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那人可是段大人?”韶柔驚了,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他。

阿元也瞧見了,段長舟不知在做什麽,竟就站在河對面,和她們只隔了一條河的距離,他面前站着一個人,段長舟顯然正在同那人說些什麽。

韶柔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他,一時有些發愣,而段長舟的感覺一向敏銳,很快察覺到了對面的視線。

他一雙眼掃過來的時候,韶柔一驚,手上的一個花燈,給掉到河裏了。

“哎呀。”阿元驚呼了一聲。

“算了算了,趕緊走。”韶柔此時哪裏還顧得上什麽花燈不花燈,別被段長舟認出來,那便是極好了。

她拉着阿元轉頭就走,剩下的花燈也不要了,可這一幕在段長舟眼裏,卻更顯得可疑了。

“去看看,方才那兩個女子。”

他面前的人颔首領命,很快就到了河岸對面,只是人實在太多,哪裏還看得見方才的身影,無奈,那侍衛只好将韶柔留下的花燈撿了起來,回到了這邊。

段長舟接過花燈,看了看,并沒有什麽不妥。

看來是他多想了,最近被京中的一些事攪得昏了頭,今夜更是草草結束宮宴,便要來花燈會布置安防。

難道是他方才的模樣太嚴肅,将人給吓着了?

韶柔拉着阿元很快又湧入了人流,這才松了一口氣。

“方才我真是緊張壞了,段大人的那雙眼,仿佛就能看透一切。”阿元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

韶柔何曾不緊張,她若是穿着男兒衣,那邊千軍萬馬也吓不住她,可她換上了女兒身,就真的像多了一層軟肋。

“算了,許是我們多想了。”

阿元點點頭,兩人不想再受影響,便繼續逛起了燈會來。

“你給我站住!你竟然敢偷老娘的東西!”

偏天不遂人願,人群中突然一陣騷動,有人扒竊,這可讓長安城內百姓大吃一驚。

扒竊的人跑的極快,而他身後,還有一婦人緊追不舍,韶柔動作比腦子還快,在那個小偷經過她面前時,她已經主動伸出了腳,将人絆倒了。

“哎喲。”那小偷被絆倒後,也顧不上計較,比起被那婦人抓住,摔一跤也不算什麽。

可韶柔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打算,見他還要跑,幹脆就追了上去,她功夫在身,沒兩下就抓住了那人,将肩膀往後一扣,就準備把人押起來。

沒成想,那小偷也有功夫在身,竟當街和韶柔過了幾招。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韶柔眉頭蹙起,這小偷的功夫還挺毒,招招都朝着她臉掃過去,這要被他得逞扯了面具,那就完了。

這樣想着,韶柔也沒再客氣,那小偷見一時脫不了身,頓時起了殺心。

“小心匕首!”人群中有百姓提醒她。

韶柔看見那人袖中藏了兇器,只可惜自己身上沒帶劍,眼下躲着匕首,更覺得裙子礙事。

“啊!”

那小偷突然慘叫了一聲,他身後突然出現了一人,衆人還沒來得及看清,便已經被捉住了手腕,打落了匕首。

“在除夕花燈會上鬧事,誰給你的膽子!”

韶柔停了下來,看了看來人,那男子一襲黑衣,也帶着面具,像是……哪家府上的侍衛。

人群突然讓出了一條路,不遠處緩緩走來了一男子。

韶柔看見對方的第一眼,腦中轟的一聲,楞在了當場。

“郎君,此人扒竊還攜帶兇器,已被屬下捉拿。”

那來人不是賀謙,還有誰?!

賀謙點點頭:“押送官府就是,莫破壞了百姓們的興致。”

那侍衛領命,押着那小偷便遠去了。

直到這時,賀謙才扭頭,猝不及防的便和韶柔對視了一眼。

韶柔一驚,回過神來,猛地轉過了身子。

她心跳如鼓,她換了衣裳賀謙也許認不出來,可賀謙還是那熟悉的扮相,只是帶了面具,她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賀謙對女子一向并無興趣,方才他聽見打鬥聲,才示意侍衛前來,即便是個武藝還不錯的女子,既然抓住了人,他也不會多加留意。

韶柔定了定神就準備走,可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稍候。”

韶柔的腳便向被定住一般。

她硬着頭皮回頭,沒有擡頭只是微微福了福:“郎君有何事?”

賀謙原本只瞧了她一眼,可就在她要走的時候,他突然覺得,面前人的面具,倒是十分的眼熟。

“你這面具,何處買得?”

