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所謂夢想
在短暫的情緒失控之後，渚赫終于勉強收拾好了自己。
理智回籠之後，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一切，整個人恨不得人間蒸發了。
“真是非常抱歉，讓您看到了如此失禮的一幕。”
啊，還帶着哭腔。
這是森鷗外第一反應。
說實話，小孩兒哭的其實挺賞心悅目的。
在經歷了最初的手足無措後，游刃有餘的大人已經有心思觀察并進行評價了。
并非尋常電視劇裏常見的撕心裂肺的咆哮式大哭。
大概是常年執行不能見光的清掃任務，即便情緒接近崩潰，渚赫的職業素養，也讓他下意識保持安靜，帶着易碎的美。
安安靜靜落淚的美少年，誰會不心疼呢？
森鷗外甚至發出感慨，“渚赫，你要是再小幾歲就好了。”
雖然現在依舊是沒有長開是雌雄莫辨的美人，但身高再矮一些，身形再纖細點的話穿上小裙子會更好看的。
并不知道糟糕的大人腦袋裏的污水，還沒完全恢複過來的少年略顯遲鈍，以為自己惹了什麽麻煩，下意識道歉，“抱歉boss。”
就實在是太乖了些。
讓人都不忍心欺負了。
森鷗外真的很想和尾崎紅葉請教一下幼崽的飼養準則了。
看看渚赫牌乖狗狗，再想想太宰那個搞天搞地的逆子。
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
對自己的教育方針産生了些許懷疑的森鷗外，決定回頭就和尾崎紅葉進行來自家長的交流。
希望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吧。
耐心等待渚赫心情徹底平複下去後，森鷗外開口解釋道，“雖然這個很方便，但我想這個還是應該交給你保管。”
“謝謝您的體諒。”渚赫小聲道謝，也忍不住透露道，“其實這個再過兩年作用就不大了。”
之所以會出現這根手鏈，除了是當時能力暴動，渚赫為了平複暴動，需要一個媒介，下意識的将屬于自己的第一份禮物拿了出來外。
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了保住尾崎紅葉。
等他這具身體的生理年齡十八歲之後，手鏈上的力量也會被全部回收。到時候手鏈的制約力自然就不存在了。
只是這根在外人看來就只是一份垃圾的手鏈，他永遠都收不回來了。
這個答案倒是和森鷗外推測的差不多。
畢竟要是拴狗繩對渚赫的制約力真有那麽強的話，少年根本就不會給森鷗外以下犯上的機會了。
雖然能夠猜到渚赫心态的改變，但森鷗外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将這些告訴我，真的沒關系嗎？”
渚赫搖了搖頭，“您是個好人。”
如果森鷗外真的和先代目一樣的話，一開始就不會将手鏈還給他了。
雖然扣押了一段時間，大概是用來研究，得出了弊大于利的結論。
但無論過程如何，至少從結果來看是好的。
這就已經足夠了。
這位Mafia的新首領是和先代目不同的聰明人。
已經在諸多智商變态中逐漸鹹魚的渚赫，坦然地接受了自己不算聰明的這個認知。
也在和太宰治的相處中摸索出了和聰明人打交道的正确方式。
不要試圖去耍小心思就行。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是不是預判了你的預判采取的預判這種套娃行為。
“那麽你有什麽心願嗎渚赫？”如今的港口Mafia，在森鷗外日以繼日的加班中，已經被他大致掌握手中。
自然也終于有心思開始論功行賞了。
但就算被這麽問，渚赫一時也實在不能想出什麽心願。
說實話，他并沒有過多的個人欲望。
“按照你這次的功績，已經足夠晉升幹部了。”
來自最高領導對工作能力的肯定，說不讓社畜興奮，那是騙人的。
渚赫知道，有森鷗外這句話，今年年底的先進員工穩了。
但是，“我并不具備如紅葉姐一樣的領導能力。”
對，沒錯。
在短暫的相處後，森鷗外同樣相當清楚渚赫的短板。
他是個優秀的執行者，卻并不具備領導能力。
但是沒關系，“這些都可以慢慢學。”
渚赫：……
并不是很想學習這些。
森鷗外嘆了口氣，“這些可以先放在一旁。現在是需要想想渚赫你想要什麽獎勵了。”
渚赫：“啊？”
森鷗外充滿誘惑地說道，“這個時候，就算是渚赫你說想要脫離港口Mafia，我都會準予的哦。”
渚赫：！
哦豁，頂頭上司該不會玩不起，不準備給他支付先進員工背後巨額獎金了吧。
仔細想想Mafia現在的財政狀态，森鷗外選擇裁員的話，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
就挺突然的。
雖然不知道渚赫想偏到哪裏去了，總歸是很失禮的事情。
森鷗外嘆氣，“放心，該你的獎勵，不論你之後選擇什麽，都會給你的。”
也算是補上一劑定心針。
所以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渚赫想要許個什麽願望？
渚赫：并沒有那種世俗的願望·JPG
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是……“森醫生，不，boss。”
“我真的自由了嗎？”
“當然。”
渚赫于是笑了。
他手裏拽着狗尾巴草手鏈，回想起了爛好人先生曾經對他的人生規劃。
考上普普通通的高中，然後過上朝九晚五的生活，成為一個普通人。
所以，“我想體驗高中生活。”
體驗這個詞語用的就很微妙。
森鷗外都感到了驚訝。
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選擇将手鏈送出的效果會這麽好，“就只是這樣？”
渚赫點頭，“雖然不想承認，港口Mafia也是我的家啊。”
“渚赫君，你知道你放棄的是什麽嗎？”森鷗外開口提醒，“這份承諾，并不是來自我本人，而是整個港口Mafia做出的承諾。”
誤以為森鷗外是擔心自己在外面浪野了再也不回來了的渚赫，努力轉動小腦袋，想出了絕佳的辦法。
“您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結締新的契約。”
就和手鏈的效果差不多，效果還能有商有量的那種，比之前倉促寫下的要完善許多那種。
森鷗外：……
強大的自制力讓森鷗外艱難地拒絕了這個充滿誘惑的提案。
紅葉殿到底是怎麽教出這麽白的湯圓啊。
連丁點黑芝麻餡兒都沒沾到啊。
太宰和渚赫簡直是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啊。
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完美了。
人總要懷有夢想，萬一哪天就實現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