼都不敢去看益淩。
益曉和他截然相反, 主動走過來拉住益淩的手:“大哥,做來坐吧,這是剛從海南運過來的水果,挺新鮮的, 你想吃什麽,我給你拿。”
益淩微微皺眉,老實說他也一直看不太懂他這個繼弟,這小子從和他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對他各種親近,不管人前人後,總是哥哥長哥哥短,從來不把自己當外人。
益曉輕輕拽了一下益淩的胳膊,益淩沒動。
“大哥。”
“你不用對我這樣。”益淩看着他,目光平靜:“你是益家的少爺,地位和我平起平坐,沒必要對我這麽殷勤。”
益曉愣了一下,這是這麽長時間以來,益淩第一次和他把這些話說開。
周怡也驚訝于益淩的直白,偷偷撇了一眼對方,結果正好看見益淩正在看自己,就立馬收回了視線。
益淩甚至沒忍住笑出了聲,這母子倆,也真是有意思。
“我先走了,水果你們慢慢吃吧。”
益淩轉身離開,對領着自己過來的服務生輕描淡寫的丢了一句:“我不住這邊,給我安排賓客區的客房。”
給客人準備的房間在別墅前面的度假酒店,就是剛剛益淩來過的地方,一樓碧綠的草坪上整齊的碼放着白色座椅,這裏就是益建城的婚禮現場。
益淩看着窗外,細琢磨着這算不算是益建城最後的良心,至少婚禮的現場沒有效仿從前的湖心亭。
“巧了,你也到了?”
益淩轉頭,正看見秦之耀一身正裝,黑色的皮鞋踩着地毯,信步朝自己走來。
益淩皺眉:“你怎麽也來了?”
“別忘了我和你爸爸很早就認識了,”秦之耀聳聳肩:“他知道我最近回國,所以也黑我發了請柬。”
益淩冷笑兩聲:“還真是哪兒都有你呢!”
“可不麽,”秦之耀笑着自嘲道:“都快要把你煩死了是吧?”
這種自知之明顯然不能取悅益淩,他轉身,準備去自己的房間。
“你是怎麽過來的?”秦之耀追上益淩:“我在你家門口巴巴的等了一個多小時,後來才知道你早走了。”
“跟你有關系嗎?”益淩睨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就好了,誰要你接?”
“确實,”秦之耀笑笑:“看來是我自作多情。”
話音剛落,秦之耀微微擰眉,湊到益淩身前輕輕嗅了嗅。
益淩下意識的往後撤了一步,後背汗毛倒豎,一臉嫌棄的看着他:“你幹嘛?”
秦之耀沒說話,眉頭微蹙表情有點複雜,像是自言自語似的低聲呢喃了一句:“天天和柏澤霄住在一起,果然進程變快了。”
益淩聽了個斷斷續續,皺眉道:“什麽進程?”
“益淩,”秦之耀的表情有些嚴肅:“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成見,但是請你相信,我不會害你,我——”
“秦先生也來了。”
電梯門打開,另一對客人從裏面出來,對着秦之耀打打招呼。
秦之耀笑着點點頭,和對方寒暄了幾句。等到對方離開,秦之耀啧了一聲,皺眉道:“這兒人太多了不方便,等婚禮結束,你跟我去趟醫院,有些事情我要告訴你。”
“醫院?”益淩挑眉:“你的病終于查出來了?”
秦之耀沒有回答,表情有些複雜的看着益淩。
玩笑沒人接茬,益淩咂了咂嘴:“到時候再說吧。”
“婚禮結束之後,我來找你。”秦之耀擡腳要走,突然有回頭,有些不太放心的看着益淩:“這兩天人多,記着避着點。”
益淩看着秦之耀離開的背影,一臉的莫名其妙。
這都什麽跟什麽?
