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者:江海心
【聽說人生中最重要的三點歲月安好|懂得感恩|有你相伴總的來說就是 Fine,thanks and you。】
之後幾天,京劇團和雜技團的演出安排是每團演五天休息五天。但京劇團還有十場,剩下的全部是雜技團的。畢竟京劇外國人看個新鮮還可以,但因為交流和溝通的障礙,還是不如雜技賣座的。江映海他們也落得個輕松。
因為演出是晚場,周川虎都是下午四點多鐘來酒店接江映海去劇場,晚上九點準時在劇院門口等江映海回酒店。
周川虎總是大背心、大褲衩,腳上挂着趿拉板,一天結實的大長腿跨着摩托車,嘴裏總是叼着個牙簽,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每次見到江映海,他總是吐掉牙簽,啓動摩托車,然後華麗的把車子拐到江映海跟前。
以周川虎的這身打扮,是不允許騎着摩托車進劇場大院的。所以周川虎就把車子停在馬路的對面,他總要送江映海到劇場的門口。穿過馬路的時候,每一次他都會不自覺的拉起江映海的手,把江映海擋在自己的身後。
他從來不進劇場,這段時間也沒有在酒店住。去哪兒幹什麽他也不說,江映海也不問。江映海知道周川虎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他想說的時候一定會說的。
其實這段時間周川虎在解決自己的麻煩。事兒是自己招惹的,總躲着不是辦法,他不是那種遇事唯唯諾諾的風格。只不過對方這次比較難纏,而且當地人比較有勢力,所以這次有點棘手。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一直就是周川虎的行事準則。周川虎交女朋友就沒太慎重過,就是能玩到一起,不纏人,拿得起放得下的他喜歡。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這次這個女孩兒sufei是他在泰國的所謂第二任女朋友。
第一任女朋友是教自己泰語的一個中國女孩,比周川虎大個四五歲,交往沒多久,就回國了。sufei是個泰國女孩,倆人網絡上認識之後,很快便見了面。人樣子長得倒是不錯,sufei的性格也很豪放,倆人玩的很好。sufei經常帶着周川虎唱K,喝酒。周川虎本身也沒什麽朋友,和她在一起不無聊,還很放松。sufei自然當周川虎是男朋友。
其實倆人倒也沒什麽大矛盾,只是周川虎覺得上過床之後sufei對自己管的越來越多,連自己穿什麽衣服,什麽鞋子都要管,去哪裏都要問,都要彙報,跟誰在一起都要問,已經完全像夫妻了,這讓野慣了的周川虎受不了。sufei還總要求周川虎去自己家裏,見她的父母,一派要坐實關系談婚論嫁想把周川虎套牢的趨勢,這也讓周川虎很反感。周川虎本來在學完之後就要回國的,其實和這個女孩也可以深入發展,但是女孩的操之過急卻适得其反了,周川虎就提出了分手。
如果放到之前,sufei也可以大大方方的放周川虎一馬,但偏巧她就好周川虎這口,周川虎這種人高馬大,英俊潇灑,狂放不羁的運動型男在泰國超級有市場,女孩對他喜歡的不行。所以才動用很多關系給周川虎施加壓力,想在高壓下讓周川虎回心轉意。
周川虎就是個吃順不吃嗆的主,sufei越是這樣,他越是反感,一開始他決定躲一陣,畢竟在一起過,不可能說斷就不來往了,也就這個時候,周川虎遇到的江映海。那張畫着戲裝的俊臉,讓周川虎誤以為是女人,神魂颠倒,更不想和sufei繼續了。
sufei還是死纏爛打,而且勾人堵他,讓周川虎徹底煩了。兩個人其實交流的很少,有很多東西沒有深入的溝通,所以遇到問題根本沒辦法很理智的對待。周川虎覺得錢是可以解決問題,大不了就去江映海那兒蹭吃蹭喝,結果事情不像他想的那麽簡單。
在一家高級會所裏,sufei約了周川虎最後攤牌。桌上擺着兩打啤酒,全部啓開了。
sufei說“我不想聽對不起,這話最TM不值錢。你今天想說多少句對不起就喝幾瓶,随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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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川虎覺得喝酒能解決,喝死也認了。于是拿起一瓶,仰着頭灌了下去,然後接着又拿起一瓶,咕嘟咕嘟的喝下去。一瓶接着一瓶,他慢慢的頭開始暈,眼睛裏的畫面也模糊起來,就感覺自己的喉頭在上下上下,着火似得難受。啤酒順着嘴角流在身上,臉上。最後他實在喝不下去了,覺得酒都滿了,能直接從嘴裏溢出來。他一個趔趄伏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吐,吐的都是酒
