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下午四點,陸一下播,回家做了點小菜給他爸送去,這個時間點,他爸肯定沒在。他正好将這小隔間收拾一下。
雖然就這來回十來步的空間收拾了跟沒收拾也沒太大區別,但誰讓他心情很好,比易澈在一起的那天還要好。
易澈一走,陸一就翻開賀卡看了,他沒有直接寫在賀卡硬紙上,而是裏面夾着一張折疊好的紙頁。
洋洋灑灑一大篇,末尾除了潇灑的“Princess”簽名還有一行大字:總字數520
陸一愣是給雷笑了。
全篇下來沒有一道修改痕跡,想來是故意湊了字數提前寫好,謄抄下來的。
低咒一聲“笨蛋”,陸一才從頭開始慢慢看。
他說第一次上門的時候,他其實很忐忑,那天上午在家裏清算了很多東西,心裏毛毛躁躁的,下午直播的更是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直到L1獲勝,他在公司後臺看L1賬號資料無意知曉地址信息,才振作起來,訂了一張當天的機票。
他說白天的疲憊之後完全沒料到要提着兩個大箱子爬樓梯,他站在門口等了大概十分鐘才敲了門。他很累,甚至有點迷茫,卻沒想到見到陸一的第一瞬間,他能笑起來。
就像自己難過的時候會在家獨自展現小公舉的狀态。
他說對第一次見面的冒昧感到抱歉,但很感謝陸一最後讓他進了屋,如果重來他還會那樣厚臉皮。
他說他去過很多酒吧,還沒去過網吧,聯排開黑的感覺很新鮮,守着一個人的感覺很棒。
他說他已經大半年沒有看過書本,看見他擺得整整齊齊的課本和練習冊,忍不住看了最上面的那張卷子,那時候就想:這是個字寫得很好看的小孩。
他說他也是第一次去動物園,但什麽都沒記住,光看男朋友了。
他說真實的易澈沒有現在表現出的那麽完美,但——
未來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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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形式說着簡單,做起來沒那麽容易,陸一真的感受到了易澈的用心,将賀卡收起來的時候,他想起易澈第一天說就騙個色。
如今他心說:騙就騙吧。
收拾好房間,把空的餐盒提着回了自己的單間,左看右看又收拾了一通,實在無事可做了看了眼時間還不到6點。
在書桌邊坐下,心裏還是有些抑制不住的雀躍。
剛坐下沒多會兒,易澈恰時發了消息來:陸寶,你在哪兒?
L1:在家
陸一剛回過去,房門就被敲響,打開門毫無意外是滿眼歡喜的易澈。
“浪費。”陸一轉身回屋裏。
易澈反手關上門問:“浪費什麽?”
“手機電量。”
易澈噗嗤笑出聲:“沒這麽小氣的。”
陸一沒搭理他,走到竈臺邊準備做飯,之前給他爸做的時候所有葷菜素菜都是分碗裝好的,現在只需要下鍋炒一下。
“這裏到車站需要多久?”
“公交轉地鐵,四十分鐘吧,旺旺他七點五十到,我們七點出門。”
易澈點點頭,時間夠,他倚着牆站在陸一邊上,什麽也不做,就守着他。陸一瞥了他一眼,想到“情書”裏邊寫的,心尖頓時有點軟,耳尖也跟着漫上粉色。
“跟你說個好消息,後天你能見到CE戰隊的Ken,站在你面前的那種見到。”
“恩?”
“CE青訓生裏有一個好苗子,打算今年簽下來上二隊或者一隊替補,但那孩子有點獨,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不太清楚,反正CE決定把他放掉。
齊星,就我助理,他和Ken有點交情,上回聯系Ken來直播間找你的時候就有提我這兒組戰隊的事,這次Ken主動聯系了齊齊說可以簽這孩子。
資料什麽的都看過了,我也和那孩子交流過,沒問題,打算直接簽了,今天下午那孩子同意了,後天Ken親自把人送過來。”
“作為隊長的Ken親自送人過來?”陸一有點奇怪。
“恩,按說Ken都認可的人,CE不會放,Ken給我說的是他很欣賞這孩子,沒法簽下來是戰隊管理層決定的。”
“多大年紀?”
