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在針對我 “程先生真的很好說話

蘇顏被他吓了一跳,本來有點生氣,但看他腳背上都燙紅了,便用手試了溫度,也有點讪讪:“...是有點燙了哈。”

“但是你精神還不錯嘛,喊話的聲音都這麽大。”

程錦遠憤怒的瞪着她。

蘇顏自知理虧,只是殷勤的收拾東西,不敢在說話找存在感了。

程錦遠的腿骨折,活動不方便,陳秘書因為要代為打理公司的事情,所以也不能一直在這裏。

那麽護工的問題的确是該提上日程。

陳秘書的辦事效率相當高,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披着一身的風雪寒涼氣息趕到了,身後還跟着個老實憨厚的年輕人。

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個子挺高,身板也挺結實,皮膚是很健康的小麥色。

“程先生,這是玄金貴,是一位非常有經驗的護工。”

程錦遠硬邦邦的:“用不着,讓他走。”

陳秘書微愣,正要說什麽的時候,年輕人先急了:“先生,你別看我年輕,其實我幹一行都六年了,我口碑很好的,要不先試用,我前兩天不要錢...”

蘇顏:“不用聽他的,使脾氣呢,我做主,留下你了。”

年底時候全天候的護工是很難找的,畢竟在國人的傳統裏,回家過年、團圓是最大的事,也是最重要的事。

本來符合要求的就不多,高薪都找不到合适的人呢。

就算陳秘書是萬能的,肯定也要費些心思,哪能由着他的性子胡來。

那年輕人聽了,也很高興,立刻将自己的大方格行李包拖進來,拉開拉鏈,從裏面掏出被子來,蹲在程錦遠的床下開始鋪。

他這操作把在場的三人都看愣了。

“玄、玄小哥,你這是幹嘛呢?”

他很自然的回應:“打地鋪。”

在護工群體裏,有些規矩是這樣的,為了更好的照顧病人,有陪床的睡陪床,或者就直接睡在地上,他也不是很挑。

尤其是那些年紀比較大的老人,更是要栓個繩子在自己胳膊上,對方一旦要起夜或者有什麽需求,都得第一時間起身。

所以說這一行雖然看起來是賺錢很多,但是也要吃不少的苦。

程錦遠臉色鐵青,眼神要殺人。

蘇顏連忙拉着人:“...這樣,玄小哥,你跟我過來說話。”

程錦遠這樣的天之驕子,大概是很難理解普通人的生活辛勞,所以萬一他要發脾氣,做出為難人的事也并不奇怪。

但這是不對的。

她拉着護工小哥,去到走廊上:“玄小哥,這樣稱呼你沒問題吧?我不知道先前那位先生跟你怎麽談的,但是有些事還是該提前跟你說一下。”

“你也看到了,這位病人他很年輕嘛,又是alpha,本來能跑能跳的,現在傷到腿,下不來床,心裏別提多窩火。”

“所以,他要是說話不好聽,就請你多擔待點。”

“還有,平時的話,他可能是比較喜歡安靜,也盡量不要有嘈雜的聲音。否則他會罵人的。”

不知道陳秘書跟他談的薪水是多少,如果不是很高的話,蘇顏很願意自己再拿出來一點添上。

她對護工這個職業是比較有同理心的,都說行行有行行的難處,那麽多體諒一點是絕對的善意之舉。

更何況程錦遠本來就很折磨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玄金貴憨憨的笑:“放心吧老板,幹我們這一行的,都睡覺輕,最忌打呼嚕磨牙的,怎麽也不能影響雇主休息。”

頓了頓,又補充:“我的身份證已經給剛才那位先生複印備份,您放心就行。”

蘇顏:“...好,但是你做好心理準備,這個病人,他的脾氣是很大。”