女孩看到周川虎狼狽的樣子也非常難過,撲了過去,抓着周川虎的胳膊“我原諒你,我不怪你,我們還在一起好不好。”
周川虎擡眼看了一眼女孩,眼睛很難聚焦了,但他還沒完全喪失意識,他知道這個時候攬過sufei的頭,就濤聲依舊了,他也能躲過這一劫。可他才不要,他怎麽也找不到剛見到sufei時的感覺,現在只是覺得厭煩。
周川虎輕蔑的笑了一下,又去抓酒瓶。這無疑激怒了女孩,她覺得自己被耍了,她抄起一瓶酒從周川虎的頭上澆了下去。拿着空瓶子使勁朝桌上一摔,瓶子碎了半截兒。緊接着從門外沖進來一夥人。
周川虎知道這都是事先定好的暗號,一摔瓶子這幫人就會進來,他就知道以sufei粘人的行事作風,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自己。當然自己招惹了這樣的女孩也是活該。如果能像花錢嫖妓那麽簡單解決就不會這麽興師動衆了。周川虎踉踉跄跄的站起來。
女孩歇斯底裏的喊道“給你兩條路,要麽繼續,我既往不咎;要麽今天就死在這兒。”周川虎笑笑。突然抄起一個啤酒瓶,做好了搏鬥的架勢。
雖然周川虎是個泰拳高手,但是今天喝了太多的酒,站都站不穩,再加上對方人多,他吃虧是一定的。拳頭像雨點似的砸在周川虎的身上、臉上、肚子上。周川虎索性蜷在角落裏,懶得還手了,他還手只會激起這些人更加瘋狂的反擊,自己死的也更難看。死豬不怕開水燙,挺過去就結束了。周川虎想着,用手護着頭,一個男人打紅了眼,抄起一個酒瓶子朝着周川虎的頭上砸去,正這個時候,會所的門被撞開了,來人大喊了一聲“住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齊刷刷的看向門口,是一個看着有些瘦弱的少年,周川虎挪開胳膊,眯着眼也朝着門口看去,江映海,原來是江映海,此時周川虎不知是因為自己酒喝多了眼睛迷了,還是真的暈了,他發現江映海周身都閃着光,就像是天仙一樣。
這個時候江映海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在茫無人煙的沙漠裏突然看到的海市蜃樓,即使虛幻但卻美好。周川虎騰地站起身,沖過人牆跑了過去,死死的給江映海一個擁抱。
江映海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這幾天周川虎話很少,江映海就知道他在為這件棘手的事兒煩心。在演出之餘,也只能和林芷茵念叨。林芷茵是個熱心腸,而且也很好奇周川虎,也就做了一些調查。又不是什麽身家背景很顯赫很離奇的人物,查起來一點都不難。同時也查到周川虎最近交往的女朋友就是這家會所老板的女兒。
今天把江映海放到酒店,周川□□着摩托出來迎面就遇到了林芷茵。林芷茵問他去哪兒,他只說今天該算總賬了,說完就揚長而去。
林芷茵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因為周川虎解決問題的方法基本就是簡單粗暴型,不是打人就是被打。林芷茵總覺得眼跳心慌,于是就給江映海說了。
“我們要不要去找他?”林芷茵提議。
“可是去哪找呀?這幾天都不知道他去哪兒。”江映海一臉錯愕的望着林芷茵。
“我知道去哪兒找,我帶你去。”林芷茵拽着江映海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林芷茵直接把江映海帶到了這家會所,在會所外面,他們都看到了周川虎的摩托車,沒錯,周川虎一定在裏面。
江映海一間一間房間找,正巧在這一間撞到了一群人要對周川虎下手,情急之下他就大喊了一聲。
周川虎抱着他的時候,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再不松手,我就憋死了。”周川虎急忙松開手,看着江映海呵呵呵的笑起來,一點不像要被打死的樣子。
這群人無疑把江映海當成了周川虎的救兵。于是就圍了上來。周川虎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一下滿血複活了。他張開雙臂,把江映海護在身後,慢慢的向牆角移動,這樣不至于腹背受敵。手裏的啤酒瓶還在,他揮舞着,手腳并用,一時這群人還真不好近身。
