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易澈對于陸一早上起床氣這個理由表示勉強接受,但是!這種事兒往大了說就算家庭冷暴力,四舍五入就是家暴,家暴有一就有二,這可不行!
“你寫保證書,如果再犯……”易澈一時沒想到什麽懲罰,支吾兩聲。
陸一順勢接過話,“如果再犯,就罰我加訓三小時。”
聞言易澈一愣,“這算什麽懲罰,公是公私是私,就罰你給我按摩一小時。”
“公是公私是私。”陸一琢磨着這句話,想了會兒便道,“那約法三章,嚴格劃分訓練、學習、睡覺時間,不許做浪費時間的事,不許做那…什麽的事情。”
易澈聽他這吞吞吐吐,挑眉逗他,“什麽叫那什麽的事情?”
“就是……”陸一斟酌着語句,若是說親密的事也不對,畢竟每天還是得親親抱抱,就……“咳,下半身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易澈被這個指代逗樂了,笑了好久才停下,“陸寶,你太可愛了,昨天把你吓到了?”
“沒,就是還不到時候。”陸一木着臉,若不是耳尖已經紅透了還察覺不到他在害臊。
雖然陸一和易澈理解的“還不到時候”不太一樣,但易澈想了想應下了,不過補充了一句:“你每天晚上得摟着我睡,我不鬧,但你得每天都抱着我睡。”
“多大了。”陸一晲他一眼。
“多大也是你家小公舉,得寵着。”
陸一笑着擡手揉他頭頂。這還是第一回 這麽寵溺地揉他腦袋,還挺好摸,又狠勁兒抓了兩把。
随後兩人就像是吵完架的小學生,并排趴在書桌前,一人對着一頁空白紙開始寫保證書。桌上的臺燈很亮,光線下的身影映在了旁邊的窗玻璃上,清晰地留下幼稚卻也真誠的影子。
各自檢讨的兩人也不怎麽安分,為了偷看對方寫下的內容而撞上額頭,又極其心有靈犀地保持沉默,同時扭頭當無事發生,直到其中一個沒憋住笑出了聲,之後便是一陣狂笑。
這樣的情景在兩人的成長過程中都不曾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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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保證書,一份約法三章,兩人寫完之後鄭重地交到對方手裏,看着幼稚,其實一人交的是對愛情的承諾,一人交的是做好戰隊的決心。
易澈有認真猜測陸一煩躁得有點反常原因,就像陸一明白他所想一樣,他多少能猜到一點陸一的心思,何況晚上陸一已經通過短短幾句話就表露了想法。
他不想因為兩人黏黏糊糊的戀愛影響到訓練、影響到學習。這樣的感覺挺好理解的,就像剛大學畢業的戀人,一無所有、事業無所成的時候不敢輕易談未來。
約法三章,寫就寫。
現在不敢談未來,他就努力給他未來。
易澈格外小心地将保證書折疊好,“我們真是絕配。”
陸一找了膠帶把約法三章貼在了面前的牆上——易澈擡頭就沒看到的位置,對于突然冒出來的瘋言瘋語沒搭理。
這天晚上之後,兩人格外拼,那眼神都帶着殺氣,以旺旺的話來說,他們倆開啓了修仙模式,動不動就進入忘我狀态。
這股拼勁兒還能傳染,沒幾天整個戰隊都不太正常,做飯阿姨都沒忍住問他們要不要買點安神補腦的藥。
也不知道是想說他們火氣太旺還是腦子不太好。
風風火火的狀态還是産生了效果,齊星接連談下兩個贊助一個投資;易澈的訓練計劃從魔鬼級別升級到了地獄版;陸一的“殺伐”速度每天都在刷新記錄——掏槍收槍、殺猛獸過沼澤等等,動作快得差不多趕上最優機器人了。
旺旺也過了瓶頸期,槍法有了百發百中的趨勢;Tiger和謝敬飛步調越發協調,快慢有度,互補成果極佳。
在訓練之外,易澈和陸一會每天一起在易澈的床上入睡,一起在陸一的床上起床,堅持每天一個早安吻一個晚安吻。
他們就這樣在規律而又緊密的節奏中度過了這個夏天。
秋分的這天一早就下起了雨,涼風裹着濕意從窗縫裏漏進來,陸一披上薄外套下床洗漱。
易澈還在床上犯懶,他剛從自己房間過來沒一會兒,被窩還沒睡暖和呢,暖床的就起了。他不滿地盯着陸一的背影嘟囔兩句,滾動身體将被子裹好,又阖上眼。
陸一下樓做早飯,無意瞥見阿姨挂在客廳的挂歷,9月25日生戰秋季賽開幕式竟到跟前了,一天天閉關訓練不聞窗外事,沒想到這麽快。
這個日期記錄還是謝敬飛寫上去的,當時得知要去開幕式,風雨不動的小屁孩兒難得地表現出了激動。
29號他要回學校參加月考。
所有事都順順利利的,陸一對此很滿意。到廚房看了眼阿姨備的菜,拿出手機給易功臣發去消息,問他早餐想吃什麽。
易澈聽到手機響,趴在枕頭上的腦袋緩緩擡起,眼睛睜開一半,十分艱辛地看清了消息——
倒計時四個月:醬肉餡的包子肉醬面蔬菜沙拉沒紫甘藍 雞蛋牛奶面包片可以做簡單的三明治
倒計時四個月:要吃什麽?
易澈笑起來,男朋友太體貼怎麽辦?