“絕對沒有問題的。”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還是放心不下。

萬一程錦遠半夜突然發瘋,把這個小哥咬死了怎麽辦。

所以她今晚最好是留下來一起陪床,不過還是要回家去收拾一些東西,換洗衣物之類的。

于是蘇顏簡單交代了一下,就風風火火的出門了——為了避免要節外生枝,所以要盡量快速的來回。

想的是很好,但運氣卻一般,天冷路滑,路上恰好遇上了交通追尾,四五輛車堆在一起,馬路本來就不寬敞,這下更是被堵的水洩不通。

車子堆在一起,責任一時半會兒的也劃分不明白,兩個脾氣爆的車主下車比劃了兩下,竟然要動起手來了。

本來開車個來回最多四十分鐘,現在倒好,到家的時候都十二點多了。

整個人也是疲倦的不行,眼睛都睜不開了。

疲勞駕駛害人害己,肯定是行不通。

幹脆就這樣吧,有什麽事明天早上再說。

程錦遠畢竟斷了腿,要作妖也受到客觀條件的限制,也恰好用這一晚上時間,考驗考驗那護工小哥,如果真行不通,那也趁早再想別的辦法。

其實說一千道一萬,都是因為不想動。

不如先小小的休息一會兒,比如半個小時,然後打個電話過去關心一下。

對,就這麽做。

想的是挺好,但是腦袋挨到枕頭之後,後續的發展就不受控制了。

比如說,一覺睡到早上七點半什麽的。

例行的工作日鬧鐘響起,蘇顏精神一震,心裏咯噔一下,摸起手機一看,心道壞了,三四個未接來電,都是程錦遠打的,時間是淩晨的兩點多。

睡過了。

昨天睡的太草率,也沒換衣服沒卸妝的,現在倒是省事兒了,頭發一扒拉,洗個臉,抓起包就往外跑。

因為已經實現請了假,所以公司那邊是不用操心,不過眼下更重要的,當然是程錦遠小少爺,以及他和護工小哥有沒有和諧友愛的相處...個屁。

想也知道是不可能。

程錦遠這種領地意識生物,跟誰都不可能有愛相處。

風風火火的趕到醫院,因為電梯人太多懶得排隊,便又是一口氣爬八樓,串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她站在病房門外,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可能裏面已經爆發了第三次世界大戰也說不定,滿地狼藉,面目鐵青,護工小哥要報警...種種情況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但真正打開門的時候,卻有點出乎意料。

難得放晴的冬日,窗子微微開了小縫,湧進來的空氣雖然些許寒涼,但卻十分的清新,地板上有些水漬還沒有幹,顯然是剛剛拖洗過。

窗簾被收攏在一邊紮起來,陽臺上新添了個塑料花瓶,裏面插了一只冬青,雖然是普通的植物,也不會開花,但翠綠的顏色也看着很有朝氣。

桌子上放着的小碗是醫院獨有的款式,米粥的清香散發,熱騰騰的包子還散發着熱氣,最一般的食物也看出幾分可口來,空氣裏連一絲消毒水的味道都沒有。

程錦遠坐在床上,面前的小桌上放着筆記本,正凝神處理公務。

怎麽說呢,如果忽略病號服和病號床的款式,這種感覺就像是剛打掃完的家中的卧室一樣。

蘇顏有些愣怔,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歡脫的聲音:“蘇小姐您來了。”

“...哎,早上好,玄小哥。”

玄金貴不好意思的:“您叫我小玄就行。”

他一手拎着一個暖瓶,見蘇顏看過來,便解釋:“這個是隔壁病房的,生病的是一位老先生,他的妻子年紀也大了,我順路給他們帶壺水。”

“嗯,刷的是他們的卡。”

玄金貴将暖瓶的水倒在杯子裏,又将桌子拖到床邊:“程先生,吃早飯了。”

程錦遠擡擡眼皮:“嗯。”

雖然看上去興致缺缺,但竟然也就很配合的喝粥吃包子,沒有想象中要橫眉冷對,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情形發生。

玄金貴:“程先生,我剛遇見查房的醫生,他說您今天還需要再拍一個片子,我一會兒推您過去吧。”

程錦遠繼續喝粥:“嗯。”

“程先生,醫生說您的骨質條件非常好。”

玄金貴顯然也是屬于話多的那種,一邊幫着整理被子,一邊嘴裏不停:“您如果好好的養着,過年前就能下地了!”

“嗯。”

“程先生,暖水袋也幫您換好了,放在胳膊底下,輸液的時候,手涼難受。”

“嗯。”

“程先生......”

蘇顏:“......”

這是程錦遠?不會被人掉包了吧?

昨天匆匆忙忙的,有許多事情沒辦,今天還要去補一些手續。

玄金貴自告奮勇,他對醫院的各個流程都很熟悉,可以幫上忙,變主動帶路——程錦遠又不是殘廢,也不必非得二十四小時有人守着。

兩人走在路上的時候,他有些憨憨的道:“程先生很好相處。”

蘇顏:“...你真這麽覺得?”

玄金貴撓撓頭:“對啊,雖然程先生的話不多,可是也不挑剔。很好。”

蘇顏:“......”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心裏還是有點不爽。

怎麽的,合着壞脾氣就針對我一個人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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