江映海雖然挺身而出,但遇到這樣的場面早就吓得腿軟了,後退的時候,江映海一不小心絆倒了,周川虎趕忙去拽他,一溜號,一個啤酒瓶重重的打在周川虎的頭上,血當時就順着臉頰留下來,周川虎除了頭更暈之外,倒沒有啥感覺,用手胡啦一下,弄得滿臉都是血,手上也是血。江映海看到變成血人的周川虎更恐懼了,他想快點爬起來,拽着周川虎跑,可是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正這個時候,那個女孩拿着半截兒酒瓶子,朝周川虎撲來,估計是想給周川虎留個記號,讓他永遠記住這個代價吧,說也巧,江映海剛爬起來,看到女孩撲過來,下意識的用身體擋在了周川虎身上,女孩的手也捅了過來,不偏不倚,啤酒瓶正捅在江映海的肚子上。
女孩驚慌的撒了手,所有人都驚呆了。
江映海突然感覺喘不上氣,眼睛像要瞪裂了,白眼球上都是血絲。周川虎瞬間也傻在那,用手抓着江映海,江映海腿一軟,倒了下去。
女孩“啊”的驚叫了一聲,覺得自己闖了大禍,慌慌張張的跑出去,那夥人也都灰溜溜的撤了出去。
房間裏就剩下周川虎和江映海。江映海肚子上的血還汩汩的往外湧,衣服早就被血染透了。江映海呼吸困難,身子一顫一顫的。周川虎用手胡啦着江映海,癱坐在江映海身邊,“江映海,江映海,小海,你咋樣?你疼嗎?你說話呀。你可不能死啊。”
“小海,小海,我欠你的,我害的你,我一次次的害你,我該死啊。”
...
事情發生的很快,林芷茵和江映海來到會所之後分頭找周川虎,當林芷茵聽到這邊的動靜跑到這個房間的時候,那群人已經逃之夭夭了。
“你在不救他,他就真的死了。”林芷茵跑進來朝着周川虎大喊。
這個時候,只有林芷茵還能保持冷靜。
“我要怎麽做?”周川虎慌了,他攤着兩只滿是血跡的手不知所措。
“先把衣服脫下來。”林芷茵指揮着。
周川虎趕緊脫衣服。
“脫你的幹嘛?脫小海的。”
周川虎趕緊去脫江映海的衣服,就一件背心,但是傷口和破衣服都混在了一起,不分離開很容易感染。費了九牛二虎的力弄好了。周川虎看着江映海白皙的肌膚上一個醜陋的傷口,肉翻翻着,自己的心就像被鉗子捏緊了一樣。
“快,把衣服都撕成條,把傷口包紮上,總這樣流血一會就流幹了。”
周川虎照着林芷茵的指示做。林芷茵看到周川虎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撕扯着衣服,心裏莫名的有些觸動。周川虎也許是真的害怕了,也許是真的心疼了。
周川虎緊緊的把江映海的傷口紮上,江映海疼的背過了氣。
“快給他人工呼吸。”林芷茵看到江映海暈過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
周川虎大喘一口氣,捏着江映海的鼻子,對着江映海的嘴吹着。一次兩次三次四次...直到聽見急救車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其實林芷茵剛進來的時候就打了急救電話,還有效的在這段時間進行了搶救。
醫護人員把江映海放上擔架,迅速的給他吸上氧氣。林芷茵也扶着周川虎上了救護車。
因為沒有傷到主要部位,同時搶救及時,江映海第二天就清醒了。躺在病床上,渾身酸痛。望着輸液瓶裏一滴一滴的液體流進自己的身體,江映海有些恍惚,點滴像催眠術一樣,讓自己昏昏沉沉的。他依稀回想着昨天晚上的畫面。想到周川虎保護自己,把自己擋在身後,揮舞着啤酒瓶的樣子,怎麽自己就躺在這裏了?肚子上火辣辣的疼,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呢?自己被那個女孩捅了一下,之後就斷片了,自己怎麽來的一點也不記得了。
早上,林芷茵來看江映海。看到江映海醒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林芷茵眼圈都有點紅紅的,看來不是開玩笑。
“周川虎沒事兒了吧?”江映海出口問的第一句竟然是周川虎。
“沒有他你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也怪我不該拉着你去。”林芷茵嗔怪着。
“那,周川虎現在沒事了吧?”江映海沒有的道答案,吃力的追問了一句。
“你都躺這兒了,他還能有啥事?估計那邊也不會追究了。放心吧。你倆這次還真成了生死之交啊。”林芷茵摸摸江映海的頭“疼不疼?”
