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生死

當夜,皇城依舊是一片祥和,宮中卻不似宮外那般的安寧,火光缭繞,大半個皇宮都是明亮的很。

皇帝一身玄黃色龍袍站在大殿之中,在他旁邊的是一盤棋局,算是殘局,這棋,怕是沒有走完。

原本緊閉的門被人打開來,一人一身白衣緩緩的走了進來,一眼瞧去,此人也是個俊美人物,雖說年過三十,但是敲上去卻如同二十多歲一般,與皇帝看起來也大不了多少。

“太傅,許久不見了。”皇帝轉過身來看着身後的人緩緩的說道。

“是啊,一年又四個月了,沒想到再次遇上皇上是在這樣的場合。”太傅一步一步朝着皇帝走了過去。他低下頭來瞧了一眼皇帝身邊的棋局。

這一盤棋已經很多年來,是當初他做太傅的第一年留給皇帝的一道題,他說,若是有朝一日皇帝解開了這棋局,他便實現皇帝的一個願望,當然得是他能夠做到的。帝王年少,曾不覺得如何,只是如今想來卻顯得有些蒼白。

如今一晃多年已經過去了,這盤棋還在這裏,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是啊,朕不曾想到,再次相遇,太傅居然成了反賊。”皇帝聲音平淡,但是眼神之中不難看出有淡淡的憂愁。

太傅雖然有野心,但是從來都沒有真的謀害過皇帝,在皇帝最窘迫的時候也拼死維護過皇帝,現在想想,多少還是有些感概,只是物是人非,到底還是太傷人。

“皇上,這可都是您逼臣的啊,入宮十載,皇上登基四五載,可是皇上給過臣什麽?臣跟着皇上這麽多年,難道皇上還不知道臣想要的是什麽嗎?”來人越說越是憤怒。

皇上微楞,猶記十年前,尚還年幼,太傅抱着他坐在屋子裏頭看雪,太傅說,若有朝一日為相,他必定将自己的所有都投入到裏面去,為了百姓,為了山河,為了這大宋朝……

可是,從何時起,就開始變質了呢?皇帝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太傅,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今日你回去,往後若是安分,朕既往不咎。”

“皇上,您可以既往不咎,可是蘭丞相可以嗎?他會放過臣嗎?不會的,他就算是一劍殺了臣,皇上怕是也不會說一聲不吧!”太傅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道。

“太傅,你何苦如此執迷不悟,你不能做官你就沒有想過是為什麽嗎?你陳腐的思想只适合我父皇統治的大宋朝,不是朕手裏的大宋朝,您還不明白嗎?父皇已經死了,五年前的冬天他就已經死了!”

皇帝一字一句說的極為清晰。

太傅恍然,忍不住的後退了幾步,臉上寫滿了惶恐,死了嗎?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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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意相信,他恍惚之間還記得那個坐在龍椅上俯視他的人,一臉的微笑,如沐春風,他那時候就在想,若是有一天能夠站在那人的身邊該死何等的場景。那微笑的人就是傳說中的嚴厲君王嗎?想要探究,想要靠近,從第一眼開始就沉迷于其中幾乎不能自拔。可是為何結果會是這樣?

“下完這盤棋,太傅便回去吧。”皇帝開口的同時也緩緩的坐了下來。

“十年生死局,皇上以為您解得了嗎?”太傅淡然的說着便落下來,執起一顆黑子落在了棋盤上。

皇帝不語,只是緊緊的盯着棋盤,太傅不愧是太傅,一步走下去便立刻将對等的勢頭都拉了過去,很明顯,皇帝現在處在劣勢。他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沒有驚慌,沒有憂傷,只是跟随這太傅落下一子,這一子的位置也是極好的,幾乎是拉成了平局,但是比較起太傅來,還是少了一截。

兩人你來我往,一步一步走的是極為緩慢,遇上不會的地方甚至還要停下來想一想,可是就算是這棋局走的是多麽的慢,兩個時辰之後也迎來了終局。

皇帝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盤上,終成定居,黑字已經是無處可逃。

“太傅,有些東西舊了就要改,十年的棋局了,若是我還不會,那如何對得起朕這十年來的努力,可是十年帝師,到頭來,你卻成了這樣!”皇帝擡起頭來看着太傅,很是認真,也沒有悲痛和嘲諷,但是還是不難聽出一絲絲的遺憾。

“不改又如何,只要有蘭丞相在的一天,我大宋朝遲早會滅亡!”太傅一怒,忽然之間就直接掀翻了棋盤,白子黑子散落了一地,滾落在皇帝的腳邊打了一個圈圈,最後終于還是倒了下去。

皇帝瞧着太傅,只是長嘆了一口氣,今日,怕是要死磕在此了!

