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是兩說了。
我靜靜坐在車內，看着宋祁一個人穿着黑色的大衣，脖子上裹着之前圍過的那條圍巾，一邊搓手呵氣一邊走下臺階，跟周圍其他人的成群結隊形成鮮明的對比。仿佛在漫天冰雪中，其他人的世界洋溢着歡聲笑語，只有他的世界，只住着他一個人。
我猜，他沒有膽量走進病房。否則身影怎會這樣蕭瑟。
宋祁沒有往我這邊看，我的車身隐藏在黑暗裏，不注意發現不了。于是他就這樣目不斜視地離開了醫院徑直去往車站。
我沒有像上次一樣把車開到他的面前。在我的預想中，他的生活會一點點變好，不用跟我一樣背負那麽多沉重。
所以，我再沒有必要去做這些小事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宋祁逐漸隐沒在黑暗中的背影，心裏從綁架那次就出現的隐隐的疼痛複發了，盡管車裏開了空調，我還是覺得冷。
回到顧家，顧母難得下了一次廚。我開始還以為這個出身高貴，姿态優雅的女人不知道做菜，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幫忙把菜從廚房端出來。——由于我們一家經常不在，家裏也沒有請什麽管家仆人之類的，這些小事由我們做出來，倒是多了一份尋常人家的溫馨。
三人坐在餐桌前，都秉持一貫的原則沉默不語。
一時間，餐廳裏只有碗勺碰撞或者夾菜的聲音。這也在我預料之中。顧父顧母話突然多起來倒會讓我感覺不對勁，畢竟我并不是他們真正的兒子，他們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說得越多越容易暴露。
可再怎麽沉默，至少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還有人，和家人都沒辦法聚到一起。
前世還沒有認識餘樂陽之前，我和父母的生活簡單又幸福，逢年過節，大家都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茶餘飯後都會說幾個從學校聽來的笑話，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什麽時候起，已經物是人非了？
吃完晚飯，顧父顧母淡淡問了我幾句學習方面的事，叮囑了幾句後，就回房了。他們明天一早似乎又有要事。
我坐在客廳，怔怔看着挂在牆上的挂鐘，又想到了此時應該正一個人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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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快 9點了，宋祁肯定還沒睡。
我想起把身體讓給我的顧簡峥，既然他想要補償，我是否應該，做點什麽？還是說，我自己，想做點什麽？
可我為什麽會想這樣做？如果是剛來的我，怎麽可能會這樣處處為宋祁着想，将其視作陌生人還差不多。
我茫然地在沙發上坐了沒多久，還是起身從口袋中掏出了車鑰匙。
和父母說了一聲去朋友家借學習筆記後，我出了門。
一路将車開到大街上，我看着窗外不斷掠過熟悉的景象，心中又開始問自己，你到底要做什麽？
在辦不到的事情上給別人希望，不是我的一貫作風。
最終将車停在宋祁所在公寓的樓下，将副駕駛座上放着的房間抽屜裏的書拿起來。真正的顧簡峥離開前說過，替他将抽屜裏那本書送給宋祁。
我打開車門，拿着書走進宋祁所在公寓門口，猶豫着怎麽把書送到人手上。結果大門卻突然被打開，我跟愣在門口的宋祁大眼瞪小眼。
對方眼中閃過驚喜：＂你怎麽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對方就打斷道：＂啊，你等等我先把垃圾扔了！我有東西……＂說着迅速将手中提着的一袋垃圾跑到大樓不遠處的垃圾回收處扔掉，轉身跑進大樓。後面的話我沒有聽清。
我愣愣看着沒過幾秒又沒有人的公寓門口，忍不住有些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只好拿着書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宋祁跑下樓的時候氣喘籲籲，一張臉在寒風中紅撲撲的，手上多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
＂聖誕快樂！＂宋祁笑眯眯地看着我将禮物遞過：＂我本來打算明天打電話或者去你家給你的，不過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