秦之耀走了,益淩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的陳設很漂亮,卻處處透着陌生,益淩低頭玩了一會兒游戲,但是根本集中不了精神,玩兒的稀爛。
益淩煩躁的把手機丢在沙發上,像是習慣似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還是有點燙。
來的時候倒是買了藥,益淩拿出口袋裏的藥盒,結果手一伸進去,還摸到一個涼涼瓶子。
益淩拿出來一看,是上回柏澤霄的送他的香水。為了攜帶方便柏澤霄特地給他裝了一個小罐的分裝瓶,益淩就随手揣在校服口袋裏,時間一長就給忘了。
益淩把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倒了杯熱水,拆開藥盒掰下兩粒塞進嘴裏。
喝完水,益淩倒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着天花板,腦子裏不時閃過秦之耀剛剛說的話。
他心裏隐隐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因為什麽。
益淩微微偏頭,目光被桌子上香水的分裝瓶吸引,沒有由來的,益淩把它拿起來,重新塞回了口袋裏。
晚飯是在房間裏吃的,益淩懶得出門,直到晚上八點實在憋得難受,才起身出門逛了一會兒。
這地方他小時候經常來,算是比較熟悉。
酒店和中間的私人別墅中間隔着一個長長的走廊,一直延伸到一座人工湖的湖心亭,走廊柱子上繞着層層疊疊的紫藤木,每到花開的季節,漫無邊際的紫色印着湖水,漂亮的宛如一幅油畫。
長廊的盡頭是個小小的植物園,據說是莊園某一人主人的私産,後來幾經變賣,已經荒廢了大半。
益淩的媽媽喜歡園藝,照顧過一段時間,益淩跟着她,小時候也經常來這裏玩。
植物園沒什麽人,只有周圍一圈的路燈隐隐透進來昏黃的光線。
益淩打開門,朝裏面看了幾眼。
裏面的植物已經死了許久,一屋子的殘枝落葉。
益淩站在門口靜靜站了許久,才轉身離開,走的時候踩到一片落葉,葉子碎裂的聲線中,植物園深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誰在裏面?”
裏面的人不敢說活,益淩皺眉,打開手機的燈光,慢慢往裏面走去:“誰,說話。”
植物園中間的小亭子裏,燈光掃過的時候,明顯有一個人低下腦袋。
“我看見你了,”益淩三兩步走過去,高舉着手機照進亭子裏,炫目的燈光下,兩個有些衣衫不整的人立馬閉上了眼睛。
益淩看清兩個人的臉,不敢相信道:“益曉?!”
益曉一愣,猛地扭頭,眼神裏滿是慌亂:“大,大哥?!”
益淩轉頭去看他身下的人,那人注意到益淩的目光,立馬羞怯的別過臉,整個人埋在益曉懷裏。
他要不做這個動作益淩還想不起來。
“這是你,那天那個男朋友?”益淩皺眉:“他怎麽來了?”
“不關他的事,”益曉忙擋在那個小少年身前:“是,是我偷偷帶他過來的。”
父母的婚禮把男朋友偷偷摸摸帶過來?!
益淩被這操作迷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哥,我,我這的不是故意的,”益曉拉住益淩的胳膊:“我們沒辦法分開這麽久,我只能把他帶過來。”
“哥,”益曉哀求:“求求你千萬不要告訴爸爸。”
益淩滿臉黑線,對于這個便宜弟弟的私事兒他是一點都不想管,但是無奈,就是好死不死的給他撞上了。
“我今天沒來過,沒見過你,也什麽都沒看進,”益淩冷漠的轉頭:“你們怎麽樣和我無關。”
益曉臉上的緊張這才消了一點,他激動的抓住益淩的手:“謝謝大哥!”
他這一抓,益淩才發現這小子的手心燙的過分,再擡頭看這兩人的臉色,好像剛蒸熟的蝦。
紅的不太正常。
益淩挑眉:“你們磕yao了?”
“沒有啊,”益曉一臉茫然,随即有些害羞的摸了摸臉:“就是,剛才有點,情不自禁。”
益淩抿唇,突然有種自插雙耳的沖動。
他出來真的不是來聽這對小情侶聊他們親熱細節的!
為了防止從不把自己當外人的益曉說更多,益淩匆匆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飛快離開。
這件事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插曲。
益曉把他的小情人藏得滴水不漏,人前依舊是益建城的乖兒子,只是偶爾和益淩對上視線的時候會有一絲絲的不自然。
益淩完全沒怎麽在意,該幹嘛幹嘛,原本就與他無關。
直到結婚的那天早晨,出事了。
婚禮定的是早上的十點舉行。
益淩九點醒,簡單洗漱了一下準備出門,結果門一打開,一股怪異的味道潮水一般鑽進益淩的鼻子。
益淩的心髒猛地跳了幾下,他抓着門把手,如同溺水般得大口吸了幾口氣。
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這是他第一次明确感應到信息素,沒有任何理由,他就是能确定這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益淩皺眉,一股麻麻的熱意沖上臉頰。
這麽濃的信息素含量,只有一種情況下才能産生。
有人發q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