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所以如果你舍不得打我,……

一腳飛踢在矮個子腰上,他慘叫一聲飛到一邊,捂着腰邊滾邊叫,從黑暗中閃出來的人影動作太快,按着盛夏肩膀的兩個人也沒反應過來。

“什麽人?!”

“老六你怎麽樣!”

矮個子老六悶哼一聲:“操,狗雜種給我打!”

腰部以下得到解放,盛夏劇烈地扭動掙開肩上的手,與此同時,人影向他跑過來,拳頭在耳邊刮出兩道風,尤遠朝着變态的面門一人一拳打過去,毫不手軟,趁他們倆捂着鼻子倒地,尤遠猛地抓起盛夏往一邊退開。

見到尤遠突然出現盛夏感激得都要哭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也會半夜出現在月湖公園,尤遠要是不在,或者再晚點來,他的清白要交代在這仨變态手裏。

“嘴破了?”尤遠掐着盛夏下巴來回看,他嘴邊有血,尤遠皺着眉問,“還哪兒傷了?”

盛夏趕緊比劃:不是我的,我沒傷。

尤遠松口氣,沒理他,把人往身後拽,用身體護着他,盛夏剛經歷了巨大的恐懼,又迎來巨大的驚喜,腦子都是木的,只能死死拽着尤遠的衣服不撒手。

“哪來的癟三敢壞老子好事。”老六爬起來,往同夥身邊退。

尤遠嗓音低沉,憋着火揉着腕,掃了他們一眼說:“敢欺負他,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胖男人抹掉鼻血,嗤笑道:“誰欺負他了,來這種地方不都圖一樂兒麽。”

老六笑得很難聽,被打了嘴上也不饒人,他眼神不安分地盯着盛夏,又看看尤遠,恍然大悟地“哦”一聲:“是你小男友吧?嗨,他不老實,分了得了還出什麽頭。”

“就是,剛叫的多歡你是沒聽見。”高個子煽風點火,“讓我們給他多弄弄,小騷/貨一個。”

這些污言穢語是真的讓盛夏開了眼了,他憋紅了臉氣得雙手發抖,恨不得過去一人給一腳踢死拉倒,尤遠沒給他這個機會,在他腦子裏轉着血腥畫面的時候尤遠已經以一敵三真實地來了場四人WWE。

方淮說他從小打到大真不是誇張,以前那個人被欺負,從來都是尤遠出頭,從小學打到高中,處分吃了一堆,家裏有錢有權都給壓下去,加上尤遠成績一直拔尖,每次打架情有可原,交檢查就能敷衍過去。後來沒得打了,他看上去就是個單純高冷的學霸,上回揍董思源沒看出來他骨子裏的戾氣,這次親眼所見,拳拳到肉招招往死裏揍,盛夏難免有點心驚肉跳。

要真把人打出個好歹來,吃虧的是尤遠,盛夏上去拉,人還沒拉回來,就有人舉着手電筒往這邊過來了。

一看是警察,所有人瞬間停了手,尤遠直起腰,把胯下三個傻逼踢開,往盛夏旁邊走。盛夏着急忙慌地翻筆記本準備提前寫好事情經過給警察解釋,他拽着尤遠的胳膊往自己這拉,順便檢查他有沒有受傷,尤遠擋開他的手,替盛夏把衣服抻平,拍掉頭發上的草說:“沒事兒,我報的警。”

三個流氓被扭送派出所,尤遠和盛夏也一同前往做了筆錄,盛夏動作慢一點,出來的時候尤遠已經在門口等他了,警察把人交給尤遠,還不忘交代一句:“以後這種事等我們來,既然報了警就得相信我們,你一個學生,冒然沖上去萬一他們身上帶了刀,危險不危險!”

尤遠悶悶地“嗯”,把盛夏牽好,警察覺得小啞巴很乖,摸摸他腦袋:“吓到了吧,以後別半夜去那種地方,月湖還算個大公園有監控,提取證據後可以以猥亵行為對他們進行行政處罰,但畢竟沒對你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處罰完就要放了。這次得好好謝謝你哥,報警及時,他在現場控制住了嫌疑人,不然受到侵犯的可就是你了!”

盛夏趕緊點點頭,懶得打手語,給警察鞠了一躬表達謝意。

警察把他們送出門口,又苦口婆心地交代:“引起警惕,現在這個社會,小男孩兒也要學着保護好自己!”

打上車,尤遠讓司機往醫院開,盛夏疑惑,問了句:怎麽去醫院啊,哥你受傷了嗎?

尤遠明顯在生氣,說了沒有,就不再理他,不管盛夏怎麽哄,他都垮着臉。盛夏知道自己做錯事了,一時興起惹這麽大個麻煩,大半夜的跟人打架,還作進局子,他左一句我錯了,右一句對不起,再來一句好哥哥你理理我,尤遠煩死他了:“有完沒完?!”兇完人他轉過身,扯過盛夏褲腰上兩根帶子,匆忙間系的沒勒緊,尤遠洩憤似的打了個死結。

兇巴巴的尤遠帥出新高度,盛夏靠過去用臉蹭蹭他的肩膀,跟他比劃:哥你今天好帥!