“不疼,估計周川虎也吓壞了吧。”
林芷茵心中有些不解,江映海每一句都離不開周川虎。他自己從死神旁邊撿回一條命,都不是很關心,反倒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個惹事的周川虎。如果這也是一種友誼,那這友誼也太深太烈太傷人了。
江映海因為傷口在肚子上,而且這邊熱,傷口不好恢複,也不能做起來,只能平躺着。在林芷茵的協調下,團裏把劇目作了修改。演出正常,只是江映海不參加了。只是這一天周川虎一直沒來。
“茵姐,周川虎受傷了嗎?我想起來他昨天好像滿臉都是血。”江映海想起來又問林芷茵。
“他頭上破了,別的沒什麽大事兒,昨天晚上來醫院就處理包紮了。他昨天酒到喝得不少,估計現在還沒醒呢吧。”
“小海,你想吃點什麽?我去給你買。”
“我想吃饅頭。”江映海弱弱的說。
林芷茵愣了一下神,估計在泰國這幾天,這邊的口味他不适應,想老家的饅頭了。 “行”
過了一會,林芷茵拿着一個飯盒回來了,飯盒裏是兩個饅頭。江映海其實吃不下,肚子上被厚厚的繃帶纏繞着,已經麻木了,沒有餓的感覺。但為了林芷茵的心意,他勉強吃了一個。偷偷的把另一個攥在了手裏。
“這麽快吃完了,看來你是真想家了,呵呵。我給你晾好水,需要就按這個鈕叫護士。”
“好的,茵姐,你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林芷茵走了。江映海靜靜的躺着。他好像知道周川虎一定會來。
周川虎還是從窗子爬進來的,因為到了晚上,醫院過了探望時間。
江映海看着周川虎,頭上纏着繃帶,周川虎看着江映海,肚子上纏着繃帶。倆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江映海看着周川虎,經過一夜好像憔悴了許多。他摸了摸床邊,周川虎坐了過去。江映海伸出手,遞過那個饅頭,饅頭剛才被手攥得抽抽巴巴的,江映海笑嘻嘻遞過饅頭:“喏,你有福了,這可是最好吃的東西,送給你,別客氣……比泰國的美食都強,雖然不好看,但是扛餓。”周川虎接過饅頭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周川虎真的餓了,他除了頭上的傷,身上也一塊青一塊紫的。
周川虎一邊吃着饅頭,一邊輕輕的拉着江映海白生生的手,眼眸深深:“最好吃的東西……不是你麽?”
“周川虎啊,我這一下是白挨了,你咋就死性不改呢?”江映海苦笑撐着。“如果能行,還是回家吧。在這兒受傷也沒人幫你,在家不一樣,能吃飽,還不怕挨打。”
周川虎呆呆的看着江映海。
“你送給我最好的東西,我無以為報,這個你收下吧。”周川虎把手遞過去,又拿起床頭的一支筆,“這個,簽收了可絕對不退的。”江映海笑了,但是一笑就牽動着傷口隐隐的痛,可是看着周川虎的樣子還忍不住,笑得比哭還難受,“我歸你了江映海,你讓我幹啥都行。我欠你的太多了,我估計我也還不起。”
“傻不傻啊你,你要這樣對那女孩,還能挨打嗎?”
“我不想要的再強求也沒意思了。我現在只怕我現在想要我卻要不起。”
【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遠方的你,不顧一切的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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