我接過盒子，說：＂明天就不是聖誕節了。＂那時候送又沒什麽意義。
＂我一直想送的，不在乎明天是哪天。＂宋祁認真道。
我有些發愣，此時看他的表情很複雜，因為我心裏的感覺就很複雜——有點酸澀，有點難以理解。
我把手中的書遞了過去，說道：＂這個，是顧簡峥送給你的。＂
宋祁一愣，訝異高興之餘有些困惑地接過書，似乎有些想不通我為什麽用名字稱呼自己。
将書給他後，我道了句別，轉身開車走了。
這本書是真正的顧簡峥給他的，而不是我。
我是誰，我自己都不知道。
27
開學前幾天，我突然接到了王新勇的電話。
＂喂……顧簡峥？＂剛一接聽，聽筒那邊就傳來對方醉醺醺的聲音，還很嘈雜，估計不是在什麽正經的地方。
＂幹什麽？＂
＂找你……嗯……找你幹什麽來着……＂對方似乎在冥思苦想。
我有種想要挂電話的沖動。
＂哦對了……＂對方語氣突然低沉了下來：＂李眠什麽都知道了，全部！真心操蛋你懂嗎？＂口齒不清間，說到後面，王新勇的語氣竟然帶上了一絲哽咽。
＂怎麽回事？＂我忍不住皺眉。
＂不都是許悅那個□□！找人tm調查我！就為了報複我把她甩了，暗地裏把李眠約出來，把我跟一些男人在一起時的照片都甩到人面前告訴他老子因為喜歡他所以故意搶了她！＂王新勇越說越激動。
我面上什麽都沒說，心下也沒什麽感想。他當初在外面發洩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麽一天。更何況，為了達到個人目的而毀掉一個女孩子的一段感情，這種事本就是他不對在先，他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身為一個從小在優越環境中長大的官二代，對這些似乎沒有什麽強烈的道德觀念，才會導致現在出現這麽個景況。
＂李眠知道了之後什麽反應？＂
＂哼，＂王新勇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能有什麽反應，現在我除了是個同性戀，還是個對他有企圖的同性戀。他不把我打一頓算是好的了。我還希望他打我一頓。＂
我沉默了一會，終于問：＂你怎麽這麽喜歡李眠？＂
這樣的人，什麽樣的俊男美女找不到，為什麽要喜歡上一個各方面條件都一般的李眠呢？我實在看不出對方有什麽特別。
＂不知道，＂王新勇說：＂我只記得我跟他開學第一天就認識了，開學典禮上那厮站在我旁邊，竟然站着睡過去了，那時候我就想這人挺逗，後面，慢慢相處着，發現李眠講話老得罪人，可卻常常是真心為別人着想，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我可能，就是喜歡上了這種直爽吧……＂
聽到對方聲音越來越小，我皺眉喊道：＂王新勇？＂
對方卻突然問：＂嘿嘿，顧簡峥，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說這個嗎？＂
我沒說話，等對方解釋。
＂因為你是同道中人啊哈哈……＂
我翻了個白眼，剛想挂電話，對方突然又說：＂知道嗎？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什麽？＂我問。
＂你有宋祁，宋祁有你，多好。＂
＂我跟他沒有那種關系。＂我澄清道。
＂切……得了吧，＂王新勇帶着醉意嗤笑一聲：＂沒那種關系你叫我幫忙找人的時候急成那樣？＂
……我急成哪樣？我努力回想了一下，有點想不起來。不過急一點一點也是正常的吧。畢竟是過去的自己。
＂你瞧瞧，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真的讓我嫉妒……＂對方故意刺激我一樣說道。
＂我沒有喜歡宋祁。＂我皺眉重申一遍，然後道：＂你沒什麽別的事我就挂電話了。＂着實不想再聽對方那一通亂七八糟的猜測。
越聽越煩。
＂有事，大事……＂王新勇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
＂怎麽？＂
＂我把李眠關起來了。＂
我愣了愣，從沙發上坐起來：＂你瘋了？＂王新勇在我印象裏似乎沒這麽蠢？
王新勇的聲音突然罕見的帶上了一絲委屈：＂你知道嗎？我第一次這麽讨厭他的直爽！＂
不用說我也能猜到李眠會說些什麽傷人的話。
＂老子從小到大，就沒被人那樣對待過！！＂王新勇聲音突然變得激動：＂我怎麽可能讓他走！我做了這麽多，怎麽能因為他幾句話放棄！可是我受不了他說那些話，除了把他關起來，我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等他自由了，你們就丁點可能都沒有了你知道嗎？＂我提醒道。
心裏卻突然覺得，他和前世的我，在某些方面真的有些相像。
＂我知道。我現在不知道怎麽辦了。＂王新勇嘟囔道：＂所以我想問問你有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