尤遠扭開頭:“閉上你的嘴。”

這不是一直閉着呢麽,想張也張不開口啊,啞巴哄人可真難吶,盛夏悶悶地想,尤遠生大氣他太理解了,九分擔心一分憤怒,算上十分都是對自己的在意,其實想想還挺美。

他美滋滋地自以為是,車停在三院門口,尤遠付了錢,把撒癔症的狗崽子拎下車。這個點兒只有急診了,尤遠給認識的醫生打了電話,隔了會兒就有護士出來接他們,盛夏還沒鬧明白到底要看什麽病,就被護士姐姐帶走直接抽血。

尤遠坐在外面等,依舊氣鼓鼓的,其實盛夏完全想反了,他被人按在地上,褲子脫成那樣,還被人說“小騷/貨”時尤遠的所有擔心已經徹底轉化為暴怒了,血壓高得不止想揍癟三,還想連着盛夏一塊兒揍,但是想到可能會有的後果,這十全十的暴怒就成了十二萬分的後怕。

很快,盛夏半披着衣服按着手肘跟護士出來了,護士找到尤遠,壓低聲音說:“今晚只能先抽血,明早檢測,出了結果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但是HIV病毒感染因為檢測手段和個體差異,是存在一段‘窗口期’的,結果未必就準确,兩到三周後還要再來檢測一次。”

“好,謝謝了。”尤遠把盛夏的衣服披好,掐着他後頸,将一臉懵逼的盛夏帶走。

三院門口有個24小時的麥當勞,尤遠點了兩杯熱果珍,看吃的時候他自己沒什麽胃口,給盛夏點了個兒童套餐,然後坐到角落裏準備審犯人。

犯人已經被“HIV”仨字兒給吓傻了,尤遠現在沒功夫罵人也懶得揍他,喝了口熱乎的,才緩緩開口:“知道怕了?”

盛夏捧着果珍蔫蔫的樣子很可憐,他點點頭,比劃:因為我咬了他嗎?

“你都把人咬出血了,萬一你口腔有傷口,那人剛好帶病,就有感染的風險。”尤遠說到這,惡劣起來,“腦子被門擠了去那個破地方,有什麽可看的,半夜街上閑晃找樂兒的有幾個好人?!”

盛夏撇着嘴,要哭不哭的:我錯了。

“眼淚收收。”尤遠吓唬他,“等明早出結果了有你哭的時候。”

盛夏慌了,這一晚上作出來的破事兒件件超出了他的預料,後果相當嚴重,他簡直悔不當初。他吸着鼻子掏出筆記本,啪啪啪寫了一堆,怯生生地推給尤遠,然後頭低得只有頭發璇兒,等候一個發落。

尤遠沒好氣地拿過來,垂眼一看。

悔過書

哥,我知道錯了,大錯特錯,錯得離譜,我以後再也不去亂七八糟的公園找刺激,不,我不是去找刺激的,我就是好奇,今晚發生的事讓我明白好奇不但害死貓,還會害死我。要不是有你,我可能先失去貞操後失去健康,一輩子就完蛋了,老天爺知道我蠢,派你來打救我,所以你能不能別生氣了,你要我怎麽樣都可以,我聽你話,我改還不行麽?實在不解氣你揍我一頓,別太狠,我皮嫩掐一下都能紫,太明顯不好跟老師解釋是挨家長打了,我都十八了還被家長打,你說說這叫什麽事。

所以如果你舍不得打我,你就笑笑吧,你一生氣我全身打抖,你一笑我樂開花,求求你笑笑,我真的真的真的錯了!

知錯會改的盛夏書

寫了滿滿一頁,盡是字,看得人又眼花又想笑,但是氣一晚上了,尤遠要把氣勢拿捏到底,徹底叫小王八蛋乖順才行,他努力地憋着笑,伸手打了下盛夏沖天的發揪:“坐過來。”

盛夏猛地擡起頭,觀察尤遠神色,臉色依舊氣急敗壞,不知道坐過去是不是要挨揍了,但是自己作的死,就得挨着,他蔫蔫地坐過去,主動伸出手掌。

“啪——”

尤遠确實打他了,力度跟打蚊子一樣,沒什麽殺傷力,打完把人手一牽,捂在懷裏:“別裝可憐了,快點把你兒童餐吃掉,早點回。”

盛夏感受着手背上的溫度,又看看尤遠的側臉,擔心道:哥,你身上好燙,是不是發燒了?

“可能是。”尤遠早就出了一身虛汗,暴揍流氓時沒顧得上,現在頭重腳輕,全身發軟。

盛夏抽出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也摸摸自己的,确實發燒了,而且溫度很高,尤遠嘴皮都有些發白了,人也很沒有精神,外面雖然披着外套,可裏面竟然只有一件短袖T恤,晚上這麽冷,他本來就病着,折騰一夜可不得燒麽,又為的誰?

盛夏嘴一撇,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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