“剛滿18。”
“……你不要忘了你今年20,我17。”陸一聽他說起來一口一個孩子,還以為15.6歲呢,結果人比自己還大。
“還沒滿20呢。”易澈嘟囔一句。
陸一板着臉把剛起鍋的青椒肉絲塞他手裏,沒好氣地說:“端過去。”
“遵命。”
兩人又聊了會兒“那個孩子”的事兒,信息不多,叫謝敬飛,游戲風格偏穩,适合狙位和後勤,和陸一一樣是意識流,對視野和游戲操作設定很敏感,但操作上不如陸一。
國服榜上三百多,不混直播不混飯圈,屬于沒事上游戲,心情不好就算的那種。
據易澈觀察,謝敬飛很适合全息。
“今年各大戰隊的重心還是都只在鍵盤模式上,全息另挑人或者讓二隊先摸索,到現在為止,我只聽到NT戰隊在組全息隊,其他的都還沒消息。”易澈說。
“你真打算只做教練,不做選手?”陸一能感受到易澈對游戲的熱忱,不比他的喜歡少。
“不了,比起玩游戲,我更喜歡分析。”
陸一點點頭,兩人認識之初易澈就有跟他分享過目前各大戰隊各個選手的優缺點,這也是他佩服易澈的一點。
“旺旺和Tiger都已經談好簽約的事了嗎?”陸一問。
“沒,直覺問題不大,主要我也想再看看人,旺旺是我直接聯系的,而且也有你這一層關系在,聊的時候旁敲側擊了一下,簽約是沒問題的,Tiger是齊齊在接觸,看了再說,時間還早,不着急。”
确實不用太着急,全息十月才正式推出上線,光是設備就不如一臺電腦來得方便,全面普及到戰隊、比賽,需要一個過程。
易澈這會兒就開始做全息,無疑是贏在了起跑線上。
兩人邊吃邊聊時間一晃而過,易澈攬下洗碗的活兒,收拾好就出發去車站。
換地鐵的時候,地鐵口有人在發傳單頁,易澈突然想起“情書”,轉頭問陸一:“情書看了沒?”
“看了。”
易澈“啧”了一聲,似是不滿意:“都不主動發表一下感想。”
陸一輕笑,這是在讨要表白嗎?他舔了舔唇,“都不夠520個字,差一個。”
“怎麽會!”易澈驚詫過後很快恢複笑意,“既然差一個,那現在補上。”
不等陸一反應,他飛快地湊過去偷了個親親。
“……”地鐵站,人不少……
應該沒人看他們。
“補上了吧。”
“你安分點。”陸一皺着眉瞪他兇一點,但臉色微紅,這兇樣也只能歸為奶兇了。
易澈往陸一靠了靠,輕聲說:“偷吻比較刺激。”
倒不是怕人看見刺激,而是反向薅“小狼(奶)狗”的毛有點刺激。
陸一是不會真生氣的,大不了哄哄。
地鐵站內,因為地鐵軌道的漆黑,站臺的玻璃門能當鏡子用。
兩人站在一起的身影映了下來,易澈掏出手機偷偷拍了一張,拍的時候陸一剛好看過來,視線對上了玻璃門裏邊的鏡頭。
“你看帥不帥。”
陸一瞥了一眼,敷衍般說道:“恩,金光閃閃。”
“啧,你是挺閃的,閃得我黑眼圈都看不見了。”
列車進站,陸一頭也不回上了車,易澈笑着趕上去順毛。
接旺旺很順利,兩個帥哥站在出站口旁的警務室門口,任誰都能一眼找見。
旺旺摸着後腦勺,不好意思地打量了下兩人,尴尬地咳了兩聲:“那個…我173,你們多高啊?”