他打字回過去:包子加牛奶
包子蒸一下就可以,這個不麻煩,舍不得讓陸寶累着。
陸一端着早餐回到房間,把人哄起來。因為前一階段工作完成得非常漂亮,小公舉這兩天松懈了不少,窩在床上像只發懶的貓,非得半哄半抱地才能叫起來。
易澈拉開凳子坐下,癱靠着椅背長嘆:“這天氣真沒勁啊。”
陸一拿了幹毛巾遞過來,“擦臉。”
易澈聽話地擦去臉上的水珠,拿起熱牛奶喝了口,轉頭看陸一叼着吸管不由得笑了聲,“怎麽不喝熱牛奶。”
“熱牛奶有股味不喜歡。”陸一在看英語文章,沒擡眸囫囵應道。
易澈手撐着偏過的腦袋看了他一會兒,湊過去扣住他的頭親吻,半晌抵着額頭問他:“喜歡嗎?”
陸一笑了聲,“還行。”
見陸一配合,易澈滿意地放開他,火速解決完包子便陪他念起英語來。
易澈的口語還不錯,有時候能當個活動聽力播放器用。易澈教給他的語感做題法效果還沒太顯著,但他在朝着這方向努力,堅持到高考,沒準能出奇效。
比起在學校複習,雖然時間少了不少,但易澈這高質量一對一教學,陸一的進步肉眼可見。昨前兩天做了一套海市一中的月考題,難度挺大,經由易澈批改後成績不錯,對即将到來的自己學校的月考,陸一不怎麽擔心。
中午吃飯的時候陸一又看見了那挂歷,25號處顯眼的标注,因為開幕式在海市舉辦,他們全員要去趟海市,第二天回。想到這個陸一不由得問:“去海市你回家嗎?”
易澈打着秋困的名義有氣無力說:“回,得回去拿厚衣服。”
當初兩個巨大的行李箱滿滿當當,全是夏季的衣褲鞋,頂多有兩件長袖的襯衫。這兩天披的外套還是陸一的。
易澈說完想到什麽眼眸亮了一下,“陸寶,你跟我回家呗!我帶你看好東西。”
陸一想到他家的複雜情況,毫不猶豫搖頭,“不要。”
“就這麽定了,要不是我家沒人打掃,我就拉着你在家住了。”易澈自顧自樂起來。
“你爸和易梵……”
易澈倏地反應過來,“啊——我自己有家,早就自己出來住了,雖然房子也是我爸給的。我跟你說哦,家裏有好多生戰的限量周邊,還有第10賽季冠軍隊的全員考古簽名照,對了還有我小時候的照片,到時候都拿給你看。”
易澈說起來像是獻寶,語氣幼稚得不行,絲絲天真和炫耀的情緒冒出頭,陸一看着有點想掐他一把。
餐桌上只有他們倆人,陸一産生想法不過兩秒就精準實施了。易澈怕癢,陸一這小打小鬧的“掐”跟撓癢癢沒什麽區別,易澈身體比腦子快,扭動着躲陸一的手,兩人頓時鬧成一團。
動靜有點大,旺旺飄到餐廳口了他們才注意到。
旺旺抿了口咖啡,暢快地“咂”了一聲,幽幽地看着他們,“不好意思打擾了。”
他臉上可沒有一絲的不好意思,拖着懶懶的調子繼續說:“那個…易教練,你什麽時候才能像對陸一一樣對我啊。”
易澈略表遺憾:“旺啊,這輩子都別想了,我生是你們隊長的人,死是你們隊長的鬼。”
“哦,簡稱生人死鬼嘛,我懂。”
要不是旺旺眼裏一派過來人的意思,陸一真以為他懂了。易澈還逗着他:“旺啊,一會兒去我那兒拿頂帽子,這降溫了,天氣冷,別凍壞腦子了,本來就不太聰明。”
到了生戰開幕式,易澈看着快要哭出來的旺旺更覺得他腦子是被凍壞了。
應該早點給他買頂毛線帽子。
被嫌棄的旺旺面對偌大的場館、鼎沸的人聲是真真激動得無法言語,更別說手上還拿着剛剛得到的Ken的簽名。
他們拿的內場票,易澈還挂了個工作證,剛從CE的休息室出來。
想想他們戰隊整齊地站在CE面前,那感覺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劃時代的會晤,他們出來的時候,Ken還特別溫和地說:“很期待你們的表現。”
旺旺覺得一切場景跟做夢一樣。
怎能不激動?!?
謝敬飛留在了CE休息室,Tiger去廁所,齊星更是不知道忙到哪個星球去了,于是乎在一起的三人就突顯了某位電燈泡的亮度。他對着帶他們去後臺的易教練千恩萬謝:“爸爸!你是我親爸爸!來爸爸,親一個!”
“親你個大頭鬼,旺旺你缺心眼啊!”易澈哭笑不得地揮開撲過來的旺旺。
喧鬧聲還有震動的電子音鬧得幾人心跳都有些快,旺旺在這兒叫得起勁,陸一也難掩興奮地翹着嘴角,易澈從陸一的側臉收回視線,看向華麗的舞臺緩緩眯起眼。
他不是第一次置身開幕式或者比賽現場,但心裏這麽熱還是第一次,似乎有什麽東西正漫過胸口,緊緊壓着心髒,下一瞬就能噴薄而出。
他偏過頭附在陸一耳邊,輕輕說了句話,聽似不經意卻又極為鄭重。
陸一也看向舞臺中央那道光束,眼裏頓時流光溢彩。
他剛剛說:“陸寶,那樣的舞臺和你很配。”