“太傅執迷不悟,朕只能将你送往大理寺了。”皇帝平穩的說道。

刑部有太傅的內應,自然是壓不住的,但是大理寺可就不同了,大理寺卿今年來一直是皇帝直轄的,自然是偏向與皇上。

“皇上,今日就看臣與您這盤生死局到底是個什麽下場!”太傅剛剛說完,那原本半掩的大門邊被推開了,一大群人沖了進來,全部都是侍衛裝扮,但是刀劍都是指着皇帝的。

這一下子就進來了百來位叛軍,果真是小看了太傅的能力,居然能夠在宮裏安插這麽多的死士!

皇帝本來還準備多說幾句的,可是他回眸看了一眼太傅,只覺得心中有些泛酸,太傅待他是極好的,年少時也多次維護自己,可是時間長了,這人心就漸漸變了,其實說來,太傅剛剛入宮那幾年其實還是很安穩的,為了過得好一些也确實有了一些歪門邪道,只是他的本事還是有的,後來常年浸淫官場才變得如此,皇帝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遺憾。

皇帝坐在原地并沒有起來,看着這上百個叛軍将自己團團圍住,皇帝與太傅的視線相交,很快便移開了視線,只是淡淡道:“太傅以為朕為何登基後未曾給太傅封升爵位是為何?”

太傅緊緊的盯着皇帝。

“籌劃了十年,是個明白人都看得透徹了,朕不是一個昏君更不是一個庸君,太傅怕是想多了。”話音剛落,那原本朝着皇上的刀鋒立刻都指向了太傅。外頭起先是小小的嘈雜,接着人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腳步聲一陣陣的朝着這邊在靠近。

原本掀了棋盤站起來的太傅被百來把劍指着的時候還沒回過神來,精心策劃了這麽久,怎麽說變就變?

擠滿了上百人的大殿再次被圍住,外頭燈火明亮,似乎人數還不少。

“太傅,如今你還不回頭嗎?你的人已經全軍覆沒了。”皇帝冷聲道。

太傅錯愕片刻,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他大聲道:“只要臣還在,即可!”

利落拔出腰間的劍,指着皇帝的瞬間他的脖子上已經架滿了長矛,若他動一動都是極有可能瞬間擊破喉嚨。

“放開他。”皇帝将腰間的佩劍也拔了出來,朝着一旁圍上來的侍衛說道。

侍衛猶豫了片刻,但是很快就退了下去。

“皇上的功力是臣教的,今年該驗收了。”太傅道。

皇帝不語,并沒有反對。确實是該做一個了斷了,曾經的多少年,他從未戰勝過太傅,太傅總是神一般的存在,滿身帶着光環,總覺得太傅什麽都能夠做到,學了上十年的劍術,皇帝一直苦心練習,可是還是沒有打贏過。今日算是生死一搏了。他還是舍不得将他送往大理寺。

太傅提前出劍,直接朝着皇帝的要害沖了過去,沒有留任何的情面,皇帝的反應也不慢,接下了太傅的這一招,皇帝力氣雖大,但是論起技術來講,還差的有段距離,丞相都甩出他一大截了,可見皇上的力量實則也沒有多少。

皇帝并沒有急着進攻,只是一味的防守。皇帝的退讓并沒有讓對方認識到錯誤,反倒是變得更加變本加厲起來,好幾次都險些戳中了皇帝的要害,有幾個暗衛已經忍不住了,好幾次都想沖過來,但是都被皇帝淩厲的眼神給鎮回去了,十招過後,皇帝突然開始反擊起來。

皇帝的每一招也是深得太傅的真傳,與太傅的手法是極為相似的,皇帝的面上還是平靜的很,只是手中卻是快速的反擊起來,一劍砍下去,太傅被震的後退了好幾步。

連着來了将近二十招,太傅已經有一些吃不消了,逐漸處在了下風。懦咪小言兌言侖土雲皇帝乘勝追擊,又是狠狠的一招下去,太傅的虎口發麻,握在手中的劍都幾乎在發抖。

“太傅,是你輸了。”皇帝将抵在對方喉頭的劍收起來。

“那可未必。”話剛剛說完,太傅又挑開皇帝壓下來的劍鋒,開始了新的一番攻擊。

只是這一次似乎不同于上一次,每一次刀鋒從自己面前劃過的時候,皇上都聞到了一股異香。

皇帝微微分神,怕是想多了吧,兩人交戰激烈的時候,最先進來的百來位人之中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蒸菜朝着皇帝笨過來,皇帝瞬間走神,對方趁機而入。

“不要!”人群大喊一聲,一把扇子朝着這邊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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