韶柔心中暗暗後悔,早知就不帶這個了。

“在西市街鋪随便買得。”那日她同賀意滿和賀謙,的确是在西市逛街的時候瞧見了。

賀謙垂眸,這樣的面具随處可買,許是他想多了。

韶柔見他似乎微微出神,也不再多留,悄悄的又福了福,便轉身溜了。

賀謙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的人早已消失不見,只是……

留下了一樣東西。

賀謙上前,發現了地上遺留的一枚耳铛。

粉玉髓桃花樣式,花蕊還鑲了顆小小的明珠,當是價值不菲。

那侍衛已經将人押送到了今夜負責安防的官兵手上,便折了回來,賀謙将那耳铛拾起,遞給了他:“明日去尋尋,找着人了給人還回去。”

那侍衛看了看手中的耳铛,心裏也打了打嘀咕,這兩日,他怎麽盡幹找人的活。

這一晚,賀謙要找的人,沒有找到。

韶柔經過兩番波折已經沒了玩耍的心思,她帶着阿元匆匆離了等會,直到上了韶家馬車時,久久懸着的心才放了下去。

當真是長大了,不再是小時候的模樣,她這幅樣子,太容易穿幫。

阿元也緊張的不行,直到韶卓換好衣,兩人才都松了口氣。

“阿郎,還回去嗎?”

“不了,直接回府吧,也快到子時了。”

“是。”

賀謙今日沒有尋到人,心中自然失望,這燈會于他已無半分吸引,便轉身離去了。

那邊,段長舟已經從手下那裏知道了今晚發生的事,那押送小偷的侍衛也被人認出是昭王的人。

聽聞昭王也在這,段長舟還是微微吃驚了一刻。

他竟不在宮宴上,反而跑到民間燈會來了嗎?

段長舟突然想起那日賀謙提出的古怪要求,心中隐隐有了一個猜測,他問道:“司護大人今晚可在宮宴上?”

“小少君?”他屬下仔細回想:“屬下從亥時開始,好像就沒有見着小少君了。”

段長舟若有所思,過了片刻,竟突然笑了。

“這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賀謙心中有郁,折返回了宮中,他擅自離殿,卻必須要在宮裏守夜。

他出宮的消息,能瞞過旁人,卻瞞不過太子。

兩人在去往慈宮的路上遇見了。

“兄長。”

賀謙出生的那一年,正是各宮娘娘比比誕生之時,所以即便是二皇子的賀澤和五皇子賀謙,也只相差了一月。大皇子和二公主都早早夭折,四皇子三年前也意外去世,如今大周皇室,也只剩下這幾位了。

賀澤笑着道:“看來硯知去了一趟宮外,并無所獲。”

賀謙自知瞞不過他,也不狡辯,賀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妨,只是別誤了見祖母的時辰。”

“多謝兄長。”

兩人便一同朝着慈寧宮去了。

賀意滿最是會讨徐太後歡心,還打扮起來,在太後面前唱起了戲。

唱的,就是那日在梨園看的梁祝。

把徐太後逗得哈哈大笑,元皇後內心也開心的緊,她的女兒,就是最受寵的。

相比大公主的溫婉沉靜,三公主的确更加讨喜一些。

“太子殿下到!昭王殿下到!”

徐太後一聽,更開心了:“硯知來了!快!快進來!”

兩個皇子身高體型都差不太多,一同朝殿內走來時,元皇後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許久不見硯知了,前幾日你送意滿回來時,走的也太匆忙了些。”元皇後笑道。

賀謙向她行禮:“是兒臣的錯,那日急着捉拿拓跋山犯案之人,忙了些。”

“無礙無礙,只是再忙,記得照顧好自己就是。”

賀謙點頭,徐太後一向最是疼愛這個孫子,便讓賀謙坐在了自己身旁。

“三妹這是在唱哪出戲?怎麽從來沒聽過?”賀澤問。

賀意滿頗為驕傲:“這曲子叫梁祝,是初然寫的呢!”

“哦?小少君還會寫戲本子?”元皇後有些驚訝。

徐太後聽到小少君,卻是不大高興了起來:“那孩子,整日就會闖禍,可沒少惹哀家生氣。”

賀謙垂了垂眸,賀澤卻笑道:“祖母有所不知,初然這幾年已經變了不少,如今也是京兆府的司護了。”

徐太後似乎對此并不感興趣,與其關心別人家的孩子,她更關心自家的寶貝孫兒。

賀意滿唱完了梁祝,贏得滿堂喝彩,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自己座位上,元皇後寶貝自己的女兒,還親手替她擦了擦汗。

向太後請過安,也是時候該告退了。

“你們先走吧,硯知留下來再陪陪哀家。”

元皇後便帶着賀澤和賀意滿先走了。

見人都走完了,徐太後才轉頭向賀謙道:“硯知啊,今夜祖母留你,你可要看在新年的面子上,答應祖母一件事。”

“孫兒不敢,祖母盡管吩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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