這上來不報名字報身高,真是獨一份。一時間陸一都不知道該回自己的名字還是身高。
易澈笑着接下話:“你好,我是易澈,陸一朋友,身高181。”
旺旺也猛地反應了過來:“啊,你好你好,我叫王霖,網名旺旺,那什麽不好意思啊,壓力大了容易緊張。”
陸一聞言忍不住笑了,雖然氣質這塊和網上有一定差距,但說話的調還是熟悉的旺旺。
“你好,陸一。”
旺旺點頭,看着陸一笑道:“你叫陸一呀,怪不得網名這麽簡單。”
旺旺在陸一家附近訂了快捷酒店,回去三人打的車,旺旺坐副駕駛,易澈和陸一坐在後座。
很多話題都是易澈起的頭,他在不經意地了解旺旺的信息。旺旺知道陸一話少,也不介意,他和易澈聊天還挺愉快。
旺旺剛滿20歲,成績不大好,在一所專科學院混文憑,他以前在GQ戰隊做過幾個月青訓生,但那會兒競争太激烈了,旺旺本身也不算特別出色,被刷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還是一直懷揣着電競夢,這次雖然沒有底,但還是義無反顧地來了。
他們說了一路,陸一時不時搭兩句話,旺旺在得知陸一才17歲,快要高三的時候驚得下巴要掉了。
易澈把旺旺叫回神,轉頭對着陸一說:“旺旺肯定是在懊惱,你占了他這麽久的便宜。”
陸一沒接話,借着夜色的掩護,他伸手掐了一下易澈,易澈趕緊抓住他要縮回去的手。
旺旺反倒灑脫,“游戲裏,陸一就是我爸爸!雖然這兩天爸爸要被我氣跑了。”
易澈挑眉:“聽說跪了二十多把了?”
“是啊。希望不要被我這次應選的戰隊知道了,不然我會被打包原路退回。”
易澈輕輕“恩”了聲,戰隊教練兼老板就在這兒坐着呢。
打車回來挺快,把旺旺送到酒店,約好了晚點出來吃夜宵就讓旺旺先去房間休息了。
陸一沒招待過誰,禮節方面不如易澈,索性都讓易澈溝通了,吃夜宵也是易澈提的,這附近晚一點會有兩三家燒烤攤,陸一對這樣的安排沒什麽意見。
兩人從酒店門口繞回家附近,易澈又牽起陸一的手,“以後別占別人便宜,占我的就夠了。”
陸一反握他:“我以為你會介紹說你是我男朋友。”
“櫃門先堵着,回頭再說。”易澈看着遠處無所謂般說道。
之前說介紹給旺旺說男朋友的話只是開玩笑罷了,陸一和旺旺目前只是網友,如果是無關人員怎麽說都無所謂,但以後還要成為隊友,等革命友誼深厚些再說比較好。
易澈長嘆一聲,“我最近兩天有種七老八十的錯覺,飯後午睡,飯後散步,啊,幸福。”
“我最近兩天有點心慌。”陸一照着他的句式說。
“因為你有男朋友了!”
“我幾天沒做題了,心慌。”
“……”易澈看了他一會兒,确認他是在認真說作業這事兒之後邊搖頭邊說,“我剛說我七老八十,你就提醒我你只有17歲,怎麽感覺像是我老牛吃嫩草?”
“是啊。”陸一附和一句,把易澈噎得想把面前的人按在牆上親。
悶着氣又聽陸一說:“不過你是被吃的。”
說完,按在牆上親的畫面出現了,和想象有點不一樣的是,易澈是被親的那個。
陸一親的有點狠,易澈偷吻式的小打小鬧不能比。
牽着的手沒有放開,反而越扣越緊。
熾熱的情緒填滿胸腔,陸一感到易澈的身體逐漸緊繃才放開了他。
兩人喘着的粗氣在寂靜的夜裏分外清晰。
陸一換了個位置,靠着牆和易澈并肩站在一起。
“陸寶。”
“嗯?”
“真爽。”
陸一沉沉笑出聲,“謝謝你的情書,我收下了。”
易澈眯眼笑了笑,把他的手拽着,拇指在他手背輕輕摩擦,“陸寶親起來不太溫柔呀,平時是不是都憋着呢。”
“嗯。”
陸一應得很輕。
今晚的雲層很厚,不知道會不會下雨,比往常的夜色更濃厚一點。陸一擡頭看了看,埋在心裏的情緒更散不開。
這樣的情緒以前不曾有過,如果歸于喜歡的話,那這樣的喜歡驅使着他去吻易澈,還想……
人類的本能吧。
他笑着想。
“你笑得好乖哦,還想親。”
“不親了。”
“親嘛。”
“不。”
“那……”易澈的手伸向某個難以言說的部位。
“手拿開。”
“不。”輪到易澈說不了,理直氣壯,“親不親?”
“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